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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本就杂乱的思绪更是搅成浆糊，这样远远看去，那两人也是般配，太子与太子妃，本就该是一双璧人才对。 她再不想看，转身往太医院跑去，耳中却不断听见那处传来的笑声，她忍不住捂住耳朵。 因着跑得急，很快便到了太医院内堂，浓浓的药味扑上来，让十七的心情莫名舒缓。她在一旁喘顺了了气，见陈太医并不在，便在他位置旁等着。 “好久不见。”后头的谢太医看见十七后笑道。 十七点点头回应道：“是挺久没见着了。” “你心情不太好，看来是被御花园的情景气到了吧？”谢太医的目光停在御花园方向，慢慢道，“你会不会听崔惠妃所言，杀了她呢？” 她闻言忽然灵光一闪，若是杀了郡主，能给崔惠妃交代，而且顼元的婚事也没有下文了，就不怕皇后用成婚来要挟她毁掉崔惠妃，这不是一举两得么？ 可转念一下，杀人也要问缘由，郡主并非十恶不赦，她怎可因一己私欲无故杀人？ 十七环视四周，三两个小太监们都在用心地看火，并未留意到两人的对话。她拉了陈太医的椅子在谢太医旁坐下道：“你是崔惠妃的人，你可知崔惠妃要杀郡主是什么缘故么？” “你反倒来探我的口风了？”谢太医摇摇头置若未闻，执笔给郡主开着调养身子的方子。 十七记起昨夜从碧波殿出来时崔惠妃说的那句“这是医师对于生命的尊奉之心么”，又看了看谢太医闲事不理的神情道：“其实你亦对此有疑问是么？你不想杀无辜的人是么？” 谢太医停下笔转头看她道：“本来你进来时我只觉得你心情烦躁，不料现在你倒是惹我烦躁来了，若你是等陈太医，请在前面等。” 十七嘿嘿一笑，无视他的冷漠大胆猜测道：“因着你是给郡主看顾身子的太医，她起初是让你去杀她的是吧？” 谢太医听罢，瞧着十七明亮的双眸冷哼道：“崔惠妃让你去杀郡主，实在是选对了人。” 十七似乎在谢太医的回应里得到了答案，他并不想滥杀无辜，所以崔惠妃要寻另一个人去做这件事，可为何是她呢？她扪心自问，她也是一位医者，救人的双手怎可布上鲜血？她顿然醒悟，赶紧拍拍脑袋，力道之大像要把方才脑中邪恶的想法拍掉。她不能因崔惠妃的话随意杀郡主，也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听从皇后的话毁掉崔惠妃，既然两者不可为，那便抛诸脑后，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她叫不动你杀人，所以才找的我。既如此，我拒绝便是了。”十七开心的笑起来，但这头刚放下心头大石，忽地又崔惠妃的话，急忙问道，“但崔惠妃说无论如何亦要杀了郡主，若我们不杀，她莫非……宫中还有人手？” “你说呢？”谢太医把毛笔扔在桌上，转身便往药房走去。 十七不管三七二十一，忙跟了过去追说道：“要不我们去阻止她吧？” 谢太医拉出一小木格捡了一把黄芪后停了停，道：“我以为你这样聪明，却不想你想法如此天真。” 十七眨着眼看他，不明所以。 “回去吧，宫里并不适合你。”谢太医话里有话，然而十七再问，他也不再多说半字。 十七也是无趣，刚想让一小太监去请陈太医速速回太医院，不料有一公公火急火燎地冲了进内堂喊道：“请……请谢太医大人去一趟百合宫！” “百合宫？出什么事情了？”十七惊道。 公公抬一抬因跑得急而欲掉下的帽子，哎哟一声着急道：“这一句半句也说不清楚，左右是皇上的意思，请谢太医快随奴才去吧！” 谢太医匆匆背上药箱便随公公走，十七亦跟了上去。
第37章 陷害和嫔 “还请公公仔细说说百合宫的状况。”谢太医道。 公公喘着气，娓娓道：“今儿早上太医诊出罗才人有孕，皇上十分高兴，即刻去了瑞祥宫，却不料一进罗才人房中，罗才人便喊疼。皇后娘娘命人去请太医，正好半道便遇见了陈太医给喊了过去，说是作小产之势！皇上查了罗才人饮食与香料均无不妥，还是顺嫔娘娘一提，请了钦天监来看，才知道是东北角有人用巫蛊之物作祟！” 东北角的宫苑只有两处，一是百合宫，一是玉阳宫，可玉阳宫落空无人居住，自然是怀疑百合宫了。于是谢太医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十七，转头客气道：“那公公来请我前去，肯定是因为陈太医照料和嫔娘娘的胎，所以受到牵连被扣起来了，才让我再去替罗才人把脉吧。冒昧问一句，皇上可有在百合宫搜出了巫蛊之物？” “哎哟！就是在百合宫搜出了巫蛊之物啊！在花槽里翻出了几个插着针的稻草人娃娃，一个上头写着丽贵人失宠的字条，这个就是埋得比较久的娃娃了。还有一个是刘选侍失宠，最后一个比较新的是罗才人小产的字条！皇上可是生了大气了，碍于陈太医看顾和嫔的胎，怕是弄虚作假，也让谢太医去把脉确认呢！”说罢，公公的目光落在十七的身上，仔细瞧了几眼一拍脑勺朝在宫道里打转干活的宫人道，“来人啊！把她捆起来！” “我都跟你前去了，又不是逃跑，这样也得捆起来？”十七才刚说完，几个上前的宫人便将十七两手压在后头押着走。 “事情一天没查清楚，照皇上的意思是百合宫宫人都有嫌疑。”公公似乎想起什么，又赔笑道，“自然了，若是与十七姑姑无关，那奴才也是得罪了。皇上与太子殿下，奴才谁也不能抗逆是不是？” 几人很快便走到百合宫，百合宫里面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哭诉，还有皇上不停怒斥的浑厚之声。公公微微朝两人点点头，领着他们走进去，往皇上跟前一跪道：“回皇上，奴才已将谢太医带到！” “谢奋，你去看看那贱妇是否真的有孕！”皇上气愤道。 放眼看去，除了站着的合宫嫔妃和坐着的帝后，百合宫的宫人跪在院子里跪了一排，都是泣不成声说着冤枉。和嫔带头跪着，有着身孕也不许垫垫子，哭得眼睛红肿，身体颤抖得只用两手强撑着地面，低头大哭着辩白道：“皇上……臣妾失宠时避世多年，要是有此巫蛊之术，早已让皇上回心转意，何苦要用来害人呢！” 谢奋上前用手帕垫着和嫔的手把脉，随后朝皇上下跪严肃道：“皇上，和嫔娘娘确实有一个半月的身孕了，实在不宜跪着。” 皇上气不过来，让人放了个软垫在和嫔膝下，并不让她起身。皇后覷着皇上的神色，缓缓道：“和嫔，你究竟有无做过？” “皇后娘娘也不信臣妾么？臣妾确实遭人陷害啊！”和嫔声泪俱下，重重地给皇后磕头道。 十七忍不住，朝皇上喊道：“要是和嫔娘娘有心害得宠之人，说起来总是崔惠妃娘娘首当其冲啊！何以稻草人娃娃只有丽贵人、刘选侍和罗才人的名字呢！” 皇上闻言回过头，对十七怒目而视，大喝道：“跪下！” 几个宫人合力把十七摁在地上跪着，然而十七丝毫不惧，扬声道：“巫蛊之术有那么灵验？罗才人有孕这一消息还是早上才得知，刚把稻草人娃娃放进花槽里罗才人便作痛要小产了？这样灵验之术若是存在，和嫔娘娘现在何止是嫔位而已！” “崔惠妃娘娘许是因为常常有皇上陪伴，有龙气傍身，所以巫蛊之术才伤害不到娘娘，于是和嫔便未对崔惠妃娘娘下手了。”慎贵人揣测道。 即刻纯美人接口道：“说起来丽贵人曾与和嫔亲厚，刘选侍也曾与和嫔同住，一山不能容二虎，不能对宠妃下手难道还不能对身边争宠的人下手么？况且现在和嫔有了身孕，一听见罗才人有孕自然会急了，下手也就可以解释了。” 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似乎把巫蛊一事解释得十分清楚，那几个新晋小主更是议论纷纷，其中胡才人道：“嫔妾记得，这宫女原是刘选侍身边的宫女，自从刘选侍被禁足，这宫女不是被发配到浣衣局了么？怎么又成了和嫔身边的姑姑了？” 皇后眼神有威，遍视一眼几个小主，看她们缄口低首后道：“十七是被发落到浣衣局了，因着人够机灵，本宫便让她回到百合宫当差。” “人是够机灵了，皇后让她回到和嫔身边，和嫔便有孕了。”崔惠妃走上前，两手轻柔地搭在皇上的肩上，慢慢道，“如此看来，十七倒是和嫔的福星呢。”崔惠妃此话暗暗把巫蛊矛头一转，正对准十七。 皇后沉稳一笑道：“十七能言善舞，人虽机灵，但还是晓得尊卑人道，断不会行差踏错。” “皇后说的也有理，但这稻草娃娃总是百合宫搜出来的，除了百合宫的宫人，旁人哪能轻易把此物藏进花槽呢？若不是和嫔本人，那此人必是和嫔的心腹，除去刚死的和嫔侍婢，现在和嫔的心腹便只有她了。”崔惠妃浅笑，“说起来十七也是太子的心上人，皇上可要查清楚了。” 皇上轻轻拍了拍崔惠妃的手略微思索，横扫一眼百合宫宫人道：“你们知道什么就说，不许有半句不尽不实。”
第38章 牵连十七 百合宫宫人皆是带泪面面相觑，拼命磕头说不知。渐到正午太阳最毒辣的时分，和嫔有些撑不住，歪歪斜斜地跪着。皇后不忍，劝道：“皇上，不如让和嫔先坐下吧，头三个月最是要紧啊。” 皇上蹙眉，终是扬手让人扶和嫔起来。可和嫔此时却不肯，呜呜幽咽道：“臣妾冤枉……请皇上还臣妾清白……” “皇上，问责百合宫的宫人不妥，万一百合宫上下互相包庇的话，是如何问也问不出来的。”慎贵人上前一步欠身道，“嫔妾以为，最好的法子便是请受害的又曾与和嫔同住一宫的刘选侍来说，或许能问出什么。” 皇上唤邵公公去请刘选侍前来，又转头问赵贵妃、杨贤妃两位高位娘娘道：“原是怕罗才人龙胎有损，现在查出这阴毒之术。朕让你们协助皇后，你们说说看。” 赵贵妃先是行礼，小心言辞道：“皇上，臣妾没有尽好贵妃职责协助皇后，是臣妾之罪。但臣妾眼看和嫔多年和顺，不像是为了争宠而作如此手段之人，臣妾信和嫔是清白的。” 杨贤妃却摇头道：“臣妾以为人皆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谨慎些好，若查出不干和嫔的事便还和嫔清白，若是和嫔所为，皇上也要依法处置才是。” 皇上颔首，一边转着指间的玉扳指赞同道：“还是你心思透彻，炆儿有你这样的母妃，朕很欣慰。” 此时刘选侍已到，楚楚可怜地跪下行礼道：“嫔妾给皇上、皇后娘娘、各位娘娘与姐姐们请安。” “你在百合宫居住时，可曾发现过什么事情么？”皇上直接问道。 刘选侍有些踌躇，似在隐瞒什么般，又极力摇头哽咽道：“嫔妾未曾发现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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