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雪昭回过神来,眸光唇色皆有潋滟水光。 她眉头轻蹙。 也不怪她要走神, 还不是天子刚说什么成礼之前该看的书…… 乌家这方面管得很严,闲书、闲戏她也只略略见识过一些,再就是家里堂兄娶妇的时候, 不知打哪儿听了两耳朵闲话。 男女之事她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就是男女欢好当中的细要, 她也是切身去做体验过了, 才知道里头还有那么多的新奇。 好像一旦经历过, 自己便不是自己了。 现在眼前的男人告诉她, 还有她不知道的东西。 她怎么还凝得住神。 “很有兴趣?” 桓崇郁舔了舔她的唇角。 乌雪昭摇了摇头, 眨着眼,抿住嫣红的唇瓣。 桓崇郁掌住她的腰, 敛眸道:“欺君是要受罚的,怕不怕?” 乌雪昭点头。 欺君之罪谁不怕。 “那就跟朕说实话, 想不想知道?” 乌雪昭轻推着桓崇郁的肩,弯着眉眼笑笑:“皇上,臣女真的没兴趣。” 他惯会折腾人的。 她才不上当。 桓崇郁淡淡一笑, 抱着她深吻。 乌雪昭勾着他脖子,已经会迎合,既不急躁, 也不是全无反应,温温吞吞。 她自己没觉得这样有什么。 桓崇郁有些难受。 她做什么都不急, 天塌下来也要能先看一眼,塌到了哪儿, 再决定去哪里躲着。 他不成。 他想要她热烈, 沉迷, 无法自拔。 最好再有些情不自禁地撒娇,和央求。 这样他才更加满足。 桓崇郁眸色暗了几分,吻她的动作,看着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刚开始,他还勾了一下唇角,问她:“舒服吗?” 乌雪昭不好意思答。 低低地“嗯”了一声,要不贴过去细听,几乎听不见她这声回应。 后来,他就没那么饶人了。 低柔的声音,渐便成更细碎的声音…… . 极少在午时之前,便累的睡了。 乌雪昭再睁眼时,肚子都饿了。 想起今天也就早上吃了一块糕点、一只馄饨,才惊觉肚子都空空如也,午膳还没吃。 外面秋高气爽,太阳遮在云层后,薄薄的日光从天穹洒下,落到屋子里,就只剩一地薄纱似的淡光。 乌雪昭躺在床上,头发早就乱了,钗环也在那时候除去。 但她头发柔顺,颜色墨似的。 她也没枕枕头。 头发铺在锦被上,一层黑锦缎似的,床上幔帐露出一丝缝隙,头发光泽如松烟墨。 里面什么都来得及穿,露在外面的肌肤雪白。 午后饿得有点儿抵不住冷。 她把胳膊收回来,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漂亮的脑袋。 桓崇郁也不过浅眠了一阵子,她这么一动,他也就惊醒了。 眼都没睁开,抬起胳膊环着她。 乌雪昭一惊,回眸看了一眼。 唇瓣正好撞到他下巴上。 帝王还未彻底醒来,似还有睡意。 她怕惊扰他,往后退了退。 桓崇郁感觉刚贴上来的柔软撤退,追过去轻啄一下,拉了拉她身上的被子,仍是闭着眼,在她耳畔呢喃:“真不想看?” 乌雪昭为难。 天子这样盛情。 拒绝他不好吧…… 再过分,也比不过刚才他对她做的事了。 乌雪昭轻声说:“想看。” 桓崇郁顿时睁开眼,眼里浮笑。 两人胡乱穿了身衣服,桓崇郁就把人带去了书房。 乌雪昭好奇:“您已经提前准备了?” 桓崇郁牵着她的手,说:“是朕少时看的东西。” 少时,十四五岁的时候? 那时他便知晓男女之事? 乌雪昭耳廓有淡淡的一层红。 帝王与姑娘衣衫不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连郑喜都是在廊下,远远地高声问:“皇上,是否传膳?” “先搁着。” 桓崇郁淡淡回了一句,站在多宝阁架子前,在顶上摸索。 他身量修长,踮起脚尖能勉强摸到一些东西。 但架子做得太高,想拿下来有些难。 乌雪昭站在旁边看着,怕东西掉下来砸到帝王的脑袋,便说:“皇上,臣女去给您拿个凳子过来。” “不必,朕抱你,你拿。” 桓崇郁收回胳膊,手上沾了一层浅灰。 屋子久没人住,偶尔有宫人过来清扫,书房没人敢随意进,犄角旮旯的地方更是照顾不到。 “您先洗洗手。” 乌雪昭站在铜水盆旁边,把自己帕子递过去。 桓崇郁走过来,净了手,用她的帕子擦了擦,顺手就把帕子塞到自己袖子里,走到多宝阁前。 乌雪昭:“……” 不是已经送过您一方帕子吗! 怎么还要她平素用的? 又是烟紫色的帕子,一看就是姑娘家的东西。 眼看帝王在多宝阁前等她,她也不好多说,走过去让他抱。 他却不抱,而是说:“站近点。” 乌雪昭走过去一步。 “转个身。” 她转身,背对他。 被他使唤的像个木偶似的。 他却还不过来抱她。 他又作弄她。 乌雪昭一回头,想说,还是他自己拿算了。 这一瞬间,已经被身后的男人掐着腰高高抱起来。 桓崇郁一手掌她的侧腰,一手抱她的双腿,把人抱得高高的。 乌雪昭的视线一下子就升到了多宝阁的顶端。 上面藏放的东西,一览无余。 好多个木箱子,还有些他的旧物。 “皇上,在哪里?” “鸡翅木镂花的箱子,”桓崇郁回忆片刻,道:“好像镂的是芙蓉花。” 乌雪昭挨个看去,还真有个芙蓉花的箱子。 她力气小,挪了挪箱子,离手边近一些,才把东西抱下来。 也是一手的灰。 拿下了箱子,乌雪昭洗了手,还把箱子擦了擦。 这才发现—— “皇上,有锁。钥匙呢?” “没有钥匙,想不起来放哪儿了。” 桓崇郁慵懒地坐在书案前。 乌雪昭蹙蹙眉,有些气恼的意思。 倒不是急着看这些东西。 只是折腾这么一大通,他竟不记得钥匙在哪里。 白费功夫。 桓崇郁朝她伸出手,说:“过来。” 乌雪昭拉着他的手。 天子的手才刚冷水洗过不久,一会儿就热起来了,很暖和,她的就冰冷冷的。 桓崇郁也察觉到了乌雪昭的手冷,握住之后,揉了揉。 把人拉到怀里坐。 空这么坐着,乌雪昭总不自在,随手捡起桌面上搁的,他还没刻完的东西,问:“您今日怎么出宫来了?”还有闲心思,三五不时作弄她,想来是闲下来了。 就是闲得很突然。 是闲的很突然。 内阁里几个老狐狸一个两个接连称病。 桓崇郁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他没耐心陪他们折腾,干脆晾他们几天。 连太妃宫里的茶都没过去喝,便出宫来寻她了。 朝堂上的事,说起来没头没尾,他便不同乌雪昭说了。 顺势拿起刻刀,说:“朕教你。” 乌雪昭:“好。” 也不是正经教,就是握着她的手,让她感受一下,怎么用力。 桓崇郁一面教她,一面接着刚才的话说:“早晨临时才得空出来,没来得及差人告诉你。” 遇到乌雪昭时,他也才刚到王府。 本想先到王府等她,没成想她会过来。还是郑喜眼尖,认出了乌家的马车,不然也得错过了。 果然是临时起的意。 乌雪昭收拢思绪,将目光全落到刻刀的刀尖上。 神思游离时,下刀无事,这会儿专心致志,反而一不小心手滑,割了天子的手。 乌雪昭轻呼一声。 看到血红的颜色从他瘦白的手指上冒出来,滴到桌上,她心里跟着一紧,忙松了握刀的手,心疼地问:“割得深吗?” 着急地想找帕子给他止血,到处摸都摸不到。 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的帕子也已经给了他。 桓崇郁慢条斯理地用自己的帕子,擦掉流出来的血。 让郑喜进来给他上点药。 乌雪昭连忙站起来帮忙剪纱布。 郑喜查看这点小外伤,游刃有余,给桓崇郁上过药之后说:“皇上,姑娘,幸好割得不深,没见骨。” 桓崇郁挥手示意郑喜退下。 乌雪昭虽松了口气,但还是很担心。 她给天子的纱布绑了个结,最后仍旧保持弯腰的姿势,盯着桓崇郁的手指一动不动。 乌雪昭的双眸之上,是一双舒展不开的眉毛。 桓崇郁安抚说:“别紧张,割了手指而已。” 乌雪昭紧抿唇角。 怎么能不紧张。 帝王的手要握笔朱批,又正好割的是右手中指,她还很怕会耽误朝政。 乌雪昭抬眼,拧眉认真问道:“您疼吗?还能握笔吗?” 桓崇郁垂眼,唇角轻翘,答的干脆利落:“疼。握不了。” “那怎么办?” 找人代批奏折? 她只是个闺阁女子,并不知朝堂上的事。 乌雪昭正沉思。 桓崇郁托住她脸颊,捏了捏,清淡嗓音带着一丝笑说:“伤了就休息几天等伤好,还能怎么办?” 休息几天?在哪里休息? 乌雪昭眼睫扑簌着。 回宫休息,还是在王府里…… “王府。” 桓崇郁好似懂了她的眼神,松了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乌雪昭,并不曾移开目光,道:“雪昭,留几天陪朕养伤。” 一把拽开了鸡翅木箱子上的锁。 陈年旧锁,一拉就开了。 根本不需要钥匙。 乌雪昭直起腰看看那木箱子,耳廓染上绯红。 再看看帝王的手,心里歉疚,倒不忍拒绝。 拿出画册翻开时。 乌雪昭后知后觉地问道:“皇上,就算臣女没有意外割到您的手,您也是要在宫外待几天的吧?” “雪昭聪明。” 乌雪昭:“……” 桓崇郁又说:“专心。” 乌雪昭低眸看去,木匣子的锁虽老旧了,这些画册却不像是常被翻动,还很新,图画十分清晰。 看到铜器具,她瞪了瞪眼。 桓崇郁快速翻过去,“这些就不用看,你有朕,用不上这些。” “……” 他怎么面不改色的。 乌雪昭心都要跳出来了,赶紧摁住天子的手,说她不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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