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姑娘,这里的事就交给你解决了,安置好这些少年后,便按照原定计划去旧汌等待消息吧。” 赵景程骑上一匹壮马,回头向姜泽安及在场的武人拱了拱手,道:“暂此别过。” 立即策马向哑巴追去,惜刃自然紧随其后。 马蹄翻腾,激起尘埃无数。 哑巴的马术不及她,被她轻松赶上。 她御马奔至哑巴前方,用马匹的身躯挡住哑巴往前的道路。 唯恐马匹伤人,哑巴只好又急又怒的拉起马的缰绳,匆匆停住了步伐,眼神恼怒的看向她。 “我随你一同前去,你一个男子单枪匹马,如何带着人脱身?”赵景程说道。 哑巴咬了咬嘴唇,看向她的眼神带着质疑。 “这种情况我都跟来了,怎么可能不是真心要帮你呢?” 大概是清楚一个人无法顺利带回南施遥,哑巴想了一会儿,用力的点了点头。 看来是愿意与她同行。 惜刃此时也追赶了上来,三人商议了计划,休息片刻后赶往良储。 好在三人身手不错,摸清了守城士兵巡逻的规律,将马匹藏好后,便躲躲藏藏进了城。 路上吃了点干粮,没耽搁行程,径直到了抚春坊。 “小姐,现在要怎么进去?”惜刃凑到赵景程耳畔,低声发问。 “趁天黑,从赌坊后院进去。” 她知道能伪装身份从正门进入是最好的,这样更能清楚此访内部构造,打探到更多消息。 但依几人方才的观察,这样的方法行不通。 抚春坊是一处财色并营的赌坊,富丽堂皇的大门前,设了专人用于检查进入坊间的客人身上所携的财物。 除却身份尊贵的客人,大部分人不仅会被检查身上所携财物,还有专人检查身上是否携带利刃。 若是没有带够二十两白银,则会被驱逐出去,不得入内。 一两银子相当于一千二百文钱,而百姓买一斤猪肉才只需要三十文钱而已。 此处竟是如此穷奢极欲之地。 几人现在身份特殊,身上的零钱在打斗中落哪去了都不知道,要想从这抚春坊的大门进,自然是进不去的。 不过此处待客虽然苛刻,却依旧门庭若市,除却门口守卫奉承讨好的声音,还有被驱逐的人丢了面子的破口大骂声,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看了一会儿,她留下惜刃和哑巴在原处等待,自己则暗中跟上了一名被逐出抚春坊门外的客人。 赵景程跟了一路,眼看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街道,于是拙作小偷状,去探那女人腰间的荷包。 手刚伸出去… “好大的胆子!本小姐的荷包你也敢摸?!”女人果然立刻逮住了她的手,出口质问道。 看自己成功被抓包了,她低着头,虚声解释道:“实在是家中没有余粮糊口,这才大着胆行盗窃之事,望小姐饶命。” 女人拿回了荷包,眯着眼看向她,“算你识相,也不看看小姐我出门为何左右不带侍从,还敢拿我的财物! 不过今天算你运气好,小姐我今天心情不错,就大发慈悲不计较这些了。滚吧,滚吧,别污了我眼睛。” 赵景程连连称是,而后又故作天真状发问:“多谢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谅鄙人无理行径,只是小人有一事不解,小姐腰间财物进那抚春坊绰绰有余,何故被那抚春坊驱出?” 可能她说的这番话刚好说到了女人爱听的地方上。 女人斜眼一笑,掂量着自己的荷包对她道:“你倒是挺精,本小姐当然有钱,只是不想去而已。” “你以为那抚春坊当真那么多人趋之若鹜,花钱请人故做样子罢了,就是为了骗些冤大头。”女人又咳了两声:“咳咳…我受雇过去演戏,只是尝尝乐子,可不是为了那几个臭钱。” 见她低头不语,听得认真,女人的语气又虚荣地扬了上去,啧啧道:“啧啧,你这样的平民当然不知道内情了,算本小姐我好意告知你吧。 虽然里面的美人确实倾城绝世,赌法让人上瘾…咳咳,不过像你这样的穷苦人还是别想这些了,抚春坊这样的地方看都别看,别存有那些旖旎的心思。 先把自己那穷的掀不起锅的日子过好,要是你还想靠自己这种偷鸡摸狗的伎俩进去玩乐,十条命都不够你丢的。” 女人的告诫结束,打算跨步离去。 回头一看,见赵景程依旧望着抚春坊的方向出神。 女人心里好似有了什么想法,嘴角古怪的露出一抹笑来,又折返回来。 赵景程也感受到女人的去而复返。原本往惜刃他们二人所在方向迈的步子转了个弯,停下了脚步。 与一直注视着她的惜刃交换了个眼神后,她转身跟身后的女人又打了个照面。 她突然停住的脚步,使身后女人的鼻子猛地一下撞到她的后上背,踉跄好几下。 女人摸着鼻子低声嘀咕:“这女人怎么回事,家里穷还长这么高,有病吧。” 想着想着,女人轻咳了两声,她既然重新返回来找这个落魄女人,自然是有事算计,所以她的态度好上不少,即使被撞得狼狈,脸上依旧笑眯眯的,对赵景程温婉道: “你我算得上是有缘,我要看你一直魂不守舍的看着抚春坊,今日算我行善积德,带你进去…嗯~见识一番如何?” 赵景程低下自己那张冷脸,受宠若惊的语气中杂着雀跃:“真…真的吗?多谢小姐,多谢小姐,敢问小姐如何称呼?” 似乎是因为她欣喜的语气,女人的眼中闪过些许厌恶与烦躁。 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回道:“本小姐姓孟名鹤南,唤我孟小姐便好。” 赵景程恭敬的点点头,讨好的叫了一声:“孟小姐。” 孟鹤南…孟鹤北,这倒是凑巧了。 见她抬腿就要往抚春坊的方向走,孟鹤南立刻扯住了她的腰带,语气嫌恶。 “别这么急匆匆就跑进去,看看你现在臭哄哄脏兮兮的样子,我带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过来。” ----
第34章 纶音药 ======= 没想到孟鹤南主动提出带她沐浴更衣,赵景程虽有些诧异,但她没有拒绝。 自己这副又是血又是泥的样子进了抚春坊,肯定会过于引人注目,于她行动不利。 再者她脱离皇帝之身也不过月余,常常四处劳累奔波,常年养尊处优的身躯如何能适应如今的状态…能重新处理一下伤口,她自然不会拒绝。 听到孟鹤南这个要求,赵景程立即答应了下来。 孟鹤南带着她在街上随意找了一家客栈,给她要了个房间,供她梳洗。 门外,孟鹤南吩咐着抬水的小二,声音依旧傲慢中带着嫌弃。 “给那个房间的女人多抬几桶水,把她给我弄干净点。 那副样子…唉!估计八辈子没洗过澡了。”孟鹤南嫌弃的皱了皱鼻子,然后看着提着水移动缓慢的小二,严厉道:“给本小姐抬快点,要是那女人出来还是那副见不得人的样子,小心本小姐把你们给煮了!!” 浴桶内的水渐渐上涨,赵景程望着眼前那桶冒着白气的热水,把藏在肥厚衣物之下的佩剑倚在木桶边上。 随后将衣物尽数脱落,双腿踏进木桶之中,搅起一片水声。 迅速的清理好身体后,她把新递进来的干净内衬撕下几条布块,将身上的伤口包扎好,把剩下的布条将佩剑藏好就出了门。 孟鹤南心里打了什么主意她不清楚。 但孟鹤南一直把她看做卑贱之人,却愿意在门前守着…看来所图不浅。 她自觉孟鹤南要带她进抚春坊安的不是什么好心,但出了门,还是唤了一声孟小姐。 显然孟鹤南已经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脑袋不耐烦的向她转来,嚷嚷道:“这么急干什么,又没人催你的命!给我洗仔细一点啊,别到时候让本小姐丢人!” 叫嚷着的女人转过头后,在原地愣了片刻。 看着孟鹤南眼中闪过几分惊艳之色,她把头往下低了低,轻声唤了句:“孟小姐。” “咳…好了好了,总算有了个人样儿,这下就可以去你心心念念着的抚春坊了。” 说到“抚春坊”三个字时,她在孟鹤南强调的语气中听出了刻薄之意。 看来是对赌坊有些怨念。 赵景程没说什么,亦步亦趋的跟在孟鹤南后面。 只要能进去就行。 虽然不知道孟鹤南心里在拿她打什么主意,但她并不在乎。抚春坊很大,混进去之后她便可甩掉孟鹤南,来去随意地打探消息。 很快到了抚春坊,二人从马车下来后便往抚春坊门口走。她特意选在这个时候轻声向孟鹤南发问:“孟小姐,一定要搜身吗。” 因为担心自己身上藏着的武器被发现,赵景程故意说了这样一句话,语气里带着对孟鹤南身份的疑惑。 孟鹤南怎么可能受得住这种语气的疑问。 她一路上被赵景程用言语捧的很高。此时到了抚春坊,又没有给她留多少思考回味的时间,面对赵景程的这句质疑 ,她斜了赵景程一眼,然后直接大手一挥,把身上银两尽数拿出。 数出了四十两银子后为了不被搜身,她又从身上抠搜出了四五两银子,用于打赏那些下人。 赵景程看着孟鹤南不舍之中带着悔恨的眼神,又问了句:“孟小姐出手竟如此阔绰,可…可打赏五两银子也太多了,若是意气用事…” 孟鹤南看着自己的银两被那群谄媚笑着的下人装入了腰包,眼神中尽是留恋不舍。 但又听见了赵景程对她的质疑,她强撑出一个轻松淡然的表情,回道:“本小姐会缺钱?!小事而已,要走就快点走,别像个土包子一样在这里啰哩啰嗦的!” 终于进了坊内,与想象中奢靡浮夸的不同,长廊层层叠叠,幽幽茶香缭绕在鼻尖,入目有错落有致的假山流水。 带路的下人口齿伶俐,不厌其烦的介绍着抚春坊的方方面面。 赌场内设有茶室雅间,供人休息,流水走廊连接起各个相互独立的楼阁,将不同需求的人分割开来。 “我们抚春坊只做让客人开心的生意,只要客人想得到,我们都会尽量满足客人的要求,人活一世不就为了贪慎爱恶欲?此为人性也。” 带路的女人笑了笑,怂恿道:“如今客官只需卸下些许身外之物,心中欲念皆可实现。且在此处,不受俗世干扰,做完这昙华一梦后,跨出此门,照样还是原先那个清清白白、磊落光明之人。” 赵景程心中冷笑,此处真是视王法如无物,真如南施遥先前所言,为了一己之贪,人命在此都可作为买卖的资本。 只是当初说这话的南施遥,也阴差阳错下成了买卖的资本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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