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个绿衣男子像不像朱朝的靖元帝?” “好像是啊!皇榜上画的逃犯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嘛!” 十七踮起脚尖看向攀星楼最高处,身穿绛色金龙常服的男子持剑对抗两人,较量时不停地发出刀剑清脆的金戈之声,那两人一个身穿松霜绿直缀,一人着黛蓝色布衫,身手皆是不凡。他们合力对抗如影相随的纯钧剑,却无法突破男子急速转腕织起那天衣无缝的剑墙! 男子剑气招式过于霸道,剑风急迅,剑光万丈,十七一下认出是奉华,另外两人便朱熠和桑儿赤,唯独不见玉甑。 “卫九,你看见我哥了吗?”十七急切的流了满头汗,“我哥被封住经脉,现在动弹都费力气,按理说不会带着他打斗的是吗?” 卫九宽慰十七别急,单手把十七半举起来,“左侧圆柱把玉甑挡住了,你细瞧。” 十七细看,圆柱边露出半个肩膀,她的心忽然就定下来,喃喃自语道:“没死,人还在,人还在呢……” “放心了吧。”卫九刚刚要把十七放下,一幕惊心怵目的画面震撼全场!
第387章 大开杀戒(五) 奉华的剑即将直穿玉甑胸膛时,顼元居然飞身护住玉甑,那把化作长虹的剑,就这样直直穿过顼元的身体!! “不——!!!” 十七被这个画面震撼心灵,极度的惊惧和悲痛使她歇斯底里地吼了出声,声音之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在她跌撞往前时行人都不自觉为她让开一条道,她眼泪如同山崩泉水停也停不住,只一路用嘶哑的声线哭喊。 卫九也没想到这一幕会发生,愣在原地半晌,赶紧追上去扶着摇摇欲坠的十七。 顼元听见了十七的呼喊,慢慢侧头面向她,十七薄如柳絮的身躯正朝他走来,他微微张口想要说话,却不由自主地倒下…… 而在这千分之一的凝滞里,奉华已经用清刚匕首抹了桑儿赤的脖子。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给桑儿赤逃脱的时间,只见血液喷溅,他连捂住脖子的动作也无法做到…… 玉甑脸色煞白地接住顼元倒下的身体,他无法接受顼元为他挡剑,更无法接受顼元的死亡,顼元滚烫的血顺着剑刃流到他身上,他犹如五内俱崩一般痛不欲生,连连高喊着顼元的名字…… “……玉甑,我的命能换你活着,值得……” 顼元说得极轻,眼眸的光一直落在她的身影上,仿佛回到了初见的那天,她还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正笑意温柔地等着他来牵她的手。然则随着光影越来越朦胧,他也渐渐闭上双眼,断了气息。 浮生若梦,生命的尽头,顼元连一句话也没有留给十七。 这沉寂也不过弹指间,随之响起的就是众将士和百姓的欢呼庆祝之声,一波接一波的庆贺浪潮把处于创剧痛深中的她淹没,她不过小小尘埃,渺小如此。 “皇上得天所受,乃真龙天子,今日该替丰国斩除后患,请皇上处死蒋玉甑!” “蒋玉甑在朱朝身居高位,锦卫门皆以他马首是瞻!虽然丰国统一河山,难免也有昔日祸害暗处隐藏,擒贼先擒王,臣请皇上处死蒋玉甑,切勿心软误国!”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越来越多的将士声声声讨,决意把朱朝最后的“顶梁柱”处死,十七一人难敌百口,只得踉踉跄跄扑到最前头,哭泣着苦苦哀求:“皇上!臣妾求您放过蒋玉甑!臣妾求您!!他是臣妾的亲哥哥,皇上答应过臣妾会放过他的!皇上!!” 一边的将军恨得脸色铁青,怒道:“皇后娘娘在大庭广众下做这般举动,实则丢皇室颜面!况且皇后娘娘既然是一国之母,该母仪天下,做天下表率,大义灭亲,方能彰显贤德!” 将军说完,文臣再道:“丰国千秋万代的兴衰岂可由皇后娘娘插手?而且因皇后娘娘所出的风波可是不少,从前朱朝几次大事更迭皆有皇后身影,连西昌国君也觊觎娘娘美色,恕臣直言,皇后就是朱朝的妖孽祸水,可不能留在丰国!!” 卫九哼了一声,疾言厉色加重语气道:“李岳膑,此话何意!皇后为丰国生下雍皇子,又亲自救活胡山关的百姓,为社稷立下如此大的功劳,岂能容你在此放肆污蔑!!” 李岳膑反驳道:“卫大人身为朝廷一品官员,下官确实不敢出言顶撞,可人人皆知皇后在朱朝种种骄横跋扈行经,加之犯人蒋玉甑是皇后亲兄长,卫大人认为皇后真担得起一国之母吗!” 卫九勃然大怒:“皇后是皇上亲封的皇后,你说的这些话是在对皇上不敬!简直大逆不道!” 此时奉华眼里并无在争个你死我活的众人,只是一直低头凝视着十七,她哭得不能自抑,他负手而立,拳头已紧握到关节发白。 “若然当初你答应为朕效力,又怎会落到今日下场。”奉华对玉甑不紧不慢地说道,“群臣激昂,为保十七,你不能活。” 玉甑深色暗淡,“你不敢在她面前动手,所以你要我自尽,好成全你一片情深是么?” “朕对十七自然是一往情深。”奉华扫了一遍吵吵嚷嚷的人群,“这里个个都要你死,朕对你动手是顺应民意,不对你动手是爱屋及乌。” “爱屋及乌?真不敢相信是皇上所想。”玉甑咬紧牙关,恨得全身震抖,“当年你杀了我的父亲,你好不容易和十七化解此事,如今在她面前再杀她兄长,她还会留在你身边吗?她会对你恨之入骨,深恶痛绝!你不是爱屋及乌,你是害怕!东凌昱,你母妃珍贵妃为了邀宠,从不把你当亲生骨肉,为了得到昭高帝垂怜,把你扔进水池,喂你喝过毒药,也曾亲自从高处把你抛下,你受尽苦楚,所以格外渴望纯净的爱与温暖,而这些都是十七给予你的,她是你的救赎!所以你不是爱屋及乌,你是害怕,害怕她舍弃你!” 奉华露出不易察觉的一笑,“朕以为知晓此事者皆已故。” “我不会自尽,你休想过快意人生——”玉甑话刚说完,一支穿云箭从背后速猛飞来,直直穿过他的心脏,巨大的冲击力把玉甑从七层猛推下去,直接撞击地面,死在了十七面前! 而同时间传来卫九的惊呼声!! “十七!!” 玉甑落下的画面冲击一瞬将她击倒,大悲大痛的感觉侵蚀了她,她突发心梗,一口气接不上来,突然跪倒在地上! “臣张禹基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张禹基背弓骑马前来,像个英雄一般登场,引得众将拥护。他还未等奉华说话,又举起弓箭对准十七,当日杀子之仇今日必报,他浓眉倒竖,大吼一声:“今日臣必得清君侧,以表忠心!” 时间不由得卫九再想,他抱起十七,一跃而起脚踏人群飞奔而走,张禹基的箭与卫九擦肩而过,气得再次起势,彼时春秋带着士兵赶到,见此形式忙出动掩护卫九,一句清君侧引起现场刀剑交锋,百姓抱头疏散,一时间乱作一团……
第388章 失魂落魄 卫九带着十七甩掉追兵出了中都城,又兜兜转转避开旁人耳目,回到了他从前添置的大宅中。这个大宅一直让老管家打理,他很少回来,只是给卫家几个亲卫住着,主要用来做情报点。 在走了四个郎中之后,卫九派老二和老三去邻镇请大夫。夜深,卫九守着十七寸步不离,老管家端来一碗非常丰盛的面条,然而卫九却体会到味同嚼蜡的感觉。 “老爷,三爷带着郎中回来了。”老管家在门口禀告。 卫九亲自到大堂相迎,看着郎中约是花甲之年,总归有些本事,他客气了几句就为郎中带路,“请郎中先生务必竭力诊治,我愿厚礼相待,不胜感激。” “公子客气,待老夫瞧瞧再下定论。”老郎中进了寝室,看见床上的十七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脉细似无气若游丝,他连声哀叹,“公子,并非老夫不帮姑娘治,而是姑娘大限将至,实在无力回天……” “总有办法。”卫九已然有些急躁,他忽然自顾自地翻看老郎中的药箱,拿出被白布包裹的银针包说道,“针灸?总要试试看,她不能就这样死了!” 老郎中叹气,“公子,并非老夫见死不救,而是姑娘伤心过度,又气上心头,拖的时间长了,即使现在灌下回阳救急汤,也是于事无补。” 老管家看卫九愣住,马上接话道:“回阳救急汤已经给姑娘喝过了,先前来的大夫开过药方,我们照着煲了浓浓一碗给姑娘喝下,倒是没什么起色,才让您来看看,这还有什么别的方子?” 老郎中一边摇头一边摆手,“就算有别的,在这个地方也不可能找得到……” ——“老爷!我找到了!” 门外传来老二哼哧哼哧的呼吸声,他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正想跟卫九介绍他找到的大夫,谁知这个大夫比他还着急,三步并成一步走就扑到了十七床边,伸手把脉抚额,取出银针在烛火中一过就扎到十七身上,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老郎中喝停这大夫:“这位小兄弟,你就这般有把握救回姑娘?治死了人你可是要负责的!” “唔?”大夫抬头一看,才发现大家的脸色都阵青阵白的,他根本不把老郎中放在眼里,只摆摆手道,“这里有我就行,闲杂人等出去吧。” “小兄弟口气大的很!治病救人可是不能开玩——” “我是谢奋,曾是皇城太医院院判。”谢奋打断老郎中的话,“我从不拿治病救人之事开玩笑,还请不要打扰我。” “皇城?!”老郎中豁然明白眼前人就是广为流传的谢家传人,年纪轻轻便成为院判的男子!他激动不已,拉着卫九的手道,“谢院判来了,他家有一传家秘方——扶阳救心丸!他肯定救得了姑娘!” “我不当院判许多年。” 谢奋语气不好,斩钉截铁地下逐客令,很快的寝室又回复清静。 卫九长长舒了一口气,真心实意道:“多谢谢公子出手相助,卫九感激不尽。” “我找十七很久了。”谢奋把瓷瓶的棕色药丸喂到十七嘴里,捏一下脖子让她咽下去,“我在中都就看见你们,在士兵追逐你们的时候没跟上,幸好你家二爷在邻镇找大夫,我才能跟上来。” “原来如此。”卫九看着谢奋有条不紊地为十七熏艾,心也安定下来,接着询问道,“谢公子找十七所谓何事?” 谢奋抬眼看他,思索片刻道:“还是等她醒来再说吧。” 卫九颔首。 一通治疗后,十七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卫九微微探上她的脉搏,显然有跳动之感。他累的往榻上一躺,像是把身上所有力气卸了下来,他甚少急躁激动,这次为了十七的事他紧张得绷紧全身,连自己都未察觉。 谢奋道:“这里有我在,卫公子可以回房安心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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