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软乎乎的,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更加舍不得了,怀里抱着人分量刚刚好,好得像是能就这样合成一体,直接把人端出去。 薄朔雪在她额头上亲了又亲,忍不住小声说:“阿灯,陪我去上朝。” 难道他早上就舍得跟阿灯分开么,理智薄弱的时候,就总想把阿灯挖起来一起走,一边换衣服就一边忍不住缠着阿灯求她起来,惹得阿灯被吵醒之后烦他,也是有这个原因,但是十次有一次能成功,薄朔雪就总是乐此不疲,哪怕被烦几下也无所谓。 “薄朔雪。”郁灯泠窝在他胸口喊他,声音像刚出生的小鸟,“别去上朝了。” 薄朔雪愣了一下,又同她确认:“什么?” “不上朝了。” 薄朔雪挣扎了几息,最后还是没什么胜算,把宫人喊进来,隔着帘子吩咐道:“去中书殿传话,今日不开朝了。” 帘子外的公公应了一声,又问:“陛下,是何缘由呢?” 是何缘由,难道说是皇后不允许他工作。 薄朔雪轻咳一声:“今日偶感风寒,身子抱恙。” 公公就没有再问什么,转身出去了。 也没有关心关心陛下的身子,皇后在呢,自会照料了去。 郁灯泠抱着他的脸颊,奖励地亲了亲唇角,又抓住他的手,贴贴蹭蹭之余,时不时亲一亲手心,或者把指尖放到齿间轻咬。 薄朔雪让人传膳进来,跟以前一样要喂她,她吃了两口,就心不在焉,靠在薄朔雪胸膛上按来按去。 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饭,薄朔雪心潮一直沸腾着,热得把外袍都脱了,让人在院子里支了一张桌子,这突然多出来的闲暇,他要跟郁灯泠休息休息,下下棋。 薄朔雪执黑子,刚在桌边坐好,郁灯泠又过来了,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找地方,接着就从手臂间钻进来,又坐进薄朔雪怀里。 薄朔雪喉结滚了滚,低下头哑声说:“阿灯,下棋要这么下么。” 郁灯泠点点头。 “那要是打叶子牌,也要这么打么。” 郁灯泠又点点头。 薄朔雪低笑:“那不是被你把牌都看光了。” “那有什么关系?”郁灯泠扭头看了他一眼,眼仁圆溜溜的,“我的牌也给你看。” 薄朔雪连连低笑,把手臂收紧了,将人箍在怀里慢慢细致地吻。 周边的宫人们全都默契地背转身去,这对帝后如此行径,也是常有的事了。 一整个上午,两人在院子里,坐同一张凳子晒着太阳,一点也没觉得腻,一直低低地说一些话,很偶尔才想起来棋盘上还得走两步。 “谁下了?”郁灯泠回头看一眼。 “嗯?”薄朔雪正拎起她垂在肩上的头发,在颈侧轻吻,“该你了。” 郁灯泠哦了一声,伸手去拿白子,薄朔雪追着亲她,下完之后,郁灯泠才想起来,刚刚也是她走的棋,她早都不知道多走了多少步了。 反正也没有人在意了。 这样黏黏糊糊一整个上午,居然还觉得不够,午膳送到桌上,薄朔雪坐下后,特意把椅子拉后了一些,等着郁灯泠过来。 郁灯泠也果然很快地走过来,直接坐在了他腿上,好像要牢牢看守住他,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似的。 薄朔雪已经十分适应,并且乐在其中了。 到了晚上,郁灯泠站在桌边看画,薄朔雪站在她身后拿着笔画画,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时不时笑得胸膛震动,闲着的手把人腰搂得紧紧的。 经过这一天,郁灯泠昨夜梦中惶惑不定的心,渐渐安稳了大半,也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很是夸张,也没什么意义。 她是不想让薄朔雪走的,所以缠着他看着他,可是以后难道每日都这样缠着守着么?他总有自己的事要做的,她也不可能让他不做事的。 只是,这般过了一天,郁灯泠心中渐渐出现了另一个答案,那就是,薄朔雪是不会走的。要问她为什么这么想?她也不知道,或许是薄朔雪给她的信心。 她当然知道“人之常情”这四个字,世人总说,再亲密的关系也有淡去的一天,但是,世人和她有什么关系? 郁灯泠根本不认识他们,而且,薄朔雪和其他每一个已经跟郁灯泠无关的“常人”,是不一样的。 郁灯泠渐渐安然,静静靠在薄朔雪怀里。 薄朔雪却目光一瞥,在桌角上发现了一个话本。 新的,他没见过,却有翻动的痕迹,显然已经被郁灯泠看过。 郁灯泠看过的东西,他就感兴趣,拿过来大致翻了翻。 他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整个故事,倏然大怒,将那话本子狠狠掷在地上。 薄朔雪捂住郁灯泠的耳朵,朝外面吼道:“叫内务府尹给朕滚进来!” 那话本子上竟是讲的一对鹣鲽情深的爱侣成亲之后,在误会和猜疑中消弭了当初的深情,最后分道扬镳的故事,其中许多细节,竟与帝后二人的经历颇有相似之处,甚至连地名,也颇有重合之处,让人看着看着,不自觉就产生联想。 这些年来,试图在帝后二人之间进谗言、挑拨离间的不少,薄朔雪都一一应对,但这种话本子,竟然被成功送进了宫里来,还被阿灯看到,这就是罪该万死。 内务府尹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慌慌张张地过来跪在地上,被陛下连连追问,说出了几个人名,直到陛下决绝说要斩首示众,才反应过来是什么严重的事情,磕头磕得心有余悸。 郁灯泠瞥了眼那被扔到地上的话本子,已经没什么情绪,听着薄朔雪在耳边仔仔细细地问她那话本子看了多少,又谆谆教诲她这些话本子可不全是好东西,有些是有心之人编的,写的全是假话,就是为了骗小笨蛋,叫她不要当小笨蛋。 郁灯泠不答话,他还追着问,“你是不是小笨蛋,你是不是?” 问得郁灯泠心中最后一点怅惘也消失殆尽,伸了个懒腰去洗漱。 等薄朔雪训斥完了内务府尹,消了余怒走回来,郁灯泠都已经睡着了。 翌日起来,郁灯泠又跟往常一样,不再那么黏着人了,反倒让薄朔雪很不适应,大为失落,围着郁灯泠想要她再来贴贴抱抱,被郁灯泠一巴掌拍在鼻梁上,赶去上朝了。 第89章 番外 再遇(一) 天儿刚放亮, 墙外就一阵马嘶声。 管事抬头瞅了一眼,连忙支使一个小厮去请小公子。 那小厮揣着手进去了,靠在门外说话, 还困得迷迷糊糊,一张口直冒白气:“公子, 世南王府的马车在外边儿等着了。” 门里传来清清爽爽的一声:“知道了。” 过了没多久, 小公子推门出来,左手给右手系着腕带,脚步落拓地出门去了。 门外的马车帘掀开, 里边儿竟然坐着世南王府的小王爷, 那小王爷比薄小公子要大上好几岁, 见了薄小公子, 竟然亲自下来迎他,小公子倒是平平淡淡的,和人说了两句话, 搭了搭肩膀, 就上了马车。 马车走远了, 薄家的管事和小厮靠在一起聊闲。 说咱家的小公子真是有独一份的造化,自从青台侯夫妻几年前战死沙场, 薄家也就渐渐没落了, 如今虽然还有一个侯府的名声, 却没有能挑梁的人, 不成大器, 若是要排班论辈, 或许与那寻常富贾之家也差不离。 小公子如今长在叔父手下,更是有几分寄人篱下之感,可他却丝毫不畏怯, 不卑琐,反而不知怎的,这些个王孙贵族都被引来,对他趋之若鹜,围着他转,今日是小王爷,昨日是小公爷,全都上赶着来找他玩,像是真的同他当了好兄弟。 有这般人品本事,日后哪愁没有出路呢。 马车里,世南王府的小王爷兴高采烈同薄朔雪说着今日的计划。 他张着手臂比划:“那么长的一张弓!我看,山顶上的飞鸟都能射下来,你行不行?” 薄朔雪坐着便脊背自然而然地挺直,淡淡笑笑:“可以试试。” 小王爷兴奋又期待,哈哈大笑:“好,你试试,你要是不行,我看也没人能用那张弓了。” 说笑一路,马车径直进了宫。 宫中有个最大的靶场,他们得了机会,就最爱来这儿撒欢。 今日聚集的不止他们俩,还有另外几个早早在那儿等着了,有外枢大使之子李公子,户部尚书的侄子陈公子,还有今年武状元的胞弟沈公子。 几人见了面,互相寒暄一番打招呼,又开始比试,靶场上原本覆着寒冬清晨的寂静,没过多久就热闹非凡,像锅煮沸了的粥。 正骑马追逐着,忽然碰见几个贵女,小王爷慢慢勒停马下来,笑嘻嘻地同人问安。 “洛娘娘安。” 这些半大小子跑得浑身是汗,热血腾腾的模样,在这冬季还颇为赏眼,那洛姓妃子掩着嘴角笑,略颔首回他:“小王爷安。原来是你们今日进宫来了,不过可得小心些,今日陛下在半池宫会客,叫我们去呢,等会儿还有别的娘娘打这儿过,你们仔细着些,可别冲撞了。” 两人显然相熟,又说了几句,洛妃才慢慢走远。 另外几个人好奇围上来问东问西,薄朔雪脚上踮着一个蹴鞠,正左右前后挪着换脚,就没有凑上去,只略略抬眸看了一眼。 果然,后面又来了好几个妃子公主,小王爷都一一打了招呼,站得靠前的几个小子也跟着他问安,混个脸熟。 沙土路那一头,走来一个嬷嬷。 嬷嬷手里拽着一个小公主,那小公主似乎和薄朔雪年纪相仿,一身的活泼劲,像是总想往外蹿,却被婆子紧紧拽着,只得安分向前走。 但那双黑溜溜的圆眼睛却机警地把每一处都看了个遍,最后定在薄朔雪脚上飞来飞去的蹴鞠上。 有人来薄朔雪便会抬一次头,自然也注意到了她。 发现那小公主紧紧盯着自己的木鞠,视线还随着木鞠挪腾移动,薄朔雪莫名紧张了一下。 他是不是没勾准?踢得不够高么……薄朔雪有心想踢得更好看些,脚上使的力气多了几分,那木鞠就飞了出去,差点要砸到小公主脑门上。 薄朔雪颊边差点流下冷汗,小公主退了一步,抬手捧住木鞠。 嬷嬷尖声堂皇惊叫。 小公主却安安静静的,两手捧着那个木鞠,快把她整个脑袋都遮住了,她偏了偏头,露出黑亮亮的眼睛,看了看薄朔雪,然后弯腰,把木鞠放到地上,盯着看了一会儿,小跑两步,学着他抬脚踢。 木鞠咕噜噜地滚远了几寸。 薄朔雪呼吸微屏,手不自觉地在两腿旁微微攥紧,喉咙也有些发痒。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小心翼翼,像是怕上前一步,就会把那小公主吓跑,但不用他吓,嬷嬷缓过神来,带着小公主加快步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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