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白有少量的红血丝,眼睛下方有两团乌青。 昨夜,苏溪糊里糊涂缠着他,她倒是快活了,苦了他半宿。 可气的是,那小东西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她气色红润、精神绝佳,眉梢带着喜色,一看就是吃饱过的。 “皇上,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陆江不答反问:“溪溪昨晚睡得好吗?” “好啊,你没睡好吗?” 陆江从苏溪的手心挑了一颗奶糖,剥开送入唇中。 窗外,一排排杨柳树向后倒去,远处的高山掩映在蓝天白云下。 许是前夜下过雨,这两日降温了,没有之前那么热,多了些凉意和舒I适, 陆江点点苏溪的唇:“朕在想,要不要讨些利息。” “什么意思?” 苏溪压根听不懂陆江在说什么。 他好奇怪,早上起床到现在,一副饥肠辘辘的模样望着她,好似她做了多大的亏心事。 不是她不给呀,昨夜他不想要的嘛! 他但凡有一丁点的暗I示,她就扑上去了呀! 陆江笑笑,没回话。 很快,马车抵达长恨山脚下。 苏溪推了推陆江:“你,你先下去。我收拾一下。” 陆江望向软榻上的小包袱,那是苏溪出门的时候带的。 苏溪一路上神神秘秘的,不让陆江瞧见里面装了什么。 “怎么了?要朕帮忙么?” “不要,你先下去嘛!” 陆江伸向苏溪的小包袱:“看起来挺重,朕帮你拿。” “不用,我自己来!”苏溪将小包袱护在怀里,“你你你,你听话嘛,我一会就好。” 陆江勾了勾唇,转身去到马车外面。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后,苏溪收拾妥当,撩开马车的门帘,款款走下来。 她穿着那套墨绿色的纱裙,陆江前段时间送给她的。 纱裙质地上乘,完美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形; 纱裙剪裁灵动,腰间有一串优雅的流苏,在风中轻轻起舞。 她梳着三年前的少女髻,头上戴着那只并不昂贵的金钗,陆江送给她的金钗。 金钗上的白色珍珠随着苏溪的一颦一笑,璀璨生辉。 她描了细眉,涂了淡淡的胭脂,唇间一抹娇I媚的红。 她亭亭玉立,宛若画中活灵活现的娇俏美人,娇滴滴地站在陆江面前。 刹那间,天地万物只她一人。 陆江极为不可思议地靠近她,琉璃色的眸底尽是灿烂的星河。 “溪溪......苏溪!” 苏溪朝他伸出小手,“我,我会努力的。你,你再等等,等等我......” 昨夜他藏着心事,她心疼,可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言语是苍白的,还不如让他抱抱“苏溪”,给他点甜头。 陆江猛地将她揽入怀里,一下一下把她往怀里揉。 “好,朕等,朕不催你,不催你......” 马车周围,除了陆江和苏溪,还有不少随行人员。 御林军、神武卫、公公和小太监等,加起来差不多快一百人。 常公公的头埋得低低的,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微微地颤抖。有不懂事的小太监想要一探究竟,被常公公用拂尘打了。 名满京城的沈惜公子是......女子? 不可能, 沈惜公子可是大家看着长大的男儿,男儿! 可要说沈惜不是女子,那他前面的曲线也过于傲人...... 陆江身边的人,只有神武卫知晓沈惜公子是女子。 一个长相青秀白净的神武卫揽上沐风的肩膀:“头,沈惜公子长得可真好看!快扶我一把,我脚软,站不稳了。” 沐风白了他一眼:“想什么?苏姑娘是皇上的人,以后莫要说这种话。” 沐风说完靠在兄弟的身上,黝黑的脸烫烫的。 三年不见,苏姑娘是......越来越,咳咳咳,难怪皇上这般紧张她,换做任何兄弟,都不得弄个金屋藏起来? 御林军们完全看傻眼了。 ——“诶,那不是沈惜公子么?你快揪我一下,使点劲。” ——“不是吧?这人明明就是画像上的,那那那谁,苏姑娘?对,苏姑娘嘛!” ——“可不是,重华宫,皇上的卧房里面,不挂着的么?” ——“沈惜公子是女子?是三年前皇上的卿伊——苏姑娘?!” 所有人都震惊了,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陆江侧头,沉声低吼:“今日之事,有谁说出去半句,诛九族!” “是,皇上!”“是,皇上!” 黑压压的人头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 陆江牵起苏溪的手:“慢些,别摔着。” 苏溪娇羞着瞪了他一眼。 不过是换了套女装而已,有必要如此小心翼翼么? 等走远了些,陆江覆在她耳畔,用只有她能听得到的声音说:“衣服小了,勒,回头朕给你做大个尺码的。” 陆江的视线轻飘飘地扫过她的前面。 都勒出来了,那么深,晃得他口干舌燥。 苏溪娇羞着捏了他一下:“马上要拜见你的母后了,不许这么没规矩。” 衣服是有些紧,但她能接受,比束胸不知好了多少。 两人走向大山的东南方。 群山下,一处百年松树低洼里,肃穆的墓碑赫然显现。 宫人们早已备好香烛纸I钱、贡品、跪拜用的蒲团等等,只等皇上跪拜。 苏溪眉头深锁。 陆江的生母是已故皇后,按照宣国的礼制,可先葬于皇家陵墓外,等到先帝去世后,再迁入皇家陵墓。 先帝已逝两年有余,陆江登基也有两年多了,早该把先皇后的坟迁入皇家陵墓,怎地葬在如此偏远的地方? 此处虽然风水极佳,但孤零零的一座坟,看起来过于荒凉。 墓碑上刻着的字极其简单:慈母陆怀柔之墓——孝子陆江、孝女陆昭阳叩。 是——陆江、陆昭阳,而不是“李江”“李昭阳”。 先帝姓李,整个江山都是“李”家的。 苏溪压下困惑,随着陆江一起跪拜在蒲团上。 陆江挥手,示意宫人们退下。 此处,只剩下苏溪和陆江两个人。 “母后,儿臣把您的漂亮儿媳妇带来了。” 苏溪双手合十,虔诚地磕了三个头:“苏溪拜见先皇后。” 陆江在她头上敲了敲,宠溺道:“错了,是母后。” 苏溪怒努嘴。 还没嫁给你呢,赶着占她便宜...... 想归想,苏溪还是乖乖地改口:“苏溪拜见母后。从前儿臣不知道您的身份,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苏溪在巴蜀的这三年,每年逢先皇后忌日,她都有给先皇后烧I纸。 算起来,她和她的婆婆,是旧相识。 陆江笑笑,递给苏溪一些黄色的纸钱,放入墓前燃烧的铜盆里。 灼灼火焰混着褐色的烟雾,寄托在世的人对先人的思念, 陆江在坟前小声述说近况,就像他的生母坐在对面,正慈爱地望着他俩笑。 ——母后,昭阳的婚事定了。 她的驸马是吏部尚书家的儿子,叫林平,您见过。林平小时候胖嘟嘟的,时常来宫中找昭阳玩。 对了,林母您也见过,知书达理、端庄贤惠,您从前还夸过她。 昭阳不会吃亏的。 ——今年的百花宴很热闹,几个外邦友国都来了。明日儿臣去狩猎,打一只鹿回来给您吃。 ——儿臣的心疾已经好了,母后莫要担心。溪溪很乖,很听话,对儿臣很好。她不仅在朝堂上助我,私下也很体贴,是个贤惠的妻子。 ——溪溪还有个名字,叫沈惜。沈惜您知道的,儿臣同您说过,是赫赫有名的才子,儿臣能从东夷国顺利回京,多亏了溪溪的帮忙。 ——儿臣好不容易找到溪溪,暂且还不想考虑大婚的事。请母后许我们多玩几年,等儿臣玩够了,再给您生个孙子。 苏溪的鼻头堵得很。 明明就是她贪玩,明明就是她自私,陆江还把所有的罪责揽到自个头上...... 苏溪打断陆江,声音嗡嗡的。 “母后,您别听他胡说。我们,我们明年,明年就生。” “溪溪你?” “怎么了?今年肯定来不及。”苏溪算着时间,“现在五月了,就算马上怀上,也是明年生。” 更何况,她总不能以“男子”的身份怀孕生子吧? 她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来平衡苏溪和沈惜两个身份。 苏溪不知道,陆江不是嫌她拖久了,而是没想到,她会松口答应生孩子。 陆江紧紧握着她的小手,满目柔情只有她一人。 陆江面向墓碑。 ——“母后,儿臣会努力的。” 他会夜夜耕I耘、毫不松懈,争取早日让溪溪怀上,最好三年抱两。 苏溪红着耳尖轻声应下。 陆江拿出一枚质地上好的玉佩,正面刻着一个“陆”字,背面是一汪涛涛江水。 他很仔细地给苏溪带上。 “这可是母后送给你的。你不许弄丢了,更不许还给朕。” 这枚玉佩是陆江的生母留给陆江的。 三年前,陆江送给苏溪一次,作为“定情信物”;苏溪离开江南的时候,托外祖母将玉佩还给陆江。 这些年,这件事,一直都是陆江心底抹不去的痛。 苏溪:“好,我留着,将来传给我们的儿子。” 儿媳妇也行,反正是一家人。 陆江笑了,拥着苏溪说了好多话,全是家长里短的琐事,还有他们的未来。 提及这些事的时候,他浑身上下泛着一种柔和的光,说不出的温暖。 苏溪终于相信林大人和林平的话。 陆江,真的很想有个家。 两人絮絮叨叨讲了很久。苏溪是个话包子,陆江开个头,她能一直往下说。 临近午时的时候,日头渐大,陆江和苏溪拜别母后。 ——“母后,儿臣回去了。明年来的时候,给您带好消息。” ——“母后放心,我会对陆江好的。” 陆江在苏溪的额头上亲了亲,牵着苏溪往回走。 回城的马车上,苏溪望着陆江,几番欲言又止。 “溪溪可是有话要问我?” “也......不是非得问。” “那就不问了。” “那怎么行?我都憋了好久,快要憋死了!” 苏溪瞪了陆江一眼。 她从去到长恨山就想问了,想问为什么先皇后的陵墓不入皇陵,想问为什么先皇后的陵墓碑文如此简单,简单到完全不提“李家”的任何事。 上次祭祖的时候,陆江对苏溪说,他生母没有见到漂亮儿媳妇,不甘心,所以不愿意搬来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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