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那一大 * 块肌肤,此刻有斑驳的黑色显现,心脉也是又急又细,还含着股火一般洪盛的热力,仿佛要将那一片斑驳的黑扩散入全身。 她指尖轻颤了一下,心头微凛,昨日还好好的,才晚上的工夫,怎么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正不解间,她的手就被捉住了,然后像戳印子一般被紧紧按在他的心口上。 掌心下,他的心一促一促跳着。 “你……” 萧曼只觉气息一窒,自己那颗心也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似的,这般动作,两人离得极近,她抬眸看他不是,垂眸也不是,更没法子直视两人叠在一起的手。 “说来也怪,只要验官碰着,就好多了。” 秦恪轻哼了一声,仿佛完全没在意两人现下究竟是何模样。 虽然已经猜到了原由,但萧曼脸上还是热烫得不行,但他这般不避嫌,让她又忍不住蹙眉瞪了他一眼:“那也不能这般随便乱摁,万一摁出个好歹来,你敢是不要命了么?” 这发起脾气来,倒有几分轻嗔薄怒的惹人模样。 秦恪被她“骂”着,却丝毫不着恼,唇角反而缓缓挑起来:“先前疼得有些受不住,现下这般……好多了。” 那也不能闷声不吭就抓着她的手摁在他的心口上,好歹她也是个姑娘家,再说了,万一手劲儿大了,真就弄巧成拙,反而会送了性命,毕竟那里面是个活物,谁也预料不到会发生什么。 萧曼蹙着眉头,还想再“说”他两句,可见他目光含着毫无遮掩的笑望过来,心头不由突跳。 “你不舒服便让人过来说一声,我去书院寻你便是,你这样过来,一路颠簸,不是更疼。” 她轻叹了一声,不禁放缓了语气。 这絮絮叨叨的话在秦恪听来半点也不觉得烦闷,目光从她脸上移到两人相叠的手上。 他握的并不紧,但她也没挣扎,而且现下更是没从自己心口上挪动过半分。 “其实,是小生想快些见到验官,怕见不着最后一面,回头心有所绊,黄泉路上走得都不情不愿。” “净胡说!”这书呆子胡乱说些什么呢,什么最后一面,黄泉路,但这话后面的意思,萧曼却是不敢去想。 隔了半晌,秦恪忽然又开口:“不瞒验官,这病症该是好些年了,每年到了这时候就会发作,痛起来的时候真叫生不如死,瞧过看过不少大夫,都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心疾,恐怕活不长。” 他忽然 * 间一反常态,竟然同她说起他自己的事情来。 “左不就是个死么,或早或晚都是一捧黄土,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他脸上依旧是带着笑,像是毫不在意其中蕴含的苦痛。 一个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将自己的命也看得这般轻贱? 萧曼不知道,但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他不说话站在那儿,会有种与这世间格格不入的错觉。 叹了口气,她冲他一笑,转眼又很认真地说道:“只是那些大夫并不知道蛊虫而已,现下找到症结了,自然就好了,再说不是还有我么,不说别的,这些虫……嗯,都挺怕我的。” 秦恪手上一顿,唇角弯挑起来,望向她:“这么说来,小生以后便真的离不得验官了。” 这话已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萧曼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双颊仍是火燎似的一烫,垂着头只作没听见。 不知过了多久,她抬着的手开始泛酸,掌心也有了冒汗的趋势。 萧曼觉得是得想想法子了,总不能自己真这样将手一直贴在他心口上吧。 “你说每年这时候都会疼得很厉害么?”她在脑际里忽然抓住了些什么。 “嗯。”秦恪点点头。 她在心里默默记下,这虫虽是书籍上未见过的,但虫都有通性,这个时间怕是它的交尾期,所以会异常烦躁。 “能记得有多少年了么?” “这倒记不得了,不过算起来似乎有十多年了。” 现下他不过二十来岁,十多年前的话,他应是个孩童,什么深仇大恨,竟然会对一个孩子下如此毒手? 萧曼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但这毕竟是他家的隐秘事,她一个外人也不好过问。 “我最近琢磨出一个新法子,可以不用扎针,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若不然先试试,秦,嗯,敬忱兄随我来。” 她一边琢磨着药案,一边领着他出了花厅,从长廊径直去了自己的阁楼,在寝阁旁边的小间里,翻出早晨才刚刚瞧过的药。 用烈酒冲洗过双手之后,她才用小盏舀出些,正准备给他涂抹上的时候,却见他乜眼道:“这药味道是不是太冲人了……” 萧曼顿手愣了下,没料到他居然会在这上头嫌弃,忍不住笑道:“味道是重了些,但没关系,过两日就会散得淡了。” 她嘴上这般说着,但自己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这股子味道的确很重不算好闻,熏熏的 * 有些呛人。 有些心虚地又朝秦恪看了一眼,这会子他倒是没再说什么了,只是眼神还有些委屈巴巴的。 想想也是,他那样一个光风霁月的人,又怎么会受得了这种味道,可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嗯,若不然用棉纱多裹几层,这样也能挡一挡味道。” 思来想去,似乎现下只有这个法子了,毕竟药不能改,少了或多了功效都有影响。 他撇撇嘴,心里头虽然还是不愿意,但看她已经在那儿裁剪棉纱了。 这世间上虚情假意,存心算计的人他见过太多,但这丫头却是不同的。 秦恪睨着她为了自个儿的事,专心倒腾时的样子,先前的那点嫌弃和不愿意,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淡了。 “好,都听验官的。”他眸色微亮,像是已经欣然接受了。 萧曼垂眸抿唇一笑,比着他心口的大小裁了一块棉纱,在上头抹上药,然后像贴膏药一样贴敷在他心口处,随后又前前后后裹了好几层,自觉已经味道已经淡了不少,这才满意地打了结。 但似乎结头处留的棉纱有些多,瞧着不太美观,她想了想又去取了把剪子,把多余的棉纱裁掉。 纤细的手指曲翘着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随着剪刀锋刃的移动徐徐划过,拂出丝丝缕缕的微痒。 这痒丝毫不难忍,反而蹭蹭地挠人。 秦恪垂着眸,目光缓缓从那柔荑般的纤手上移开,落在她脸上。 那长长的睫毛叠翘着,如阴影一般遮挡在睑上,看不见此时眼中的神色,淡红的樱唇紧抿着,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只是耳根处和双颊泛起淡淡的红来。 他越瞧越觉有趣,就这般毫不避忌,饶有兴味地看着,浑然不觉外物。 “咳,这么久还没弄好么?” 蓦地里,一个沉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萧曼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手上颤了一下,剪刀拿捏不稳,前头尖处正蹭在他肩锁下,肌肤间登时划出一道红痕。 错手又给他添了道新伤,那浅窄的红痕愈渐鲜沉,顷刻间便渗出细细的血渍。 她没回头去看,只有些愧疚地抬眼望向秦恪,就看他像是全无所感似的,竟含笑望向门口:“萧寺卿。”
第31章 小仙男的身份不容小觑 秦恪此刻身子大半都袒在外面, 在身着官袍的萧用霖面前如此样子,算是失了礼仪,但他却像全无所觉似的, 还镇定自若地对他行了礼。 反倒是萧曼整个人有些怔懵, 也不知父亲怎么这 * 时候又回来了,蓦然回神, 脸上不禁有些热烫,赶忙定了定神,上前一步,站在秦恪面前,对着父亲道:“刚才女儿在试新药, 所以耽搁了些时间,嗯……爹,你这会子回来,可是衙门里有事么?” 话音刚落,秦恪眼含歉意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目光转向萧用霖正色道:“是小生嫌这药味太重, 所以验官才帮小生想了法子。” 他心口处虽然用棉纱层层裹住, 但还是能瞧见那一片隐约可见的墨绿色药膏, 仔细瞧瞧,就连打结的地方也是修剪得整整齐齐, 再看女儿手中还没搁下的剪刀, 一切便都了然了。 敷个药, 还在衣裳里面又瞧不见,从前剪个花都嫌烦的女儿居然现下还这般费心仔细,足见她对这人的用心了。 “这味道确实挺重,小女学艺不精, 让秦解元见笑了。” 萧用霖表面上是在数落女儿的“不是”,目光却是望着秦恪,那眼中含着的深意自是不言自明。 秦恪听得出来,萧曼自然也不糊涂。 今儿用早膳的时候,父亲说的那番话便是意有所指了,现下又被“逮个正着”…… 果然,就在她正惴惴不安的时候,萧用霖又开了口:“你也是,往后不能这么随着性子来了,亏得只是个小口子,万一扎深了,有个什么好歹,难不成还要爹亲自绑你去大理寺么?” 萧曼听得额角突跳,暗中向旁偷觑,见秦恪面上没有丝毫色变,心下稍稍定了定。 兴许是怕父亲又说什么,她赶紧丢开剪刀,上前一把挽住父亲的胳膊,笑道:“爹,只是一个意外,再说了,这不也怪你么,谁让你忽然出声吓人的。” 啧,连“撒泼耍赖”这招儿都用上了。 萧用霖有些哭笑不得,八字都还没一撇的,这时候就护上了,往后还不知会如何呢。 “莫胡闹,爹还有事同你说。”他正正了脸色,又看向秦恪,“秦解元且坐,不必拘束。” 父亲的口气虽然淡缓,可也听不出半分厌恶,萧曼松了口气,等父亲走出去之后,她也没立刻跟上去,而是扭头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走了。 秦恪目送那纤柔的身影转过拐角处,眸光一敛,垂落下来,瞥着心口上那一片裹着的棉纱,那股子熏熏的味道还是不住钻到鼻子里。 将衣衫规制好,结好束带,也走出小间,负手站在廊下,望着这别致幽静的小院。 院子不大,仆厮小婢也不多,除了那些花花草草,所有一切都简单得不像个大理寺卿家该有的样儿。 甭管萧用霖究竟是本性如此,还是因为别的目的而刻意低调,但他确也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了。 萧曼跟在父亲身后一直就在琢磨,秦恪身上的蛊虫虽然是他孩童时期就被 * 人种下的,但和书院的案子是不是也有关系? 虽说世间有又万般巧合,但是蛊虫毕竟不常见。 “曼儿,你觉得秦恪此人如何?” 父亲忽然问起这个,她有些参不透他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这话又该怎么答,但想想还是据实说道:“瞧着也就是普通书呆子一个,不过接触了之后才发现他性子蛮好的。” 萧用霖闻言,脚下停住,转过身笑看着她:“哦,你倒说说看,性子是如何个好法?” 萧曼微愣了一下:“嗯……就是与旁人不一样,温温柔柔的,和他说话就觉得很舒服,而且……嗯,而且他不迂腐,从不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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