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国公可是跟在皇帝身边数十年,连她都能看出来皇帝的打算,申国公如何瞧不出来? 若申国公想将此事接过,慎晚不介意自己挑头将事情闹大,还贺雾沉清白。 但彼时申国公并没有将自己摘出去的意思,慎晚倒是更有底气了几分:“陛下,大姐姐既然真的做错了事,查明再定夺,若是没做错事,查明也好换大姐姐清白。” 磐阳如今已经走出了屏风,瞧着慎晚之时,眼底的怨毒之色不加隐藏。 她一眼也不敢去看贺雾沉,彼时只敢盯着慎晚,她何尝听不出来父皇是在想法子保她? 父皇待她向来算不得亲近,如今是少有的偏袒她,就连这个,慎晚也要给毁掉吗? 她手上攥的紧紧的,心底的冲动逐渐压不住,她想冲上前去,她想将慎晚这张嘴撕烂,想将如今所有对她不利的都摧毁! 可就在她要往前冲之时,突然感觉到胳膊被人拉住,下意识那人便凑近她耳边:“公主莫要心急,陛下会想办法给您圆回来。” 磐阳心中一惊,她没想到,王槐泉竟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她从小便害怕这个王槐泉,之前母后想要拉拢,这老货揣着明白装孤独全当没看见,可彼时提点她这两句是什么意思? 磐阳心跳的飞快,她想不明白,但却莫名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变,原本被慎晚挑起来的怒火彼时也尽数消散下去,足矣支持她冷静下来瞧着面前这景象。 彼时皇帝眸子愠怒,盯着申国公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申国公也不想就此揭过,他又重重磕头:“请陛下为犬子做主。” 肱骨之臣,如今却为了儿女事惹怒圣颜,不得不用这最谦卑的姿态,跪俯在所有人面前。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丝毫不怵盛怒:“犬子无得无貌,不能为东氿尽力,唯爱山水花草,他常年在外领略风光,不常居家中,确实冷落了长公主,但犬子至纯至性,从未想过其他,若非此时这孽种容貌不同寻常,老臣一家子不知要被蒙在鼓里多少年。” 申国公的头磕在地上发出又闷又厚重的声音,响在屋中所有人的耳中。 慎晚不知皇帝时候对这个跟随了自己多年的老臣心有愧疚,也不知磐阳是否知错后悔,彼时她只觉得有些心疼。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也有了身子的缘故,他瞧着申国公这副样子,心中一抽一抽的疼。 她想依照申国公谨慎的性子,大抵不会愿意正面触怒龙颜,想来也是心疼自己的儿子,舍不得儿子受侮辱,宁可自己得罪了皇帝,也要讨来个说法。 皇帝此时已经完全被激怒,一个慎晚还不够,偏生申国公也拎不清,皇帝面上冷的很:“你想将这事查清楚?好啊,你想怎么查?” 皇帝彼时已经站起身子来,在龙椅前面踱步:“你要朕怎么给你查,是张贴皇榜,叫天下百姓都一起去寻长公主的面首?” 面首二字一出,慎晚眉心狠狠一跳。 她倒是没想到,皇帝竟会想出面首这个说辞来。 虽说东氿对对礼法教条十分看中,不只看中男子的内院是否清净,更要看女子是否忠贞。 但,历朝历代可都没说过公主不能养面首,慎晚当初也是想过养面首的,如此虽然会被言官说上两句,但于礼法并不违背,若是公主生下面首的孩子,自然也会记为皇家偏门的子嗣。 申国公自然是比慎晚都要明白皇帝的意思,他开口道:“陛下言重了,老臣不知,这小郎君该如何处置?” 他话头转的快,方才还一口一个孽种,如今却唤上了小郎君。 若是皇帝说这孩子的父亲是面首,那这孩子便同驸马家中没关系,紧紧是公主的血脉,也就是说,皇家必定要给这孩子一个皇家的身份。 慎晚虽没想到皇帝竟愿意吞下这个死苍蝇,竟要这来路不明的孩子日后成为皇家人? 彼时皇帝面上照比方才更为难看,大抵是方才一时口快,心中并非是这样想,但却被申国公给太了起来,他冷脸道:“爱卿想如何处置?” 他话中的用词已经比方才软和不少,申国公将自己的身子放的更低,似乎并不打算顺着皇帝的话往下说:“并非是老臣不愿将小郎君养在府中,只不过犬子这些日子茶饭不下腹,整日里以泪洗面,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好,竟不得公主喜欢,若是叫犬子在瞧见小郎君,相比会想日后的路走窄了。” 路所谓的窄,便是申晏舟和这个孩子只能活一个了。 皇帝彼时被架在这里,要么他就要自己打自己的脸,重新提起要查明孩子的生父,要么他若是想坚持大事化小,那便只能将这孩子人下,日后还得带到祖宗面前去过眼。 他站在龙椅旁边,久久不开口。 皇帝将视线落在慎晚身上:“你觉得呢?” 慎晚突然被点,十分诧异道:“陛下,这种事情您问我做甚?” 第三百七十六章 说中 皇帝冷声言:“为何不能问你,这孩子毕竟是三驸马——” “陛下!”慎晚根本不给他留面子,直接出言将他的话打断,“陛下,民间有一句俗话,叫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方才分明无一件事能说明大姐姐同我家驸马有私情,为何如今又说这小郎君是我家驸马的?” 皇帝眉头微微挑起,又重新坐回了龙椅上:“那晚晚觉得,此事应如何解决?” 彼时慎晚才反应过来,皇帝这是在用她来挽回面子,这才故意说这种话,来激她开口。 慎晚虽厌恶皇帝这种做法,但这个结果她并非不愿意,若是皇帝当真想将这孩子认下来,皇帝自己愿意在列祖列宗面前不要这长老脸,她还不想处处被人嘀咕,将贺雾沉同磐阳那些污糟事纠缠在一起呢。 只不过,她虽然不喜磐阳,也有几分好奇这孩子的生父究竟是谁,但她并不想自己开口来推着人往下查找,她想的,便是想办法证明这孩子不是贺雾沉的就是了。 慎晚眸光微缩了缩:“陛下,既然方才已经说了,那所谓的定情信物是大姐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那便说说这个下人手书罢。” 她说完话,倒是瞧了贺雾沉一眼。 一直没说话的贺雾沉当即会意,上前一步开口:“里面所说,冬月初二瞧见过臣,但冬月初二这日臣随公主在京中商铺之中查账,想来若是直接问一问,汴京定然会有百姓瞧见过臣,至于这个二月十六,瞧见臣白日里在国公府外徘徊,这便更不可能了,那时臣发现了城西之外村落中有处能划船,正同慎晚在一处,村中百姓也能为臣作证。” 贺雾沉拿着手书,逐一说当日他都在做些什么,其中十之八九都是在同慎晚在一处,听得磐阳面上越来越难看。 磐阳知道贺雾沉变了心,如今满心满眼都是慎晚,但她却没想到,贺雾沉竟这般粘着慎晚,竟分开半刻都不愿意,在外面做事一但结束,宁可惊马扰民也要飞奔回公主府去见慎晚。 她原以为申晏舟虽处处比不过贺雾沉,但在疼她这方面,还是不逊色旁人的,但如今一听,申晏舟竟连对人好都拿不出手。 贺雾沉将这些都逐一说过,而后双手呈上:“陛下若是不信,尽数都可派人考证。” 彼时王槐泉正站在磐阳身侧,这拿手书的差事,还没等王槐泉开口,王迎便直接上前来,主动做这事儿。 皇帝接过,像模像样瞧了几眼手书,意味不明道:“三驸马好记性。” 慎晚彼时听出来了,皇帝想到最简单的解决法子便是将一切过错都推到贺雾沉身上去。 她自是不愿意,直接开口:“陛下难不成忘了,我家驸马当初也是因为学问好才入宫做的伴读,更是因为这过目不忘的本事被许多才子钦佩,被考官夸赞,如今不过是将一份手书上东西对照在每一天罢了,这有何难?” 若这放在旁人身上,难免有被怀疑提前做了准备之嫌,但慎晚这般解释,倒是无一人不相信。 皇帝手上磨搓着血书,不知在思考些什么,最后他将视线又落在了慎晚身上:“你觉得该如何办才好?” “自然是守株待兔,若是有这个犯错的人,自然自己就会冒出来,这世间若是找出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不好找,但若是寻到容貌相似的,那寻一个岂不是轻轻松松?” 慎晚意味深长瞧了皇帝一眼,但却没开口多说,只道:“这孩子也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直派人暗地里在国公府四处守着,那人必定会自投罗网。” 皇帝伸手捏了捏眉心,大抵是觉得这个主意好。 毕竟能将面前屋里这群人立刻都推下去,至于这个孩子生父,日后随便找个人茂名顶替一下就是了,到时候将这奸夫赐死,在给申家多些赏赐,定然能很快将这件接过去。 但慎晚却想到了皇帝会用这种法子将此事蒙混过去,她又填补了一句:“不过此事已经过去这么多时日,这人在不在世都未可知。”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随口一猜,想堵皇帝的口罢了,但这话听到了磐阳耳朵里,却成了慎晚有切切实实的证据,知道当初与她欢好的人究竟是谁。 磐阳彼时害怕的紧,手上都有几分发抖,未知才是最叫人害怕的,她只知道慎晚可能知晓此事,但却不知慎晚到底知道了多少,不知道慎晚说的哪句话,是不是在等待着她落网的陷阱。 磐阳陷入了害怕之中,甚至于对方才说的话也有几分后怕,不知道慎晚是不是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知晓的。 彼时皇帝的眉头又深深皱起:“那你说这又当如何?” 他声音里半催着怒气:“朕这勤政殿,是用来解决前朝大事,不是用来给这些家长里短断官司的!你们若谁不服,直接告状到大理寺去就是了,待有了结果在告诉朕!” 皇帝说完,就想叫所有人都退下,但话还没开口,便被慎晚强先:“陛下,申国公还能不明白律法吗?大姐姐是申国公的儿媳,若是寻常儿媳做出这种事来,公爹直接便可召集人来将这媳妇浸猪笼,可如今这儿媳是公主,自然要来请示陛下,陛下您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呢?” 皇帝面色铁青,彼时才开始后悔,当时慎晚要跟过来之时,他就不应该同意,不应该叫她进来,否则她哪里还会有现在这个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咬住不放。 慎晚能瞧得出来他烦躁,干脆自己给他送上来个法子:“陛下,你不是最信仙士?仙士既然有那般能带,不如叫他来给咱们都瞧瞧,看看孩子的生父究竟在何处可好?” 第三百七十七章 有的查 在皇帝心中,大抵还想着当初仙士强要慎晚为百姓祈福的事,在他心中,慎晚应该是瞧不上仙士的。 以至于如今慎晚提到仙士,皇帝倒是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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