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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呢，怎么能对你皇兄口不择言！”赵贵太妃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板着黑脸训斥道。 青菖不加理会，哼了一身不屑道：“你又不是我的母后，你斥责我又如何？要说的我一定会说，不吐不快！” “大喜之日，怎么越来越放肆了？”贵太妃被呛得直捂心口，连带着指桑骂槐，“果然是和某些人呆久了，连气性也像了！” 十七笑了笑，“人就是这个人，不是某些人，贵太妃不妨直呼臣妾姓名，不必暗示臣妾。” 青菖用力撩起窗帘子，还没盖上红盖头的她伸出白皙水嫩的手，把一个香包递给十七，“皇嫂，这个送你，宫里头数你最疼我，要是你在宫里待不开心了，我来接你走！反正对着那个无心之人，受得气不只是一点两点。” “好。”十七收了香包，握住她的小手，用姐姐一样的温和亲切的语气说道，“你也是，受了委屈便来找我，我时刻都在。” 顼元也是狠心，转头就命小路子喊起轿。大门一开，喜轿一出，一行人红红火火地出宫，就这样草草地把青菖送出去了。 “你也是够心狠的。”十七淡淡道。 顼元仿佛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没有，臣妾方才说，皇上做什么也是对的。”十七莞尔一笑，坐上自己的凤辇，“臣妾出发了。” 顼元点点头，而后厉声叮嘱抬轿奴才，“好生走路，要是磕着碰着娘娘，朕便拿你们是问。”
第274章 蒋府娶亲 自从玉甑封为太保，便从皇宫迁了出去，住京城西边的前太傅大宅子，翻新之后少了很多豪华气息，多了一些书画闲情。 十七下辇，抬头看着蒋府两个字，实在高兴不起来。他们姓王，隆武皇帝对他们赶尽杀绝，到了顼元即位成为皇帝，也没有为他们正名，不过也是，本是杀无赦的人，一个当了太保，一个当了皇贵妃，位高权重，姓不姓王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滋味，她本该知足，但是最初的她想要的，不过是光明正大的活着，以八歧楼还存在的名义，到哪里都不被赶尽杀绝而已吗？背离初衷走得太远，嫁给了灭族仇人的儿子……十七忽然唾弃这样的自己，倒是怀念过去潇洒随性的她了。 “娘娘，大臣们在向您请安呢。”惜红凑近十七耳边提醒道。 十七回过神来，看大臣们整齐地排了两列弯腰请安，和颜悦色道：“诸位请起。” “谢皇贵妃娘娘！”大臣们这才安心，恭维了一番一同迎了十七入府。 “皇上让皇贵妃来当太保大人的娘家人，看来皇上还是最看重太保大人啊！”一个身穿知州官服的大人说道。 另一个臣子立刻乐呵呵地接话，“当然是最看重太保大人了，不然怎么会让钟相的千金嫁给大人呢？大家说是吧？” 都是喜庆日子，不拘说什么也好，十七笑了笑，“皇上对你们所有人都看重，没有最看重谁。既然本宫作为太保的娘家人，那本宫便请大家就坐，先听几段戏曲，本宫先行一步，找新郎官去了。” “是，臣等都听娘娘的。”臣子们瞧十七平易近人，更是放松，坐到一旁去听戏了。 惜红搀扶身怀六甲的十七，“府中布置不错，比之老爷和夫人成亲时的布置更盛。” “毕竟玉甑娶的是钟相的女儿，布置当然要华丽些，才能相得益彰。”十七看身边的人是惜红，放下戒心，多说两句道，“我曾琢磨过皇上的心思，为何明知南宫雁和钟相的女儿相爱还要棒打鸳鸯，我想是因为南宫雁兵权太大，钟相又服众广，两股势力要是成为一线，他难以掌控，唯有在他们前头截胡，把翁主许配给南宫雁，先稳住兵权，把钟相的女儿许配玉甑，是以她做挟制钟相的筹码。” 惜红点点头，露出一起复杂的微笑，低低细声道：“惜红觉得娘娘的想法是对的，但是皇上这个做法……岂不是越来越像先帝了么？老爷对先帝有很大成见，真希望老爷敬重的皇上不要成为先帝那种人。” 十七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脚下没有踩稳台阶差点摔了下去，幸好玉甑及时出现以身拦着，惜红一个马步把十七稳住，才不至于踩滑摔倒。 “我是要被你吓破胆。”玉甑长舒一口气，蹲下来摸了摸十七的脚踝，“疼吗？有没有扭伤？” 十七无奈地摇摇头，“想别的东西入神了，差点摔着，幸亏你们都在。” “惜红，你可要好好看着她，她这人是个马大哈，你多多担待。”玉甑客气的对惜红说道。 惜红笑了笑，“太保不说，惜红也是要好好看着娘娘的。” 十七见已经到了内堂，四下无旁人，拉住玉甑的手把香囊放他掌心，“这是青菖送我的，我在来的时候左看看右看看，发现绣的是一条蟒，比起以前她送你的香囊针工更好了，里面不只是香料，还有一封信，你打开看看。” 玉甑五指张开，没有握住香囊，他眼睛盯在蟒上，心却犹豫不决。 “快打开看看啊！”十七急了，催促道。 玉甑暗叹，把香囊放回她的手，“我要娶妻，她要嫁人，这个就不要再看了。” “王之瓛！你怎么就这么胆小呢！”十七取出信件一个扬手，纸张铺开，一笔一墨娟秀的字映入眼帘，却只有几个大字——我们私奔吧！ 青菖直爽，大胆，不顾一切，她可以不理世俗，追求所爱，一个女子都能踏出这一步，瓛哥哥为什么不能呢？ “瓛哥哥，我就不信你对她无情！青菖勇敢踏出这一步，你呢？瓛哥哥你难道要辜负她么？你今日娶亲，娶的人是要朝夕相对一生的啊！” 玉甑不发一言，把信纸拿到房中暖炉里烧为灰烬。 十七追上去，眉心拧得紧紧的，深深地看着冷若寒冰的他，“你当真要娶钟相的女儿？” 须臾，玉甑语气轻浅道：“是。” “你——” “绾儿，很多事你不懂，我也不想告诉你，但是你要记住，无论我做什么，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有些事情并不是儿女情长放在第一位的。”玉甑移眸望向窗上的双喜剪纸，不容置喙道，“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会娶钟相的女儿。” 十七冷呵呵一笑，回过身去，“儿女情长放在第一位的妹妹我听了真是受益匪浅。” 玉甑眸光一收，脸上五官一凝，欲言又止。 青菖的请求最终未能如愿，钟芷蓁的喜轿稳当当的落在蒋府前，玉甑依礼从小喜娘手里握过钟芷蓁的手，脸上泛起并不真心的笑容，接受臣子们的祝贺，而钟芷蓁亦然，努力的缩回自己的手，在夫妻交拜时发出低低的哭泣声。 两段爱情死在权力的漩涡里，十七喝了喜酒，直到回宫了也很伤心。顼元，在她的心里并非这样不近人情之人，是不是只要当了皇上，一切都会变了？
第275章 怎能给她 冬日漫雪，御花园的花儿依然很繁盛，腊梅，山茶，瓜叶菊，还有君子兰和一品红，种种花朵缤纷绽放，可谓是幽香四溢，姹紫嫣红，花团锦簇，富贵之意并现。 十七在深宫久了，就越喜欢开色彩鲜艳的东西。她把一个暖手炉笼在衣袖里，和惜红两个人踏雪寻梅去。 “惜红，你看御花园这么多好看的花朵，却不如汾阳城的樱花好看。”十七回想漫山遍野的粉红樱花，不禁笑叹，“赵师侠曾作诗，梅花谢后樱花绽，浅浅匀红，试手天工。果真如此。” 惜红重重的点头，汾阳城在她心里是家，家乡的花儿种在了她的心中，开出绚丽回忆。 “要是有机会，奴婢真想回去看看。”惜红很小声的说道。 十七一笑，摘下一朵浅青色的兰花别在惜红的发髻上，“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惜红摸了摸花儿笑了笑，“娘娘说了，奴婢就等着。” 十七笑若春风，目光本在那朵兰花上，然而顺着不远处一阵说说笑笑的声音一移，落在了走来御花园的几个嫔妃身上——程情儿，薛清薇和马静婷，她眼皮一跳，马静婷怎么也和她们走在一起了？ “你们看那腊梅开得多好，红艳艳的，可不是和情贵人的运势一样，都很红呢。”薛清薇亲昵地拉过胆怯忧心的马静婷，“你安心吧，皇上已经答应了情贵人，不久后就让后宫嫔妃的家人入宫探望，你很快就能和家人相聚了。” 静婷这才笑了出来，忙福一福，“嫔妾谢情贵人，谢薇贵人。” “诶，现在喊情贵人可以，等到她晋了情嫔，可别喊错了。”薛清薇抿嘴笑笑，望向程情儿说道。 程情儿脸颊微红，“皇上只不过跟我说了说，并没有下旨，不知道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了，皇上一言九鼎，何曾骗过你？”薛清薇揶揄道，“那天我经过永和宫，听见皇上给你弹琴了，用的还是他异常珍视的梧桐琴，可知你在皇上心头之重，他当然不会骗你的。” 程情儿像吃了蜜糖一样甜甜笑道：“不过才弹了一首，琴弦就断了，不然的话还能听皇上多弹几句。” 静婷大概和她们也不生疏了，插话道：“方才嫔妾经过内务府，看葛公公差人拿着什么重东西就问了一下，公公说这是修好了弦的梧桐琴，正要往乾清宫送……” “妹妹错了，情贵人发话了，那梧桐琴正往锦瑟居送呢。”薛清薇有些羞涩地请求道，“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福气，去你宫里听听皇上弹琴呢？” 程情儿颔首，爽气答应。 这时的十七已经捏紧了拳头，蓄势待发，惜红拉住她连声劝道：“娘娘，怀孕切忌生气，娘娘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孩子考虑，不过就是一个琴，就算了吧。” “算了？我怎能算了！”十七咬牙切齿，“那是我爹的琴，我爹的梧桐琴！” 惜红一时间不说话，她实在没料到这琴的来历，对十七来说这么重要。 “去，叫奴才去永和宫，把梧桐琴搬到承乾宫去！”十七气愤难自抑，爹爹的琴，怎能在旁人宫里？而且是在仇人的宫里！
第276章 滚下楼阶 她们很快就到了永和宫，两人来势汹汹，吓得宫人们心惊胆战，忙在十七面前跪了一通，叩头请安。 “不知道皇贵妃娘娘大驾永和宫是要找谁吗？”领头的一个太监尖声尖气的说话，“要是找情贵人和马才人的话……娘娘这回真是不巧了，她们出去御花园赏花了，要不然奴才现在去请她们回来？” “不必。”十七清了清喉咙，眼眸上扬，“本宫知道内务府送来一个梧桐琴，本宫现在来就是要把它取走的，莫非你们要拦本宫？” 太监微微抬头，颤巍巍道：“娘娘，这个琴是情贵人让放在这里的……” 惜红截停了太监的话，“你是情贵人的奴才吧？你的意思就是说皇贵妃来取琴，你也不给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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