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带给冠怀生痛,更喜欢看冠怀生无助挣扎,反抗,最终屈服的模样。 而冠怀生喜欢她施舍的痛。他向来懂得如何讨好她,应下她所有歪点,同时保留着他自己的小心思。 这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俩人因难以启齿的癖好越走越近。 她桀骜地坐在高位,戏弄似春.倌的下人。 凝珑决定勉强屈尊,去一趟下人屋,慰问冠怀生。 她也想造出个花样。 “云秀,去拿套下人衣裳。” 云秀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拿来一身粗布麻衣。下刻就见凝珑大胆地换上下人衣裳,秀发裹在头巾里,站在她面前转圈。 “怎么样?”凝珑问。 屋里灯火葳蕤,云秀借光窥她,满眼惊艳。 美极了。做姑娘时,是明艳娇媚的大美人;扮男装时,是清瘦俊美的小郎君。 夸赞一番,问:“小娘子这是要去哪儿?” 凝珑不假思索:“下人屋,悄摸看看冠怀生那个傻子。你好好待在屋里,给我打掩护。外面灯熄了,摸瞎走路,也没人能认出我。” 哪知话音甫落,就被打了脸。 猫腰前进时,正好被下人屋的管事王老汉逮住。 前面这道人影鬼鬼祟祟,醉酒的王老汉大声呵斥:“臭小子,你住哪屋?这么晚还不睡,莫不是想做坏事?” 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酒,腥臭的酒气隔老远仍能传到凝珑鼻腔里。 她小脸皱起,竭力忍住呕意,把腰身弯得更低,隐匿到黑漆漆的竹影里。 王老汉揉了揉眼,活生生的人,竟一瞬消失不见了! 他怀疑自己是走夜路撞见了野鬼,吓得浑身哆嗦,一溜烟跑回屋里,装作无事发生。 待酒气消散,凝珑方直起腰,快步走出竹林。 下人屋静悄悄的,似乎落针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凝珑站在冠怀生屋前,庆幸这里的每道院墙都很隔音。纵使做再荒唐的事,隔壁也未必能听见一丝动静。 冠怀生屋里很黑,看起来像是早已睡熟。 凝珑稍稍犹豫,不过下一瞬便轻轻推开屋门,灵活地闪进屋里。 忽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站起一道高大的黑影。 凝珑换了种声线,学着浪荡子与采花贼,邪气地说:“这么晚了,公子还没睡,是特意在等我吗?” 待适应屋里的黑暗后,冠怀生渐渐看清了那道陌生的身影。 比一般男子低,身姿清瘦,声音虽放得低,可却比一般男子更清亮,很像宫里伺候嫔妃的小宦官。 没有脂粉气,首先排除女扮男装。 冠怀生眸色陡然变冷,不动声色地握紧匕首,想把这家伙一击毙命。 只剩下是仇家刺杀这种情况。 两道身影,在一片沉默中凑近。 “嗖——” 匕首飞快刺过去,却被一方烛台挡住。 电光火石间,蜡烛点起,黑屋里亮起一点暖黄的光芒,一圈圈地向外扩散。 冠怀生愣住,微微瞪大双眼。 没有仇家,没有潜伏的刺客,只有一张明艳娇靥。 “晚上好。” 凝珑斜靠着圆桌,举起烛台,照亮冠怀生惊愕的脸庞。 她扮起二流子很是熟稔,故意倾身凑近他,吹了个口哨。 “灯下看美人,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她故意戏谑调侃,却见冠怀生嫌弃地扔掉匕首,“噗通”一下,跪在她身前。 凝珑放下烛台,弯腰捡起匕首,仔细打量。 不是普通之物,匕首柄嵌着一颗暗红玛瑙,刀刃异常锋利,品相上上等。 绝非一介下人能拥有。 凝珑把匕首架在冠怀生的下颌,抬起这张桀骜不驯的脸。 “我就猜嘛,你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下人。” 冠怀生一脸迷茫,搞不懂她为甚要女扮男装,深夜来访。他坦荡地仰视她,可心里却早已想好千百借口,来掩盖他的真实身份。 可凝珑却出乎意料地没再问下去。 匕首缓缓下移,利索地挑开衣带,停在他的腰腹前。 “明日再追究,今夜嘛,给你奖励。” 她画着圈圈,可只要她想,她就能轻松杀死这个有所隐瞒的奴隶。 作者有话说: 七夕快乐~ 在我的大纲里,在小哑巴被喂毒药和掉马前,他和珑姐还会发生一件颠覆性的大事。 猜一猜呀,哈哈~ 下一更周四晚9点,冒泡来说一下。
第14章 消遣 ◎算脚踏两只船么。◎ 但她又怎么舍得杀死他,她已有好久都没找到称心的玩物了。 凝珑暗中卯足力,倏地将匕首扎进桌里,一面观察着冠怀生的反应。 他似乎以为她要杀人灭口,肩膀一缩,像头受惊的大狼犬。 “你做得很好,去趟花宴,你给我赚足了面子。”凝珑摘下头巾,任由乌黑发丝垂落。 她自尊心强,习惯了享受他人的夸赞与艳羡。不仅她的才貌令人佩服,就连一个普普通通的下人,都胜过无数贵胄子弟。 凝珑又端起烛台,借着晃动的烛光,打量这间陈设简单的屋子。 一张硬邦邦的床榻,一把瘸腿凳子,一扇破旧的木桌,一顶破衣柜,外加几身破衣裳,这就是他的所有。 凝珑翘着腿,坐在硬床板上,别有深意地问道:“你这里,可有能更换的褥子?” 冠怀生一下就猜出她想做什么,不过面上仍佯作迷茫,乖乖地摇了摇头。 又用手语比划道:“褥子破了脏了,管事会负责更换,但不会在屋里另放现成的褥子。” 手指打出了残影,打了半句方后知后觉,凝珑根本看不懂手语。干脆“呜啊”一声,借此表示否定之意。 这么多天相处,凝珑慢慢摸清个规律。 于小哑巴而言,“咿呀”是别扭的撒娇,“呜啊”是认真的否定,“嗬嗬”是身里或心里,哪个地方不舒服。 无法出声的卑贱奴隶,与看门狗有何异。 凝珑懂也装不懂,惋惜道:“算了,我也没想跟你玩到最后一步。” 她勾勾手,“过来。” 这晚一如初见,她慷慨地显出玲珑曲线,更毫不避讳地给他看裙底风光。 冠怀生的脑袋被她摁住,头发被她用力拽着,难受地“嗬嗬”两声。 离得极近,能闻到一股奇妙的味道。她身上自带的淡香,腌进骨子里的馥郁的脂粉香,与独特的又甜又腻的香。 冠怀生心乱如麻,念了无数遍“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只飞快瞥一眼,便紧闭双眼,偏过头,倔得像头驴。 他的力气到底比凝珑大,膝盖划过地,身往后仰了些。 再单纯的男人,此刻也知道他要被逼迫着做什么事。 冠怀生没料到凝珑竟如此喜爱他这副卑贱样子,竟能允许他越过裙底,窥探那一方风景。 他一直拒绝,摇头摆手,却总是无济于事。 因凝珑看惯了他的拒绝,此刻也没把他的拒绝当回事。又开始震慑他,不听话就滚回奴隶窝,做好被打死的准备。 冠怀生没辙,情急之下,竟“咚咚”给她磕了几下头。 凝珑翻去个白眼,满脸无语,“至于吗?” 换作平常,她早已满腔气愤。可现在她早已习惯他的口是心非,脚趾点了点那地方,“你这人还有两副面孔哩。大哥说不行,小弟激动得涕泗横流,跃跃欲试。” 这番暗藏深意的话,叫听得冠怀生面红耳赤。 审时度势半晌,终是郁闷地叹了声长气,重新直起腰,跪伏着窜进裙摆里。 这床板真是硬啊,“嘎吱嘎吱”响个不停。 哐当哐当,声音越来越大,床晃得快能散架。 隔壁汉子身翻来翻去,捂着耳朵,忍受到无法再忍受时,“哐哐”蹬了几下墙。 深更半夜,他不想招惹更多是非,便把话音放低,急促怒斥:“老哥,你难道一夜都不睡吗?你有换洗的褥子么,穷竖子还有那么旺盛的精力……小年轻,就是年轻也不能为所欲为!你要实在难受,就去找个小姐吧!” 说完,又补了几脚,恨不得把隔墙蹬断。 显然,隔壁汉子想茬了去。 这一番动静,把凝珑吓得汗毛直立。 她声音有些哑,“明明隔音很好啊……”再转念一想,定是这破烂床板惹了鬼。 腿脚狠剪,差点把冠怀生闷死。 褥子废了,他忽然意识到,今晚他真要挨着破床板睡了。 夏日燥热,阖府众人茶汤不离口。但今晚,冠怀生很饱。他膝盖又划了出去,带动整个身,恭敬地跪在凝珑面前。 凝珑扔给他一方帕,“想歇,想都别想!有你这般伺候人的?” 冠怀生只得认真给她擦拭。 落地时,腿脚微软。凝珑回望冠怀生,无论她走在哪里,他永远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跪着。他的面部表情很丰富,所以但凡稍微一不留神,就会错过各种表情。 此刻他的脸上满是委屈,宛如被采过的黄花闺女。 凝珑觉得就这么一走了之有些坏,便安慰道:“你是第一个,难道不该高兴吗?世子都没有这种待遇,在这方面,你已经超过他了。” 男人嘛,或多或少都有攀比心。 冠怀生听罢这话,眼睛稍微亮了亮。凝珑只当安慰起了点作用,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身下人衣裳,那抹头巾,都留在了冠怀生屋里。凝珑穿着薄薄一层衣裳回去,无所谓会碰见谁。 她受过的委屈,积攒的怨气,仿佛只能被“荒唐”二字抹下去。 云秀却看出她心情复杂,说不上极致享受,更说不上难过。 她给凝珑捏着肩,犹豫道:“小娘子对那哑巴,很是上心。” “他很听话。在凝府,除了你,没人会唯我是从。”凝珑很会端水,捏了捏云秀的手,“但女人和男人不一样,有些事,只能找男人做。云秀,我怎么舍得把待他那一套用在你身上呢。他皮糙肉厚,我扇多少巴掌都不心疼。可有时对你语气重些,我就很内疚。” “你是我的贴身婢子,爹娘双亡后,赵家里只有你愿意跟我来凝府。这么多年悉心照顾,我早已把你当成了我的妹妹。若说上心,还是对你更上心些。” 言辞恳切,云秀差点被她绕进去。 “婢子懂小娘子对我的情意。婢子只是担心,你会宠坏那哑巴。他再听话,也不过是奴籍出身,怎配占得小娘子身旁的位置?” “宠坏?”凝珑有些意外,“我打他骂他,就差拿道鞭把他打个半死,这叫宠坏?” 云秀:“那是他该!死不要脸的,小娘子打他,他还觉得舒服。这哪里是惩罚,分明是奖励。” 难以言明的癖好就这么简单地被云秀说了出来,凝珑面上挂不住,忙转到其他话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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