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嘴角、手背而已,自己只不过是为了快些让他离开而已。 李幼如闭眼想着,难道这就是补药吃多了的缘故?一定是吧,连刚刚大夫都说了是火气太重,只不过是顺势而为。 自欺欺人的想法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只能无力地看着自己的手背,深深叹了一口气。 如何能不心动呢? 她从未得到过如此真挚毫无保留的偏爱,可偏偏又是来自于一个如此年少又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男子。 李幼如捂着脸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在做什么呢……” 明明此刻在这座宅子之外,在漠北说不定正在掀起一场风波,可是她却都忘记了。甚至先前的那种慌乱茫然都似乎快要消失不见了,心脏之中被另一种雀跃又酥麻的情绪所取代。 她闭眼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梦中她在长今城中却见到一棵本该生长在萤卓的赤霄树,这座古树就这么屹立在所有人都能看到的街道上,它不同于上次梦境所见到的那般萎靡,而是再次焕发了生机,枝干上抽出新芽。 李幼如刚想走上前却看到了一个女尼站在树前,她朝着自己双手合十行礼,随之便微笑着要离去。 “等等!” “我记得你。”李幼如想要上前拦住她离去的步伐,这个女尼便是当初在庵堂池塘边同自己搭过话的人,“我有话要问你!” 可是女尼却并不因此停下脚步,而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李幼如梦中却猛然跌倒在地,再度抬眼时身边的场景却骤然变了,她却身处在一片兰花园里。 耳畔处如同以往般传来了声音,“花开花落自有时,时机已到我自会寻来,何必追寻我呢。” 梦中的声音并不真切,而李幼如却仿佛明白了什么。 有许多次她都记得对方同自己饮茶的时候,总是意味深长的看向远方说,“世间之大,众生总是寻觅着一些不重要的事物,有些得到了便不珍惜了,也有人终其一生不知自己寻觅何物。” “按你们的话说,红尘不就是这般,自寻烦恼。”当时的李幼如喝着茶也不大想理会她,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而言,这些话语既是太遥远也难以理解。 “我只是想问你,天赐良缘是真的吗?”她心系的只有与宁石清定下的婚事。 女尼说:“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那是她们最后一次谈话,不久之后李幼如便经历了围猎场发生的事情,逃出了长今城。 所谓的天赐良缘便被她狠狠唾弃意念里踩上几脚,彻底丢到了脑后。 现下却是突然想起了这回事,李幼如睁眼的时候却发现外面天色已经昏暗,没想到自己睡了这般久。 而刚起身想喝杯水便看到了屋内本来空荡的架子上多了一盆花。 刚抽出花苞的兰花正是娇嫩,而李幼如上前端详着它,这一枝独秀的兰花底下却套着的是青玉做的花盆,手摸上去便感觉到一阵沁人的冰凉。 不用多想这盆兰花为何会出现在此,而令得李幼如感慨的是对方却是用了心,她知晓漠北此处并不适宜兰花生长,能弄来这样还生机勃勃的花想必花了许多功夫。 而这也是在她不知情的时候所做的,联想到刚刚她在梦中所见到的兰花园,不禁感觉到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巧合。 当初在萤卓所种的兰花不知道此刻是否还好,开过花了吗?荒废的药园是否也早已变成了杂草丛生的荒园,而只知自己身亡的那些人又如何了呢? 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可她却又想着,此刻自己再出现在萤卓那些人面前才会是伤害。 虽然未能见到阿敛见到自己时的神情,可是却不难猜测自己死而复生对他的冲击有多大。 李幼如凝视着这株兰花,又想起了那些过往之中的点点滴滴,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的怜惜。 但是她此刻最想见到的人却并不在这儿。 往常这个时候阿敛都会过来这儿,今日却迟迟不见他的身影。李幼如缓步走到门前,迟疑着试图轻推开面前这道门,往日落锁的门现下却毫无阻碍的便被她推开了。 门外站着的侍卫见到她也只是俯身行礼问:“有什么吩咐?” 李幼如没有想到今日开始门不再落锁,那嘴角处的吻居然令得微生敛如此喜悦,甚至愿意开始向她让步。 她站在门内一怔才道:“阿敛去哪儿了?” 侍卫低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家世子的行踪告知她,但心中认为眼前的女人知晓应当也不会令得世子不悦。 “世子正在接见一位贵客,姑娘若是有什么事我们亦可转达。” “没什么事。”李幼如试探着从门内走出来,见他们真的不拦着自己便说:“我就是想在院子里走走,他在忙就不必喊了。” 侍卫道:“世子交代过我等,姑娘若是要找他是必须要去传话的。” “我自己在院子里走会就行。”李幼如并不想因此就去打扰微生敛将人喊来,可是眼前的这些侍卫却坚持一定要转达,并且表示这件事情是死令,违反的人都得受处罚。 两相对峙之下,李幼如知晓在这里微生敛的话语对他们下属而言才是绝对的,自己这样再无谓坚持下去也只不过徒增麻烦。 李幼如说:“那我便自己过去找他,这下可以了吧。” 沿途路上她稍微拖一拖绕个圈子就是了,这些侍卫也有个说法能够交差,不至于惹怒微生敛。 那些侍卫跟在李幼如身后,见她慢悠悠的在院子里绕着那几棵树走了一圈又一圈,沿途上还不断地端详着地上的石砖或者是问他们这儿究竟是在漠北何处。 见她一拖再拖,侍卫也感觉到了有些不大对劲,“姑娘,这条路直走便到世子见客的地方了。” 李幼如抬头看着天色已深,月色遮掩在云层后,只余朦胧的月光落在人身上。 她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刚点头说:“我知道了。” 紧接着却又被人打断道:“你是谁?” 李幼如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不大清楚的昏暗处却是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而对方却有些难以置信的再次重复问:“红发的女人,你从哪儿来的?” 这样的语气却让李幼如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退后几步到了侍卫身后,身后的人也非常有眼色的出面制止了对方继续逼问:“何人在那儿,还请上前一见!” 角落处的人影一动,缓缓走到了光亮处。 而李幼如眯着眼看着走出来的男人,平平无奇的脸蛋实在没能让她想起什么,男人身后背着一把长弓,双目紧盯着躲在侍卫身后的她。 见到他这些侍卫却是认出了来人,“上官大人,世子应当在里面会客,为何您会在此。” 上官获锦话语一顿,“我知道这件事情,只不过是刚好出来醒下神。” 李幼如听着他们的话语交谈,总觉得这个人似乎在哪儿见过,上官大人?这个男人穿着的衣服来看是漠北人,来此也是为了见阿敛才对,怎么会有对自己感兴趣呢。 但是他说着红发的女人,却让李幼如想起了先前遇到那队沙匪,他们同样对红发的女人有兴趣。 要么他曾见过一个红发的女人,而这个女人身份同他关系不寻常。要么他与那些沙匪一样,要用得红发女人去换取什么好处。 李幼如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属于哪一种,只能先观察事态发展。 这些侍卫也没想过会在这儿遇上上官获锦,更没想到他对于李幼如的关注如此突如其来。 “你能出来吗,姑娘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上官获锦不知该如何形容刚刚自己偶然一瞥见到的人,仿佛心绪瞬间回到了那年奉安长今城之中的炎炎夏日。 可那个女人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十几年来毫无音讯,最大的可能就是已经死了。 可月色之下她不甚清晰的身影却恍惚令他见到了那一箭便鸣动四国的少女,也是将自己彻底击败过的对手。 “上官大人!”侍卫严肃道,“此乃我们府中的人,即便您是漠北大都督也不能够冒犯。” 他国的国公世子在漠北也是上宾,更何况微生敛的母族微生一族在漠北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即便是漠北王也需得给上几分薄面。 上官获锦看着那几缕隐约可见的红色发梢,又看李幼如并不愿意出面,便道:“我乃是漠北大都督上官获锦,姑娘能否回答我,你是否来自奉安。” 李幼如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在哪儿听过,上官获锦是当年在演武场中被自己所胜的漠北神箭手,也是娄旭麾下的人。 只是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仍然还记得自己是何模样。 而她只不过记得上官获锦当时所用的箭术,更何况两人只不过匆匆有过一面之缘,至此后再无交集。 李幼如冷声道:“我是萤卓人,大人该不会是认错了。” 而上官获锦却迅速答:“那便是我认错人了,刚刚多有冒犯,不知我能否当面同姑娘道歉。” 这次不等李幼如回答,侍卫第一个便不答应,若是让微生敛知晓他们没能护好身后的人,等下便是他们遭殃了。
第51章 “上官大人若执意如此, 我等便要得罪了。”侍卫已经将手放置在了身侧的剑柄处,若是上官获锦再近一步来便要刀刃相向了。 上官获锦的脸色也冷下来,但碍于此刻是在宁国公世子府上不能发作。 在那个女人身旁保护的侍卫都是平日微生敛带在身侧的心腹, 显然这个女人在微生敛心中分量很是特殊, 可从未听过微生敛有过成婚的消息。 而上官获锦又有过消息称他两年前曾经去过萤卓,而那之后他便一直待在漠北地界。 结合这段时间以来探子回报, 微生敛已经一段时间不再外出, 时间正好卡在了当时最是事务杂乱的时候。 不仅沙匪那边失手了没有一个活口留下,虽然本来就是随意丢弃的棋子, 可是摄政王娄旭对此事却很是不满。而后还有出逃的医谷弟子至今未能寻到下落,出城的马车除却车夫便是空无一人, 反而被医谷那边反咬一口说医谷继承人丢失在了漠北地界。 上官获锦隐隐觉得这几件事合起来有些奇怪的地方, 可是却又寻不到什么头绪。 虽然来此是为了取得微生敛以及他身后微生一族的支持, 但是与之商谈的事情并不顺利, 他在这外头理思绪便无意间撞见了微生敛藏于暗处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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