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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落下，小路子和十七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小路子还好，十七则是一身泞泥，还拖着一具草席包裹的尸体来了。连禅看不过去，上前斥责小路子道：“你这笨奴才，娘娘身躯瘦弱，你也不帮个忙！” 小路子真是憋屈，哭丧着脸说道：“奴才想帮忙，娘娘不让，奴才有什么法子啊！” “蠢材！”连禅再骂，咳嗽几声上前帮十七抬尸，却被十七拒绝了。 “他说让我亲自抬回来，我便亲自抬回来，你不必帮我。”十七道。 连禅不放手，“娘娘说什么傻话！娘娘和微臣什么交情，还用得着跟微臣说这些？” “你也知道我们交情深，就更不要帮我。”十七怎样都不肯连禅帮忙，独自拉着尸体一步一步走到乾清宫。 小路子把门打开，顼元还未歇息，闻到一股浓浓的臭气便知道十七回来了，挣扎着要起来。 “皇上不必起身。”十七把尸体用力往顼元面前一放，跪下道，“臣妾已经按照皇上所说，把尸体抬了出来，不知皇上可还满意？” “十七……”顼元摆手让小路子退下，殿里独留二人。 “十七，我……” “皇上不必多说，只告诉臣妾一句，皇上满不满意？” 顼元语塞，点头道：“已经可以了……你不用对我如此……“ “皇上说可以就好，臣妾累极了，先行告退。”十七无视顼元往下说的话，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乾清宫冷清了下来，朱炆的尸体就在顼元眼前，他却更是厌恶痛觉。这是他想要的么？他气头上的话，终于使他和十七两人之间生出了一道深深的隔阂，难以越过。
第188章 刁难雅嫔 顼元养伤这段时间里，十七一次也没有踏足乾清宫，反而是小路子每日都会到承乾宫请安，变着花样给十七奉上血燕之类的补品。 今日小路子依旧来乾清宫请安，他端来了一品木瓜红枣雪蛤甜品，点头哈腰地看着十七吃完。 “路公公贵人事忙，以后就不用往承乾宫送这送那了，你送的这些承乾宫都有，何必让你每天白跑一趟？”十七闲闲道。 小路子忙道：“俪妃娘娘说奴才是贵人，真要折煞奴才了，奴才不过是主子们的奴才，为主子做什么都是应当的，就像皇上交代下来要奴才每天送滋补汤水给娘娘，哄娘娘开心，奴才当然是要做足了，怎么能算白跑一趟啊！” “你最会卖口乖。”十七顿了顿，“皇上……他身子怎么样了？” 这么多天以来，十七第一次问起顼元身子，小路子喜出望外，终于有话可以向顼元交差了，便道：“娘娘不必担心，皇上伤势渐好，只是因为皇上想念娘娘，所以瘦了很多，娘娘要不要跟奴才去乾清宫探望皇上？皇上一定高兴！” 十七一瞄小路子，眼珠子一转道：“好吧，本宫和你同去乾清宫看望皇上。” 小路子高兴的不得了，喜道：“好咧！奴才这就去禀告皇上！” “等等，你不用特意禀告。”十七动身，“就当给皇上一个意外吧。” 小路子好好好地答应着，赶紧在十七前头领路。 她是许久不去看顼元了，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第一句开口该说些什么。其实在她搬了朱炆的尸体到乾清宫后两天，连禅曾来找过她，对她说了朝廷间的利害关系，以及顼元的用心，她清醒之余，反而觉得没有颜面再面对顼元，可他一日一日地送来甜汤，她再硬的心肠也因此软了下来。 乾清宫到了，十七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上殿前的汉白玉阶梯，正想推门进去，里头就传来声声娇软的甜笑。 “娘娘不要生气，奴才现在就去禀告皇上，说娘娘在外头等着了。”小路子急的冒汗，想要即刻就去回禀，怎知却遭到了十七的阻拦。 “皇上又赢了一局，当真厉害。”雅嫔笑着把黑白棋子放回到各自的瓮里，“嫔妾棋艺真不如皇上十分之一，还好皇上耐心教嫔妾，不然嫔妾真要羞愧死了。” 顼元道：“朕有些乏了，就不下棋了。” “要不嫔妾帮皇上捏捏肩膀吧，嫔妾在家时也时常为爹爹捏肩膀，爹爹总夸嫔妾功夫好，捏得舒服。”雅嫔起身，一点都不生疏地坐在顼元身侧，伸手就要够到顼元的肩膀上去了。 顼元往旁不经意地一躲，笑道：“朕伤势未痊愈，动一下就疼，就不劳烦你了。” “皇上与嫔妾之间怎么可以说劳烦二字呢，皇上是讨厌嫔妾了吗？”雅嫔扁着樱桃小嘴嘟嚷道。 顼元摇头道：“朕并非讨厌你，只是朕不习惯旁人碰朕，你还是坐回去吧。” 雅嫔愣了愣，爽快地坐了回去，笑道：“那好吧，既然皇上不习惯，嫔妾也不能勉强。其实嫔妾并非特意要与皇上亲近，只是嫔妾身在宫中，宜嫔又安静，没有人和嫔妾说话，嫔妾万不得已来和九五之尊的皇上交朋友，还请皇上不要见怪。” “朕明白，终日处在后宫，人是会烦闷些，你要是觉得没有人说话，可以去找俪妃，她最爱和人谈笑打趣，不会嫌烦。”顼元说起十七，嘴边浮起一丝微笑，连他自己也不觉察，但就被雅嫔看在了眼里。 “皇上这是和嫔妾开玩笑呢，俪妃娘娘是什么人，地位又高，嫔妾面对着她总会战战兢兢，哪敢和俪妃娘娘套近乎呢？”雅嫔无奈，但又很快提起兴致，“不过皇上很快就要选秀了，到时候便会有人陪嫔妾说说话，解解闷。” 雅嫔不提，顼元都差点儿忘了这茬，他道：“朕虽然允了朝臣们的选秀奏折，但朕却不愿，后宫嫔妃再多，朕只怕对不住的人也会多。” “嫔妾了然，皇上心在俪妃娘娘处，自然看不上别人。”雅嫔唉声叹气，“嫔妾自知入不了皇上的眼，不过嫔妾还请皇上不要忘了嫔妾，就算皇上把嫔妾当一个能说话的人也好，不然嫔妾老死在后宫，可要伤了爹爹的心了。” 顼元一笑，“你与朕作朋友间的相处，朕当然高兴，当然不会忘了你。” 十七听到这里已经不想再听，对小路子道：“你进去跟皇上说，本宫已经在外头站了一会儿了。” 小路子看十七脸色不太对劲，知道她肯定生了顼元的气，懊恼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是，奴才这就去对皇上说。” “记住，要把本宫的话一字不落，原封不动地告诉他。”十七淡淡道。 “是，奴才一定一字不落地说。”小路子双腿都麻了，更别说夹在两人间做磨心这么久已经犯了脑仁疼。 小路子轻轻地推门进去，弯着腰走到顼元面前，眼睛往门外看去，对顼元和雅嫔行礼道：“奴才给皇上，雅嫔娘娘请安。皇上，俪妃娘娘在外求见，已经在外头站了一会儿了……” “皇上！”雅嫔惊讶道，“俪妃娘娘听到嫔妾的话，会不会吃了嫔妾的醋啊？” 顼元看了雅嫔一眼，对小路子道：“快去请俪妃进来。” “是。”小路子应承着，方回过身，不等到他去请，十七就已经进来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十七行礼道。 顼元忙起身，温暖的手握住十七，眼神和语气都变得温柔起来，“起来吧。初冬了，风劲有些大，你怎么在外头等着？该叫小路子来告诉我啊。” 雅嫔听到顼元对十七自称“我”，就知道顼元对十七的情意是真的深切。她马上朝十七下拜道：“嫔妾给俪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雅嫔请起。”十七口上这样说着，却是看也不看她，对顼元说道，“皇上忙着，臣妾怎么会打扰？” 顼元若无旁人般露出促狭笑意，“不忙，你尽管来打扰。” 雅嫔见状马上插了一句，“娘娘真是好福气，皇上惦念娘娘，嫔妾时常都会听皇上说起娘娘的名字，可见皇上对娘娘情深义重。” “是啊，皇上对本宫是真心情深义重。”十七眉峰一挑，话里有话，“这种情深义重，旁人怎么比得了呢？” “娘娘说的不错，旁人都入不了皇上的眼，只有娘娘能得皇上欢心。”雅嫔靠近十七，有些羞怯和憧憬，欠身道，“嫔妾自知资质平庸，想要和娘娘交心的话，只怕娘娘也看不上嫔妾，但是嫔妾还是要说一句，请娘娘把嫔妾当妹妹看待吧，嫔妾以后也会把娘娘当姐姐看待，凡事都为着姐姐好，不知道娘娘要不要嫔妾当妹妹呢？” 十七看着雅嫔欠身，盯着她梳得整齐又插着红珠宝的发髻，心中对她真是讨厌至极，她故意让雅嫔屈着膝盖等了一会儿，才道：“雅嫔哪里的话，雅嫔长得俊俏，又会说话，很得皇上欢心，既然要和皇上做朋友，怎么又要认起本宫当姐姐，本宫可是受不起这份心意，更收不下你这样出色的妹妹，不然别人一对比，本宫被你比了下去，本宫就会不开心，本宫不开心，就会对皇上撒气，皇上受了本宫的气心头不爽快，就对雅嫔你没有好脸色，到时候雅嫔得不偿失，还敢不敢认本宫这个姐姐呢？” 雅嫔没料到十七一口气说这样多，句句都像在羞辱她，她又反驳不得，唯有看向顼元，大眼睛里都要溢出颗颗眼泪。 顼元拉过十七的手，笑道：“姐姐妹妹这种关系，要是你不喜欢便不要认吧。” 顼元的话无疑打了雅嫔的脸，雅嫔吃了一肚子气，更是委屈地瞧着顼元，轻声细气道：“是，嫔妾说错话了，惹了俪妃娘娘生气，嫔妾的嘴真是笨极了，还请娘娘不要生气，原谅嫔妾罢……” 十七冷笑一声，把难题抛给顼元，“皇上要本宫原谅，本宫便原谅，一切全凭皇上做主。” 顼元困在两个女人之中，一个头两个大，雅嫔身后有长安将军，手握兵权，可是他又不舍得十七介怀，便道：“雅嫔无心之言，你不必放在心上，要是你真的在意，便轻罚她什么好了。” 十七被顼元这种周全的话气得无语，突然灵光一转，往顼元怀中一坐，双眼如同送秋波，更是柔情似水道：“可是臣妾就放在心上了，皇上你说怎么办呀？” 顼元也没想到十七来这一招，春心微漾，便也什么也不管了，“不原谅就不原谅吧，随你处置。” 十七得意，从顼元怀中跳起，像得胜了一般心头一松，对雅嫔道：“本宫无意罚你，只是想你记住，你身为嫔妃，自当小心言辞，你永远是皇上的嫔妃而非朋友，便不要心存妄念，自然得安守为嫔的本分。” 雅嫔咬着牙关听完，心头更恨，但是依然柔弱道：“是，嫔妾知道，自当按俪妃娘娘说的这样安守本分。” 十七满意点头，摆摆手道：“本宫也不为难你了，你先告退吧。” “嫔妾先告退了。”雅嫔福了福，便告退了。 顼元在雅嫔走了之后哈哈大笑，“十七，你吃醋的样子真是让我又爱又恨啊，怎么办呢，为了你，我真是得罪了不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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