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言没有太多疑问,安静地接过碗筷,吃饭。她今日猜测沈沉会来,因此并未准备晚饭。沈沉亦跟着她一道用饭,两个人都没说话。 只有灯影无声叙述。 吃过饭后,沈沉轻车熟路往她狭小的寝间里走。 宝言看着他背影,小声问:“殿下今日也睡不着么?” 沈沉嗯了声,十分坦然。 “噢。”宝言应了声,也不好赶人,只好又如此接受了。 第二日一早醒来时,沈沉又已经不在了。 小桃进来伺候宝言洗漱,她见过太子,自然也知晓太子夜里宿在小姐房中的事。小桃原本便倾向于选择太子,如今愈发觉得太子十拿九稳。 她将打湿的方巾递给宝言,眼神促狭地打量了一番床榻周遭。宝言知道小桃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有些脸红,“不许想一些有的没的,殿下与我什么也没发生。” 小桃可不信,哦了声。 宝言见她不信,再次解释:“当真什么也没发生,殿下他就是睡不着,在我身边睡得着些,故而才宿在这里。” 小桃啊了声,显然表情写满了失望,都同榻而眠了,殿下竟然能忍住什么不做。不过,她又绽开一个笑容:“小姐,殿下为何在你身边便睡得着些呢?” 宝言道:“我也不知道。” 她甚至觉得这像是殿下的借口,因为她不觉得自己拥有这样的特异功能,竟能使人安眠。 但似乎也听平生提起过几次殿下夜里睡不好的事,宝言又怕这不是借口,而是真的睡不着。她心善,不忍拒绝。 梳洗完毕,小桃忽地咦了声。 宝言从铜镜中回头:“怎么了,小桃?” 小桃指着床头那矮桌上多出来的花瓶,满脸疑惑,那白瓷瓶与整个房间格格不入,充满了富贵的气质,显然不是原本属于这房间的东西。至少昨日,她都不曾看见过这花瓶。 宝言走近来,认出了那只花瓶,是沈沉诸云殿里那只,她曾经用它装过自己采的红梅。 如今它装着两枝桃花。 事实真相已然分明,除了沈沉,没人可能将它带来。可宝言却看不透沈沉这举动,他大费周章地把一个花瓶摆在这里,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吗? 难道是这样比较睡得好些?宝言伸手碰了碰桃花枝,按理说桃花已经谢了,怎的还能开得这样好? 她弄不懂,也就没管了。 之后几日,沈沉每天夜里都会出现在宝言房间里。他每日都拎着东宫的饭食来,除了饭食,也带一些旁的她屋里没有的东西,还有那个花瓶,每日也会有不同的花。 某日小桃恍然大悟:“殿下这是送给小姐的吧?” “别胡说。”宝言第一反应是反驳小桃的话。 她的眼神却忍不住地往细颈窄口白瓷瓶里瞟,今日瓶中装的是一枝带露海棠。它安静地躺在瓶中,绽放着自己的美丽。 会是送给她的吗? 殿下真的会特意送花给她么? 宝言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那海棠花瓣上的露珠滴落,在她心里泛起层层涟漪。 但她始终没敢问。 她仍觉得她与沈沉并不合适,她心里的答案尚未更改。 - 沈庆安派人打听了一番,发现沈沉与莫宝言自从莫宝言离开后,早就没了来往。还打听到莫宝言离开那会儿,沈沉并不怎么高兴。沈庆安理所当然地认为,沈沉根本不喜欢莫宝言。 既然如此,那他与莫宝言若是有些什么,想必沈沉也不会在意。 以他从小到大对沈沉的了解,他那天之骄子的堂哥可是个极为绝情的人。 沈庆安的心又荡起来。 这回他没了后顾之忧,行事便也大胆了些。 沈庆安如今可没打着让她当自己妾室的心思,他只想把人弄到手,好好品尝一番。这可比把人弄进府里做妾简单太多,沈庆安派人盯着宝言行踪,趁她出门时跟了上去。 自从上回撞见沈庆安后,宝言一连几日都不曾出过门。她在家里憋了几日,便想出门逛逛,散散心透透气。 途中路过她喜欢吃的那家糕点铺子,她便进铺子里买了些糕点,抬头时发现对面竟也开了家新的小吃铺子,宝言有些犯馋,便让小桃去对面买,二人分头行动。 宝言很快买好糕点,趁热乎吃了两块,去门口等小桃。这一等可有些久,宝言心中奇怪,去对面铺子里寻人,却听见那掌柜说,压根没见过小桃。 宝言心中一凛,出了铺子门便被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拦住去路。她认出其中一个,是上次沈庆安身边那个,宝言脸色顿时苍白,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那人说:“莫姑娘,若是还想看见你那婢女,还是乖乖同我们走一趟吧。” 小桃跟了宝言许多年,她不可能置她性命于不顾。 她苍白一张脸,微微抬头,鼓起勇气问了一句:“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那人笑说:“莫姑娘大可以放心,你那婢女如今没什么事,只不过被我们家世子请去喝茶了。但若是莫姑娘不肯配合,你那婢女会怎么样,可就不好说了。” 那随从笑容狰狞,又做了个请的手势。宝言咬住下唇,只得跟着随从走,直到停在添香楼前。 宝言在添香楼前停下,抬头看了眼招牌,心下更沉了沉。 添香楼是什么地方,她自然清楚。沈庆安要在这里见她,目的更是不言而喻。而且,添香楼还是她阿娘曾经待过的地方…… 宝言眼眶顿时红了。 添香楼周遭的空气里飘着浓重的脂粉香气,甚至有些刺鼻,从添香楼里不时有醉醺醺的男人出来。他们带着满身酒气,混合着脂粉香味,从宝言身边经过。 宝言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却撞上另一个醉酒的男人。那男人还未清醒,衣裳有些凌乱,看见宝言的脸,当即要伸手扑来,被那随从拦住。 “莫姑娘,请吧。” 宝言被那男人吓到,定了定心神,这才跨进门槛。 一路上不少好色的目光投向宝言,看得宝言如芒在刺,她又想哭了,却知道此刻哭也不能解决问题,她得想办法解决问题。 她拿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泪,强自镇定心神,无视掉那些人的目光,跟着随从上楼,穿过走廊,停在一间房间门口。 那随从站定,指了指房门,示意宝言自己推门进去。 宝言吸了吸鼻子,在心里默念,没事儿,没事儿,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虽然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压根想不到任何办法。以她的家世和沈庆安的家世,她毫无反抗之力,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沈沉。 可是此时此刻,她也找不到沈沉。她眼眶里蓄满泪水,推开了那扇门。 沈庆安正悠闲自得地坐在房中的桌子旁边,手边倒了一壶好酒,自顾自喝着。见宝言进来,挑了挑眉,“哟,莫姑娘好大的面子啊。” 小桃被绑着,堵住嘴巴,扔在一旁。见到宝言,小桃眼中尽是泪,挣扎起来。 她想让小姐快走,这个梁王世子一看就不安好心。但是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连挣扎也被沈庆安身边的随从按住了。 宝言看着小桃还安然无恙,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沈庆安,扯出一个笑容:“世子。” 沈庆安指节敲着桌面,给自己的随从使了个眼色,宝言身后那扇门便关上了。砰的一声,宝言心跟着跳。 沈庆安不耐烦道:“上回不是说要给本世子赔礼道歉吗?来,喝了这杯酒。” 宝言看着沈庆安手里那杯酒,犹豫不决,她不知道这杯酒里会不会有什么东西,毕竟沈庆安已经用过一次这样的手段。 沈庆安却笑了:“你放心,酒里什么都没有。本世子数到三,你要是不喝,我就把你这婢女宰了。” 宝言只好忍着害怕上前几步,接过沈庆安的酒,一口饮尽。她喝得急,被酒呛到,咳嗽起来。 沈庆安看着她红着脸的模样,心愈发痒得厉害。他今日的确没下药,故而特意挑了这么个地方,待会儿她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她,他最近觉得用强也不错,看美人软绵绵的力道反抗,多有意思。 “听闻你就是在添香楼出生的,怎么,是不是很亲切?”沈庆安故意羞辱。 宝言听不进他的羞辱,满脑子都在想应该怎么办。 她应付着:“我不记得了,谈不上亲切与否。” 但她能猜想她阿娘过得并不好。 沈庆安没什么寒暄的心思,摆手让人把小桃带下去,威胁宝言道:“待会儿完事了,我肯定放了你那婢女。你如今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别整贞洁烈女那一套,你配合一些,对咱们都好,不是么?” 宝言咬唇不语,她在想,她今日头上的簪子能不能插破沈庆安的喉咙。 她讨厌沈庆安,讨厌他将自己随意轻贱的态度,讨厌他的恶心,讨厌他讨厌得想吐。 沈庆安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以为她是放弃了反抗,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宝言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动作,有些慌张。 沈庆安呸了声,从宝言眼中看出了嫌弃的意思。他掐住宝言脖子,将她按在桌沿:“别给脸不要脸,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沈沉睡过你,你就能看不起老子了?” 宝言被他掐得更想吐,发红的眼眶不住地流泪,思忖着去摸头上的簪子。 “上回还拿沈沉压老子是吧,你以为沈沉当真还管你是吧?你倒是叫他来管你啊?”沈庆安松了手,转而扒宝言衣服。 宝言手慢慢抬起来,摸到冰冷的簪子,收紧了力气。 还未来得及拔下簪子,那扇原本紧闭的门忽地被人重重踹开。 “孤的人,孤管她一时,自然便管她一世。”沈沉嗓音如霜。 宝言偏头,眼眶里蓄的泪涌出眼眶,模糊了视线。 沈庆安没想到沈沉竟真会出现,他分明打听过,没听说沈沉还与这莫氏女有牵扯…… 他松开了手,下意识地有些害怕沈沉,挤出个讨好的笑容,“太子,这是一场误会……” 沈沉眼神似刀锋利,从沈庆安身上剜过,落到宝言身上时,却又顿时化作绕指柔。他一个箭步跨上前,将宝言扶起,“宝言。” 宝言顺势依偎在他怀里,原本强忍的眼泪压根忍不住,喷涌而出,打湿了沈沉的胸膛。沈沉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好一会儿,宝言才止住了哭,变作断续的抽噎。 沈沉看了眼沈庆安,眸光狠厉,他解下身上连帽大氅,罩住宝言。帽子垂落,遮住宝言半张脸。 沈沉将帽子又往下扯了扯,温声嘱咐:“转过去。” 宝言听话地转身,还未明所以。 而后,便听见沈庆安的求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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