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朝闻声挑眉,俨然是并未听进去他的辩驳,眯了眯眼眸道:“自去领十丈责罚。” 王制浑身冷汗直冒,闻声如蒙大赦,忙垂头恳谢:“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高朝并未再搭理他,转而便进了内寝。 一进屋,便见床榻上被绑了一人,那人身穿白衣,墨发披散,生了张极好的面容。 他面色苍白,手脚被束,听见人来,忙侧目看去,见是高朝,神色陡然紧张,面上闪过的是不屈的恨意。 嘴虽未被堵住,只是出口却是含糊不清之语,微张的嘴,能瞧见他舌头是伤着的,还有血迹斑斑。 高朝转身便去点香,须臾屋子里烟尘屡屡,鼻息间多了些许沉沉香气。 高朝见他情绪紧张,嘴角带笑安抚道:“放心,本殿已经责罚了王制,他再不敢对你无礼了。” 唐缇充耳不闻,一脸的愤愤不平,虽说不出话来,却能见他仍旧张嘴,应当是还在咒骂。 高朝闻声笑了笑,食指抵住薄唇,做出了个禁声的动作,他坐在床榻旁道:“夜深了,莫吵了旁人。” 唐缇此刻口不能言,心里却咒骂不停,他无比暗恨,自己怎就招惹了这个疯子。 他不明白,这人将他又带回京城到底又想算计什么! 高朝却恍若没瞧见唐缇的戒备,从怀间取出一药品,手指点了点,粘取了些许药膏,指尖在烛火下晶莹剔透,而后便见他道:“张嘴,对你舌头好。” 唐缇觉得这人简直就是疯子,抿着唇就是不愿,高朝却是并未理会唐缇拒绝,强捏开他的嘴,而后便将手指头伸了进去。 食指碰触到唐缇唇舌时,高朝神色有些古怪。 唐缇张嘴便要去咬他的手指,高朝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打算,在他牙齿将要碰触他的手指,只听他道:“今夜咬了,明日便让你唐家死绝。” “你知道的,本殿惯来说到做到。” 唐缇闻声神色一滞,眉眼里闪过挣扎,在他犹豫之时,高朝已经涂抹好药膏全身而退。 “很好。”高朝感叹一声。 唐缇挣扎的动弹了下,却毫无办法,只能将头转到一侧不去看他。 本以为他会如以往一般,坐坐便离去了,却不想却听到身旁传来窸窸窣窣声响。 唐缇差异看去,而后猛然睁大了眼睛,高朝竟然在脱鞋袜。 下一刻,便见他和衣躺在了唐缇身旁。 高朝见他看着自己,只是笑了笑道:“睡吧。” 说罢便闭上了眼睛。 唐缇便瞧见高朝在自己身旁安然入睡了,这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停了。 他强撑着抬了抬头,确见高朝就躺在自己身旁,他觉得实在荒谬极了,平日里只觉得高朝比自己矮小,更多事觉他清瘦,才不显个头儿的缘故,如今躺在他身侧,他方才觉得真切,不仅仅是纤瘦,高朝的身形确实比他矮上许多。 仇人就在身侧,他却毫无办法,恨不能了结了高朝,唐缇生出被人戏弄,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无力感,在这样的复杂睡意下,唐缇居然浑浑噩噩睡去。 待他呼吸渐沉,身旁本该睡熟了的高朝却睁开了眼眸,眼里叫烛火照的发亮,哪里有半点睡意。 他侧目看了眼唐缇,嘴角笑意微勾。 烛火微微闪闪,孟家。 孟鹤之去了趟耳房,待身上没了凉气,才敢上榻。 小心翼翼刚才躺下,还未来及的喘息,身旁娇小便抱住了他,往他怀里钻了钻,本以为是她下意识所为,却听她嗡声问:“如何了?”
第68章 孟鹤之抱着她的手一滞,面上闪过些许无措,答非所问道:“还没睡?” 唐霜乖巧的点了点头,往他怀里钻了钻,这几日下来,两人的亲昵已很是水到渠成,起码,唐霜再不觉尴尬了。 “我方才在书房.....”孟鹤之心虚干巴巴道。 唐霜闻声并未反驳,只是贴在他胸膛,鼻息轻嗅道:“你身上没有墨香。” 孟鹤之闻声便麻了,正想着要如何搪塞,唐霜又道:“姐夫府上的香都是姐姐亲自挑的,淡淡的月麟混着浓重的郁金,这京城应当很少人家有。” 唐霜深闻一下道:“很好闻。” 孟鹤之放弃挣扎了,往下躺了躺,两人额头相对,鼻尖相触,孟鹤之点了点她鼻尖道:“我倒是不知,你还有这个本事。” 唐霜眨了眨眼睛,只是巴巴的看着他,等着他回话。 孟鹤之在她这样的目光下,当真是什么都藏不住,有些暗恨方才为何还留着一盏烛火,叫他此刻瞧的清清楚楚。 “将军在想法子,事情或能回旋。” 他斟酌了下,只是含糊的说了,一来怕给她希望,最终仍旧是那么个结果,怕她希望落空真受了打击,白欢喜一场,二来,怕她知晓贺家的牺牲,叫她心生愧疚,觉得欠他什么。 唐霜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唇角微微勾起,应了声“好”后便并未再多问一句。 她确实很通透,并不给旁人添麻烦,这样的唐霜,如何叫人不欢喜。 孟鹤之没讲,其实快的话,明日便能有结果了。 果不其然,翌日上朝时,李丹递上了请愿书。 皇帝见时,看了眼下首默不作声的高朝,才看向李丹问:“爱卿何意?” 李丹举着笏板上前道:“圣上,唐温伯为四皇子私造龙袍,亏礼废节,早已证据确凿,此案累累,留他在世,便是晖藐皇权,如此案犯,竟还在大理寺监牢苟活于世,臣恳亲圣上务要留他侥幸,此乃百官请愿书,名录在上,还请圣上肯允。” 话音落下,朝堂半数官员皆都垂首高喊:“还请圣上肯允。” 看着跪满半堂的官员,邹沢陆绻对视一眼。 皇帝神色难看,身为帝王,最恨被人要挟,尤其是满堂朝臣,竟非要逼他做个决断。 他将眸光看向默不作声的邹沢。 高朝抐了下嘴角,敛了敛眼皮,并未有多少紧张,左不过是又拿出另一份请愿书来。 邹沢上前一步,李丹便出声讥讽道:“邹将军,你虽为唐家婿,也该分得清是非,莫不是要给唐家说情?” 邹沢看了他一眼,眼里皆是蔑视道:“李大人,你当以为我是你吗?” 李丹被说的一怔,邹沢才上前道:“圣上,前方战事吃紧,至使国库待补一事微臣已经寻到了办法。” 说这便从怀中取出奏章。 皇帝闻声有些激动,黄绯忙上前接过奏章,呈交给了皇帝。 这一事打得在高朝李丹等人措不及防,高朝看向李丹,李丹则是一脸不解的耸了耸肩头。戚禅和眼眸深沉,眸底有暗色划过。 高朝色露阴沉,目光落在皇帝阅览的奏章上。 皇帝只粗粗看了几眼,忽而便眉开眼笑,在高堂上高声道:“好,好!邹沢!你可是解了朕燃眉之急!” 邹沢闻声垂首道:“为朝臣者,自要为圣上排忧解难,为百姓思量办事,此是邹沢分内之事,圣上谬赞。” 这话便是点了在场跪倒的大半朝臣。 皇帝眯了眯眼眸,又看了眼奏章上末尾的意思,便将矛头对上了李丹。 “说的很好。”皇帝抿唇又道:“李丹,同为朝臣,你又做了什么!” 李丹吓到腿肚子打颤,忙跪倒在地,头都不敢抬:“微臣,微臣也是为皇权思量啊,圣上!” 皇帝闻声嗤笑道:“思量皇权,你倒是说得出!朕倒是不明白了,他唐温伯关在监牢里,也定了刑事之期,怎就叫你思量皇权?叫你这番费尽心思非要除了他?眼下外患在即,战事吃紧,你未说给朕解忧,大费周章凑这什么请愿书,将那双眼睛盯在这等子细枝末节上!李丹,你可是差事太轻,太闲了!若是清闲,这位子大可给旁人坐!” 皇帝震怒,满堂皆惊,忙跪倒在地,今日名帖在上的,有一个算一个,皆都冷汗直冒,生怕皇帝还觉不大顺气,连带着自己也被责骂。 李丹脸色难看,忙求饶。 皇帝恍若未闻,眯了眯眼睛看向高朝问:“老二你看如何惩治!朕看不是那什么唐温伯活着在挑衅皇权,倒是这李丹,今日做这一出,才是挑衅皇权!” 高朝被点了名,深知这是敲打,垂首道:“父皇说的是,李丹这回确是胆大包天,小惩大戒也该应该,只是李丹自为官来,做事恭谨本分,今日之举许是一时糊涂,还请父皇手下留情,不若罚了半年俸禄当失察论处如何?” 话音一落,在场不少官员皆都附和。 皇帝又看了眼百官,喃喃道:“一时糊涂?” 李丹闻声忙也应道:“是,是微臣一时糊涂,还请圣上赎罪。” 皇帝点了点头,好似是被高朝说服:“如此说来确实有些道理。” 李丹好似如蒙大赦,正要轻松口气,却见皇帝话音陡然一转道:“既然糊涂,那想来是年岁太大的缘故,你如今也已五十了吧。” 李丹不知皇帝此举,看了眼高朝道:“微臣今岁四十有六。” 这个年岁,正是官场上最好的年岁。 皇帝点了点头道:“是朕大意了,不该叫你如此勉强,你如今既易犯糊涂,一桩事都断不清楚,便也该退位让贤了!” 说罢不带众人反应,便高声宣布:“李丹自即日起,着为从四品光禄大夫。”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从四品!李丹竟被连降三品,这便是直接从中枢之职被贬出了边缘。 李丹闻声面惨白一片,瘫倒在地。 高朝,戚禅和也是一愣,怎也没想到皇帝这回竟如此决断。 邹沢则是嘴带冷笑,看着李丹。 “自今日起,唐温伯刑之期再不可议,若再敢如今日这般,便也当如此处置!” 说罢便挥袖散朝,临走时点了高朝,邹沢两人:“随朕去趟御书房。”
第69章 皇帝寻两人到御书房,却不想人到门口却顿下脚步,回身看了一眼道:“邹沢先随朕进去。” “是。”邹沢看了眼收回脚的高朝,挑了挑眉头,才跟着皇帝进去。 门“吱呀”一声被关上,高朝被拒之门外,黄绯站在高朝身旁,见他盯着紧闭的殿门瞧,便出口安慰道:“圣上想必是有要事与将军谈,二皇子稍耐心等等。” 高朝眼眸深沉,语焉不详道:“也不是第一回 了,等得。” 黄绯便被这句话噎在了原地,确实,皇帝也不是头一回如此忽视二皇子了。 殿内 “这上头所言是真?”皇帝迫不及待问。 邹沢点了点头道:“自然,微臣已亲自取钱庄问过,确能兑换出银两来,当抵了半个国库,有这些便能顶些时日了。” 何止是能顶些时日,简直就是能解燃煤之急,皇帝愁了好几个月的事,竟迎刃而解了,叫他如何不喜。 “好!有赏,有赏!“皇帝喜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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