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屋内那位不省心的又弄出了幺蛾子,一股似乎是布匹被烧焦的烟味从门缝绕到阿春的鼻子里。 阿春觉得自己摊上的人简直是个麻烦,一会儿要这一会儿要那,还没几会子,屋里又传来的烧焦的味道! 这家伙不至于把屋子都烧了吧。 “姓陆的,你又在里面搞什么幺蛾子?!”他急急忙忙的把锁打开,想要用力把门推开,可是里面的门闩被赵景程栓的好好的,一点都推不开。 哑巴听到情况后赶了过来,阿春苦着脸看向哑巴,立即说道:“哑巴,你快把门打开。” 他心里叫苦不堪,早知道就不跟哑巴换了,另外一个人显然就没这个姓陆的事儿多,现在这个样子,肯定又有麻烦要处理。 匆匆赶过来的哑巴点了点头,找到一处快要松动的窗户,将封住窗户的木条拆开,一股脑跃了进去。 阿春就行动缓慢些,先把门给锁好,才沿着窗户进去。 屋内一片狼藉,发黑的木板尤其醒目。 阿春脑子有些空白,用求助的眼光望向哑巴,想问问哑巴进来时屋内发生了什么,问题问了半晌,他才记起哑巴是不会说话的。 看着赵景程脚边的灰白颜色的灰烬,阿春真想破口大骂。 虽然不知道姓陆的为什么要把她自己的衣服给烧了。 可是! 衣服烧了就烧了,为什么地板都给弄焦了! 此时的赵景程穿着阿春送来的衣物,看上去神色十分虚弱,从床边起身后,又跌跌撞撞的落回了床上。 知道是阿春和哑巴过来了,她开口说道:“不知道是受到哪样毒虫的叮咬,在下总感到头脑四肢虚弱无力,还记得家中祖母有一药方,说是身上邪祟缠身抑或身体抱恙时,将身上衣物用火焚烧干净可解此状。 在下实在是头痛难忍,便试了这个方子,不知为何,顿然感觉清醒多了。”她脸上挂上了歉意,“莫不是此为心病?唉,诸位劳神,在下真是叨扰各位了。” 阿春咬牙切齿,这姓陆的人是清醒了,可他就要倒大霉了。 说好要把人看好的,结果成了这个样子,要是公子待会儿过来了,这场面他得怎么收拾才好? 说公子,公子到。正待阿春要对赵景程破口大骂之时,一抹蝶绿色的身影从窗口处翻了进来。 阿春一看来者,立刻大声喊道:“公子,你看她!天生无赖之徒。” 说完,头顶就挨了一下打。 南施遥面上似笑非笑,目光遥遥望向赵景程,问道:“小姐的药方难道叫销赃?” 赵景程自然不接这眼神,侧头将双眸低垂,好显出落魄之感,“与先前南公子所猜测的不同,家中在国都内只是小门小户,礼数不甚周全,总归毛病多些。” 说完这段话,她低咳一声继续道:“继续住在这里也是麻烦几位,不如公子赠我些粮食与马匹,送我出山,归家之后,定让家仆送来重金以作答谢。” 南施遥往梨木桌旁一坐,给自己斟了杯茶,“算了,身份一事你不想说就不说吧。” 赵景程看着抿了口茶就打算走的南施遥,出声问道:“敢问公子此处要如何走能去到国都?” “好没良心,对救命恩人连自己的来路都不愿提一句,好处倒是不忘落下一分。” 南施遥转身又回到了桌旁,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茶盏,好整以暇道:“这风险可全让我担着了。” 头又开始昏胀起来,她强忍痛楚,吐出几字:“陆某他日必登门道谢。” 面前的人噗呲一下笑出声来,声音颇为悦耳:“陆小姐,哪里还有什么他日道谢的机会?不管你是想走想留,都出不了这解雾谷。” 南施遥坦然道:“我是不会送你出去的,也请陆小姐好自为之,不要想着逃离此处。 小姐应该也清楚,此处偏僻难寻,毒虫遍布。就算我不拦你出行,能不能找到出路暂且不言,周围毒虫防不胜防,你以为自己真能活着出去?” 她心中疑虑更甚,仔仔细细看了南施遥好几眼。结合先前观察此处的布置摆设,她能确定自己与此处是没有渊源的。 她从未来过这个地方。 而且从现在的处境判断,这位公子更像是私自把她与惜刃藏匿在此。 如果救她是为了让她留下,那她呆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只进不出,何必要清楚她的来路? 若向他口中说的那样愿放她离去,又为何不直接带她出这山林,赵景程吐出疑惑:“为何救我。” “留你自有用处。”南施遥不喜故作深沉,观察了片刻赵景程面上神情后,言笑晏晏道:“‘赵’小姐,被人追杀的滋味可不好受吧。” 南施遥此话一出,赵景程刚想好的回答一下就噎了回去。 沉默良久,她开口问道:“南公子,你既已知晓我的身份,又何必捉弄于我。” 南施遥轻咳几声,眼神示意屋内的阿春和哑巴去外面守着,随后蹲下身来,拉近了自己与赵景程之间的距离。 “自然是有要事相商,你我二人既然为相商要事者,我自然要探探共事者的品行如何咯。” 赵景程舒展开身子,身份已然透露,反而放松不少。 她恢复了常有的冷淡,语气听不出有无责备:“你胆子倒是不小。” 先打探清楚情况,再找机会把这人解决了吧,看着面前的人,赵景程心中想道。 而面前少年脸上笑嘻嘻的,正向她卖乖道:“知道就好。” “那依你那番试探,探出来的结果还满意吗。”她撇了一眼身旁喜眉笑眼的南施遥,深觉此人磨人。 “那陆小姐不也正说了我胆子大嘛。” 南施遥不知从哪摸出一只瓷瓶,小小的瓷瓶在他指中翻转。 赵景程看着南施遥手中的瓷瓶,心中隐隐不安。 南施遥抬起双眸看她,似乎看到了她眼中的揣测,眼神中藏着戏谑,缓缓说道:“所以为了防止意外,你和那名护卫都离不了这药了。” 那种控制不了任何事物的无力感再次袭来。 当她再出声时,说话时语气中强烈的颓丧感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是何意…” “一句话,重复千万遍都还是那个意思。”南施遥撑着下巴看她,饶有兴致地回答道:“也就是说,现在,你和那个男人都离不开我手中的这瓶药了。” 赵景程暂时失去了说话的动力,死气沉沉的闭上了双眼。 没有给她歇口气的机会,唇边传来了湿润的感觉,无法,她只好又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南施遥是把茶盏凑到了她的唇边,那人眼中不知死活地盈着笑意:“真拿你没办法啊陆小姐,还要本公子伺候你用药。” ----
第9章 狐狸 ==== 赵景程不是什么不识趣的人,这药她不会不吃。 只是她向来对任何事物都抱有怀疑之心,所以就算脑中疼痛难忍,她也没有立即将药服下。 拿着药,她换了个话题:“多谢南公子慷慨赠药,南公子要与我共商的大事,这般状况下我也不会不从。只是现在还记挂着与我相伴同行的护卫,可否求得一见?” 南施遥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道了句:“随意。” 得了这句话,她算是能堂堂正正出这房门了。 惜刃所在的房间不算太远,就在侧边的房间,走几步就能到。 强压着头颅内强烈的撕裂感,她在南施遥的指引下开门进去。 门打开以后,那名叫做哑巴的仆人正在照看惜刃,不过床上的人并没有醒转的迹象,呼吸声浅浅。 看来惜刃伤得要比她重。 “用过药了吗。”赵景程问道。 躺在床上的惜刃呼吸紊乱,先前脸上沾染的污渍血垢已被清理干净,更能看清如今皮肤苍白,嘴唇发青的惨状,病弱的样子令人怜惜。 她的话自然不是问身边的哑巴,身后的南施遥很识趣的回道:“你手上那药暂且没用。” “既然如此,劳烦南公子告知我这药需如何服用,剩下的事就由我代为照料吧。” 南施遥细心告诉了她服药的方法和用量。 仔细告知的同时,还暗戳戳的警告了好几句关于此药一日不服的后果,借机打趣,妄图再次看到她失控的黯然神情。 赵景程头疼于身边这位讨巧卖乖的烦人精,却又不能立即摆脱,只能道谢:“有劳公子悉心告知,不敢耽搁公子的时间,剩下的是我来照料便可。” 她无视南施遥话中有话的调侃,将人送至了门外。 “这么快就赶我走?好狠的心啊。” 南施遥仍旧要往里凑,言语不断地戏谑道:“作为一个古道热肠的善人,我也是担心里面的小鸡仔嘛。你是只不安好心的狐狸,倘若放你俩共处一屋,那只小鸡仔肯定是活不长久的。” “你既知道我的用意,也不怕我活不长久。”赵景程的头隐隐作痛,手中装着药的小瓷瓶越捏越紧。 见她神色着实不佳,磨人精南施遥终于作罢,悠哉悠哉离去。 也确实如南施遥所说,她不安好心,前来看望惜刃也是为了拿他试药。 不过结果好坏就看南施遥本人的考量了,如果他给的药有用,惜刃就不会死在这里,如果这个药没用… 此间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总之这药需得惜刃试用之后身体无甚大碍,她才会用此药。 看着手里的瓷瓶,她坐到了床边,打算将瓷瓶中的药依照分量喂给惜刃。 手中拿起一盏茶水,方才还在床上深眠的惜刃已坐起身来,嗫嚅良久,唤了她一声:“…陆小姐。” 她将茶盏递给了惜刃,示意他服药。惜刃知她心意,知道是要拿他试药,便不做推脱直接就着茶水将药服下。 茶盏重新回到她手中,赵景程眼神一动不动的望着惜刃,亲眼看着惜刃服下后,又在房间等了半个时辰,再问道:“如何?” “头脑清明不少,身体暂未发现异样。”惜刃如实答道。 她点点头,回道:“好生休息,将此地打探清楚后,你我二人尽早启程。” 惜刃虽然一直处在昏迷的状态中,但是通过赵景程种种举动也能感受到现在情况异样,于是问道:“陆小姐,如今是何状况?” “暂且脱险,只是此处…”她起身关窗,探得安全后,继续道:“不是久留之地。” 她从怀中取出南施遥给她的那瓶药,看着手中装了药丸的青绿瓷瓶,一时间也摸不准那南公子的话是真是假,心中怀疑:难道自己真离不了这药? 身旁的惜刃适时出声:“小姐,这药有何作用?” “你我二人被此处主人所救,此间主人告知我,我们中了此地毒虫的毒,离不开这药,每日都需定量服用,不然定会败命归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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