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到四舅舅语气一顿,他们兄妹俩从小便有共识,四舅舅不喜姚嫁人,对兄妹二人一向是未给过好颜色。往日里正面碰上上前行礼,四舅舅尚且要当他们是一团空气,冷脸遇的多了,他们也不想再往四舅舅身前凑,能躲便躲。 杳杳常想,不知四舅舅和母亲到底是因何事生了嫌隙,弄得对待他们两个小的也如此不给好颜色。 匪年想了想还是问她,“我走后四舅舅没有寻你的麻烦吧?” “自然没有。你走前嘱咐过我,我便不会在他面前露头冒尖。” 匪年暂且放下心来,“那我今日之事是你去求了怀柔侯,还是有经过四舅舅的手?” “我同你说过,四舅舅去长守治水,他并不在府上,你的事情我是自己去求了怀柔侯的。好在侯爷念在咱们市有姻亲关系还肯帮忙一二。” 匪年点头称是,“咱们叫侯爷一声叔叔,实际却是咱们兄妹高攀了人家。” 作者有话要说: 哇,快过年了,作者决定不折腾了,明天起下午六点更新,祝大家看文开心~
第17章 杳杳听匪年对怀柔侯多有奉承,心里也觉得踏实了下来。 “既然叔叔邀请,我瞧你便去吧,咱们一路上也好有个伴,你那心病确该找个人好好瞧瞧了。” 哥哥劝她,杳杳想想也不好再多坚持。 杳杳和匪年好几日没再见到怀柔侯, 大概回郦下之前还有诸多事情需交代,贵人事忙,两人只安心收拾静待启程。 知闲本想跟着一同去,可大舅母要她继续待在家里学规矩,折腾了两日,她也不再缠着要走。 “你走了匪年哥哥也走了,如今家里可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四舅舅又不在,如此可要把我闷死了。” 瑶杳杳安慰她,“咱们去郦下是要治病,尤其我哥哥的腿伤,我怕他落下残疾。你瞧我们两个病人,你去了还要照顾我们,也不是要去郦下玩耍,还不如你在家呆着清闲。况范司俍范御史也在京中,若有空你还能同他见面,岂不更好?” 知闲羞涩的一笑,“哪里就要见他。” “四叔来信还问起你们去郦下的事情,想必是怀柔侯同他书信往来提起过,他还叫我问候你。” 杳杳听到佟四爷问候并不放在心上,只笑笑便过去了。 “除此之外你可知长守水患严重,你们此去若要回长守老宅,可要小心。” “这我知道,郦下地势高些,长守潜河决堤,左右淹不到郦下去,若是实在回不去长守,在郦下那边先治好病再说。” 杳杳念叨着,“我这心疾已久,便是治不好也无妨的,只是我哥哥他的腿……他才二十多岁,还未建功立业,壮志难酬,若是落下了残疾可要怎么好,我实在是担心他。” 知闲伸手把她的手捧起来,“你与匪年哥哥都是好人,你们都会好的。尤其是你,你这么好的姑娘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活那么大岁数有什么意思”,杳杳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活现在这岁数已经十分满意了,这七八年来已是偷来的岁月。” 知闲只当她在说小时候那一场大病。 “你说这个做什么?平白让人听了心痛。” 知闲看怀柔侯下了车便来同匪年谈天,又说起要去郦下的事情。 她探头探脑的看了一阵,“我曾听四叔说起过,怀柔侯如今一直未娶妻生子,且府中也没有其他女人相伴,你说他这样位高权重之人,如何能禁得住美□□惑呢,真是奇怪。” “想是年轻时忙着建功立业,无暇顾及娶妻之事吧。如今大业已成,又得皇上信任,大权在握,这次回去说不定我就能看到我未来的婶婶了呢。” 知闲听了她这话却默了一默。 她心中有些想法,却不好直说,左右这回他们是一同回去的,若是真的如自己猜想,那在郦下便能见分晓了,知闲索性闭上嘴不再提这事情了。 不几日就到了回郦下的时候。 因知道要去的时间不长。杳杳并未多拿些什么东西。兄妹两人要借住在怀柔侯家中,生怕多麻烦到别人,故而随行只带了些必备的东西。 怀柔侯此次算是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百人的队伍里既有皇帝赏赐,也有百官贺礼,远处看来蔚为壮观。 圣上亲赐太子送行,太子随队出走十里路,直送到顺昌门上才与怀柔侯话别。 杳杳掀了帘子去看,旁边弥瑕凑上来,“好大的阵势,可真是热闹。” 弥瑕弥笑两个姑娘年龄都小,对这些事情感到很是新奇。又看两旁皆是出来凑热闹的百姓,怀柔侯这下可出尽了风头。 “那你就是太子吗?咱们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尊贵之人,这么大的官儿,这样的贵人。” 弥瑕也来凑趣,“只是离得还太远,咱们也瞧不出太子长得是个什么模样,只知道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杳杳想起前世若是最终没有那件事情,当今太子应当就不会是这少年了,可惜万事没有如果,谁也不知道世上之事的最终走向。 太子与怀柔侯话别足说了有一刻钟,之后怀柔侯告辞上马,遥遥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怀柔侯骑在马上身姿挺拔,气宇轩昂,没由来的,杳杳突然想起知闲曾问“男人的腰也可以这么细么”,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弥瑕和弥笑互看一眼,不知小姐突然笑什么。 “咱们且要走好几日呢?如此多的人,若是单程跑得快些许三五日便到了,如今队伍人数众多,恐怕十日都不一定能到。” 弥瑕鼓着掌说,“我最是喜欢在路上闲逛,小姐不也喜欢各处看看领略不同的地方的风土人情么。咱们晚上到了客舍,可向当地的伙计打听下有什么新奇故事。” 杳杳说她这个想法很好。 她有个爱好,喜欢把身边听到的神奇故事记下来,不管是奇人志怪神人妖精,越是新奇的故事,她越是喜欢。 一行人夜宿客舍,因人众多,怀柔侯只安排了几人住在驿站和客舍,其余人马皆外搭帐篷住在外面。 杳杳跟几个姑娘凑在一起,谈天说地,又问小厮当地可有什么人物志怪新奇故事,那小厮一边给几人上点好的菜,一边现宝一样,“几位问我算是问着了。” 杳杳是个不太能吃辣的。几道火辣的大菜她一口都没动,只守着一盆炖小鸡来回地吃。 匪年让她尝一尝现炖的鱼头汤,其他的肉菜都有些腻。 “这鱼汤我尝过了,并没有土腥的味道,很是可口,比之咱们府上做的鱼头汤也不差的。” 瑶瑶勉强尝了两口,敷衍的说味道还可以。再叫她尝尝那鱼肉她便推说不要了。 匪年好脾气的问她如何不多吃上一些,“怎么吃两口便推到一边去了。” “这鱼是鲫鱼,鲫鱼刺多,我觉得它长得有些奇怪。” 姑娘使起小性子,理由也是千奇百怪,匪年也是无奈。 夜里左右睡不着,杳杳她们几个姑娘聚在二楼上,听那客舍的小厮眉飞色舞的讲故事。 这小厮把帽子端在手上,“咱们这里从前是个古战场。营地里的士兵被敌军偷袭,敌人放了好大的一场火,火烧连营,死伤数万。” 他这数字说得属实有些夸张,不过是讲个故事,全当凑趣,也没有人特地去指正他。 “我来之前这里有个衙差是咱们这里胆子最大的。晚上敢一个人上那古战场去巡夜。还曾说起夜里让他睡在那边,他也觉得没事。” “那日他去巡夜之时,在他前面有两个人并排走。也是奇怪,他总觉得那两人总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论他是走地或快或慢,永远是在他前头相当的地方。” “这个人气性有点儿大,他生气啊,觉得这两个人是在玩弄他。他走的快,人家走的也快,他走的慢,那两个人也走的慢。这人便快步跑到前面去拍那两个人的肩膀。” 他故意大喘气,“你们猜怎么着?” 弥瑕和弥笑,靠在杳杳身上僵着都摇头说不知道。 “那两人回过头来,结果是两个烧得黢黑的躯干。” 杳杳听得整个人都僵直了,她不过是要找些当地的,野食小说谁曾想会碰上这种吓人的鬼怪故事。 那小厮看他们一个个吓到抖动,正得意非常,猛不丁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吓得他那笑还挂在嘴角,人尖叫一声,一群人顺着他眼神看去,正看到怀柔侯过来凑趣。 杳杳吓得唤他,“叔……叔叔……” 怀柔侯近三十岁的年纪也爱玩些恶作剧,看杳杳吓得不轻,便笑着对他们说,“晚上不睡觉跑到这里讲鬼故事,一个一个倒是胆儿肥。” 杳杳把自己手里的小簿子拿出来给他瞧,“我们编故事,路上记些趣事儿,以后闲下来了,慢慢翻看也是一番趣事。” 怀柔侯觉得有趣,“你们姑娘家不都喜欢看些神仙画本。怎么你尽喜欢记这些事情?” “左右无事,不过是个爱好罢了。” 她不是个模具的刻出来的漂亮小玩意儿,虽是贵族小姐,却有自己的巧思,自得一方小小的天地,她的爱好也很奇特。 怀柔侯又问到,“你哥哥呢。” “哥哥说他累了要早点休息,已经回去了,叔叔找我哥哥有事?” “小事罢了”,他说:“明日再谈也来得及。” 杳杳“哎”了一声,对他说:“那叔叔也早点歇息,我们这便回去了。” 说完便带着弥瑕和弥笑要走。 她错身过去,怀柔侯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话题,便只得目送她上了楼去。 陶庚顺着侯爷的目光看去,心里头琢磨了一阵。 侯爷却突然问他,“离咱们到郦下还有多久?” 陶庚算算距离说:“再有三日便可到了。” “老妇人已派人来催了好几次,如今可盼着侯爷回去了,侯爷两年没回去看看了,夫人想您想得紧。” 他想着自己出征的时间,确实也近两年未回了,不是家里如今可好。 他正欲下楼回房,忽又想到什么,“咱们这队伍里的女眷不少,你加派些人手守在这外面,不要惊扰了这些女孩子。” 陶庚拱手道是。 越往郦下走风景便越是好了,郦下在南,南边风景秀丽,山好水也好,气候宜人,绿树成荫。 待到一行人进郦下之时,正是正午既闷且热的时候,可街道上两边却挤满了观看的人群,一时也是盛景。 一点不比在京城出发那日的热闹少。 弥瑕此前从未来过郦下,“郦下竟有如此繁华之景倒是未料到。” 杳杳同她解释,“郦下虽不比南都长守,可郦下铁矿丰富,我朝的兵刃几乎都出自郦下。” 弥瑕道一句,“怪不得怀柔侯生在此处,长在此处,如今又成了右都督。因是郦下这样的人杰地灵,才锻造了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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