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昇坐在镜前,对于女官的话置若罔闻,仍旧自顾自的梳妆打扮,没给身边的女官一个眼神。 又是这样的态度! 尤荣心里是万分的苦闷。怀琛王实在太过跋扈恣睢,圣上传来的消息不仅不看,还不准许他人读给她听,世上哪有这样道理? 她偷偷喵了镜昇一眼,不敢多话,只能一口怒气吞到肚子里。 真是…真是太过无理! 随着房间内越升越高的温度,让她热汗频频。 不知等待了多久,镜昇终于从镜前离开,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书案前,拿起了那封信件。 看到镜昇终于愿意看一眼那封圣上寄来的信,尤荣面色和缓了许多,但见那位怀琛王殿下举着那封信来回翻看,就是不打开,她的脸又青了下来。 一张脸把“敢怒不敢言”五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半响,镜昇摸着那封信件,向尤荣问出一句话来:“我姐姐有那么忙吗?又见不到她的面,我看这信有什么用?” “……” 顿了顿,镜昇忽然任性道:“她为何不亲自来见我!” 尤荣闻之,面色更差。 这位怀琛王对当今圣上总是这样不知礼数,现在对着一封信也能使性,多半又要“发疯”了。 “圣上多病,长居于长寿宫内,殿下是知道的。”她耐着性子回道。 “就因为她病了,便不来此处看我?”镜昇咬咬牙,“她以前从不这样。” “怀琛王殿下,圣上公务繁多,自然是抽不出身来亲自见殿下的,还望殿□□谅。如今守好霖颐,按陛下圣谕行事才是要事。” “我想她想的快要发疯了,她就是这般态度?”镜昇的声音落下,随之响起的是玉器珍宝稀里哗啦的破碎声,一些圆润饱满的珍珠甚至崩到了尤荣眼前。 “派个不相干的人来送封无用的信,还净说这些扫兴的话!”镜昇冷哼一声,瞥了一眼站在门口满头大汗的尤荣。 而后转过身去,将动作放轻,拆起了信件。 尤荣心中也窝着火,但镜昇好歹还是看起了信件,于是她安安静静候在门口,等待镜昇看完信后的吩咐。 她看着镜昇看信时,脸上的表情由怒转喜,又由喜转怒,最后怒转大怒,把信一扔,发泄似的把周边一切立着的东西一一踢倒。 镜昇在原处呆立了片刻,随后眼眶发红看向了她。 “你便是信件中我那长姐特意提到的尤荣?” “是的,殿下。”尤荣没想到这样也能扯到自己身上,僵着嗓音回道。 眼皮随着地上被镜昇踢倒滚落在地的珠子一跳一跳的,原本还在疑惑镜昇对她突然变化的态度,现在却情不自禁地被洒落在地上的金银珠宝分去了注意力。 真是暴殄天物。 她看着裂在地上的奇珍异宝,心中半是愤怒半是疼惜,情绪正复杂着,又听见一声巨响。 抬头看去,屋子里的一切变得更混乱了,信件重新被镜昇捡起握在了手中。 镜昇看着手中被自己抓得发皱的信纸,语气很是不甘:“她怎么能在专门写给我的信上提到别人的名字?!” 又是稀里哗啦的一声,屋子彻底被镜昇折腾成了乌烟瘴气之所。 尤荣实在忍受不了。 本就不满镜昇对她的态度,又看到了镜昇对这些宝物极其残暴的对待,让她心尖儿都在滴血。 尤荣深深地看了一眼被镜昇摔碎在地面上的瑰宝奇珍,最后怀着怨气,狠狠地把门往后一甩,离开了镜昇所在的房间。 啪的一声——门关上了。 镜昇看着眼前快步离去的尤荣,愣了片刻。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 竟敢没有她的允许,就擅自使用自己的双腿。 立在一堆流光溢彩的碎片内愣了许久后,她怒极反笑,眼睛从屋子里找起刀剑来。 看中一把合适的利刃,立即跨步过去提起,握着刀的手青筋暴起。 她一定要把那个叫尤荣的女人剁成肉泥封到酒坛里,让她一辈子都不能随意动弹。 当然,还要带给她长姐看看。让她长姐明白,这个被她在信中提及的女人是多么让人忍无可忍。 长姐… 镜昇又看了一眼信上长姐的交代,信件的内容让她不得不平静下来。 尤荣是长姐特意给她安排过来的监军。 在信中反复叮嘱她要遵守这位监军的一切安排,不能对这位监军动粗,不能随意砍杀虐待,要保证这个人返回仪癸国后还是活的、完整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还不能让那个叫尤荣的女人心有不满。 “呵…”镜昇冷哼一声,手中大刀一丢,臭着一张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出了门,去寻尤荣。 为了她长姐,她还得去哄哄这个女人。 幸而她长姐还在信中写道: ……若尤荣没有助我朝顺利拿下朝炀良储郡,回朝后,再将此人交与阿昇处置。 书短意长,愿我的阿昇在朝炀平安无恙,得胜而归。 信件被她看过后,皱巴巴的捏在手里,想着信件上的这段话,她嘴角咧出一个笑来。 尤荣,你的命就可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
第77章 缸中灰鼠 = 赵景程一行人已经到达了旧汌地界,按照先前的安排,除了她与南施遥、惜刃三人之外,其余人都在外面接应。 也许是李牧青的住所本就隐秘难寻,她们进入旧汌后,没有受到什么阻碍,一切行动都开展的很顺利。 南施遥将她送达李牧青的住处后,便打算同惜刃下山,去旧汌皓州与哑巴碰面。 “地方我送到了,按照陆小姐的安排,现在我就得与惜刃下山了。”南施遥看着惜刃把行李整理好后,将此话说完,扭头就打算走。 “不再等等?”赵景程一把拉过扭头就走的南施遥。 南施遥斜了她一眼,叹道:“啧啧,三天时间,整整三天时间,这我哪用的完?陆小姐如今让我等等,你看我再等三天够不够?” 她紧紧牵着南施遥的手,面上露出一笑,只是道:“当初下山时,我见你有话要说,是不是因为找到了李牧青住宅地下室的机关?” “怎么?这会儿陆小姐又舍得花时间了?”南施遥歪头笑道。 此时春风乍起,赵景程眼底似乎也沾染了些许春意,“南公子看五天时间够不够?” “怕是陆小姐本就打算给我五天的时间,只是非得同那民间卖货的商人一般,总要压一口价。” “你知我心意,何必要吊我胃口。”她眼睛往周围打量,同时向南施遥问道:“那机关在何处呢。” “那机关确实在屋外。”南施遥没打算浪费时间,先给了赵景程一个肯定的答复,随后解释道: “那天你出去后,我闲来无事便在此处四处走动,正好在这住宅后方八丈左右的位置撞到了几个木头。 低头一看,发现是几根建造屋架时,用来安置在梁卜的短柱。 想来是李姑娘原本想在后方再起一处房屋,不知怎的作罢了。 这短柱嵌在泥土里,周边草木丰茂,确实很难分辨清楚是用于建造房屋的用具,还是自然倒塌的树木。 确认了是搭建房屋的短柱后,我在短柱的周边进行了一番搜寻,发现了一口枯井。” 一边说着,南施遥引着她和惜刃去到了枯井的位置。 “我进去探查过,井下尽头有一扇门,我带了司南下去,方向和路程我都记得清楚,我能确定井下那扇门后的房间就是李姑娘住所下方的密室。” 赵景程手指拨开生长繁茂的杂草,看见了隐藏在杂草之下的井口。 生长在井壁的青苔有的浓,有的淡,看得出来在季冬青苔初长时,有人曾经涉足过这里。 看到赵景程正在检查井内的痕迹,南施遥伸出一只手将阻碍赵景程视野的杂草拨得更开,温声道: “我进去时,已经尽量控制自己活动的痕迹了,但自李姑娘三年前进了牢房后,井中秘道一直无人打理,进去探查一番后,留下痕迹实属无可避免。 不过并不用太过在意,如果李姑娘对地下的那间密室确实在意,应该早就发现我们中有人进去过那里,但并未进入密室。” 他拍了拍赵景程的肩膀,“放心吧,你要的人不会这件事突然飞走的。 不过陆小姐若对那间密室实在感兴趣,我也相劝一句,现在还不是探查的时候。” 南施遥替赵景程挽着杂草的手一松,乱草杂枝抖了抖,弹回了原先的位置。 窸窸窣窣的声音下,赵景程眼前重新被一片绿意覆盖。 南施遥整理着杂草,尽量将枯井附近的杂草恢复成原样,一边往后退去,说道:“要是陆小姐没忍住自己那颗爱胡思乱想的脑子,等我与惜刃走后就独自进到井内去查看,又正正好被李姑娘抓了个现成的话…陆小姐啊,这一趟就真是白来了。” “我怎会如此…” 赵景程回答的声音小了许多,忍住了自己下去探查的想法,随之退了出去。 “如此,我便与惜刃一同下山去了。”南施遥说道。 看着与自己渐行渐远的两人,赵景程轻声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 南施遥最后看了一眼她,眼神多停留了片刻,担忧抑或不舍在眼中交替着出现,最后道出两个字:“保重。” “保重。”赵景程回道。 三人就此分别。 李牧青是时常不着家的,在等待的过程中,她就顺便观察了李牧青住宅周边的情况。 荒草已经往门口的台阶蔓延,门口其中一个水缸没有拿木盖之类的物件遮盖,上面浮了许多死去的蚊虫和飞蛾,甚至还有一只灰溜溜的老鼠跌在了水缸里面。 看来李牧青很久没有回来了。 老鼠浑身是水,一边颤抖着身子,一边拿自己已经开裂流血的爪子攀着水缸内壁往上爬。 但水缸内壁弯曲的弧度让这只老鼠极难支撑住自己往上爬的身子,于是总摇摇晃晃着再次跌入水中,循环往复。 赵景程被这老鼠吸引走了目光,站在水缸前看了许久。 忽然,水面泛起波澜,一道极其岑寂清冷的从她身后响起。 那道声音带了些诧异,疑问道:“陆小姐?” 赵景程循着声音回头望去,声音的主人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我记得陆小姐不是离开旧汌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朝廷把你的冤屈洗清了,不抓你了?” 看来她运气还挺好,这个时间段赶过来,正好等到了李牧青。 看着李牧青,赵景程淡笑回道:“非也。” “那是所谓何事?” 边问着,李牧青放下了身上担着的农具,抓起放置在一只水缸盖上的木瓢,准备舀水将农具清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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