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屋里点的是另一种情香,此香以男身为寄居处,传到旁的女眷身上,致使女眷无法生育。岳母身子本就孱弱,被这情香催出病根,自然也在体内结成了毒。” 怪不得不愿开口说。长辈情|事被晏绥这个小辈云淡风轻地说出来,更叫崔发觉着难堪。 说的这般仔细,就崔发觉着他与张氏快活时,晏绥的人也在外面盯着。 “岳丈,张氏心思歹毒。不光伤了岳母的身子,还叫府里上下女眷都难以生育。”晏绥把崔发的窘迫尽收眼底,话比三九天还冷。 “这就是我心心念念的小妹么……” 崔发腿脚一软,这下倒成了王氏搀扶着他。 张氏用心如此歹毒,二人谁都没想到。夫妇二人,摸爬滚打多年,竟被一市井俗人轻易拿捏。 夫妇相顾无言泪千行,晏绥也不欲同二人纠缠,出去见秀云绵娘跟着一群养娘跪在地上,绵娘胆子小,他走一步,她身子能颤百下。 “罚一年俸禄,回去掌嘴……”话到嘴边又赶忙收了回去。崔沅绾最是在乎这两位没脑子的女使,她的人,晏绥可不敢动。 晏绥皱起眉头,满心不悦:“回去跟早山长空学学怎么伺候人。” 秀云跟着崔沅绾见过大场面,晏绥发疯她早见怪不怪,按着绵娘的头磕地,连连说是。 天阴沉沉的,刚迈出府门,暴雨倾盆。垂柳被风刮得枝干歪扭,柳叶被雨打湿,落了一地。 身旁亲信撑着一把纸伞,护送二人坐上马车。 “主子,殿前司的马怎么处理?” “处理?”晏绥轻笑,“炔以,你该注意用词。马与那些人可不同,不要动不动就想杀之而后快。” 炔以异瞳一缩,低头说是。 “你把马骑过去罢,同僚都认得你,不用避讳。”晏绥掀开车帘,扔过去一件护身服,被炔以稳稳抓牢。 毕竟是亲信,是暗卫军里的佼佼者,晏绥与炔以相处的时候长,自然知道炔以渐生异心。 “骑马途径那地方,指不定还会碰见你想见的人。” 炔以撑伞的手微颤,小心思被晏绥公然点破,面具下脸颊逐显红意。 利落收伞,披上护身服,炔以驾马走远。 车夫也不敢再此多停留本刻,车帘一放,马车辘辘驶远。 车外雷电轰鸣,暴雨狂作,可车内却难得温情。 说是晕倒,不如说是被迫昏睡去。崔沅绾睡得熟,在晏绥怀里拧着身子,头抵在他胸膛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晏绥把那串修罗子菩提珠戴到崔沅绾手腕上,珠子松松垮垮往下坠着,更显她玉肌胜雪。 一道雷电闪过,崔沅绾眉头微蹙,身子颤着往晏绥怀里躲。失去意识后,崔沅绾才不会再戴上面具做戏。往常不惧雷电的人,此刻正与梦魇纠缠。 她是无依无靠的浮萍,唯有那寂冷的松杉气息能庇佑她,容纳她。 掌心发痒,时不时有一阵热气袭来。银针刺入的痛感早不知消散到哪处去,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难耐。 睁眼时,屋里灯烛摇晃,烛花剪影映在雕窗上,无尽绵长。 晏绥支手侧躺在她身旁,无声润着珠串。见崔沅绾醒来,晏绥眼眸一亮。 “你怎么不去政事堂办公呢?”崔沅绾有气无力,身前好似压在一块巨石一般,低头瞥眼,原来晏绥给她盖了三层被衾,与棉被可相提并论。 “那处没什么大事,放衙难得早一回,我可不得来陪你么?”晏绥瞧她额间出了层薄汗,忙拿着汗巾给她擦拭脸盘。 早没见过他这般温柔样,崔沅绾一时语噎,不知要说什么话好。 仔细想了又想,开口问道:“我爹娘还好么?慕哥儿还好么?” 晏绥动作一滞,面色僵着,“他们好得很。” 许是觉着这般模样把崔沅绾给吓呆愣了住,晏绥目光流转,逼着自己换上一副柔和模样。 “再歇会儿罢,等到饭点我叫你起来。这几日要吃的清淡些,稍稍忌点口,身子也好得快。”晏绥说道,“再晚些我抱着你去沐浴,那些女使太粗心,一个不小心就会叫你的手沾上水,我可放心不下。” 昏迷许久,连近在耳边的话都觉着朦胧模糊。崔沅绾眨眼,任由晏绥下床穿靴。 紫袍官服早褪下身来,晏绥居家装扮随性,木簪挽起头发,一身圆领宽袖长袍,肆意自在。 临走前又弯腰把被角折好,随意说道:“这两日收拾搬家物件,后日就搬出去住。之前不是说想去外面散心放风么,那园子大,能叫你走上一整日。” 被衾裹得紧,崔沅绾只露出头来,眼眸明亮,认真听他说话实在是可爱。 晏绥在她额前落下一吻,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屋门一开,秀云绵娘便挤了进来。 “娘子身子可还爽利?”秀云端来脸盆,伺候她洗漱。 熟人一来,崔沅绾不禁放松来。手撑在床榻上起身,蓦地觉着脚有些重,却也没多在意。 只是脚腕一动,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传来。 顺势看过去,原来她脚腕上紧紧扣着脚链,脚链一圈圈堆积着,与床尾墙面相接,放量不大,只能叫她在屋内行走。 哪怕仅仅只是翻个身,铃铛声便响个不停。 作者有话说: 新出场的小暗卫也有自己的cp,撒花花~ 本章发红包~
第58章 五十八:心计 怒气乍起, 转身看着不敢与她对视的两位贴身女使,崔沅绾才算认清当下局面。 “你俩都知道锁链的事么?”崔沅绾蹙眉问道。挣脱不开,索性卧躺在床榻上, 来回摆着脚,听铃铛声响。 话音清清淡淡, 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可若敢睁大眼仔细观摩她的脸色,便知崔沅绾是生了闷气。 绵娘不经事,听见崔沅绾这问话, 立即跪倒在她身边,大气不敢喘。秀云倒是淡定, 不过还是低着头给她擦着手。 “娘子,姑爷以强权压迫我俩,云姐儿也没法子反抗他, 任由姑爷把锁链栓到了娘子身上。”绵娘低声嗫嚅道。 崔沅绾对晏绥这番示威的行径不屑一顾, 讥笑道:“他能在你身上使什么强权?是把头颅砍下来挂到长杆上,或是把身上软肉一片片割下来喂他手下的两头狼, 还是逼着你造出上好的铁锁链,逾期半刻割喉致命?” 秀云擦拭动作一顿, 慢声说道:“娘子……竟然都知道?” 那日处理姨娘尸体时,晏绥特意把崔沅绾支开, 暗中把她与绵娘叫了过去。彼时崔沅绾正与陪着王氏绣花, 王氏闹腾, 崔沅绾心思都扑到了她身上, 自然没注意到身边异象。 原来一切尽在娘子掌握中么。秀云把崔沅绾的手腕托到软垫上,给她右手上的伤口仔细上药, 不敢怠慢一分。 “他本不欲隐藏这些事, 一查就水落石出。”掌心微微刺痛, 崔沅绾敛眸道,“这些日子我与公主暗中有联系,那三位小官人果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竟能逃出暗卫军的视线做事。” 秀云听罢这话,心里松了口气。只是不免想到白日里娘家种种场面,又是一阵心疼。胸口似被千万根针戳一般,密密麻麻的疼。 “那娘子可知昏倒的缘由?”秀云终于敢抬起头同崔沅绾对视,病弱娘子美得令人心颤,可她却默默走着坎坷不平的路,任谁都觉着老天不公。 这会儿崔沅绾总算捋平了眉头,低声道:“我进慕哥儿那屋时,也没想到枯菊与苦核杏相冲会致使人发昏。就当吃一堑长一智罢。” 脚边铃铛上翘下摇,不免叫崔沅绾想起荒废许久的几串缅铃。往常她与晏绥玩得欢,每每快活都要拿出一串缅铃作兴。后来蜡烛缚绳一用,晏绥愈发兴奋,他似乎格外偏爱捆绑术,不论是绑着她的手腕,还是捆着他的龟|根。 玩得多,上手也快。崔沅绾以为缅铃要变成压箱底的物件时,晏绥又把铃铛戴在她脚腕上,铃铛样与缅铃相差无几,不过小上几分而已,就连绣纹刻画都一模一样。当真是在警告她。 夜间院里静得很,就连女使从外走过,小声呢喃几句都听得清楚。雕花窗合得不严实,院内桂花飘香,沁人心脾。 崔沅绾瞧着一声不吭的绵娘,低声吩咐道:“绵娘,去给我摘朵桂花来,要枝头最高处的花。要是够不着,唤几位清闲的小女使搬来梯子。记住,我只要高处的花,莫要随意撷取糊弄。” 绵娘虽不知她是何意,只点头说是,欠身离去。 秀云倒是机灵,“娘子为何要把绵娘支开?” 崔沅绾莞尔浅笑,“放肆的话,我只肯对你说。” 这话实在是撩得人心痒,想到自家娘子对自个儿掏心掏肺,好生待着,这般待遇只她一人,秀云心里被塞满了来。就是娘子要她的命,她也能从容赴死。 “娘子当心手,莫要压着伤口。大夫说十灰散每日多抹几次,不出七日,伤口痊愈,不会留疤。”秀云又拿了个软垫,仔细说道。 “我等不及了。”崔沅绾说道。 “七日对旁人来说是眨眼一瞬,可于我而言,能否一击脱离,全靠这七日。”崔沅绾眼睫微颤,心中意逐渐浮现,“这伤口不能好。” “什么?” 秀云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为何不能好?娘子这般好的身子,万不能留下半分疤痕啊!” 崔沅绾叫她莫急,“官人心里举棋不定,我作为他的夫人,自然要叫他狠下心来做决定。他恋我正深,因今日闹事,本就对我心有愧疚,欲想补偿。何不趁机加把火,叫他心甘情愿地把我送出去呢?” 秀云这才明白她的计划,“为何非要赶在这几日,等伤好时再走不行么?” 崔沅绾摇摇头,“时不我待。再不行动的话,后日就要搬出去住。那百亩园林遍布眼线,若真过去,此生再也逃脱不开来。” “秀云,你想叫我一辈子待在深宅大院里,日夜侍奉喜怒无常的官人么?”崔沅绾伸手挑起秀云的下颌,似要把她的心给看穿。 “你觉着官人待我如何?” 秀云:“官人待娘子极好,金银珠宝砸在娘子身上,毫不吝啬。官人给娘子与圣人公主与安人随意见面的权,也叫娘家步步高升。” 倒是通透。崔沅绾又问道:“你觉着我稀罕他这般不容人置喙,不给半分自由的爱么?” “我不稀罕。” 也只有在秀云面前,这些苦水才能倾倒出来。 衣食住行,都要按晏绥的喜好来。晏绥爱娇艳的色,她衣柜里鹅黄月白衣裳塞得要溢出来。晏绥喜爱她戴步摇的样子,于是妆奁盒里装着三层步摇,她被逼着每日都要戴步摇见她。 她要拨弄琵琶,嘈嘈切切的声会被他人听见,于是晏绥把她带来的琵琶都摔在地,叫汉子捻成粉末,当着她的面。她要去赴花宴,可宴上有太多晏绥不熟识的安人。晏绥把她与生人隔离起来,所见所闻,无不是晏绥处理过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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