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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顼元摁住她颤抖的双肩，突然问道，“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一个女儿？”
第381章 处死事变（上） 十七满脸泪痕地抬头，惊讶道：“你记起来了？” 顼元转过脸扶着额头，“奉华攻占皇宫，会把她带去哪里？” “奉华说过，会把她带在身边……”十七错愕须臾，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连声问道，“你记起来了是吗？顼元，你记起来了什么？” 顼元捂住十七的双眼，他的表情变了又变，干咳后说无奈地笑道：“还是没有记起来……况且记起来也没有所谓了，我心已决，你不用觉得欠我。” “我……” 春秋停了马车，“皇后娘娘，到了。” 说完后又伸进头来，“你擦擦眼泪，我看见皇上站在殿外，你不要露出一张哭脸，你可是丰国的皇后！明白了吗？” 十七还是止不住抽泣，一双泪眼停留在顼元身上，而顼元只是为她拭去眼泪，微笑点头。 宋真再次率众人下跪迎接，高呼皇后千岁。 没法再留在马车里了，她含泪掀开门帘下马车。 晴空万里，白鹭飞天。新修葺的凤皇殿不输紫天城的宫苑，紫辉园终于用上了金黄的琉璃瓦，飞檐角置异兽九只，斗拱上饰金龙和玺彩画，而威严凛凛的皇上，正负手站在汉白玉台阶上，俯视着他们。 “皇后，过来。”奉华伸出右手，温柔地笑着，等待她朝他走来。 十七身体被莫名的力量抽空一样，走得很慢很慢。 奉华却快步下了几级台阶，用力地把她拥入怀中，他的大手扶住十七的脑袋，在她发间长吁一口气。 “终于等到你回来我身边。”奉华思念极了，说话的语气十分深情而不自知，把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 十七忽然绷直了神经，只问：“我的哥哥呢？” “在殿内。”奉华牵起她的手带她进殿。 十七咬紧牙关，直到进殿后才甩开他的手，恨道：“你为何明知他是我哥哥，还要杀他！你杀了我爹爹还不够吗？为何连我哥哥也不放过！” 奉华平静地凝视她，道：“这只是引蛇出洞的伎俩。” “如果蛇不出洞呢？”十七沉下脸反问。 “事实证明奏效。”奉华拂袖，转身往西配殿走去，“之瓛一心皈依朱氏，甚至到最后光景都要拼死一搏，用连环炸国境来给朱氏重整军队的时间，可惜天命所归于我丰国，这一举动终究徒劳。因为之瓛是你兄长，纵使肆意妄为我亦好好待他，但总得有人出来为此事负责，平群臣众将之愤，这人该是谁，你我心中有数。” 他停下来，侧首看向十七，“之瓛在西配殿休息，你们长时间不见，过来看看他吧。” 奉华思维太缜密，每一句话都这么合理，让人挑不出不妥来。十七心里五味陈杂，直接略过奉华到西配殿去。 西配殿一片暖色，玉珠作帘，影纱透着柔和的光芒。十七拨开帘子，看来暖色中唯一不搭的男子，他正披头散发地用鹿皮擦着绣春刀，用眼角余光瞥向她，不一会儿意识到来人是十七时，他陡然站起，绣春刀从他膝处滑下，发出沉重的铁声。 “瓛哥哥！”十七冲到他的怀里把他抱住，所有的担心化成哭泣，撕心裂肺的哭声令人不忍耳闻。 “绾儿。”玉甑抱住她，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他难得得带上一丝微弱的咽声，“我以为我误杀你了，毕竟这次爆炸，炸药的分量用得过了头……幸好你没事……” “哥哥才叫人担心！”十七抚摸他头上的绷带，还有他脸上的伤痕，心疼不已，“哥哥受苦了是吗？被人抓住时遭到虐待了是吗？” 玉甑握住她的指尖，叹息道：“这只是旧伤，他倒没有虐待我……” 奉华毫不掩饰道：“只是暂时封住之瓛的经脉，无法使出力气罢了。” “点穴？”十七立刻探上玉甑的气脉，却没有头绪。 “绾儿，这并非我们理解的点穴，这是一种江湖失传了的招数。”玉甑有些累了，坐下来说道。 “谁会解？”此话一出，十七顿时觉得自己脑子不好用了，明显点穴之人便是解穴之人，她猛然回首望向奉华。 “经脉畅通，念头通达。”奉华目光掠过十七到达玉甑身上，“只要你能为丰国效力，解穴并非难事。” 失望的情绪在她脸上尽现，她道：“你这是逼迫瓛哥哥为你效力，奉华，你就不能放过他吗？” 奉华沉默不语，一双狭长的凤目牢牢注视十七哭得通红的脸，他忽然一笑，道：“好，我放过之瓛。” 玉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奉华的话就像晴空上的霹雳，不可能会轻易饶过他的人，居然轻易地答应了。 “换过华服，戴上我为你定做的凤冠，陪我去一趟千鹤湖。”奉华走到十七的身前，微微低头含笑道，“事情完结后，我便放了之瓛，从此高山湖泊，城楼市井，他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光明正大，不必东躲西藏。” 事情完结后……不就是…… “绾儿，千鹤湖有——” 不等玉甑问，十七便愤怒吼道：“你非要如此么！” 奉华唔了一声，两指忽然以迅雷不及防的速度在她脖子后一捏，十七就这样倒在了他的怀里！ “她是真的累了。”奉华把她打横抱起往外走去。 “东凌昱！你对绾儿做了什么！”玉甑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大吼。 奉华嘴角一勾，“让她好好睡一觉，不好么？” 话毕，消失在玉甑的视线里。 千鹤湖水波潋滟，桃柳夹岸。环绕广阔的千鹤湖周边的皆是山色空蒙，清黛含翠，十数只精干的仙白鹤亦在湖边悠哉悠哉的歇息，不负千鹤湖盛名。 艳阳高挂湛蓝天空，碧蓝的水纹缓缓流淌，拍在湖边的白玉堤上发出悦耳的沙沙声，伴随清风扑来，也叫人心旷神怡。 然而今天的千鹤湖却与以往的平静不同，热闹非常。 高高的白玉堤延伸出半里露台，露台两侧下空处都设二十座，瓜果酒樽安放座上。比露台更高的是正座，正座放在一座用紧密的岩石堆砌的塔上，一张宽阔的盘龙宝座面对露台，围在四周的秋香色轻容纱随风飘动，显得绣在纱脚的盛开牡丹更是栩栩如生。 巳时，诸臣众将落座，文臣武将，长杨苑的部分贵族后裔都在翘首以盼。可眨眼间，本来艳阳高照的天气说变就变，变得阴沉沉的，一团乌云笼罩在千鹤湖上方，一副像要下暴雨的模样。 “听说早上皇后娘娘带着朱氏回紫辉园面圣，要求用朱氏性命换蒋玉甑一命，皇上应允了。”一位老将军与卢兆碰杯同饮，“卢将军可知晓此事？” “皇后才进中都，事情便传开了。”卢兆品着杯中的衡酒，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们这位皇后可是厉害人物，失踪这么久，怎么也找不着，此刻说露面便露面，还带着朱氏回来，朱氏竟也这般听话，乖乖过来赴死，也不知皇后说了什么话，引得他这样顺从。”老将军抚摸一把白胡子，看向卢兆。 卢兆呵呵一笑，正要说话，郑多继便抢了话头一脸不屑道：“女人，左右不过是美人计，迷魂汤，还有什么招数？更何况她当年还是朱氏的俪贵妃，全天下都知道的偏爱嘛，为美人一死，有何不可呢？” “郑大人这么大胆议论皇后娘娘，就不怕皇上责怪？”卢兆冷哼一声，利索的把酒杯一放，“我看你改名叫郑多嘴，当真不错！” “卢将军也被她迷魂了？竟用这名字羞辱本官？”郑多继急了眼，麻溜地起身想和卢兆舌战一回，却被老将军拉住。 “今日你们可不是主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再起乱子，引皇上不高兴。”老将军道。 “皇上皇后驾到！” 一声悠长的高声响起，众臣高呼万岁，跪迎奉华与十七。让他们面面相觑的是，他们的皇后并不是走着来的，而且奉华抱着来的。 “都坐。”奉华声虽不大，但极具威慑。 众臣皆坐，都看着奉华的一举一动。奉华坐下，单手拥过十七背脊，把十七像小孩子一样抱坐在大腿上，让她惯性地挨着自己胸膛，头枕在他肩上安睡。 面对惊讶的众将诸臣，奉华眯眼一笑，轻描淡写道：“舟车劳顿，皇后稍息片刻，你们不必吃惊。” “……是！”众人低头顺首，唯唯诺诺地回到座位上。 “皇后自请到胡山关医治重病百姓，却不幸遭遇战火牵连，在她失踪的日子里，朕痛贯心膂，四处搜寻，却一无所获。”奉华沉顿片刻，又笑着朝一边久候的春秋招手，让他站到众人面前，“幸好卫九徒弟春秋忠心耿耿，一直保护皇后，且尽心协助皇后劝降罪人朱熠，此行劳苦功高，朕特赐你为正五品兵部郎中，希望你继续辅佐朕，为丰国鞠躬尽瘁。” 春秋听到奉华的话，心潮澎湃不能平静，忽然想起初见奉华之日也是在紫辉园，自己还是个未见世面的臭小子，被奉华一声“抬起头来”吓得心底发悚，对上他似箭般的目光时更是怕得眼神四逃，如今却有被他封官的时候！
第382章 处死事变（下） “臣谢皇上！臣一定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春秋跪下谢恩，又感激涕零地望向下首第一座上为他投去肯定目光的卫九，抱拳低首道。“徒儿也谢师傅连年苦心教导，徒儿资质平庸，师傅却不嫌弃——” 卫九打断春秋的话，笑道：“封官是你自己的能力被皇上肯定的证明，我在你的成长中只参与一二，实在不必谢我。” “师傅……” 春秋眼含热泪，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周边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对他的封官，台下的郑多继眼热得很，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能力？不都是女人带来的。” ——嗖嗖嗖！—— “啊！！！” 随着郑多继的尖叫戛然而止，周边的老将军吓了一跳，众人朝郑多继看去时，他已经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脑门上的闪着银光的匕首可谓是“入木三分”！众人屏住呼吸四处张望时，卫九已经熟练地招呼士兵起身收尸。 奉华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平静道：“这批清刚匕首长四尺三寸，重二斤九两，比起上一批的灵宝匕首显得轻盈一些，方才一试，着实上品。” 在众臣反应过来时，奉华给了卫九一个眼神，卫九领会，走到郑多继旁反手在他的头颅上拔出匕首，用手帕擦净。 “这把清刚匕首赐予春秋防身。”奉华把匕首鞘抛给卫九。 卫九抬手接过，合拢后把匕首交予春秋，“皇上赐予你的防身兵器，要贴身收好，莫辜负皇上美意。” 春秋微颤的双手接过，在奉华的示意下起身，跟着卫九到座上一同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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