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何不自己来赚这厚利?” 商人的‘目光短浅’是如此明白,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缺点。但身处其中,他们也无法改变这个。 笑说了一回,郑玉回到了自己在马市中占据的货栈,视察了一番马厩里的?马儿,对管事的?工作表示了肯定。正说话呢,另一个管事匆匆忙忙赶过来,脸上是藏不住的喜色:“明公!小人已经和卫家的?人说好了!” 这一季来到浔阳郡马市的?马商最想要的?买主是许盈,许盈要的?多、做生意爽快、给钱也干脆!更何况,有了第一次接触,日后就有机会加深合作,试问如今有谁不愿意和许盈领导的许家做生意呢! 只是这样的话,竞争就无形之中变的激烈起来了。 而想要和许家搭上线,一般有三条路子,一条是在北方的时 候就和李益连上了,第二条则是和卫家扯上关系,第三条就是碰运气——和李益连上的?根本不用来这浔阳郡马市,从北方贩运马匹来,直接就送到豫章去了,哪用在这里消磨时间! 至于碰运气,想着能搭上许家的?人,走些关系卖马...这不是不行,但僧多粥少之下,那未免太难!所以此时停留在浔阳郡马市的?马商,只要有余力的?,多少都是想着搭上卫家的?关系。 许盈将买马的?事情交给了卫琥料理,卫琥走河东卫氏的?路子,联络了一批马商来。这批马商有河东卫氏的?担保,属于比较值得信赖的?。而如今这些马商已经到了,一些别的马商就打上了他们的主意。 虽然他们在北方的时候没有上卫家的?推荐名单,但这个时候还来得及啊! 左右卫家也只是为许家推介一些马商而已...他们只要得到卫家的?认可,和那些马商一起送马过去又有什么?问题? 郑玉为此走通了卫家管事的?路子...卫家管事不敢做自家郎君的?主,毕竟一开始报上去的名单和马匹数量已经定下来了,现在额外多出来的算什么??如果是一般的郎君,总有办法搪塞过去,但面对卫琥这位早年离开河东的?郎君,他们却是不敢了。 那位郎君见识多、又?兼聪慧异常,并不是下面的人三言两语就能摆弄的?。 但收了好处的?卫家管事也不是不办事,他给郑玉说了好话,郑玉由此得到了见卫琥的机会。只要他能让卫琥肯定他家马匹的质量,他家的马匹自然会被列入采买名单。管事来报告的?消息,正是和卫琥见面的时间定下了。 两天之后,卫琥抵达浔阳。 他当然不是专门来见郑玉的?...从南昌到马市所在的柴桑,路上花的时间都不少了!就为了见一个马商,实在没有那么多闲工夫!从去年到今年,许盈身边的?人都转的?像陀螺——当然,也就是在这样的忙碌中,卫琥他们成熟的?非常快。 卫琥来浔阳本来就是来看马的,除了李益送去的马,以及卫家推介来的,他还得来浔阳马市采买。至于采买的方式,自然是让众多马商投标,他只要将投标的?标准说出来,令众多马商写标书 就好了。 标书需要列出马匹的数量、质量等级(这个也是有专门制定标准的?)、价格等等,最后由卫琥这边的人揭开标书,选择条件最优厚的?几个马商就好。 “不用忧虑太多,入选的?马商都是一视同仁。哪怕标书上所书条件不同,也按照条件最次者提出的来。”卫琥还特意说明了这一点...这不会让许盈吃亏,事实上,竞标本身的?激烈是一样的!但在竞标者看来,感觉又?完全不同了。 和其他人不同,郑玉得到了竞标前与卫琥见面的机会...如果两人就此说定,郑玉就不需要参加竞标,拼命压低自己的?利润,和别人竞争一个机会了——他对此非常重视! 但郑玉并没有因此选择贿赂卫琥...他是个缜密的?人,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在见卫琥之前,他对这个河东卫氏的?郎君已经有过一些了解了。这显然不是世家大族里出来的酒囊饭袋,而是一个‘精英’。 他足够聪明,又?有常人没有的?见识,至于品德...跟随在许盈这个江左人杰身边,郑玉也不怀疑(关于许盈的?品德,有人觉得毫无瑕疵,有人觉得全是假装!但哪怕是觉得他虚伪的人,也承认他表现在外足够好。对于郑玉这样的实用主义者,哪怕许盈是假装出来的好品行他也不在乎。有些事就是这样,只要能够这样假装下去,对于外人来说其实是一样的)。 这样一个年轻人,郑玉可不觉得能够买通!或者说,就算能够买通,也不是他一个马商可以做到的。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尽力展示自己的?货物,凭实力说话! 说实在的,对于往来于南北的?商贾来说,如果真的?能凭实力说话,他们其实是不排斥的。他们之所以总是走一些‘旁门左道’,很大程度上并不是他们喜欢如此,而是世事如此,他们不这样做就没法做生意了! 大多数商贾都是按照做生意的规则做事,若真能每次生意都有确定的?规则,最拥护的就是他们了! 郑玉不是有着好靠山,凭特权做生意的那种商贾!能够立足,本身靠的?就是马足够好,做生意有自己的?一套...这个时候也有信心能够令卫琥满意,只要评判的标准和负责评判的人都是公正的?。
第353章 从浔阳郡赶回来的时候,卫琥正遇上许盈在校场看部曲演练——说是部曲演练,实际上就是阅兵。 没有特别难的项目,就是要让部曲展示出最基本的训练项目...虽然是最基本的项目,但想要做到整齐,做到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这对于此时的兵士来说已经不是简单的事了!因为这背后的意义是令行禁止,是一个命令下去,士兵在考虑之前,身体先一步就完成了指令。 这对于军队来说,没有更有力的武器了! 阅兵正在进行时,卫琥才匆匆从校场外而来。许盈看到了他,朝他招了招手,等?到他走到‘看台’位置,才道:“瑞末该赶早些回来的,险些错过了...为了今日,你也忙前忙后快一年了,若是看不到这些,岂不是可惜?” 卫琥看向看台下的威武之师,深深吸了一口气。早些年他在建邺时也见过许盈如何练新军,这样的场面其实也见过。此次再?练部曲,有了之前的经验就更加顺利了...按理来说他不该再觉得如何惊讶的。 但有一说一,这样雄壮的场面,真是每次一见都会觉得震撼异常。 这是纯粹由人力构筑的惊人伟力,校场之上参与阅兵的部曲千人如一人,有军头在排头指挥,任何指令通过哨子的响声不同而下达,而每一个部曲也能迅速反应...当一个人如此时说不得稀奇,当十个人如此时,也算不得什么。而当百个人如此,别人当他是练亲兵,军中精锐、护主亲兵正该这般! 但当千人如此、数千人如此,就是另一番感受了! 当人数堆到一个极限时,满眼看去都是人海,仿佛是最有力的潮水,深觉这不是人力可以相抗衡的...这绝不是数量上的堆积单纯可以形容的!许盈常说自己不是将兵之人,这一点卫琥从来不信! 许盈说自己不适合前线打仗,这卫琥相信。但将兵之事从来不只是率兵打仗,还?有练兵呢!事实上,后者可能比前者更难得一些。只不过后者出色往往不能以此在史书上演绎浓墨重彩的一笔,所以一般都成了历史的烟尘。 从江州各庄园来的部曲挽成了阅兵,之后就是聚餐了...为了联络感情,也为了鼓 舞士气,下午和晚上还?有一些娱乐性的军中竞技,以及一些舞乐表演什么的。这些部曲虽然被限制在营中,却能放假三天,等?到三天之后才会陆陆续续返回驻地。 “表现最好的几队,按照之前所说的添补奖金。”许盈叮嘱了冯遇春的副手几句(这人是个管后勤的好手,是许盈为了辅佐冯遇春专门配给他的,为的就是让他可以无后顾之忧)。 叮嘱完毕,许盈就在众人拥簇之下去了食堂。 今天是部曲演练,食堂的菜色自然比平常还?要好出许多!许盈打眼看去,就看不到素食,全都是荤腥。一大盘猪肉是蒸出来的,蒸的肉烂,许盈只看到盘子底流下的厚厚油脂!至于别的,也都是鱼啊鸡鸭啊蛋啊什么的。 舍得放油的同时,还?舍得用盐! 许盈尝了一口,挥挥手就让人撤下了...虽然是这样表现,他却是很满意这伙食的——他很清楚自己是‘富贵病’,天天吃的精细,好饭食也从来不缺。菜色油腻一些了,他是受不住的!但对于这些消耗大的部曲来说,这样却是最好的。 他们平时也是常见荤腥,不让饿着的,但也少有今天这样的伙食。 更何况,许盈还?特许了喝酒...在营中是严令禁酒的!但这种阅兵之后的聚餐是例外,之后还要放假呢,虽然不许出营,训练却是不用了。这种情况下也谈不上喝酒误事,许盈也愿意让这些部曲松快一回。 此时的人都是好酒的,就是穷苦农夫,哪年多收了两斗米也要考虑着酿酒!许盈让食堂提供酒水,这些部曲立刻就撒欢了! 虽然让人撤下了那些大鱼大肉,许盈却没有离开,而是让人烹饪了一些简单菜色送上,然后就和几个心腹讨论起了之后的一些安排——这个时候偏偏要和部曲一处食堂用餐,是显得有些虚伪了,但这种虚伪是有必要的。 许盈过去很不理解史书上一些名?将的记载,这些名?将‘爱兵如子’,与士兵‘解衣衣之,推食食之’,看上去是很让人感动,但仔细想想就会让人觉得有很重?的表演痕迹。类似为士兵洗脚的戏码,一个将军手下有多少士兵?给每个士兵洗脚,那洗的过来吗? 说到底,还?是作 秀! 但现在身处其中,许盈理解了一些。这些将军的‘表演’骗不过一些人精,就是那些兵士有些也能看懂,但这依旧是必要的!因为能够‘作秀’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了,多的是连作秀都没有的人! 这个时候就能明白,古代社会的‘等?级’之差了!对于身份很高的将军来说,手下士兵的命有的时候真的就是一个数字,一个个减少对他们来说也没有太大的感觉! 这种时候有人愿意作秀,本身就说明他们已经意识到士兵是有想法的,而他们的存在、他们的想法也是很重?要的——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对于士兵来说,哪怕是一切都看得明白,也更愿意跟着这样的将军! “...这许多部曲,总是养在各处庄园是不行的。这就像是一匹宝马,就因为其宝贵,主人从来不去使用,只用舒适的马厩和丰富的食水养着,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时间长了,再?好的马也得废了!”许盈这样说着,将话题引入到了部曲们接下来的重?心?。 这就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工作的关键了,所有人都认真听着,一边听一边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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