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冲上武斗场,抱住奄奄一息的林平。 “不准打了!本宫要你好好活着,活着陪我,陪我一起用晚膳!” “用......用多久?” “一辈子,一辈子都陪本宫用晚膳。” 林平乌青的眼底有细碎的星光,他缓缓抬起手,想要抚摸昭阳的脸,却怎么也够不着。 昭阳赶紧握住他的手。 林平:“只有夫妻才能一辈子。” 昭阳:“那,那本宫嫁给你。不行,不能嫁,你们林府没有公主府漂亮,你还是,还是做驸马好了......” 林平:“公主......说话可算话?” 昭阳:“算,自然算的。” 林平忽地笑了,从地上坐起来,从怀里掏出几个破碎的血袋。 那血袋装着猪血,轻轻一捏,就能制造奇好的效果。 他站起身,精神抖擞,哪里还有半分要死要活的样子? “臣愿意做驸马,请皇上为臣和昭阳指婚。” 陆江双手负在身后:“许了。溪溪,拿出来吧。” 苏溪拿出一份提前拟好的诏书。 她是内阁次辅,撰写诏书是她的职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闻吏部尚书林大人之子林平品貌出众、文武双全,朕闻之甚悦。 今昭阳公主适婚娶之时,当择贤男与配。两人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招为驸马。 一切礼仪,交由礼部和钦天监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林平跪地接旨:“谢皇上成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阳的思绪还停在破损的血袋上。 她的小脑袋转不过弯,一时间反应不出到底怎么回事,只糊里糊涂被林平牵着鼻子走。 “不是,林平,你没事了么?你身上的伤......” 林平裂开嘴笑,没回答昭阳,反朝着王拓和慧国太子抱拳行礼。 “多谢王兄手下留情、多谢太子全力配合。” 若不是沈惜提前安排,估计他还没撑到昭阳说愿意,已经被活活打死了。 昭阳终于醒悟了。 她揪住林平的耳朵:“好啊,你们合伙骗我?快说,还有谁,还有谁和你一起骗我?” 苏溪牵着陆江往外走。 再不走,下一个被揪耳朵的人就是她了。 * 昭阳公主的婚事由钦天监看日子去了,不管定在什么时候,反正是在百花宴之后。 王府前厅。 吏部尚书林大人和林平带着厚礼登门,感谢苏溪的成人之美。 林大人:“贤侄不计前嫌,为了小儿的事大费苦心。林家感激不尽!贤侄放心,老臣一定尽兴辅佐皇上,辅佐贤侄位极人臣。” 林大人是内阁成员,官位正二品;苏溪是内阁次辅,官位从二品。 林大人的意思很直接,苏溪是极有可能做内阁首辅的,今后在政事上,他会以苏溪马首是瞻。 林平也抱拳:“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小舅子有何吩咐,尽管开口,妹夫绝不推辞。” 林平的手臂上缠着纱布。 尽管武斗的时候是演戏给昭阳看,但刀剑不长眼,加上为了“突出戏剧效果”,必要的伤,林平得受着。 苏溪当时给王拓和慧国太子是这样交待的——往死里打,但不能真打死。 苏溪嘴里含着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小小.....小舅子?妹夫?” 她和陆江的事还没成呢,怎么林平就自称妹夫了? 不对,就算她嫁给陆江,她也是嫂子啊,再不济也是“大舅子”啊,怎地会变成“小舅子”呢? 沈义:“阿弟,你比皇上小,只能做小舅子。” 还有这种说法? 史书上对男皇后的记载少之又少。 不管哪个朝代,女皇后才是正统,男皇后始终不被世人认可,史官在记载的时候会有意减少男皇后的篇幅。 姑且认了吧! 林平对着苏溪笑:“其实皇上对你挺好的,要不你就从了皇上,赶在我和昭阳大婚之前把婚事办了。” 皇上对沈惜公子用情有多深,整个朝堂,无人不动容,就等沈惜公子点头。 苏溪:“哎,我们还早,先玩几年再考虑大婚的事吧!” “说什么胡话!”王爷沈敖一巴掌拍在苏溪的后脑勺上,“人家是天子,岂能由你胡来?” 既然招惹了皇上,就要对他负责。 小儿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为皇上生个一儿半女,过过相夫教子的日子。 小儿和皇上夜夜......动静闹得那么大,不是掀瓦就是爬窗......万一小儿有身孕了......早些筹谋总是好的。 不行,他得去趟宫中,同皇上商量商量。 实在不行,把小儿药晕了,绑着她成婚吧! 总拖着不是个事。 苏溪摸了摸生疼的后脑勺:“爹,我和皇上说好了的,他不急,我什么时候想成婚都行。” 王爷沈敖:“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急?人家顺着你,不代表人家心里没想法!” 林平赞同王爷的说法。 他和他爹林大人才从庆和殿回来,皇上说了好多让林家善待昭阳的话,言语中对林平和昭阳的婚事很是期待,一点也不似平日里寡言少语的样子。 想来,从小孤独、生母早逝的皇上,应该很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吧! 林大人:“贤侄啊,林叔不诓你,皇上真有成家的想法。哪个男人不想光明正大地得到世人的祝福?皇上疼你,不想逼你罢了。” 苏溪握紧手中的茶盏,久久没有说话。 夕阳西下,金黄色的阳光照在庭院的三角梅上,一簇簇的紫色小花在风中摇曳,晃得她的心生疼。 或许,她应该考虑考虑陆江的心思? 林大人和林平出府的时候,大哥沈义非得要送,送了就没回来。 最近,沈义的行为实在可疑,一天到晚难得见着人影。 苏溪:“爹,大哥不会在外面养女人了吧?” 沈敖饮一口茶:“估计是,很可能不止一个。” 据探子汇报,沈义在皇上赐的宅子里养了个青楼女子。 那女子整日昏昏欲睡,吃什么吐什么,大概是有喜了。 这还没完,沈义一边养着小情人,一边和漠北国的公主不清不楚地扯着。 哎,造孽啊! 是夜,苏溪坐在惜晋斋的东厢房窗前,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京城的月色雾蒙蒙的,没有江南的月色动人,没有巴蜀的月色惆怅。 苏溪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在江南的日子,想起在四合院的日子,想起三年前的一切。 月色下,京城的繁华街道灯火通明,像是永远不会熄灭,照亮归家的旅途,照亮陆江回王府的路。 “吱呀”一声,东厢房的木门被推开。 夜风裹着淡淡的竹叶香袭来,陆江从身后靠近苏溪:“想什么呢?” 苏溪坐在椅子上,陆江站在她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他低下头,瞥一眼她没穿束胸的大宝贝,轻嗅她颈间的皂角香,呼吸渐乱。 她反手覆住他的手背,“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他被她手心的温度烫得一缩,片刻的诧异后,他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 他剑眉紧蹙,赶紧给她把脉。 “溪溪的体温远比平时高,你不难受么?” 苏溪摇头:“不难受啊,我觉得挺好。估计是天气暖和了?” 她的脉象平稳、呼吸匀称,没有任何中毒或者受伤的痕迹。 就是有些燥热,肝火旺,仅此而已。 莫非是他想多了? “溪溪可以喝点降火的菊花茶。” 苏溪点头应下。 苏溪刚刚沐浴过,半湿的三千青丝垂在背后,柔软如瀑。 陆江从书柜下方最左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把桃木梳,温柔地替苏溪挽发。 不是他平时挽的男子束发,而是一个女子嫁人后梳的少妇髻。 他的手法并不娴熟,有些生疏。挽发的时候,散落了好几次,挽出来的发髻松松垮垮的,似乎一碰就能散了。 苏溪笑了:“这就是你这么晚回来的原因?跟着常公公学挽发?” “嗯,是,” 陆江没有辩驳。 铜镜里,一个娇俏的小美人眼波流转,眼尾透着风I情。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侧脸,“朕在想,溪溪嫁给朕以后,朕日日给你挽发。” “我才不要呢,”苏溪侧过身子,“我是男子,会被笑话的。” 陆江扯了扯唇角,笑容略显僵硬,那琉璃色的眸底似悲鸿秋影,有淡淡的哀伤。 他垂下眼睑,遮住眸底晦暗难明的情绪。 苏溪的心像被尖刀划过,一阵一阵地疼。 书柜下方最中间的抽屉里,藏着一个吊着白色珍珠的金钗。 金钗上嵌着颜色各异的宝石,被阳光一照,能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那是三年前陆江比试剑法后,赢来送给她的。 很配她现在的发髻。 她忽地很想把金钗拿出来戴上。 陆江多情地瞧了一眼铜镜中的小美人,几番犹豫后,亲手将他挽好的发髻一点一点拆掉。 要就寝了,她习惯披散着头发睡觉。 “明日是射I箭比试,朕有事去不了。溪溪......” “我陪你。” 明日是陆江生母的忌日,苏溪记得,一直记得。 陆江在她头上揉了揉:“好。” 他的语速有些慢,语调有一种莫明的哀愁,不似往常的干练。 两人爬到床上后,陆江给她掖好被角,只蜻蜓点水般在她额头亲了亲,不再闹她。 苏溪没问原因。 她不敢问,因为陆江要的,她没有勇气给。 两个相爱的人,各自怀着心思,沉沉地睡去。 夜半的时候,陆江被苏溪闹醒了。 小东西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在黑暗中摩挲着摸到他的脸,主动送上她的唇。 她的唇又热又软,像是含着一团火,能把他烫化了。 情到浓处,她哼哼唧唧不愿他松开,抓着他的手往她的衣襟里放。 他险些就沦陷了。 他用力掐她的小屁屁,嗓子又暗又哑:“来葵水了还勾我,没良心......” * 翌日,苏溪和陆江起了个大早,乘坐马车前往郊外。 今日是陆江生母的忌日。 按照宣国的传统,只有儿子及其家眷能到坟上祭拜生母,女儿只能在佛堂祭拜生母的牌位。 是以昭阳公主没有一同前往。 陆江生母的陵墓在西郊的长恨山脚下。 长恨山地势偏远,出了城门再往西行一个时辰,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便是了。 马车里,陆江望着窗边的苏溪直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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