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如听到他的名字手指一顿, 想起了昨夜对方对自己身份的怀疑,虽然最终他并未能上前看到自己的面容,可是却并没有因此就放弃了对自己的好奇。 但她余光瞄向微生元雅的时候,却骤然发现对方虽然在同微生敛说话, 可是目光却是看着自己的。 李幼如垂下眼,大约明白了今日微生元雅不仅仅只是为了送礼而上门这么简单。 微生敛是冷冷看着微生元雅,后者一摊手道:“你就不能配合我猜一下嘛。” “不能, 我也不会再让他进我的院子。” “看来你也已经打探过他的行踪了。”微生元雅淡淡扫过李幼如,不甚在意的提及到:“他正对上头交代的事情焦头烂额呢, 近来沙匪猖狂不是说就有他们在背后撑腰嘛。” “所以我就去打探了一下他要找的人。” 微生元雅视线之中的红发女人脸上并没有多余的波澜,仿佛此事与她无关。正欲伸手去握住李幼如一缕长发,却猛然被人拍开。 微生敛语气已经带着警告的意味,“此事我已经知道了。” “好吧,但是你要记得那些人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特别是娄旭。虽然你是他国世子,可这里是漠北。” 微生元雅收回手,笑吟吟看着李幼如道:“上官获锦虽然表面看着温良,但却是个十分古板固执的人。这些年来他替娄旭做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情,又是一个愚忠的人。” “微生公子,昨夜只不过是误会一场。”李幼如难分此刻他是敌是友,只能装傻道:“那位上官大人将我错认不知何人,我已同他解释过了。” “是吗,我想他应当不会这么轻易就会这么翻篇,你觉得呢?” 李幼如微笑道:“我在萤卓时从未与人为敌,实在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过他,或许微生公子见到他时能帮我解释一二。” 两人互相试探无果,微生元雅便也换了话题说起他带来哪些衣服首饰,不再提及昨夜的事情。 而微生敛凝视着李幼如眼底轻闪过的几分动摇,不由得也眼神晦暗。 但李幼如忽然抬眼看向他,两人目光相撞,微生敛这份心底的阴暗便霎时间收起。他伸手紧握住李幼如的手,努力想要将自己手中的温度透过交握的手掌传递给她,心中想着不知何时才能将这份心意全然传达。 微生元雅坐了一会儿便说他自己府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将东西留下后便走了。 待他走了之后,李幼如才感觉到略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微生敛和他是表兄弟,可是却看不出有什么相似之处,性格更是天差地别。若说微生敛的不好相处只在于初见时的冷言冷语,而微生元雅却是喜欢将充满挑衅的话语当做玩笑般说出。 昨夜阿敛也并未回房间休息,不需多想变能知道他就是忙着在处理自己同上官获锦的事情。而他在漠北的地界上正如微生元雅所说的,不该明面上同摄政王一派的关系弄得太过紧张。 可现下来说最好的解决方法是自己离开漠北地界避开这些事情,眼下上官获锦还并未十分肯定自己的身份,可是若他调查自己的消息传回漠北王都令娄旭知晓,自己的身份想要再隐瞒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娄旭对于红发女子的癖好尚不知从何而起,但李幼如却是绝对不想知晓其中详情的。 微生敛忽然在她耳畔出声道:“阿游,你在想什么?” “我只是觉得身子有些疲乏,想回去休息了。”李幼如神色如常回答,“阿敛昨夜并未回屋休息,可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了?” 见她避而不谈,微生敛面具下的神情有些哀伤,反问她:“那阿游可曾遇到什么困扰吗?” 闻言李幼如只别开脸终于道:“阿敛,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 而话音刚落空气中却弥漫着一阵死寂,微生敛紧握她的手盯着李幼如缓缓又温和的,仿佛是讨好般道:“你不喜欢漠北,我们可以去其他的地方。” “我虽然并不太懂得朝堂政局,可你是奉安派来漠北的使臣,你有公务在身岂能轻易离开此处。” 李幼如将手硬是从他手中抽出,叹气道:“我并非讨厌漠北,而是现下情形不得不走。” 若没有见到上官获锦,或许她真的能同阿敛在此处过段平静安宁的日子,可现在若再待在此处,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微生敛一人去硬抗娄旭吗。 不说他与微生一族的关系究竟如何,但只要宁石清知道了此事,就定然不会放过他们两人。 “阿游,过去两年你可有曾想过我是如何过的,可有曾想起过我?”微生敛死死的盯着她,“你现今要走,你要走去哪儿。” “我并没有想偷偷走掉,你稍微冷静一下。”李幼如也想过要不要假意迎合,等至微生敛对自己放松警惕之后再悄悄离开,最终她在看到那株含苞欲放的兰花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她想要珍惜这段感情,可说出口的真话必然是伤人的。 不同于两年前她毫不顾忌下药迷晕了微生敛,她是想过要同阿敛好好谈论关于他们的将来。可是这样的事情却仿佛是不被允许的,一旦自己试图过界便会有各种阻碍。 微生敛却难以认同她此刻所说的话:“可是无论接下来你说什么,你都已经决意要离开了不是吗!” 李幼如闭眼许久才道:“是,我不否认。” “阿游,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我并不畏惧那些人。”微生敛虽然十分气恼李幼如私下想的这些事情,可是他终归是与两年前不同了,不会因此而转身跑走。 “可是我会怕。”李幼如睁眼时目光已然坚定许多,她抚上阿敛面上的面具,“我不知道这里的水有多深,更不知道那些人抓我究竟是为什么。就连我自己身处其中都一无所知,为什么又要拖你入局呢。” 微生敛喃喃道:“所以我宁可你自私一些。” 李幼如不会告诉他,你就是我唯一的私心。 “微生元雅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他时常都会事情夸大化。即便事情真的这般严重了,我也不会放手。”微生敛也逐渐冷静了下来,他牵起李幼如的手走在院落里,“你觉得你离开了这里,上官获锦便不会继续追查下去了吗。” “他若知道你就是医谷出逃的弟子,一定会将你悄悄压送回王都,到时候便是医谷门主的辛夷也没法出面救你。” 微生敛很清楚这些人能使出来的手段,娄旭愈加想要彻底掌握漠北朝政,便愈加不能让漠北王得到其他势力的助力。 李幼如道:“我明白的。” “上官获锦与我也算有过一面之缘,他大约认出了我是谁。” 她思虑再三还是说出了这个事情,微生敛只要查下去终究会知晓他们当年演武场那一次比试,“十二年前在长今城,我曾经射箭胜过他一次,当时他便已经是娄旭麾下的人了。” 若是现在的人只怕很多都不知道以箭术出类拔萃的大都督上官获锦多年以前曾输给过一个刚刚及笄的少女。 漠北碍于他是权臣娄旭麾下的人,无人敢声张此事;而在奉安此事也不能提,怎能让人知晓当初朝廷无人可用,只能靠一个女人来挽回颜面。 两厢默契之下居然都合力掩盖了当初的一事,仅有亲眼见过那一场比武的人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 提及当时的事情李幼如轻皱着眉头,虽然当时她并未多想便上了场,可若是拒绝的话是否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 不对,还是会发生的。 因为宁石清无论如何都会让自己受到漠北一方的关注,特别是娄旭的注意。 微生敛听完陷入长久的沉默,而后问:“你觉得他是记恨你?” “我不知道他为何对消失十几年的人还有印象,至少我见到他时并未认出他。”李幼如垂下眼帘,“但是这也表示娄旭知道我还活着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她不会同之前一般心存侥幸,而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而微生敛却奇异感觉到了其中事情千丝万缕的联系,特别是视线触及李幼如那张扬的红色长发时。这些事情随着指间拂过的红色发丝逐渐相连,仿佛瞬间一切不合理的事情都有了解释。 微生元雅让他去救人时曾随口提及一件事情,当时他也因此神使鬼差接下了这件事情。 当时微生元雅摇着团扇悠悠道:“听闻娄旭私底下收的女人不少,可是你知道最合他心意的那类是什么吗?” “头发,红色的头发。” 也因此他接受了这个委托,私底下伪装成接头人去拦截了那队沙匪的车马。 微生敛难以言说这是种巧合,还是冥冥之中有上天眷顾他,让他抢先一步救下了李幼如。 而他真切感受到提及娄旭时,李幼如身体有细微的颤抖。 “阿游,我都明白。”微生敛紧抱住她,“是我不好一直让你处在惧怕之中。我们可以一起离开漠北,一块回萤卓好吗?” 李幼如的手指几度犹豫蜷缩着,终于也慢慢伸手回抱住了微生敛。这是她来此之后第一次回抱阿敛,紧靠在他怀中时能够听到他胸膛处有力的心跳声。 仿佛短暂得到片刻安息,她有种想要痛哭一场的冲动,心底长久以来的坚冰第一次被环绕着自己的暖意所融化,想要变成泪水溢出心间。 日光太过耀眼,但她不想要闭上双眼。
第53章 陈设简洁的屋内里只有一个负手对墙的男人, 他正望着墙上挂着的长弓出神,忽然听到一阵清亮的鸟鸣声才回过神。 而后便是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有人推了门进来。 “大都督, 信在这儿。” 一个身着盔甲的卫兵手捧着一封信垂首跪在地上, “是王都来的。” 上官获锦上前将信拿起,挥手便让人都退下了。可信一展开看完便紧皱起眉头, 随后将密信点燃后放至在盆中烧成灰烬。 信中所写下的话很简单, 娄旭的耐心并不多,他是绝不能忍受有人敢在漠北地界上挑衅他的。沙匪出事的地方是微生一族历来同王族辖区的交界处, 在这里出事的案件按照惯例都交由微生家来处理,最后才向王室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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