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有其他多少优秀的子嗣,这也不关我的事情,但自作多情的戏码就到此为止。” 宁石清只道:“这不像是问题的答案呢。” 李幼如冷笑着拿起杯中茶喝了一口,可茶水刚进口中她停顿了一下,而后才吞咽下肚。 “看来你很喜欢那个孩子。”宁石清嘴角噙着笑,怀念般眯起眼道:“让我想起了我们的从前。” 话音刚落,他瞬间避之不及迎面被泼了一面的茶水。 李幼如泼茶的手就这么悬在空中,“可惜茶冷了,要是热茶我会更喜欢这个味道。” 对方既然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也没有想要安静的就这么任他耻笑。 明明该求得原谅的人却一直假装无事的同她搭话,甚至一而再的故意惹怒自己。并没有指望他会因此真心认错,只不过是更加深刻意识到眼前人与阿敛是截然不同的。 当初会认为他们父子相似的自己一定是哪儿出了问题,李幼如放下手之后问宁石清:“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宁石清用衣袖轻擦拭掉脸上的茶水,只缓声道:“他不听话,作为父亲自然要教一些规矩。” “他是我的。”李幼如一字一句道。 谁知宁石清忽然间便大笑起来,“你应该很憎恶和我牵扯上关系吧?可是现在却仍迷上了我的儿子,这不是注定我们是要纠缠不清了。” 在李幼如开口之前,他更快又接上话语道:“毕竟,我对现在的你很有兴趣。” “幼如,我们之间可以重新开始。” 空气中一阵死寂。 许久,李幼如紧咬牙关只吐出三字,“真恶心。” 不仅仅是因为宁石清那令人不适的话语,更是因为她发现对方眼眸里是真的燃起了一种对于权力的欲念,而并不只是随口说说。 他透过自己所凝视的是她身后漠北的王室权力,就如以前他所看到的只不过是能作为昂贵筹码所交换的漠北王室血脉。 宁石清站起身来,“太可惜了,我还以为你长大之后会更加懂得审时度势。不过我们的游戏也已经结束,希望下次再见到时,你已经学会忏悔了。” “把阿敛还给我。”李幼如死盯着他的面庞,“还给我!” “只要他不要安分待着就不会有事,说到底是宁国公府的世子,我还不舍得杀了。”宁石清笑着就要走,“对了,听闻漠北王室不能与他国人的通婚,所以你选择微生元雅也算步好棋。” 门外的宁陆一直听着里面的动静,此刻也推门而入,极快道:“时间刚好。” “嗯,让我们的人都撤了。”宁石清微点下头,而后回首看向李幼如,“再会了,阿游公主。” 李幼如紧握住袖中的刀柄,刚刚几度她都想过要不要干脆抽刀刺向宁石清。但一国使臣死在王宫里也是个很棘手的问题,最终还是作罢。 而她也已经有了几分了然对方此行的真正目的。 宁陆并没有紧随着主子宁石清离开,而是伫立在门口处,静静看向李幼如时神□□言又止。 最终还是开口道:“两年前我并没有将事情告知给大人。” 阴差阳错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李幼如也知道自打她与阿敛重逢那一日开始,这件事情总有瞒不住的时候,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她并没有想要责怪任何人的意思。 宁陆道:“世子当初十分怨恨我,从那之后我便回到了大人身旁侍奉,世子也受命独身来到了漠北,大约暗地里也在培育自己的势力想要对抗他的父亲。” 他娓娓道来的是李幼如所不知道的,阿敛从不提及那独自沉寂的两年时光。 除了初见时曾经动摇过的情绪,后面的他凡事都想极力做到独当一面,可以说是有种格外偏执的想要将一切伤害李幼如的都挡在他的身躯之外。 阿敛的眉宇间时常透露出一股隐忍,但这种神色通常会在自己与他视线对上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了解到的内情并不多,只能说世子很是乱来了一段时间,但也的确很快便令得他的力量极快壮大起来了。”宁陆想起那些日子探子回报的消息都忍不住紧蹙眉头,“…世子为何改变的缘由你应该比我更加明白。” 李幼如垂眸问:“阿敛他目前还好吗?” “至少还活着,但是再冲撞大人的话…”接下去的话宁陆并没有说完,但即便他不说,李幼如也能猜出以宁石清的为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随之他们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宁陆离开前只犹豫道:“两年前伤了你的事情,你随时可以寻我复仇。”说完便真正离开了屋子,余留李幼如一人在屋内。 但现下的她也没有了力气追出去。 李幼如拿起宁石清留下的冷茶细嗅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两杯茶水里面都下了药。幸而并不是毒药,所以在入口那瞬间察觉不对的时候还是吞咽了下去。 从小腹开始蔓延至喉间乃至全身的焦灼感开始袭来,饮下的茶水并不多,所以药效发挥得很慢也不算太猛烈,她的意识还十分清晰。 应该说对方为的就是这个目的,选用的就是不易察觉且药效较为平缓发作的药物。 宁石清不择手段的行事依然没有变化,就如之前对话中所提的,只要有必要他就会用毒药去毒杀所有阻碍在他前面的人。亦如当初一般,毫无愧疚的将自己当作礼物送予娄旭。 这令人情动的药物令得李幼如体内气血翻涌,她摇晃走了几步后便无力靠在墙壁上滑坐到地上。 “无耻至极。”李幼如咒骂了几句宁石清。 不过她也并非毫无防范,自从娄旭在观星台敢公然对自己造成威胁之后,她便习惯性带了些药物在身上。既为了自己,也以防身边再有人受伤时手中没有药物。 好歹算个医师,至少这一点小事是要做到的吧。 李幼如刚想从怀中拿出强压药性的药散服下,原先紧闭的大门却怦然间又被人推开了。听到声响的手一顿,转而缓缓握住的是袖中藏着的刀柄。 来人的身影在烛火下变得清晰可见,而他也很快便发现了躲藏在角落里的李幼如。 他迈开脚步走至角落里的人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她道:“公主,臣来迟了。” 李幼如微眯着双眼,看到娄旭的脸只短促着气息道:“出去——” “公主看起来身体不适,臣恕难从命,为了公主的安危臣此刻也不能轻易离开。”娄旭蹲下身伸手摸着她散落在颊边的发丝,脸逐渐也靠近至近在咫尺的距离,“公主?” 此刻出声仿佛是为了确认她此刻还留有多少神智。 李幼如没有回答,只是唇齿间有压抑着的喘息时不时流泄而出,仿佛深陷在药性涌起时的迷乱之中。 “……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之前我就已经说过了,总有一日我会得到你。”娄旭笑吟吟得凝视着眼前失神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他想到这个女人就感觉痛之入骨,但是又无比渴望着得到她。 那些曾经让他疼爱过的女人既有主动来示好的,也有后面自己示意人带来的,可是无一例外没有哪个女人能长久待在他的身边。 直至那一天,他收到了来自上官获锦的传信,得知了那本该属于自己的战利品居然还活着,他还有机会能光明正大夺得漠北的王位。 “那些绑来的女人根本没有一个能够替代,果然还得是你,现在漠北最尊贵的女人。” 他在李幼如的颈间深吸了一口气,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伸手将瘫坐在地上的女人拦腰抱起到内殿里面去。 娄旭抱着人快步跨入殿内,里面是早已命人悄悄准备好的床榻。 骤变突生只在一瞬之间,怀中的女人原本迷离失焦的双眸忽然间恢复了清明,抬手间寒光一闪,刀锋瞄准的是娄旭没有防备的喉间。 但在历经无数生死边缘的娄旭下意识间避开杀气时,刀锋只狠狠扎入到了他右侧的肩膀处,而下一刻李幼如整个人便被他抛到了坚硬的物架上。 物架上的花瓶与物件受到巨大的冲击立刻摇晃着纷纷摔落在地,碎裂的碎片也划破了李幼如的衣物和肌肤。 娄旭捂着伤口,面容扭曲瞪着地上爬起来的人,“你居然敢伤我!” 李幼如浑身都是被碎裂的瓷器碎片划破的伤口,鲜血从各处细小的伤口处流下浸湿了本就浅色的衣物,整个人仿佛染上了血色。 即便如此,她仍然双手紧握着短刀朝向娄旭,冷笑着道:“这话不对,娄旭。我不是要伤你,而是要杀了你。”
第78章 娄旭闻言扭曲的神情愈加透出渴望占有的烦躁, 嗤笑一声回应:“你该不会以为你真能杀得了我?虽然我也曾听底下人说过你也会用剑,但是现下的情况那也不过是困兽之斗。” 他肩上的伤口汩汩从指缝间流出一注鲜血,但是仍死死盯着李幼如。 难道宁石清并没有让这个女人喝下准备好的药吗?不对, 这点小事情那个男人并不会失手的。 所以眼前这个浑身染血的女人是忍耐着药性在和自己拼命吧, 真是无谓的挣扎。 李幼如只安静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身上本该疼痛难忍的伤口不知为何在药性愈演愈烈后开始出现了奇异的反应。 不再是疼痛, 而是油然生出一股快意。 身躯躁动不安的每一处伤口不仅溢出了鲜血,还有一直以来都想要宣泄的某种仇恨, 即便说此刻她被骤然释放的恨意而蒙蔽了双目也不为过。 闪过眼前的逐渐是自己被迫沦入一场阴谋之中的过往,每一幕, 从围猎场上开始, 到那惨死在娄旭手中的猎鹰掉落在地又被人践踏而过。 被李幼如这样的目光所注视着, 娄旭只缓声说:“若不是你非要与微生家族的人联姻, 这件事情本不会发生, 这都是你的错。” 李幼如抑制不住身躯的颤动,眼瞳骤然睁大了, “我?” “是你放弃了触手可及的胜利将一切都毁了, 也是你自己毁了自己。”娄旭不断低吟着一些话语,可到最后李幼如耳中却没有一句听得进去。 这些人究竟想要践踏她到何种境地才会满足呢? 娄旭道:“说到底还是我们最后大意了,若是当年你乖乖随我回了漠北,我也不必用最肮脏的手段去夺王位。” “…明明是你的贪婪促使你走上这条路, 达慕沙出生之后你就该知道你的位置是什么了。”李幼如现在已经很清楚漠北对于继承王位的血脉有何等苛刻的要求,但凡王室血脉断在达慕沙这一代,迎来的只会是漠北四分五裂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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