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哥沈义也来凑热闹:“我的呢?” 苏溪绕过大哥,转个方向把菜夹给昭阳:“公主今天比你乖,她多吃点。” “沈惜哥哥真好!” “那是,惜弟素来疼人,在巴蜀的时候时常为我布菜。” “以后啊,翰林院聚餐,沈惜得常来,快乐啊!” ...... 苏溪这桌的气氛有多美好,陆江那桌的气氛就有多压抑。 兵部尚书昨日才从边关回来,摸不太清皇上和沈惜的关系,附和道:“沈惜人缘好,自小到大就是个逗人开心的,老夫的两个女儿很是喜欢他!” 秦知院赶紧在桌下踢了兵部尚书一脚。 其他几位大臣忙着安慰陆江:“皇上吃菜吃菜,那帮小年轻,吵死了!” 王爷给陆江倒了杯茶:“就是,小儿聒噪得很,我回去教训她!” 菜早上齐了,吃得快的,已经吃得半饱了,陆江还没怎么动筷子。 他气得吃不下。 他夹了块莲藕,没怎么用力,莲藕已经断了; 他夹山药,不知是山药太滑还是筷子太滑,他一根也夹不起来。 他重重放下筷子,闷着头光喝茶。 几位老臣食不知味,吃菜的动作幅度都不敢大了,生怕皇上一时气不过拔出宝剑砍人。 皇上这桌的低气场严重影响众人用膳。 翰林院的同僚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悄悄给苏溪使眼色。 苏溪背对着陆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转身,看见斜对面的陆江端坐着,唇线抿得死死的。 他左手握着那把蓝色的宝剑,右手握着一盏茶。 那握着茶盏的手分外用力,似乎他轻轻一捏,茶盏就能碎成一地。 苏溪用唇语用大家————怎么啦? 同僚们纷纷指向她。 关她什么事! 苏溪耸耸肩,她啥也没干啊!她记得要和宁远保持三尺开外的距离,没越线啊! 沈义在她后脑勺上狠狠地拍了一下,小声道:“蠢啊你!人家等了你好久!” 苏溪适才注意到陆江身旁有个空着的位置。 他那桌,全是一帮老臣,对他除了尊敬,更多的是不可逾越的君臣之礼。 他就像一株独自开在山间的雪莲花,孤傲又冷清。 她忽地生出一种不可明说的罪恶感。 “那个,要不,我去哄哄他?” “不用,我哥就那德性......” 昭阳被旁边的待诏喂了块瘦肉,堵住嘴。 同僚们纷纷示意昭阳别出声,又对苏溪竖起大拇指。 皇上生气,他们几个全是从犯,搞不好乌纱帽就丢了,没准还会被皇上抓去祭祀,去到阴间服侍先祖们。 ——“翰林院的未来,掌握在你的手中;” ——“成败在此一举,莫要让我们失望;” ——“沈惜,速去!” 苏溪带着一桌人的殷切期盼去到陆江那桌。 “皇上,臣那桌太挤了,我来挨着您坐。” 陆江始终端坐着,既不侧头看她,也不出声回应。 苏溪搞不懂陆江想什么,厚着脸皮拉开板凳,腿刚碰到凳子,还没坐下来呢,陆江用左手拦住她,声音冷得出奇。 “朕不喜欢旁边坐人。” 想要哄他? 他们说的那些悄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她何时转身、看了他几眼、何时走过来、走了几步,他数得清清楚楚。 苏溪没想到陆江会拒绝她。 她利落地掉头:“那......行吧!” “你?” 陆江忽地一把扣住她的纤腰,沉着脸,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既然来了,还走什么走?” 几位老臣强忍下笑意,假装看不见、听不到,低头喝茶。 陆江扣着苏溪的手力度很大,是苏溪绝不能逃离的程度。 苏溪笑了,顺势坐下来。 她拿起陆江的碗,为陆江盛了碗桂圆银耳粥。 “皇上没说,臣不知道您在等我。” “您起得早,先喝点粥,暖暖胃。” “来,张嘴。” 苏溪左手端着碗,右手拿着勺子,舀了一勺银耳粥,放在唇间吹冷了,送到陆江跟前。 陆江酝酿的所有气话、压抑的情绪、积攒的小性子,全被苏溪的温柔打散了。 三年前在四合院,她就是这般哄他的。 三年前的他,对她毫无抵抗力; 三年后的他,依然如此。 他乖乖地张唇,吃下苏溪喂的银耳粥。 滑滑的银耳粥下肚,舌尖弥漫着甜腻的气息,像苏溪唇瓣的柔软、像苏溪耳后的香甜。 陆江斜吊着眼尾、半眯着眸子,唇角勾着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的左臂,始终搂着苏溪的腰,不曾松开过。 苏溪:“好喝吗?” 她刚才一直在给同僚们夹菜,忙着说笑,还没尝过这银耳粥的味道呢! 陆江:“好喝,你尝尝。” 苏溪就着陆江的勺子喝了一口,还不错,是御膳房的手艺。 她喂他一口,自个吃一口,再喂他一口......自自然然的亲昵状态,一点也没有讨好的刻意。 陆江唇边的弧度更大了。 他从苏溪的袖子里拿出她的丝帕,温柔地拭去她唇角的水渍。 “溪溪慢些,别呛着。” 几百双眼睛全落在苏溪和皇上的身上。 ——沈惜公子好温柔哦,脾气好好哦! ——皇上也很好哄啊!一点也不冷嘛! ——天啊,沈惜公子和皇上好般配啊! 几位老臣相互间碰了砰杯,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吃菜,吃菜。” 秦知院揽过王爷沈敖的肩膀,低声道:“你老实说,沈惜从小到大,是不是就没挨过揍?” 王爷沈敖摇头:“哪舍得?” 秦知院叹一口气。 这么乖的孩子,怎么就是别人家的呢! 翰林院的同僚一阵羡慕。 ——沈惜不仅御妻有术、御夫也有方,三言两语就把皇上拿下了; ——话说,沈惜也太放得开了,他们但凡有他一半的脸皮,也不愁找不到老婆。 估计昭阳公主是全场最不开心的。 她气呼呼地扒饭,觉得她皇帝哥哥的脸好难看:小人得志,哼! 苏溪给陆江盛米饭,夹些他喜欢吃的菜,把筷子递给他。 陆江笑着接过。 他现在胃口很好,要吃两大碗米饭。 * 用过午膳,陆江跟随国师准备下午的念祖仪式。 分开之前,陆江对苏溪交待。 “莫走远了,晚些你要同朕一起进入皇陵。” “皇陵外面的河道很急,你不会游泳,离远些。” “乖些,莫让朕担心。” 苏溪是大人,不是小孩子,怎地陆江比她爹爹管得还宽? 话虽如此,苏溪还是软软糯糯地应下。 陆江看着苏溪和翰林院的同僚们走到河道旁玩耍,不知为何,左眼皮跳个不停。 在进入皇陵前,国师需得诵经祈福。 陆江跪着蒲团上,双手合十,耳朵却一直留意着苏溪那边的动静。 忽地,他听到宫人们惊慌失措的大喊声。 ——来人啦,沈惜公子掉河里了! ——沈惜公子!!!
第74章 原谅 苏溪掉进河道之前。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 苏溪和翰林院的同僚们用过午膳,在河道旁玩耍。 河水绕过高山从斜坡上流下来,涛声滚滚,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浪花;河面宽广、河水清澈, 在高山和苍翠大树的掩映下别有一番情趣。 大家兴致高涨, 让苏溪即兴赋诗一首。苏溪灵感爆棚, 连作了好几首有关山川的诗作, 引得同僚们连声叫好。 河岸距离河面约莫两丈高,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岸边是灰褐色的泥土, 山路嘛,难免有些小石子、小石块之类的。 苏溪和同僚们站在岸边谈笑风生,任风吹拂衣袖、任阳光照在脸上。 忽地,苏溪踩到一个小石块, 脚下打滑,身子往后仰, 向河道倒去。 ——啊, 救我! 距离苏溪最近的人是宁远。 苏溪本能地去抓他, 宁远知道苏溪不会游泳, 伸手去抓苏溪, 没抓得住, 眼睁睁看着苏溪掉进河道。 他紧随其后、没有半分犹豫,“扑通”一声,跳下去。 翰林院的同僚们以为苏溪就是闹着好玩的。 “宁兄, 你急什么?天气热, 沈惜洗个澡再上来, 凉快!” 沈义从另一边冲过来, 吼道:“我阿弟呢!” 他在皇陵前和爹爹、秦知院等聊天, 听见阿弟的呼喊,急死了。 湍急的河里,苏溪胡乱拍了两下水面,一个浪花打过,将她淹没,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只有宁远在河里扑腾着。 沈义吓得脸色全变了,骂了一声脏话,寻着宁远的位置跳下去;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神武卫,齐齐跳入河道。 翰林院的同僚们适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沈惜不会游泳! 完犊子了!!! “扑通”“扑通”“扑通” 翰林院的九个大男人全跳下去救人。 围过来的众人乱了套,宫人们惊慌失措地呼喊。 ——来人啦,沈惜公子掉河里了! ——沈惜公子!!! 一切发生得太快,不过几息,原本欢笑着的人群乱作一团。 王爷沈敖站在岸边,急急地看着水里的情况,整个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水流太急,小儿不会游泳,不知被冲到哪去了。 溺水而亡,不过转瞬即逝。 沈敖见得太多、听得太多、根本不敢往后想。 这一刻,比上阵杀敌更难熬、比拿刀捅他心窝子更难受。 几十个人在水里上上下下扎猛子,艰难地寻找苏溪的下落。 “大儿,往下游找!往下游找!” 沈敖在岸边喊道。 救人者在水里往往看不太清、着急之时很容易错过最佳救人的时间。 陡然,一道穿着黑色龙袍的身影从水底冲出来,是皇上,他的怀里抱着娇小的苏溪。 “小儿!” 王爷踉跄着冲过去,担忧和惶恐让他忘记了君臣之礼。 其他人相继围过来,被侍卫们拦在一边。 苏溪已经昏迷了。 那平日里娇嫩的脸蛋苍白如纸、那红润的双唇呈现出溺水后的暗紫色,她就像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瓷娃娃,毫无生机。 陆江跌坐在地上,将她半拥在怀里。 他浑身上下湿透了,俊朗的五官因为过度害怕而扭曲,浑身的肌肉又僵又硬。 他颤抖着手指,用内力快速逼出她肚子里的河水; 他俯身,贴在她心口上听她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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