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啊,哪个学武的男子身上没伤啊?” “比我还多?” 陆江从浴水里冒出来,企图露出他腰腹间的剑伤。苏溪赶紧摆摆手,示意陆江不用起身。 “我看过啦!你晕倒的时候,我给你换的衣服呢!你浑身上下有几条疤,我通通都能数出来。” 苏溪又说,她并不知道大哥身上到底有多少伤疤。因为自从她大哥去过学堂,明白什么是“男女有别”后,大哥防她就跟防贼似的。 其实她觉得“男女有别”不值得提倡,不过是祖上为了禁锢女子的思想罢了,就像现在,她和陆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要彼此没有旁的想法,又怎会尴尬呢? 陆江笑了,抬手将她额间的垂发拢至她的耳后:“你怎知道我没有?” 他的声音是低沉的,动作是轻柔的。 那常年握着剑柄的指腹带有老茧,略显粗粝,指尖却是温热的,从她的耳后划过,留下淡淡的桃花瓣的香味。 苏溪怔住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陆江所有的表现太亲近了,那甜腻的语调、暧I昧的眼神,就差直接告诉她,他愿意让她为所欲为。 苏溪环住胳膊,问他:“你是不是缺钱了?” 陆江的脸瞬间垮了。他往后退了些,拉开和她的距离。 “我是贪财之人么?” 苏溪:“!!!” 您是不是,难道心里没点数吗? “你......当然不是啦!”苏溪笑笑,“不过,外祖母给我的钱我已经败光了,骗你是小狗。” “我不要钱。” “我知道!可我现在真的没钱!” 苏溪非常详尽地说了她是如何在一个时辰内败光家产的,就是希望陆江能够“知难而退”,不要打她钱财的主意。 可陆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气息越来越沉,似乎她再多说一句,他会立马撵她走。 她十分没骨气地转了话锋。 “一坛......诶,我还存了一坛金子!只有这么多了,你先用着,乖啦!” 她房梁上不是多出了一坛金子么?她就当没看见,拿它哄陆江得了。 陆江侧头,幽幽地盯着她瞧。烛火昏黄,在他俊朗的容颜上留下晃动的光影。 长睫微眨,掩映着的眸光中是苏溪粉嫩的脸颊。 许久,他笑了,笑得肆意开怀、笑得年少多姿,仿佛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我方才逗你的,苏姑娘莫要当真。” “真的?”苏溪好怕陆江在说反话,反复确认后适才抚了抚心口,“陆江,你吓死我啦!” 平白无故的,他逗她做什么?她胆子小,经不起吓呀! “好了好了,水都要凉了,你转过来,我帮你擦头发,小心别染了风寒。” 苏溪快速地帮他擦干头发,又叮嘱他不要在水里泡太久,把厚厚的棉巾放在他随手可取到的地方,遂才离开。 出门的时候,看见他换下来的衣物,抱走了。 答应了要帮他洗衣服,说话要算话。 苏溪离开以后,陆江靠在浴桶里,望着苏溪坐过的小板凳,不自觉勾起了唇。 他不过是想试探她,想知道她是否馋他的身子。除了他这张脸,他委实想不出他还有什么值得她惦记的。 不曾想,她竟误会了。 原来,这么久以来,他才是度君子之腹的......小人。 * 一个矫健的身影闪现在屏风外,是沐风。 “禀大皇子,昨日您见到的老夫人确实是国公府的夫人,苏姑娘正是苏国公失散多年的外孙女。” 陆江淡淡地“嗯”了一声,他猜到了。整个杭城,只有国公府能如此财大气粗。 “另外,国公府今日挂了两幅沈惜公子的字画,看那字迹,应是才作的。” “沈惜公子?” 陆江修长的食指轻抚浴桶的边缘。 下个月是苏国公的生辰,沈惜公子是苏国公的亲外孙,赶来贺寿也是人之常情。 既然沈惜公子来了,那么下个月苏国公的生辰宴,他定是要去的。 * 翌日,苏溪准备进城。 她打算去尾巷。 尾巷十分破旧,里面多住着年迈的老人和丧夫的孤儿寡母。那些人没什么经济来源,仅靠手工活和乞讨度日。 往常里,只要苏溪有空,就会去看看。 寒雪和夏末还在为苏溪错失良缘而懊悔。 寒雪:“小姐,人家不仅直白地说了对您有想法,还用行动表示允许您的亲近,您怎么......那么糊涂呢!” 夏末:“陆公子身材那么好,换做我,我早上了!小姐,您怎么忍得住?!” 苏溪往后仰了仰,想不通为什么两个丫鬟会如此执着。不过一个陆江嘛!她苏溪还愁找不到男人! 苏溪懒得和她们拌嘴,跑去问陆江要不要一起出门。 在她的印象里,陆江从不曾和她一起出去过。不过碍于情面,她每次都会问问他。 破天荒的,陆江居然答应了。 两个丫鬟当场邪I恶地笑了,一个说要在家里喂大白鹅,一个说要去看看修路的事怎么样了,反正,就是想把单独相处的机会留给他们。 两人甚至用唇语表达了殷切的期盼。 “珍惜机会,小姐!” “亲他!按在墙上亲他!” 苏溪翻了个白眼,实在没脸听了,拽着陆江急匆匆往外赶。 因着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空气中泛着一股发霉的味道,在京城长大的苏溪十分不适应江南的梅雨季节。 今日好不容易放晴了,苏溪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金灿灿的阳光、河道中飘摇的小船、撑着竹竿赶着送早货的小贩,构成了江南别致的风土人情。 她和陆江并肩走在闹市,悠闲且惬意。 南边的一处临时搭建的校场上,有人在比试剑法。 那是殷商请来凑热闹的,花拳绣腿,没什么可看的,奈何杭城的老百姓异常热情,不多时将校场围得水泄不通,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尤其是好几个真正的剑客上去耍了几招后,人群几乎沸腾了。 “什么玩意!那些人和你比差远了!”苏溪吐掉瓜子壳,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陆江,“你要是上去,保准惊艳所有人!” “你想我上去?” “想啊,”苏溪踮起脚尖,小迷妹似地仰视陆江,想了想,又沮丧地垂下头,“算了,依你的性子,你不会去的。” 虽然她很想看他舞剑,但她不希望他为难。 苏溪话刚落,身旁的陆江便没了踪影。 他一个起身,飞过拥挤的人潮,稳稳地落在校场的最中间。 回首,他望向人群中呆愣的苏溪,笑了。
第14章 抱抱 晨辉下,陆江站在高高的校场上,看向人群中雀跃的苏溪。 他穿着黑色的窄袖锦服、脚踩黑色流云靴,手里拿着一把蓝色的宝剑。 他生得俊朗、气质矜贵,整个人就像浸透过天山的寒雪,浑身上下散发出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 可偏偏这样一张孤傲冷峻的脸,望着苏溪笑的时候,眸底有细碎的星光。 原本喧闹的众人立即安静了,不由自主地看向陆江。 有一种人就是这样的,到哪都自带光环,哪怕什么都不做,就是静静地站在那,也能吸引万千人的目光。 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走近陆江,他是主持这次剑法比试的商户老板。 “公子,您要参赛吗?我们参赛有个原则,您得成婚了或者有倾慕的对象。” 商户老板介绍,他们主营女子用品,今日恰逢新店开张,为答谢顾主,特举行此次比试,前三名有礼品赠送。 在校场的最边上,金色的托盘里依次摆放着奖品:金钗、胭脂水粉和荷包,虽算不上贵重,却是时下年轻女子钟爱的款式。 苏溪恍然大悟,原来这场比试比的不是剑法,而是男人们对自家女人的情谊。 难怪这么多看热闹的少妇和大婶,谁不盼着自家夫君能上去显摆显摆呀?能否拿到奖品是次要的,关键是能上场、敢上场! 苏溪有些迟疑了。 她和陆江并非夫妻或者情侣,若是陆江不愿意...... 所有人都在等陆江的答案。 陆江抬手一指,指向人群中的苏溪:“我为了她而来。” 人们顺着陆江的视线看向苏溪,没一会儿,安静的人群爆发出断断续续的嬉笑声。苏溪挺直了腰杆,尽量笑得甜美动人。 看吧看吧,尽管看! 她长得不磕碜,还算配得上他! 苏溪隔着遥远的人群,双手举过头顶,向校场上的陆江比了个大大的“心”。 假扮情侣嘛,她会! 人群中捂着嘴偷笑的人更多了。 商户老板了然一笑:“公子请!” 这场比试本就是男人们为了哄自家女人开心,故而都是点到即止。 输了的下场、下一个又上来,不伤和气、玩得开心,几番过后,校场上仅剩下陆江和另外两个一胖一瘦的男子。 一位大婶凑近苏溪:“小娘子,你家夫君长得可真俊,看那样就是个知冷暖的。” “他不是我夫君,”苏溪的眼睛直盯着陆江,舍不得挪开半分,“他是我养的外室。” 大婶被苏溪的话吓得一震,想说这么好的男子你也舍得让人家做外室?可看看苏溪的打扮和举止,觉得这姑娘也不是没有养外室的本事。 “那,”大婶顿了顿,言语间尽是羡慕,“你这外室......得花不少钱吧?” “可不是?贵着呢!”苏溪侧头,冲着大婶笑,“不过,他值当!” 说话间,前三名已经出来了。 陆江毫无悬念的得了第一名,胖子是第二名、瘦子是第三名。 按照比试规则,奖品得由获奖的男子颁给自家的女人。 胖子的婆娘迫不及待地跑上去。 她生得高大、体形肥硕,脚踩在木质梯阶上,比试的台子被震得“踏踏”作响。 她一把揽过她男人的肩膀,在他脸上“啵”了一大口。 “好样的!今晚给你煮肉吃!” 瘦子的娘子也娇滴滴地冲上前,一头扎进她夫君的怀里,环住他的腰身,扭得跟麻花似的。 苏溪傻眼了,不是说江南的女子多羞涩么?怎地一个个比她还热情? 这下好了,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就等着看她如何“奖励”陆江了。 照说当着外人的面假扮亲热,该是苏溪的强项,然......她要是向陆江求抱抱,估计陆江会用剑柄将她推开;她要是敢亲他......算了,她怕人头没了。 不过,苏溪自有她的法子。 她提着裙摆,婀娜地走向校场,在踩木梯的时候,忽然脚下一滑。 “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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