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惊雷骤然在天边炸响。 没多时,有小厮冒雨匆匆来报,“夫人,无沁斋里的那棵女贞子树倒了。” 它早已枯死了,如何禁得住这一场暴雨的浇淋,就这般生生倒了下来。 晚间裴琮之回府,知道此事,不过随口一句,“倒了便倒了,那院子如今也没人去,不如索性封了了事。” 他如今是真的放下了,对于那无沁斋里的人和事都无关紧要了起来。 眼下他的眼里,只有沈清棠。 她坐在窗前,面色沉静,慢慢拆发上的首饰,听得他这一句,回头来看了他一眼,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又默默转过身去。 裴琮之却是瞧见了,过来问她,“妹妹想说什么?” 这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清棠隔着窗去看院里那棵女贞子树,“哥哥种这棵树,是因为无沁斋里也有一棵吗?” “是啊!”他并不瞒她。 这棵女贞子树有些年头了,是他从无沁斋搬出来那一年便种下的。 沈清棠心里了然,“哥哥对无沁斋也有执念呢!” 虽然母子俩一贯的不对付,可是这棵女贞子树却是泄露了他的心思。 怎么会有人不渴望得到母亲的关注呢? 他毕竟当时也不过是个几岁大的孩子罢了。 江婉不让他去无沁斋,他便在这院里种上一样的树,日日看着,那心里的执念和渴求便多一分。 只是裴琮之如今想来,却是一笑而过,“不过年少不知事罢了。” 又问她,“妹妹可是不喜欢?明日我让人找工匠来,将它挖了去,给妹妹另栽别的。” “好好的,挖它做甚么。” 沈清棠蹙眉,取了耳边的珍珠坠子放桌上,“哥哥少造些孽吧,不然明日那雷可就劈哥哥头上了。” 她诅咒起他来,当真是毫无顾忌,脱口而出。 而后才觉出不对,缓缓转眸来看他。 裴琮之将她眼里那一点试探看进眼里,微微一笑,“看我做甚么,知道怕了?” 他拉她起身,将她搂进怀里,是娇软的身子和不甘心的灵魂。 “既然知道不对,为什么一定要说呢?” 他语气无奈,幽幽叹,“妹妹非要这样对我吗?话里满满都是刺,毫无顾忌对着我心头扎。我疼了,妹妹就会开心吗?” 他又松开她的身子,观她神色黯淡的眉眼。 她是当真后怕了,低着眸不敢看他。 “这次便算了,下次妹妹再如此,我可不会这样轻易饶了妹妹,听见没有?” 他说这话时其实眉眼温润含笑,语气也是轻忽随意,是揶揄的神色。 但她听出里头的威胁,低低敛下眸去。 绣眼鸟既囚在金丝笼里,就不该有自己的情绪。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接连下了许久,雨势又急又大,滂沱而下。 因着这连绵暴雨,宫里也停了早朝,裴琮之难得有时辰来陪沈清棠。 出不去府,无事可做,他便带着她去书房看书写字。 红袖添香,舞文弄墨,都是雅兴。 只他书房无趣得很,除了公文就是些古书典籍,都是些生涩难懂的文字。 沈清棠挑了几本,随意翻了两下,便搁下,自顾自坐在窗前看落雨。 好看的眉眼里都是愁,“雨下这么大,永州又该决堤了吧?” 她还记得两年前裴琮之赴永州治水赈灾,她去望安寺为他祈福。 就是那时,一切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妹妹可知此次前去永州治水的官员是谁?” 裴琮之招她来身边磨墨。 沈清棠撩袖,捏着描金墨锭,在砚台里盘旋回转,听他低沉道:“是江齐言。” 她磨墨的手忽然停下,抬起眸来,“他不是在刑部大牢吗?” “总不能一直关着。”裴琮之沾墨写字,“况且妹妹不是说他是好官吗?既然如此,便放他去永州历练一二,看是不是当真如妹妹所言。” 他又抬眸来看她,“现下可算如了妹妹的意了?” “与我何干。”沈清棠避开他看来的眼,语气轻飘,“我没让哥哥帮他。” 她的确没让。 且避嫌之意明显,便是他刻意搁在桌上有关江齐言的案卷也未曾翻看过。 可愈是避嫌,不就愈表明她担心他因自己牵连于江齐言么? 裴琮之搁了笔,将沈清棠搂进怀,语气轻叹,“妹妹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么?” 他知晓她对江齐言只是惋惜,惋惜一个好官埋没,郁郁不能得志。除此之外,并无他意。 不然,自己也不能只是关他这数月,便轻飘飘的放了他。 “但我还是有些吃醋。”他将头搁在她纤瘦肩头,是温声细语,轻轻喟叹,“我想要妹妹的心里永远只有我一人。” 他有十足的占有欲。 不想叫她分去他人分毫,喜怒由他,哀乐也由他。 沈清棠抿着唇,反驳回去,“哥哥未免也太霸道了。” 霸道吗? 他还能更霸道一点。 低头吻她的唇,吞噬她反驳的话,将她推倒在这满桌案牍之上。 笔墨纸砚皆被他拂去了地上,尤其砚台落地,发出一声沉闷声响。 外面雨声嘈杂,这声响不算太大,可沈清棠的心还是叫它惊得猛然一颤。 再看裴琮之,看过来的眼眸幽黑,如化不开的深墨,恨不能要吞噬她。 她如何不知他这是想做甚么,慌忙挣扎要下去。 反叫他扣住手腕,半点动弹不得。 “裴琮之!”她慌得口不择言,直呼他的名,“你放开我!” 细细听,声音里都有掩饰不住的颤抖。 沈清棠是真的害怕。 莫说这是白日,窗子游廊外便有丫鬟来来往往。再者这是书房,门不过虚虚掩着的,随时能叫人推开了去。 他自是知道她的担忧,温声抚慰她,“妹妹放心,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敢进来。” 他是这府里说一不二的威严存在。 “那也不行。”她声音仍在颤,眼里也吓得盈出了水雾,潋滟生光,“会叫人听见的……”
第140章 到访 “没有人听见。”他一边腾出手去剥她的裙,一边耐着性子哄她,“妹妹小声些,谁也听不见。” 夏日裙裳轻薄,三两下就叫他褪了大半。 一大片纤薄好看的肩头露了出来,隐隐瑟瑟,就连伶仃锁骨都在微微颤抖。 往下,便是旖旎春光。 她遮掩不住,也抵挡不了。越扭动,身上的裳往下掉的愈快,盈盈一握的纤腰在他手底下挣扎。 说不准是推拒还是撩拨。 他看着,眼眸愈深。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他仍有十足的耐心来抚弄她,要叫她心甘情愿。 雨很大,打得廊檐屋瓦细碎嘈杂的响。 女子的啜泣声很低,带着难耐的喑哑和隐忍,时断时续。最后是一声身不由己的轻喘,湮灭在滂沱的雨声里。 裴琮之俯下身来亲吻她,灼热的吻和蓬勃的气息,齐齐倾轧她。 她意识全然朦胧,听他在耳边轻声呢喃,“你看,妹妹也是喜欢的……” 隐有笑意,也有些许得逞的意味。 这样的时候,他还有空闲去拉开身侧的抽屉,从瓷瓶里摸出个乌黑的小丸子扔进嘴里。 他还记得她说过的话——不想生个如他一样的孩子。 一贯都是如她的意。 雨势更大了。 这样大的雨,有人撑着伞,沿着游廊走来,拾阶而上。 雨落伞面,打得油纸伞劈啪作响。 丫鬟垂眉顺眼,上前敲门,“大人,陈国太子殿下到访。” 话音落,方还意识朦胧的姑娘骤然清醒,浑身僵硬。 原是这样连日暴雨的天,跟着慕容值来梁的一个使臣在上京城忽然失踪了,两国眼下交好,和亲在即,这也是大事。 上京城里自有规矩法度,陈国官员不能妄动,慕容值只能来寻裴琮之。 不想在书房外等了好些时候,裴琮之才来开门。 也没邀他进去,只说方才摔了墨砚,污了桌面和衣裳,不便见客,请他去客厅稍待,容自己收拾妥当,再随他去京都衙门寻人。 慕容值自是点头应下,跟着丫鬟往客厅去。 转身的时候却落了心,目光悄无声息的越过裴琮之往微微泄开的门缝瞧了一眼。 果然满地狼藉。 笔墨纸砚散了一地,再细细瞧,还有一点天青色的烟罗裙。 这裙似曾相识。 沈清棠那日去澄湖诗会便是穿的它。 慕容值心下了然,按下不言。 裴琮之再回书房。 衣不蔽体的姑娘已经叫他抱去了里间的榻上,用薄被将自己团团裹住,严严实实。 听见他进来,转过身去,半点也不瞧他。 只是那髻发是乱的,眼角也染了红,好个可怜模样,看着不像生怒,倒像佯嗔撒娇。 裴琮之坐来榻边看她,声音温润,话有歉意的来哄她,“是我的不是,妹妹别恼。下次再不会了……” 他软着声来辩解,“妹妹晾我许久了,我实在是忍不住,一时失控,妹妹便饶了我这回罢。” 只看他温润的眉眼和诚恳的眸,当真能叫他这副模样诓骗了去。 但一时失控是假。 蓄谋已久才是真。 谁家书房的抽屉里平日会搁着男子用来避子的药丸。 沈清棠半点也不信他,咬着唇,眼里蓄了满满一泡的泪,盈盈欲泫,“都怪你。别人肯定都知道了,我不要出去见人了。” 她把头也埋进薄被里,反被他剥出来。 连人也整个搂进怀,抚着背,温言软语的轻哄,“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妹妹可别哭了,再哭下去哭得我心都要化了。” 他还要去见慕容值,不能久待。 耐心哄了一阵,出门去叫蒹葭白露来伺候她。 自己的衣裳揉皱了,衣袖上沾了不少墨汁和她哭出来的泪,也得去内室换下。 再出门去,熏香换袍,又是清俊如玉的萧萧郎君。 蒹葭和白露初始瞧见书房一地狼藉,吓了一跳,还以为两人又吵上了。 待进了里间,瞧见榻上姑娘发弛钗脱,不堪蔽体的衣裳,才算落下心来。 红着脸去捡地上凌乱的裙,又去屋子里另取了干净的衣裳来给沈清棠换上。 外间也得收拾,笔墨纸砚散了一地。桌角底下还滚着个细白的瓷瓶——是裴琮之服的避子药。 方才情热正浓,他随手便丢在了地上。 蒹葭捡起来,用帕子拭干净,照旧放回案桌下的抽屉里。 他但凡与沈清棠欢好,定会服它,当着她面吃下,无一疏漏。 她也再不必服避子药。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23 首页 上一页 79 80 81 82 83 8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