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姝快速收回脚躲到床榻里侧,将裙边死死的压在脚下,怒瞪着谢秉安,就是不说话。 她怕拒绝后,谢狗又用温九的性命来要挟她。 谢秉安起身离开,临走时吩咐廉阜:“可以取血了。” 廉阜道:“是。” 在谢秉安走远后,李酉问道:“廉公公可否在外等候,奴才进去取血?” 廉阜颔首:“速度快些,陛下在等着。” 李酉:“是。” 云芝见状,忍住眸底的喜悦,一溜烟的冲进屋子里,看见蔚姝蜷缩在床榻角落,吓得跑过去检查蔚姝哪里是否受伤,蔚姝倏地抱住云芝哭泣,边哭边骂:“畜、畜生,疯子——” “小姐。” 云芝心疼的抱住蔚姝,实在没看出她身上哪里受伤,掌印到底对小姐做了什么,让小姐骂出这么狠的话。 李酉端着食盘走进屋里,关上屋门后,觑了眼哭泣的蔚姝。 他从袖中取出瓷瓶,将里面的血倒进瓷碗中,端出去交给廉公公。 自从谢秉安离开后,蔚姝便一直待在厢房从未出去,她蒙头盖着锦被,望着半开的窗牖出神。 云芝陪在她身边,见她这样,担忧问道:“小姐,你在想什么?” 蔚姝眼睛哭的通红,她吸了吸鼻子:“没什么。” 她不想告诉云芝,免得再让她担心。 她只是在想,若是以后谢狗会像今日一样对待她,她该怎么办? 那个变态,疯子,让人想起他就又恨又发怵,她不敢想今后落入谢狗手中,会被折磨成什么样。 云芝见她憋着不说,急的也不知该怎么是好,她犹豫了半晌,忽的说出一句:“小姐若是实在不想在宫里待着,要不就趁这次出宫的机会,让温九带你逃罢。” 蔚姝惊的抬眸看云芝:“你、你说什么?” 云芝看了眼门外,蹲坐在榻边,低声道:“掌印只手遮天,咱们要为杨家报仇是万万做不到的,温九为了小姐,解决了蔚家,又将国公府送入东厂丧命,他不仅有本事,还待小姐好,不如小姐就与温九远走高飞罢。” “不行!” 蔚姝坐起身,坚决摇头:“我若一走,定会害了乐明宫的人。” 见云芝还要劝她,蔚姝打消她的念头:“我不会走的,你不必再劝我了。” 云芝见状,泄气的坐在脚踏上。 小姐怎么就一根筋呢,这次能出宫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天色逐渐暗下,屋檐的灯笼燃着烛火。 蔚姝用过晚膳仍不见温九回来,酉时谢狗说过,温九已经到山下了,按时间算,他一个时辰前就该回来了。 快到亥时,温九还未回来。 蔚姝起身道:“云芝,陪我去一趟前殿罢。” 她心中挂念着温九,在屋里实在待不住,倒不如去前殿跪在佛祖面前,为温九祈福,也好让自己浮躁的心平静下来。 快入亥时,蔚姝与云芝去往前殿,她跪在蒲团上,心中念着温九,希望他能躲过谢狗的人,平安的回来。 大殿内烛火灼灼,肃静安宁。 云芝跪在蒲团上,祈求佛祖:“佛祖在上,保佑我家小姐能脱离谢秉安的魔抓,能平平安安的离开长安城,让她无忧无虑过完这一生。” “云芝…” 蔚姝心神颤动的看向云芝:“谢谢你。” 外面传来脚步声,正朝着前殿走来,蔚姝眼睫轻颤几许,正想回头看看是谁,却听到有人喊了一声皇后娘娘。 主仆二人面面相觑。 云芝率先反应过来,扶起蔚姝躲在佛像身后,蔚姝抿紧唇,没有出声。 皇后对她有敌意,她也不愿意见皇后,能避开是最好的。 殿中进来的是皇后与宫女银霜,皇后在殿前上了三炷香,蔚姝以为她上完香就会离开,谁知她跪在蒲团前静静待着,好像在等什么人一样,过了两刻钟,外面传来银霜的声音:“奴婢见过燕王。” 蔚姝错愕的看了眼云芝,主仆二人放轻呼吸,躲在佛祖神像后面,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皇后娘娘果然没让本王失望。” 燕王走进前殿,笑看着被银霜扶着起身的皇后,又看了眼香炉里的三炷香,唇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皇后抚平凤纹袖子的边缘,抬眼看燕王:“燕王直说罢,你想与本宫合作什么?” 燕王道:“本王听说,掌印自前些时日回宫后,便屡次拒绝皇后娘娘的应邀,以皇后娘娘的猜测,他是不是有二心了?” 皇后袖中的双手下意识收紧了几分:“你想说什么?” 燕王笑了笑,朝皇后走近一步,皇后戒备的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沉了下去:“你要做什么?!” “嫂嫂别怕,本王只是想与嫂嫂谈一些事。” 燕王续道:“谢秉安如今的权势越来越大,嫂嫂就不担心吗?” 皇后秀眉紧蹙。 她如何不担心,谢秉安现在就是一头脱了捆缚的野兽,根本无法再驾驭,即便是陛下也得看他几分眼色,她又能有什么法子? 燕王看她的眼神里有几分动容,循环渐进道:“皇后娘娘想一想他上个月回宫之后干的事,先是除掉户部尚书,换上自己的人,跟着又除掉国公府的人,长公主速来与嫂嫂关系好,谢秉安此举,难道不是在故意向娘娘示威吗?他除掉了蔚家与季家,那么下一个会是谁,嫂嫂应该心知肚明。” 皇后脸色倏然一变,想到谢秉安回宫后的一切反常,还有今日对她不留情面的顶撞,难道真如燕王所说,谢秉安下一个要除掉的人是她吗? 燕王眯了眯眸:“我们的目标都很明确,嫂嫂要的是谢秉安的人,本王要的是谢秉安的权,不如我们合作,卸掉谢秉安的势力,嫂嫂觉得如何?” 皇后回过神来,看着燕王的目光掺着复杂隐晦,心思百转千回。 燕王只说对了一点,还有一点他没猜到。 她看重的不仅是谢秉安这个人,还有他手中的权势,若是能驾驭谢秉安,那就相当于掌控了皇城的权,只要将谢秉安的人和心牢牢掌控在手中,何愁将来这天下不是她的?可若是将谢秉安手中的权交给燕王,将来宫中地位有没有她都且是个悬话。 燕王看出她眸底的深思凝虑,唇角扯出一抹笑,倏地靠近她,伸出双手温柔的握住她的肩:“嫂嫂,只要我们的计划成了,本王向嫂嫂保证,这后位无人敢与嫂嫂争,即便这天下易主,后位也是嫂嫂的。” 陌生的触感握在肩上,皇后身子僵住,垂眸看了眼鎏金袖袍下的手掌,涂染着红色口脂的唇抿了抿,看向燕王正欲说话,佛像后陡地传来一道女子的惊呼声。 “谁在那?!” 燕王眸色一凛,一个眼神传给守在门外的侍卫卫江,卫江抽出利剑走向佛像后查看。 皇后的脸色也不大好,转身冷冷的盯着佛像,不论佛像身后是谁,今日都必须死在这里,她与燕王联谋的事,决不能让旁人知道。 佛像身后空无一人,卫江怔了一下,朝燕王摇头:“爷,没有人。” 燕王大步走过去,看到空荡荡的空地时,眉头皱的更紧,怎么会没有人?方才女人的惊呼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他有些怀疑方才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幽黑的暗道里漆黑一片,脚下有石子硌脚,蔚姝磕磕绊绊的被一只有力的手牵着,那只手撑住了她身上所有的力量,使她毫不费力的跟着他走。 云芝拽着蔚姝的衣袖,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往前走。 “温九,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这么巧的知道我和云芝在佛像身后?” 蔚姝感受着牵着她的那只手,手指骨节修长,温凉有力,心中莫名的窜起丝丝缕缕的,难以言明的喜悦,看到温九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时,悬了一下午的心总算落回原处。 云芝在后面说了一句:“温酒,你去鬼市怎么这么长时间?你不知道小姐有多担心你。” 谢秉安唇角噙着一抹笑意:“娘娘担心我?” 他明知故问,却想逗弄她。 谢秉安的指腹在蔚姝的手心里有意识的摩挲了几下,那若有若无的触动让蔚姝从手心到手臂都是酥麻的,脸颊上也攀上了显而易见的绯色,明知暗道幽黑看不见,可她还是羞怯的低下头,怕被温九看见。 蔚姝轻咬着下唇,软糯的声音在暗道中响起:“嗯,担心你。” 谢秉安问:“娘娘是担心花在我身上的银子,还是担心我?” 温九的话让蔚姝想起谢狗说过一句话:娘娘很在意温九? 她想了想,好像是的。 以前她在意温九,是因为温九是她花了许多银子救回来的命,若是他出事,那她的银子就糟蹋了,不知从何时起,她在意温九时不再想的是心疼银子,而是心疼他这个人,她害怕温九会受伤,会出事。 她轻轻点头,声音细小:“担心你。” 谢秉安漆黑的眸逐渐深郁,握着蔚姝的柔夷不禁用了力道,幽暗的前方忽然出现一道火光,明灭闪烁的光亮将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子映的如雪夜中傲然的松柏,也让蔚姝脸上的绯色毫无预兆的展现在亮光中。 她惊得低下头,想要遮去眸底流露出对温九忽然生出的缱绻。 走出长长的暗道,外面是宽敞的后院,她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正是池塘边上的假山前,往前是通往厢房的路,往后,是进入大殿内的路。 蔚姝震惊的眨了眨眸:“温九,你怎么知道佛像后面有暗道通往这边的?” 她看向温九,等着他解答。 云芝终于也走了出来,对这一切甚是惊奇,也竖着耳朵等他开口。 谢秉安道:“我幼时曾在寒清寺待过两年,经常跟师兄们从这条密道去山下的长安城,这条密道从山下的山洞里一路延伸到这边,中途会经过大殿佛像,我本想从大殿出来,正巧遇见娘娘。” 蔚姝抬头看着温九,被他牵住的手心有些发烫:“你自小待在寒清寺,又怎会去了鬼市?” 这也是她一直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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