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面两层是空着的,只放着一个碎裂的木箱子。 木箱子被摔碎过,又用小螺丝钉起来,坑坑洼洼的,很难看; 木箱子上挂着一把锁,锁上是一把金色的小钥匙。 苏溪没忍住,眼泪哗哗地落下来。 这是她三年前留给他的,他一直保存着。 保存着苏溪的习惯、保存着苏溪的记忆、保存着苏溪的点点滴滴。 ——“真是的,搞得那么深情做什么?” 苏溪抹一把眼泪,合上衣柜。 ——“从前在一起的时候没见你表白,还装得那么清高、一点也不接地气!” 苏溪拿上换洗的衣服,去到隔壁的盥洗室。 进去之间,她掩上窗边的竹帘,检查了所有的门窗,确定从外面完全看不到屋内的情况。 每天晚上,苏溪会解开束胸,自己揉上一会儿。 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 她脱了衣物,泡进浴桶里,享受睡前的宁静时刻。 江南的事一幕幕,在她脑中回放。 她不恨陆江,一点也不恨了。 可是,她还没有做好要以女子的身份和他相认、更没有想好该如何平衡“沈惜”和“苏溪”的关系。 她趴在木桶边缘,手指勾起托盘里的寝服。 这是一套再普通不过的男子寝服,只是寝服上绣着六爪龙纹、且是她的尺寸。 寝服下面有一套崭新的束胸,束胸下面放着两套羞羞的寝裙。 寝裙是前几日陆江带她到陈衣坊买的。 全是见不得人的黑色细带子和小块布料。 在寝裙的下方,藏着一瓶按摩膏。 是她平日里用的那款。 苏溪咬着红唇,心里暖暖的。 ——“就这么喜欢你的宝贝么?” 苏溪低头瞧,想起那日从皇陵回来,两人在路上看晚霞,他说得那些浑话。 大。 美。 朕很喜欢,朕很满意。 苏溪的脸颊像染了腮红似的。 沐浴过后,苏溪穿上束胸、换上男子寝服,走向雕花大床。 床上,陆江平坦着,睡得死死的,白净的脸微红,不知是酒醉引起的,还是他热。 床上有两床云锦被,被角略有些发白,显然洗过多次。 一床粉色的云锦被,放在床的里侧; 一床紫色的云锦被,搭在陆江的身上。 那是她们在四合院的时候盖的被子,也是苏溪留给他的,唯一她用过的东西。 陆江睡在床的外侧,自然而然地空出里侧的位置。 苏溪立在床边,娇羞着扯了扯他的衣袖。 “皇上,您不是要看大宝贝吗?还看吗?” 老实讲,苏溪不认为陆江真的醉了。 哪有这么巧的事嘛,恰好天黑了,他就醉了; 而且他提前交待了侍卫,让侍卫留她下来过夜、还给她准备了换洗的衣物。 分明就是蓄谋已久、引她入室。 床上的人躺着没动,不回话。 苏溪:“臣已经沐浴过了。你确定不看?” 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 苏溪的手指点在陆江的眉心:“你若是不看,以后......呀,你怎么这么烫!来人!宣太医!” 陆江啥时候生病了?还发烧了? 侯在外面的宫人忙进忙出,半盏茶的时间后,侍卫带着三位老太医过来。 太医过来的时候,苏溪已经穿戴整齐。 太医们诊治后,连连摇头。 苏溪:“各位太医,皇上怎么回事?白日里还好好的。” 太医:“回公子的话,皇上前几日救您的时候急火攻心,又在水里泡了很久,染了风寒,这才倒下了。” 风寒? 那日太阳那么大,跳进水里的人有二、三十个,没听说谁染了风寒呀? 她和他泡了同样长时间的水,也没生病啊,怎地陆江的身子这么差? 从前她给他喂了那么多昂贵的天山草,白喂了么? 苏溪:“究竟怎么回事,各位无需瞒我。”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似有难言之隐。苏溪让其他人全部退下,让太医们实话实说。 太医:“皇上是旧疾复发。” 陆江因为相思过渡,心口疼痛难忍,于三年前给自己喂了一种相思蛊。 相思蛊能让陆江相思的时候,心口没那么疼,但是有副作用,会咳血。 苏溪抱着双臂。 她上任的第一天,在庆和殿,陆江就咳血了。 当时她没甚在意,以为陆江为了骗她的糖吃,故意戏耍她。 敢情他真病了? 他脑子被门夹了?哪有自个给自个下蛊的呀! “此蛊能解么?” “能!就是还差一位药引。” “什么药引?” 太医们说,要想解相思蛊,需得要中蛊之人心上人的血。 也就是说,要想解陆江的相思蛊,需要苏溪的鲜血。 苏溪蹙着眉:“心头血?” “不不不,拇指血就可以了。” “是不是得七碗血?” “不用,一点点就好了。” 苏溪放心了。 不怪她多想,她看过的风I月故事里,但凡一人给另一人解毒,都是挖心头血,还得挖够七碗; 有良心的写手,不用心头血就割脉,反正要割得整条手臂快要废掉,才能把另一人救活。 苏溪有心救陆江,但不想贡献自个弥足珍贵的小命。 太医们熬好祛风寒的药,在药里面加了几滴苏溪的拇指血,喂给陆江服下。 “公子请放心,皇上休息一晚上自会醒来。” “有劳各位。” 三位太医结伴出重华宫。 在宫门口,三人长长嘘一口气。 ——“我们帮皇上骗沈惜,简直是罪过啊!” ——“就是,沈惜如此善良,老朽实在于心不忍!” ——“保密,保密,此事万不能让沈惜知晓。” 合伙骗沈惜的还有他的大哥沈义,这个馊主意是沈义出的。 当时,皇上和太医们都认为这招是险棋,哪有人会信这种荒唐的话? 相思蛊呢,一听就好假! 沈义当时是这样解释的。 ——“别人不信,我阿弟一定会信!因为她最爱看风I月小说,这不就是小说里面常有的桥段么?” 几位太医抹一把胡须。 知弟莫若兄啊,还是沈世子了解沈惜! 太医们离开后,房内只剩下苏溪和陆江两个人。 昏暗的烛火下,陆江的额头有细细的密汗,烫得吓人。 苏溪打来一盆水,将冰凉的棉帕拧得半干,搭在陆江的额头上。如此反复,直到下半夜,陆江的烧热才退了。 苏溪松一口气。 终于静下心来认真地瞧他。 他皮肤白净,根根分明的眼睫毛轻轻颤抖着,薄而性I感的唇因为高热有些干。 他微微张开唇,像是在渴望着什么。 苏溪柔软的指腹压在他的唇瓣上。 “你是想喝水和还是想......” 算了,他肯定选后者。 苏溪俯身,贴上他的唇,渡给他想要的。 人就是这样,某些事情是本能,即便不清醒呢,也还是会的。 苏溪在他的缠绕中偷得一丝空气。 她仰头,离开他的束缚。 她从矮几上倒来一杯茶,喂给他喝。 喂着喂着,茶水顺着陆江的唇角流下来,打湿他的颈项和枕头的一角。 “罪过罪过,” 苏溪慌慌张张地用衣袖擦拭他的唇角。 若不是她分心掀开被子,想瞧瞧刚才那一吻,他会不会有反应,她也不至于连茶水都灌不进去。 伺候完陆江,苏溪甩了甩胳膊。 她现在确定了,有反应,那是本能。 苏溪忙了大半宿,又累又困,趴在床沿边上睡着了。 * 清晨,阳光透过半掩的竹帘照进来,照在苏溪肉嘟嘟的脸上。 她翻了个身,摸到软软的衣角,衣角里有熟悉的竹叶香。 她享受极了,把头埋进衣角里,像只小懒猫似的蹭了蹭,继续睡。 她不知道,她蹭的是陆江的心口。 陆江早已醒来。 他没有晚起的习惯,不管前一天多累、忙得多晚,每天的辰时他会自动醒来。 今日不一样,他推了所有的事宜,特别交代没他的命令,不准打扰他。 有什么比睁开眼就能看见苏溪,让他更心动的呢? 他侧着身子,躺在雕花大床的外侧,将苏溪轻轻地拥在怀里。 他们盖着同一床被子、呼吸着彼此的呼吸、青丝暧昧地缠在一块。 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眉眼、她的鼻头、她的唇瓣,停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他勾起一丝她的秀发,放在鼻尖轻嗅。 “溪溪,”他哑声轻唤,“朕没有做梦,没有。” 三年了,他幻想过无数次,苏溪能在他怀里醒来,能在他的梦溪阁醒来。 他一次又一次地奢望,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实在忍不住地时候,会抱着苏溪的被子捶打自己。 他恨,他恨自己为何没能留下苏溪?他恨苏溪为何这么心狠? 现在好了,苏溪回来了,躺在他的怀里、躺在他的身侧。 和从前一样。 苏溪还真就被他唤醒了。 她缓缓地睁开眼,面前是陆江放大的俊颜。 她笑了一下,缓慢垂下眼睑。 呀,做梦了。 梦到陆江了。 可以由她为所欲为的陆江。 她环着他的腰身,在他心口调皮地蹭。 她好喜欢他的味道,好喜欢他的温度。 她闭着眼睛,扬起小脸,嘟着小嘴模糊不清地撒娇。 “亲,亲亲......” 滚烫的唇迫不及待地落下来。 梦里面的陆江也喜欢闹她,亲完小嘴啃咬她的脖子,将她折腾地软哒哒的。 她撇过头,有气无力地推他。 “困......睡会儿......” 搂着她的人难耐地咬她,却不敢闹狠了,低着嗓子哄她,鼻音很重。 “睡,溪溪睡,朕不闹你,不闹。” 苏溪笑了。 好真实的梦,陆江的声音那么柔,就像在她耳畔说的。 耳畔......苏溪猛然睁开眼。 ——啊! 她一声尖叫,扬起巴掌,却在落下去的那一刻顿住了。 陆江,是陆江。 她垂下手,声音软糯软糯的,很是委屈。 “皇上,您怎么......臣怎么在您的床上?” 陆江笑了,将后退的她一把拉到怀里。 他抓着她的小手亲。 “舍不得打朕?无妨,溪溪打不疼,朕忍着。” 苏溪红着耳尖,抽回她的小手,“您,您还没回答我的话......” 她记得清清楚楚,她趴在床沿边上睡的,怎地就跑到他床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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