凤玄歌拂袖冷哼:“本相只是恰好路过,根本没有听到什么。” 他故作轻松,可凤玄歌的唇角都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连回营的步伐,都格外轻快。
第62章 从伏龙山回来后, 元栀在府里昏天黑地的睡了好些天才勉强缓过精神,又想起年前埋在望花阁的千里醉。 春光正好,望花阁里的桃花粉嫩娇俏, 茂如繁星的桃色在春意中随风摇曳, 微风拂面, 清香扑鼻, 掀落一阵桃花雨。 石桌上摆着两个酒盏, 红釉掀开千里醉的红巾顶花,千里醉的芳香慢悠悠从酒坛中飘荡而出。 林薇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只觉得身心畅快, 连说了三声妙, 小脸浮上寡淡的醉意,旋即又捏着酒盏出神,惋惜道:“可惜小姝和郡主今日都有要事在身, 这酒的滋味, 她们是尝不到了。” 元栀笑道:“你的酒量向来不好,少饮些。若是小姝她们想喝,我的桃花树下还留着几坛。本以为回长安后能找你们叙叙旧,未曾想她们竟然忙碌至此。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了。” 在伏龙山时, 因为各种原因,元栀很少与陈姝共赏春色, 而李月熙又没有随行祭祀。她原先都打算好,待桃花开时便同她们一道把酒言欢。熟料只有自己和林薇有些空闲。 元宝在元栀的脚边撒泼打滚, 元栀顺手将它抱了起来。她外出这几日, 红釉留在长安专门照料元宝的吃食, 不过几日,元宝竟是又圆了一圈。 林薇咬了口桃花酥, 囫囵不清道:“倒也不用很久,后日便是春日宴,那时她们应当是会来的。” “春日宴?”元栀一顿。 林薇颔首:“每年举办春日宴的东家都不同,今年则是在绿柳山庄,貌似是成华公主主持的。” 元栀抚摸元宝毛发的手骤然一顿。 长安自古便有举办春日宴的习俗,说是赏花踏青,实则是世家为了自家子女的人生大事而举办的相看罢了。 但往往这种场合,那些名门勋贵子女都会齐聚一堂,即便不能成婚,也可作交流拉拢之用。 往年她也不是没去过,只是每每遇上唐宛秋那些人便会闹得不可开交,后来她便不爱去了。 但今年偏生又是成华长公主做东,毕竟是谢晦的母亲,自己与谢晦又算得上交好。这个面子,怎么也得给。 林薇问:“栀栀,今年你……” “今年我自然是要去的。”元栀叹气,将元宝放下,温声道:“毕竟是成华公主做东,咱们与谢晦相熟,权当是去赏花游玩便是。” 三杯两盏入腹,林薇神色迷离,脸上浮起一团云霞,连说话都说不清楚。元栀无奈扶额,硬是将人扛进里屋,仔细盖好衾被。 林薇酒量浅,偏又是一沾就起劲的性子,两人根本没聊几句话,她就醉得不省人事。 元栀蹑手蹑脚关上房门,她坐在院内的摇椅上,只觉得春日正好,晒得她暖洋洋的,元宝则乖觉地匐在她的膝上,惬意非常。就在她迷迷糊糊即将睡过去之时,门外突然一阵骚动。 元栀瞬间睁开眼睛,屏息去听。她的耳力一直很好,门外似乎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隐约夹杂着轻轻的脚步和说话声。 她思忖片刻,当即站起身来,先是去瞧了眼林薇,见睡得正熟,这才轻手轻脚地打开望花阁的木门往外看去。 小巷幽深,似乎无人来过,但元栀分明闻见空气中飘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她走出屋子顺手关上门又往前走了几步,她躲在巷子拐角处,不远处似乎又传来低低的人声。 “那废太子已死,眼下只有那位才知道地点。”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元栀当即发觉不对。 “追了这么久,不会追丢了吧?” “他受了重伤,应该跑不远。” 废太子?李承锦? 不正是那日她与凤玄歌在山洞中看见的人么?他竟是死了?元栀只觉得震惊,按凤玄歌的推测,李承锦一直没死,是陛下有意为之,不过回来两三日,怎么就死了?! 交谈的声音愈来愈大,元栀瞬间回神,脚比脑先动了起来,她拔腿就想往望花阁跑。 来不及了! 元栀的鼻尖几乎已经能闻到那浓烈的血腥气,她的心跳瞬间加速,就在人影即将从巷角出来的那个瞬间! “吱呀——” 是木门打开的声音。元栀猛地扭头看向身侧,面色惊恐,只见一双手抓住她的肩膀,一个用力,将她拉了进去! 木门瞬间关上,与此同时,巷口的人影彻底显现出来。 门外的脚步声格外清晰,元栀甚至听见长刀拖在地上发出的尖锐刺耳的声音。 她被人拥在怀中,元栀的心跳速度极快,鼻尖是浓烈的血气。她竖起耳朵去听,门外似乎有一大队人,即便他们刻意放轻了步子,可元栀还是听见接连不断的脚步声。 直到最后一个脚步声消失在她的耳里,她这才松了口气。凤玄歌这才低声道:“没事了。” 眼前的人将元栀紧紧拥在怀中,元栀抬眸,却发现凤玄歌的脸色苍白得很,唇角甚至还残存着星点的血迹。 元栀一惊,提声问:“你受伤了?” “嘘,小声些,他们可能还没走远。”凤玄歌当即伸出手指轻抵在元栀的唇上。 元栀稍稍后退几步,仔细打量着凤玄歌,蹙眉问:“哪里伤了?” 凤玄歌的脸毫无血色,他勾起一抹如同往常的邪肆笑容,强装镇定说:“本相怎么可能伤在那群废柴里,我…” “嘶——别碰——” 他的话说到一半,瞬间倒吸一口冷气。元栀吓得猝然收回了手。 适才她见凤玄歌心口下四寸的衣裳的颜色似乎格外与众不同,虽然都是绯色,但这一处则隐隐约约透露着一股暗红色。元栀下意识伸手去触碰,熟料只是浅浅一触,竟引得他这般疼痛。 触碰伤口的指腹上一片殷红,粘稠的血液粘在指尖。元栀眸子微颤,担忧道:“你这里可有止血的药?我学过一些包扎的手法,先止血。” 凤玄歌抬头示意了下二楼,元栀扶着他坐下,找出柜子上的伤药白布,凤玄歌半倚在贵妃榻上,好整以暇地等着元栀。即便自己的伤口正汩汩流血,他也依然神色自若,不骄不躁。似乎看元栀为他忙前忙后是一件令人心神愉悦之事。 待元栀搜罗好需要的热水棉巾后。就在她伸手准备给凤玄歌包扎时,手却骤然停顿在他的身前。 手上的地方在心下四寸,若要包扎,就必须……脱光。 元栀的脸霎时就红了,一时间竟不敢下手。凤玄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虚弱道:“怎么了?再不止血,我怕是要不行了。” 元栀抬头对上凤玄歌苍白的脸,心下一横,反正都看过了,怕什么?! 而且……元栀回忆起在灵山汤泉时的惊鸿一瞥,小脸蓦然红了三分。她就算再看一眼,似乎……也不亏。 耳边猝然传来一声调笑:“你是不是害羞了?” 元栀的脸瞬间红透,磕磕巴巴道:“我没有,只是我技艺不精,怕是包扎不好……对了,小薇在隔壁!”元栀眼神一亮:“不如我去喊她来!” 元栀刚说完就站起身,作势要下楼找人,凤玄歌的手瞬间捉住了他,“你要让旁人来看我的身体?你舍得?” “眼下我伤势极重,你若要甩开我,我只怕也无力拉住你。”凤玄歌的声音略有苦涩。 元栀娇躯一震,脑间又浮现起凤玄歌白皙的肤色和姣好的肌理。若是让林薇来……莫名的,她的心头染上一股醋意。 凤玄歌今日受伤大抵是不能为人所知的事情,否则也不会潜入这处小院,她自然不能让林薇来,否则事情败露,耽误凤玄歌的事就麻烦了。 元栀找了个自己觉得很有道理的理由,又默默地回到座位上,纠结片刻后,闷声道:“你闭上眼。” 凤玄歌忍不住轻笑,害羞的是她,却要自己闭眼,这叫什么道理? 但他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 温热娇嫩的手小心翼翼拨开他的衣襟,元栀生怕触碰到他的伤口。直到将衣襟全部解开,第一眼入目的是大片的雪白。 凤玄歌分明常年征战,但身体却格外白皙,元栀竭力不去看凤玄歌起伏的线条和精致的锁骨,目光直直定在伤口。 她轻轻攥干棉巾,轻手轻脚擦去伤口外侧的脏污,旋即撒上止血的药草,捏着纱布一圈一圈裹紧。 指腹不经意滑过凤玄歌的腹部,元栀只觉得指尖触及之地格外火热。男人的身体显然极好,腹部上泾渭分明的六处肌理看上去格外有弹性。 元栀忍不住想,如果上手去抚摸,会是什么样的手感。这个念头一钻出来就打得她措手不及。 她堂堂将军府嫡小姐,怎能有这样龌龊的心思! 呸呸呸! 元栀强压着旖旎的心绪,指尖旋转,打了个漂亮的结。 元栀处理好伤口,这才松了口气,下意识伸手擦去汗水,抬头去看,这才发现,凤玄歌竟不守承诺,一直在盯着她! “你怎么看着我?!”元栀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她刚才一直盯着凤玄歌的上半身,岂不是都被他发现了? 她她她……她的颜面何存! 凤玄歌轻笑出声,假惺惺道:“我没看见,恰好睁开了眼睛。本相绝对没看见某人盯着我的身体……发痴。” “……” 她现在就钻到地缝里去好了。 元栀扭过头,羞恼地将薄衾盖在凤玄歌身上,生硬地换了个话头:“外面那些是什么来头,竟然能伤到你。” 凤玄歌的武功元栀还是了解一二的,竟能让他受伤,只怕来头不小。 “你转移话题的方式很拙劣,但是,很得本相欢心。”凤玄歌促狭地睨了她一眼。元栀只觉得脸又烧了起来。 明知道自己在转移话题,还非要说出来! 见元栀羞恼,凤玄歌的眼尾抿了丝笑意,也不再逗她,懒声说:“是天青堂。” 元栀的眉色猝然一凛,有些犹豫地问:“就是那日在伏龙山时……可是为什么?我从望花阁出来的时候,听见他们说什么废太子他……” “他死了。”凤玄歌神色平静。 元栀双目瞪大,不可置信道:“但是你不是说陛下留着他的原因,是要找某个东西么,如果他死了,岂不是找不到了。” 凤玄歌揉了揉元栀的脑袋,含笑说:“此事干系复杂,你不必掺和进来,既然死了,那也会有旁的方法。至于我的伤,是那些天青堂的人使了个下作法子,用迷香让我暂时提不起力气,不过一些过街老鼠罢了,待我恢复之后,我再去一一找他们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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