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好什么,晏绥便随即剥夺而去,美其名曰是为她好。外人眼中,他们是檀郎谢女。可只有崔沅绾知道,每日躺在活阎罗身边有多难受。 那不是爱,是一昧索取的占有。 人人都羡慕她,有这般好的郎婿,说她攀对了高枝。的确如此,她的确享受许多好处,烦心事隔在门外,她被金玉琳琅堆砌着,万事不用操心。 可那又如何?她从未忘记过嫁来的初心,不就是利用晏绥达到目的么?眼下目的完成得七七八八,她也该为自个儿找条退路了。 晏绥从未把她当成人来看,他在圈养她,从头到尾都只把她当成娇莺。眼下好不容易沦陷在她藏情含媚的眼眸里,难得动恻隐之心,她自然要利用好这个时机。 秀云没再吭声,二人之间静默的气氛被绵娘打破。 绵娘嘀咕着摘花不易,却把开得最盛,最香的一朵桂花送到崔沅绾手里。 她以为崔沅绾会笑着夸赞她,可崔沅绾接过桂花后,立马用手指紧捻着,似要把那桂花摧毁。 “开得再盛的花,还不是如杂草一般任人拿捏。” 花汁染着饱满的指甲,崔沅绾毫不怜惜地把花扔到地上。 “我要你们陪我做场戏。” 崔沅绾抬起伤手,在空中晃了晃。 “就从把伤口撕裂开始。” 作者有话说: 祝节日快乐,本章继续发红包! 晚9点还有一章更新,感谢订阅,日常推下预收《病弱夫子今天也在黑化》,可以去收藏一下~ 最近围脖有更新,感兴趣可以去瞅瞅~
第59章 五十九:临走 秀云早习惯了崔沅绾下手狠厉的风格, 纵是她说要把自个儿手也割下来,秀云也相信她是心有大计,按部就班地做事。不过这话把绵娘吓得不轻, 娘子刚阴晴不定地捻碎一瓣桂花,眼下又说着瘆人话, 任谁都会发颤。 绵娘见崔沅绾就想揭开紧紧缠在手上的布条,忙出声制止:“娘子,手还缝着呢, 哪有人会想不开在自己身上留道疤啊。” 难怪她觉着掌心肉被黏连在一起,挣脱不开, 原来是被缝上了。崔沅绾浅笑,“放心罢,我可没那么狠心, 自个儿把伤口揭开来。我不揭, 自有人来揭。” 绵娘不解,与秀云面面相觑。 “娘子,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绵娘怯生生地嘀咕道。 崔沅绾不欲同她多讲,朝秀云递过去一个眼神, 双方立即会意。 脚链锁钥自然在晏绥手里,他不欲解, 便是请力大无穷的汉子来, 也没法救她于水火之中。脚链环在她的脚腕上, 不紧不松, 每走一步都在昭示着什么。 不消说,定是娘家人给晏绥来了个当头一棒, 叫他如此警戒, 甚至把崔沅绾锁在屋里, 一步到位,省得娘家再找麻烦。 崔沅绾任由秀云绵娘给她捶着酸疼的腿肚,低声问道:“我昏过去那段时候,官人都与爹娘说了些什么话?” 绵娘手指蜷缩,崔沅绾便知这两人对自个儿有所隐瞒。 “可别说听不清,我可记着门没关,屋里的动静,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姑爷对家主夫人说,慕哥儿身上的毒是张氏所下。张氏手里握着两种情香,不好的那一炷香转手到夫人屋里,对小孩有害,从那时起,张氏就在给慕哥儿下毒。”秀云摆好崔沅绾身上衣襟,恭敬回道。 她刻意隐去王氏中毒的话,自然是受晏绥指使。 不过崔沅绾也并未起疑,点头说好,眼中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虽勉强提起劲,与贴身女使说过话后,崔沅绾还是假寐了会儿。只是心累交猝,后来睡熟过去。 睡得死,连梦都不曾眷顾。只是隐约觉着身子被一阵阵暖热的水吹来袭去,身上被人认真擦拭着,汗巾所到地,总有一股痒意。 一夜好眠,再醒来时,晏绥还在她身侧躺着。低头一瞥,锁链又收了起来。心里刚惊叹一声,晏绥便睁开了眼。 脸上干净,头发又木簪盘着,身着圆领袍,哪里是大梦初醒的模样。 晏绥支手,一手揽过崔沅绾的腰肢,说道:“方才宅老说有事要报,不忍打搅你,起身处理完事后又陪你睡了会儿。” 榻上两人,一人衣冠楚楚,一人衣襟凌乱。衣冠楚楚的人做着放肆动作,而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的人却坦坦荡荡,任由他胡来。 见崔沅绾总往床尾瞄,晏绥知意,轻笑道:“今日莫要贪睡,还要去岳家做客呢。” “还要去见我娘?是出了什么事么?”崔沅绾满心不解。 “是要去处理一些事。”晏绥捏着她的指腹,话意暧昧。 “明日就要搬出去住了,要紧关头断舍离便是头等大事。既是乔迁新居,自然要跟家里好好告别。” 见崔沅绾蹙眉敛眸,一脸不乐意相,晏绥忙起身安慰:“莫怕,有我在你身边,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这句宽慰人的话,就连晏绥自个儿听了都觉得憋屈。往娘家去,不求受人宠,倒只求不为难,当真是过得畏手畏脚。 若是旁人刁难她,人头早不知落到哪处去。偏偏那恶人是生养她的爹娘,晏绥可就没了法子。 “娘还会想见我么?”崔沅绾垂首低喃,神色被垂下的青丝掩盖,只是嘴角撇着,显然是自责郁闷着。 这话任谁听了都要心疼三分,何况是把她手心里的晏绥。 “等到了新家就好了。”晏绥嗅着她的发丝,无意摩挲着她纤细的脖颈。颈侧星星点点早淡化不少,原先是青紫咬痕,眼下瞧起来跟被蚊虫咬了一般,不扎眼。 晏绥眉峰上挑,轻叹道:“搬出去后,你就别出去了。” 床尾的锁链都收了起来,压在大箱底下。若打开看看便会发现,那箱子里装着的都是捆绳锁链,砍不成,剪不断,都是真枪实战的家伙。 “家里什么都不缺,你也不需出去采购什么物件。缺衣裳或是首饰,只管跟养娘说一声。那些安人个个不怀好意,花宴不去也罢。要去便只去官家圣人摆的宴,场面大,也能找到玩伴。”晏绥将她箍在怀里,轻声低喃:“不过你有什么话跟我说便是,我们才是最亲密无间的,不是么?” 崔沅绾心思大动,却只是低声说好,任由晏绥给她穿衣洗漱,乖巧得如傀儡般。 毕竟才被晏绥给了个下马威,门前接待,崔发与王氏都是拘谨样,万事都顺着晏绥的话说,不谈有关崔沅绾的任何事。 随意用完膳,崔发把晏绥叫了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今早官家的口谕传了过来,崔发如愿进了中书门下,官位比晏绥低上不少,却总算爬进了宰执的半扇门里。 进了中书门下,往后便是为官家做事,无需操私事的心,只要顺着兆相的意思走,崔家不愁百年昌盛发达。 “听你说要搬家了?怎的搬得这么突然,你爹娘都同意么?”崔发问道。 晏绥自然不在意爹娘的意思,想是崔沅绾也会对他百依百顺,搬家也只是口头半句话的事。 “二姐住在府里,整日围着我娘忙前忙后,人可见地憔悴下去。何况岳母一贯偏心,每每回门拜访,都要吃一通气回去。既然来往都是遭罪,何不搬出去求个清净?何况府里鸟笼大的地,来去不便,不如寻个宽敞的地儿,过的潇洒恣意,何乐而不为?” 晏绥这番话说的中肯地道,倒是把自个儿的原因撇的一干二净,不漏一分破绽。 崔发一时语噎,想了半晌才找回话头。 “那二姐呢?慎庭你可曾问过二姐的意思?她娘做事虽有所偏颇,可她……” “她自会跟着我走。”晏绥打断崔发的问话,脸生愠色。 “岳母待她如何,岳丈心里清楚。偏心就是偏心,不需要用任何所谓的好来掩饰。人心是偏着长的,可孩子都是岳母自个儿过鬼门关生下来的,做到一视同仁就那么难么?”晏绥替崔沅绾打抱不平,可有关爹娘的任何事,都能叫他共情到自个儿身上。 他娘生完两个男孩后,身子大伤,自那后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娘待哥俩倒没显偏心,都是一样不受待见。 疯癫的时候居多,他与晏昶常受冷落,只能在娘为数不多的清醒时候,贪图片刻母爱。 晏梁更是不把孩子放在心上,生育不过是传宗接代,延续香火而已,与任何一人都成。晏梁的偏心,是宠爱妾室与疼爱孩子间的不对等。 他鲜少有愤慨的时刻,今日却再忍耐不住。 “若岳丈护不了她,那就收手放她自由。岳丈不敢得罪的人,我来得罪。岳丈欠她的,我都会一一补偿回来。” 崔发撇嘴,把人关在园里,就叫自由么?说他对二姐不起,他晏慎庭就做的完美无缺么? 不过碍着晏绥的面,崔发也不会说出什么胡话来,只点头说是,叫晏绥好好待人。 一聊到崔沅绾身上去,屋里两人都带着气,谁也不朝谁认输低头。 自古女婿在岳丈面前就是个低微样,爹娘纵是再不疼女儿,那也是生养她的恩人。 他就是再对女儿疏于管教,知道的岂不比这个小婿多? 崔发叹气,“莫要说这些了。听说陇西那片有人要起义叛变,枢密院夏长史却对此事不管不顾,甚至连地方厢军都要暗中调离,可真有此事?” 夏昌不讨喜,话音一落,晏绥的脸色又阴沉几分。 “确有此事。”晏绥回道,“陇西的事没那么简单,旧党想趁此时机推倒新法,推夏昌上台。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做的这般绝,竟暗中联络契丹生事。” “契丹?这可是叛国,他们怎么敢!”崔发眉头紧皱,一脸不可置信。 说起朝堂风云,晏绥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崔发心急,忙开口问道:“官家知道这事么?夏长史竟容忍手下做这般龌龊之事,真是鬼迷心窍。” 晏绥扭着手上的悬玉环,冷静得如局外人一般。 “官家可不是糊涂之人。”晏绥回道,“官家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姑且叫旧党再作会儿妖罢,能折腾的时日不久了。待到兆丈出手……” 话语未尽,停在此处,叫崔发心疼难耐。 晏绥抬眼,见他急不可耐,不禁轻笑一声。 “岳丈莫急,此事不会闹得太大。我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不知可否请教岳丈一二?” “当然可以。”崔发哪敢不从,连连说好。 长幼在权势面前不值一提。外人在场时,晏绥还能做出几分贤婿模样。如今屋里只有他与崔发二人攀谈,他是崔发的上级,自然有使唤他的底气。 没有晏兆两家背后支撑,崔家早在权势争斗中狼狈离场,没有晏绥提拔,谁知道汴京城里还有崔发此人,谁知还有清酒崔氏这一大家族。 崔发低声下气,给晏绥倒着茶水,比对自个儿的爹还“孝顺”。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00 首页 上一页 61 62 63 64 65 6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