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啊……”萧庭啧啧两声,面色怪异,“阿姐你还真打算定下这人做我未来姐夫啊?你确定要和陆家结亲?” 桐花看了弟弟一眼,“比起操心我的婚事,你不如先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解决了?” 这话一出,萧庭瞬间老实下来,闭紧嘴巴再不多说半个字。 回到新任王府兼刺史府,陆黎派来的管家早已在厅堂内恭候多时,见桐花进门,立时上前躬身行礼,“小人拜见殿下。” 桐花在上首落座,看向管家,“你家公子近日如何?” 管家恭敬回道,“公子一切安好,只是惦念殿下在外,临出门前公子和表姑娘都有书信转交,托小人送给殿下。” 两封信和此行的一应礼单被侍女转交,管家安静退下,桐花随意瞟了一眼礼单的内容后,就选择率先打开陆黎的信,信中内容依旧和从前一样温柔贴心天下太平,不见半分人世烦忧,倒是左莹的信里,写了不少东西。 看完信,桐花对京城那边陆家的情形可谓是知悉得一清二楚,虽然她看重陆黎,但到目前为止,也仅仅只是看重与喜欢,至于正式和陆氏结亲,她还未有这个想法。 倒是陆氏,知晓她和陆黎之间的因缘之后,所图不小,不过,野心和欲望从来不是过错,错的是实现野心和欲望的手段,现在看来,陆氏是打算通过攀附她架梁做桥了。 难怪这次礼送得格外重了,桐花认为,作为上位者,被人攀附讨好图谋是必然,她并不介意这个,只是陆氏的手段和行事太过庸俗,很难让人高看而已。 将信收起后,桐花看着外面湛蓝天色,忍不住笑了一下,听说陆公子如今男德学得极好,就是不知道这位清风明月般湛然清雅的年轻公子,愿不愿意委屈一下,做她的外室了? 这点儿过于恣意的想法桐花暂时还未曾向远在帝京的陆公子透露分毫,就算她当真有如此打算,也不是现在,等过年的时候回京述职,或许她可以当面询问一下久未相见的陆公子? 心里盘算着不能为外人道的坏主意,桐花安排下属招呼陆家的管家,吩咐其将一应准备送回京的东西准备好,而后又忙碌公事去了。 如今她身兼辽州刺史与西北军元帅两职,身上还有个加封了封地的异姓王之位,每日里公务数量可不少,就算身边有下属幕僚襄助,该她处理的公务依旧不少。 桐花最近一直押着萧庭在身旁学习,好为自己减轻负担,可惜这小子不大开窍,估计等人出师这事,应当又是一场水磨工夫。 辽州第一场初雪落下时,京内还未到深秋。 密密麻麻的雪花潇潇洒洒的飘扬在空旷的天地间,风一吹,似雪花似柳絮,在枯枝野草间堆叠成团,逐渐将大地染成一片银白。 军营的药库之内,算盘噼里啪啦的声响里,程老爷子正在同几位军医核对当前剩余的药材数量,才核对到一半,突然有人从外面着急忙慌的进来。 “先生,大帐那边出了点事儿,您快去瞧瞧!” 老爷子意外了一下,暂时停下手边工作,跟着来叫人的军医带着药童和医女匆忙往主帐那边去了。 营里的人都知道,老爷子和自家主帅关系亲厚,大帐那边的一应伤情医药都由老爷子负责,若非突降大雪导致营内染病之人突然增多,使得药库这边分身乏术,老爷子也不会来这边忙碌,将主帐那边的活计托给其他军医。 可忙到一半又突然急匆匆的来叫人,显然力有不逮,估摸着事情不太妙,药库之内,剩余的几位军医彼此对视一眼,心下多少生出了几分忐忑不安。 主帐内,桐花刚让医女处理好手臂上的伤口,就听到老爷子匆匆而来的脚步声。 “说吧,什么情况?”老爷子匆忙而来,面色明显不佳,叫人的军医路上都没来得及开口,这会儿赶忙接话道,“先生,将军今日出巡遇到偷袭的北蛮细作,受了点伤,伤势虽然已经处理好,但将军脉象却有些奇怪,我才疏学浅,不敢擅专,便急匆匆找了您来帮忙。” 老爷子进了营帐内打眼一看,就明白对方为什么急着叫他来了。 明明只是手臂上一道不怎么深的伤口,可桐花面色却泛着不正常的白,他皱着眉头上前搭脉,搭完左手换右手,等两只手探脉完毕,时间已快耗费半个时辰。 见状,自觉精神尚好的桐花不免要问上一句,“怎么,我这是中毒了,让您老面色这么难看?” “现在还不能下定论,”老爷子眉头深深,“你先老实待着,等我验下血再说。” 老爷子拿过药童手里的药箱,挑出几个小瓷瓶里的药粉挨个倒出用温水化开,等桐花指尖上的血挨个滴过去,某盏水突然就变成了黑色。 见到这水变黑,老爷子的脸色是复杂又奇怪,他瞪了那水半天,见它依旧不曾变色之后,终于从胸口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还好,不算太严重。”黑着脸的老爷子用力瞪了瞪大雪天非要外出巡视的某人一眼,之后毫不客气的将其他人全都撵了出去。 等营帐中只剩下他们两人,这才顶着一张阴云密布的脸道,“你有大-麻烦了!” “大-麻烦?”桐花笑着挑眉反问,“能有多麻烦?比我当年那次还要麻烦?” 闻言,老爷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就你心宽,就你嘴硬,是不是不到生死关头,你就不觉得是大麻烦?” 桐花心说,我判断麻烦的标准是您老的面色,就老爷子现在这副态度,她很难相信自己身上能出什么难以解决的大事。 程老爷子原地来回踱了几步,似是在思量该怎么开口,桐花在一旁安静等着,还顺道给自己倒了杯温水解渴。 “你应当记得,当初我为了护住你心脉,寻了云州那边的蛊来救人,你义母他们寨子里的蛊也确实派上了用场,现如今你身体不说恢复如初,但养了几年,确实恢复了几分元气,”老爷子直白的道,“只是这蛊虽好用,也有一些需要避讳之处,你今日外出被细作所伤,我是不知道他们在兵器上涂了什么秘药,但这药在进入你体内之后,和蛊相互刺激,让你现在的情况变得有些麻烦。” “怎么个麻烦法?”桐花直接问。 “毒不死你,但长时间不解决,会让你逐渐体质衰弱,严重的话,估摸着和当年一样,会变成个不能动弹半知半觉的活死人。” 这种结果对桐花来说就有些麻烦了,她最不喜当年那段生死不知的煎熬日子,但看老爷子面色,这解毒好似也并不麻烦,只是他老人家这态度忒奇怪了些。 “您打算怎么替我解毒?”桐花问。 “不是我打算怎么替你解毒,是你要好好想想找谁替你解毒!”老爷子怒道,“这解毒的方法只有一种,也没有其他法子可想,你听着就是了!” “当初我和你义母考虑用蛊救你,就是因为蛊这东西格外特别,你这身体之前用那么多好药养着,再加上这蛊,不说百毒不侵,但也差不离了,唯一麻烦的是,这次的新毒比较特别,需要用药人做药引,把你身上的毒过出去。” “所以,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你养一个药人来过毒,还得是个体质极阳的男人,这毒对你来说是麻烦,对用药养过的男人来说却并不难解决。”老爷子气哼哼道,“至于这过毒的手段,有些亲密,且中间少不了肌肤之亲,所以,怎么选你自己好好考虑,我老人家不干涉。” 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虽说这解毒之事称不上着急,但时间上也没那么轻松宽裕,毕竟我还得花时间先用药养人,所以,你最好尽早定下人选,早日解决这桩麻烦。” 至此,桐花终于明白,老爷子这次为什么态度如此奇怪了。 找个男人啊?她托着下巴想了想,找人倒不是问题,关键是,这人选,她能不能接受愿不愿意接受。 以她对自己的了解,这恐怕确实有些为难。 毕竟,她自来挑剔得很,能入眼的男人本就稀少,再加上信任与亲近这两个要求,她突然觉得,这确实能称得上是大-麻烦了。
第53章 书房内, 桐花交代完下属公务后,外面端着药的萧庭立刻进了门,“阿姐, 喝药。” 看着那碗散发出浓郁黄连味道的汤药, 桐花深吸了口气, 端过来快速几口喝完, 后用茶水漱口, 含上一颗蜜饯,这才算是结束了又一次折磨。 萧庭在一旁看得眉头直跳,仿佛自己也被灌了一大碗苦药似的, 整张脸都要皱起来了,“这次老爷子下手可真狠啊, 阿姐, 你又怎么惹到他老人家了?” 桐花轻哼一声, 不大痛快的道, “大概是因为我又不好好配合治疗了吧。” “配合治疗”这四个字实在是扎耳朵, 萧庭是真不爱听, 他难得做一回劝人的说客,“治病疗伤的事怎么能懈怠呢,阿姐, 这可不像你。” “这事也怪不上我啊, ”桐花难得为自己抱屈,“药引都还没影儿呢,这怎么开始治疗?难不成我是故意的吗?” 被瞒在鼓里的萧庭根本不清楚这里面的内情, 他只知道那次偷袭的北蛮细作兵器上抹了麻烦的毒药, 阿姐需要解毒,但却不知道这解毒的方法和手段里有那么多微妙的猫腻和讲究。 无论是老爷子还是桐花都没想过跟萧庭这小子透露内情, 于是,这段日子他在两人中间做足了跑腿和传话的工作,一个好好的意气风发小将军都快顶了两人身边侍卫和药童的活了。 “阿姐需要什么药引?我帮你找啊!”好弟弟萧庭自告奋勇的要为姐分忧,拍着胸脯打算为这次解毒贡献一份力气,奈何桐花根本不买账。 “这里面没你的事儿,”桐花抬手赶人,“有这闲工夫多带人练练骑射,天气如今这么坏,草原上日子不好过,说不好北蛮那边什么时候会再度动手偷袭,你带着人好好巡逻,真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做到时候我肯定会安排。” 萧庭撇撇嘴,不甘心的被撵走了,至于桐花,她翻出公文下写了一半的信件,继续衡量着如何落笔。 最近老爷子和她生气,是因为觉得她对待早日解毒这件事太不积极,每日里拖拖拉拉不见半分动静,无论是作为关心小辈的长辈还是关心病患的大夫来说,这种等待都显得有些煎熬,要不然也不会想着收拾她。 至于桐花自己,她当然爱惜自己的性命,尤其是经历过几年前那场生死劫之后,但是性命虽重要,也不意味着她为了解毒要随随便便选个男人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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