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之后,裴琮之有数日忙碌,归家也晚,总是夜深才回。 沈清棠落得清闲,也不等他,早早上榻便睡。 “好狠心的坏姑娘。” 裴琮之沐浴更衣完,上榻来搂抱她,轻轻叹,“我忙到这会儿,妹妹也从不等我回来用膳。” 屋子里总是冰凉凉的,没有等待归家的烛火,也没有廊檐底下殷切等着的姑娘。 还不如从前。 但凡归家晚了,她总会在归崖院的游廊下等着他,手里拎着食盒,里面装着的是当下时兴的点心果子。 是她亲手做的。 瞧见他归家,眼里也总是盈着雀跃欢喜的光,提裙跑到他面前,扬面甜甜笑。 如今有多久未吃过她所做的点心。 有多久没有见过那甜甜笑靥。 又有多久未听她再喊他“琮之哥哥”。 回应他的只有冷冰冰的背。 两人同睡一张榻上,身体靠得那样近,什么亲密事也都做过了,心却隔得千山万水,永远也连不在一起。 那就只欢好。 这时的她好歹没了冰冷冷的伪装,眼尾一圈的潮红,眸里也潋滟生光,是鲜活的。 他吻她动情微张的唇,毫不犹豫沉腰侵入她。 她眉头先是微微蹙着,而后才渐渐舒展开来。只要他不下死手磨砺,这样的事总是欢愉的。 也会有难耐隐忍的时候,将脸埋进软枕里,闷哼出声。 他不许,将她从软枕里解救出来,杏腮桃颊,海棠红晕,是春好情动的眉眼。 再添唇齿间溢出的娇吟。 是动人心魄的美,催情发欲。 他还要抵着她来磨砺,用隐忍低哑的嗓音问她,“我是谁?” 现在和她颠鸾倒凤,做尽情人间亲密事的人,是谁。
第141章 设宴 沈清棠咬着唇,颤着睫,不肯说。 他便发狠,撞碎她,再问一遍,“我是谁?” 这般几次,她已然受不住,声线克制不住的颤抖。 “哥哥……” 她终于服软,双手颤颤巍巍地去搂抱他,眼角悄然落下泪来,柔声唤他,“琮之哥哥……” 心满意足,他动作转而温存下来,去吻她眼角的泪,将她的柔软与自己的坚硬愈发紧密,不能分离。 至死方休。 翌日雨歇初晴,沈清棠还未起,裴琮之又径直出门去。 陈国官员失踪一事还未了。 也是奇了怪了,偌大的上京城,这好端端的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这事往小了说,是官员失踪不见。 往大了说,是影响两国邦交的大事。 沈清棠也能听见些风言风语,百姓迷信深重,坊间隐隐有妖邪作乱掳人的说法四下流传。 落月听了,也来问她,“夫人,这世上真有妖怪吗?” 哪里来的妖邪。 不过是人心作乱。 裴琮之夜里归家,听见这样的无妄之词,不过挑眉一笑,“无知妇童传的虚言妄语,妹妹也信?” 他捞袖净手,难得归家早,和沈清棠一同用膳。 也给她解惑,“陈国使臣失踪,免不了要大肆搜寻。这几日,已是将整个上京城翻天覆地搜了一遍。眼下,这上京城的大小坊市,街道瞭台,叫人摸了个透,怕是连城图都绘出了。” 谁想要上京城的城图,自然是陈国的太子殿下——慕容值。 沈清棠不解,“梁陈两国不是一向交好吗?” 眼看这和亲在即,他这是想做甚么? “两国交好,那是面上的事。” 裴琮之给她挟菜,温声提点她,“这不就跟妹妹从前和西院一样,纵是底下闹得再怎么僵,面上还得装得和煦。为家之道,亦是为国之道。” 沈清棠仍是不解,“既然哥哥知道他图谋不轨,为何还任他搜寻?” “不让搜,不是连面上的交好也没有了?” 这样的朝政大事,裴琮之也毫不避讳她,“到底还没撕破脸,他既要装,我们陪着他装便是。” 至于上京城图,慕容值能拿到手的,自然是他能够给的,无关紧要。 裴琮之这几日忙得早出晚归,也算给足了陈国面子。 他猜测,“估计就这两日,那失踪的陈国官员也该出现了。” 果不其然,没过两日,有人在城外的顺行山下发现了他。 原是那几日暴雨连绵,山体滑坡,将他连人带马都给摔去了山脚下,人事不醒。 好在没丧了命,正有好心的猎户路过,将他带回了家去,好生调养。 眼下才醒过来,便马不停蹄赶回了城。 事情既了,慕容值在醉香楼设宴,来谢裴琮之。 酒过三巡,慕容值抬盏敬他,“这些时日辛苦裴大人了,陪着我们在上京城里寻人,日夜操劳。” “太子殿下言重了。”裴琮之端酒回敬,“这本就是臣分内之事,何谈操劳。” 推杯换盏,两人各怀心思,说的都不过是些似是而非的场面话。 话到最尾,裴琮之已有微醺,眼见天色已晚,也起身告辞。 “裴大人这便要走了?” 慕容值眼里也有醉意,出言挽留,“不如裴大人今夜便随孤宿在此处,美酒美人,自是应有尽有。” “不了。” 裴琮之婉言谢绝,“家里还有人在等臣,需得归家去。” 他说这话时,眼里有浅淡如月的笑意。 慕容值捕捉到,也想起那门缝中一晃而过的天青色烟罗裙,这才了然一笑,“差点忘了,裴大人家里还有娇妻等候。既如此,孤便不留裴大人了。” 正是月夜如钩,裴琮之出醉香楼来。 外面朱楼结灯,锦绣繁荣,堪比天上琼楼。他却归心似箭,只贪恋家中那廊檐下姑娘手里所执的一盏风灯。 没有风灯。 只有屋子里燃了一盏烛灯,她今日未眠,正和蒹葭白露几个丫鬟坐在矮榻上挑绣线,消磨时辰。 看见他醉醺醺推门进来,皆吓了一跳。 蒹葭白露忙要来扶裴琮之,他偏身不许,眉眼分明是醉的,还知道越过她们去抱沈清棠。 “妹妹……” 他将她搂在怀里,滚烫灼人的气息就喷在她脖颈处,微微发烫。 沈清棠眼睫颤了颤。 主仆三个好不容易将他扶去榻上躺下,蒹葭去厨房煮解酒汤,白露便打了温水来。 温热拧干的帕子递到沈清棠手里,白露对她道:“夫人给大人擦一擦吧!” 为人妻子,这是分内之事。 沈清棠愣了愣,什么也没说,将帕子接过来,轻轻给他擦拭。 帕子的温热沾了脸,榻上的郎君才微微清醒。 缓缓睁开眼,瞧见的便是面前的姑娘。她神情专注,眉梢眼底都是温柔。 或许在这样清幽如水的夜里,她才能收起浑身的刺,变回从前那个温婉和善的姑娘。 沈清棠看见他醒了,正欲收回手,反叫他抓住。 她挣不脱,眉眼有些恼,咬牙低斥,“放手。” 白露还在旁边,她不想闹得难看。 裴琮之如何会放。 不止不放,还要用力一拽,她整个人便被拉拽的扑进他怀里,团团拢住,是酒香和苏合香混杂在一起,清冽好闻。 白露极有眼力见,立即垂眉顺眼退出去,顺带把来送醒酒汤的蒹葭也给拦在了门口。 沈清棠是真的恼了,隐隐咬牙,“裴琮之,你故意的,是不是?” 他身上根本没多大酒气。 他的酒量她亦是知晓的,这区区一点酒根本不足以叫他喝醉。 “不要装撒酒疯,快放我起来。” 沈清棠用力推搡他的胸膛,想要撑着身子坐起来。 “妹妹让我抱一会儿。”他不许。 喝醉的人蛮横不讲理,装醉的人便更是得寸进尺。 搂着她的腰,将她紧紧扣在怀里。 沈清棠简直要被他胸膛挤压得透不过气,好不容易挣脱了点,却天旋地转,叫他反身压去了身下。 他眼里哪有醉意,有的只是翻腾着的,要吞吃她的欲望。 蒹葭白露候着外头,很久才听吩咐进来。
第142章 毁容 要将地上凌乱的衣裳捡起,要收拾折腾得乱糟糟的床榻,要去净室准备热水沐浴。一切收拾妥当,又垂眉顺眼退出去,不敢看。 裴琮之抱着她去净室,一起沐浴。 沈清棠手脚都软了,眉眼也万分疲倦,闭着眼歇息,任由他伺候。 好在他也知道分寸,没有再闹她。 沐浴后又抱着她回榻上睡。 跟世间的很多寻常夫妻一样,交枕而眠。 只是半夜,沈清棠便睁开眼,方还懒散疲倦的眼里清清明明。 郎君深深睡熟,是温润如月的眉眼,萧萧君子一般的好样貌。只揽着她腰际的手半点没有松懈。 你看,他有多害怕她离开。 便是在睡梦里都这般强势,她微一动,那揽在腰际的手便愈发收紧。 不能逃。 要永永远远陪在他身边。 他执念深重。 她被迫屈服。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七月上秋,白露降。 裴子萋临盆之期将近。 她头次生产,身边又没个亲近的长辈陪着,心里难免有些害怕,连带着脸色也总是寂寂然。 储君也是怜惜,温柔将她揽进怀,问道:“要不,让你从前在闺中的姐妹过来陪陪你?” “可以吗?”裴子萋眸光雀跃,又像是想起什么,很快沉寂下去,“还是不要了,若是让太子妃姐姐知道,该说我生事了。” 同一个男人的两个女人,不管面上如何平静,私底下总是不对付的。 “无妨。太子妃那里孤去说,你安心养胎便是。” 这便是定了。 翌日便有宫人来承平侯府请沈清棠。 裴琮之来问她意思,又道:“妹妹若是不想去,我便想法子回绝了去。” 沈清棠自是想去的。 她和裴子萋一同长大,如今能在一处说会儿话的,也只有她。 白日天明便进宫去,日落到了宫禁时辰才出宫。 两个自幼一同长大的姊妹在一处,是说不完的话。回想起从前在闺中的日子,也时有唏嘘。 有她陪着,裴子萋忐忑不安的心才稍稍安定些。 “好在还有妹妹在,不然我这一颗心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仍同从前在闺中一般喊沈清棠“妹妹”。 沈清棠淡淡笑,轻声宽慰她,“姐姐别怕。这宫里有御医在呢,姐姐一定会顺顺利利生下小皇孙的。” 裴子萋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有些期盼,“借妹妹吉言。” 她也想肚子里怀的是个小皇孙。 太子妃膝下只有两女。 她若是生下皇孙,这便是储君在东宫时的皇长子,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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