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瑯反唇相击,“我与父亲亲眼所见,他二人搂抱在一处,王上,我洛玉瑯可对天起誓,若有半句虚言,自甘天罚!” 因为他的起誓,屋内的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趴在长凳上的庶子费力地撑起身子,刚想给王上拱手,又因为伤痛,跌落了回去,“王上,臣有冤啊!他冤枉我。” 比起洛玉瑯的落地有声,这样的分辨就显得底气不足,王上再看他的眼神也不再如前。 景畴行一见不妙,回头对庶子说道:“我们不比他油嘴滑舌,你且将你入府后所经历的事,一字不落地告诉王上,王上圣明,自然懂得分辨孰真孰假。” 庶子会意,倒也算老实,将自己入了洛府之后,如何在前院等候良久,如何被洛府护卫单独领了去萱和堂见姑母,姑母见到他来,惊喜异常,起身时如何不慎踩空,自己因为离得最近,本着孝心搀扶,却被洛老爷适时进来,斥责之后,洛玉瑯如何吩咐人杖责,全程根本无人给他分辨的机会。 说得那个声泪俱下,涕泪横飞。 景畴行待他说完,也滴着泪,补充道:“王上,我儿一片孝心,却被人说得如此不堪,此心甚毒,可谓一箭双雕之计,还望王上为我们伸冤。” 王上却有些为难,说到底还是扶了的,虽说姑母和侄儿是至亲的血脉,不比其他,但到底不是母子,你说是孝心,他说是色心,这如何说得清? “当时堂内可还有其他人在?” 听王上这样问,庶子赶紧抢答,“姑母身后有两个婆子在,堂外也站了有人,门窗尽开。” “正是如此,才让父亲气极,若没有首尾,自有服侍的人搀扶,要你这个外客主动扑上前做什么?”洛玉瑯形容得十分生动,王上脑海里立刻出现了当时的场景。 “那两个婆子对姑母十分不恭敬,又只站在身后,有桌椅遮挡,一时如何反应得过来?”庶子说完,洛玉瑯接话,“平时母亲身边仆从众多,今日为何独留了两个婆子,真是奇怪。” 王上头如斗大,看来是说不清楚了,“依朕看,多半是误会了。” 主位之人下了这样的定论,景畴行已然知道自己这一回合又落了下乘,不甘心地决定再努力一把,“王上的苦衷,微臣和小儿都明白,只要王上明白我等的苦楚,我等就不算冤枉,谁让人家势大呢。” “王上,微臣以为,为了还原真相,不如请了三司衙门都来断断,让大家都要评评理。父亲顾念大局,生生原谅了母亲,不过小惩大戒了这个罔顾纲常的小人,景家就如此不依不饶,非得将黑的说成白的,那大家都不要脸面了,索性摊开了让世人都看个清楚明白。” 洛玉瑯似乎气极,“也让世人看看,到底是哪家以势压人,哪家道德败坏!” “朕初掌吴越,不能服众,是我之无能矣!”王上的怨叹让屋内的人都跪伏在地,“让王上忧心,微臣罪该万死!” “人只有一死,何来万死之说。洛景两家原是姻亲,本当同忾连枝,共促我吴越繁荣,何必如此你死我亡之像!”王上语气清冷,冷眼扫视着跪着的数人。
第二百一十五章 “王上息怒,微臣罪该万死!”上位者当真发了脾气,自然无人敢惹。 王上刻意停了半晌,让屋内的人体会体会王者的威严。 “此事朕倒有两个办法,其一就按洛家主的所说,明日一早苦主自去三司衙门击鼓鸣冤;其二就此作罢,全当一场误会。景家也莫要一口一个冤枉,你若谨言慎行,如何有这无妄之灾?洛府也是,就算侄儿唐突了些,但毕竟尚有人在旁,打得也过了些。” 王上观察着两家的神色,给出了结案陈词,“洛家主,打伤了人,自然是要抚慰一番的。” 洛玉瑯拱手回道:“王上圣明,微臣领旨。” 景畴行实在不明白,这样一个绝佳立威的机会,王上为何要轻松地放过呢?还是因为别的缘故? 正犹豫间,王上已经开始催促他表态,“景家主,你看如何?” 话都说到这份上,景畴行再不甘愿,也只能悻悻同意。 洛玉瑯正得意地看着景家一行人抬着庶子走在前头,就被大监喊住了,“洛家主,王上有请。” 此时此刻,自然要谦恭而迅捷,王上看着进来就跪在面前的洛玉瑯,忍不住撇了嘴,“你再求什么,朕也不能答应,何必跪得如此爽利。” 洛玉瑯回道:“微臣是谢王上,免了洛府之灾。” “朕若不唤你回转,你岂会主动回来?少拿这话来蒙人。”王上看了看天气,吩咐大监,“煮些热热的汤食来,大晚上的,还真有些饿了。” 大监领命,退了出去。 待屋内只剩他与洛玉瑯时,王上冷言道:“当日你正院大火,坊间就有传闻;今日这事,你如何解释?” 洛玉瑯回道:“回王上,我看不惯景家的作为,王上素来知晓。送个帖子,哪有庶子非要送到姑母房内的,他景家可以荒唐无状,我洛府却是不能。” “是有些不妥。”王上轻敲着桌面,“但朕仍是希望,洛景两家能太平共处。” “只要景家不再生事,洛府定然如从前一般无二。虽不敢说有多大的作用,但绝不坏王上的事。”洛玉瑯虽然低着头,但整个人呈现出现的恭敬十分到位。 “朕知道你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王上语气揶揄,“可景家的脾性又如何会改?” “回王上,那是他的事。”洛玉瑯挺直了脊背,“父亲自幼教导,清者自清,方不为浊气所染。” “宫里的事,你听说了吗?”王上突然话锋一转,洛玉瑯想都没想,条件反射般,“微臣不知。” “少打马虎眼,街上都传遍了,你会不知?”王上瞪大了眼睛。 洛玉瑯颇不以为然,“那种话若是能信,日头都要从西边升起了。” “母妃和太妃分庭抗礼,斗得如火如涂。芜阳必然牵扯其中,你娶了穆附马的亲姐,恐怕难以独善其身。” 洛玉瑯一脸茫然,“微臣大病初愈,倒是无人来找过微臣。” “你帮朕这个忙,还朕宫内太平。我替你摆平景家,保证他不再拿此事说道。”王上抛出的筹码实在没有吸引力,但洛玉瑯不得不接,“王上,我第一次听说就是这样的看法,现在依然如此。没有比这样最好的局面,哪一家独大,王上都会更加头大。” “你说得倒轻巧,每日不得安宁的是朕。” 洛玉瑯努力想了想,“我觉得王上不如效仿先王的做法,谁识大体,就给谁体面。” “可我会封玉霜为妃,母妃和芜阳必然不喜,你如何看?” 洛玉瑯答道:“王上后宫并不丰盈,莫说封一个,就是封上三五个,也属正常。” “你自己独守一人,说起旁人来倒是头头是道。” 面对王上的打趣,洛玉瑯还是一脸坦然,“微臣精力不济,身子也不康健。王上龙精虎猛,岂是微臣能比的。” “若是母妃和芜阳怪罪,朕就说是你的主意。” 洛玉瑯一愣,“身为臣子,为君分忧,担些骂名,也不算什么。”眼神闪烁了一下,“王上只要不逼着微臣上供美人,落人口实,微臣就不怕。” “其实景家这个小子,还蛮讨人喜欢的,你这一顿打,恐怕以后再好,也会生分了。” 洛玉瑯会意,“王上,人我找不到,其他的倒是愿意认罚。” 等终于出了宫,接过洛诚的手里的缰绳,轻巧地翻身上马,得意地看了眼他,洛诚这才算松了口气,招呼其他人上马,跟在洛玉瑯身后,呼啸而去。 见洛老爷书房灯光大亮,知道父亲已然知晓,直接走了进去,和父亲仔细将入宫之事说了。 洛老爷面色稍缓,“做得对,宁愿舍些银子,也不去淌他们的浑水,天下大势,不过十数载罢了。” “这景家,一直用这招来对付我,百试不爽。我看重的,是你随时都能舍弃的,终于在你这里吃了亏,也算是他们的报应。”洛玉瑯挑了挑眉,父亲书生气极重,景家才能回回里外得利。 “父亲放心,孩儿分得清楚轻重,断不会让洛府置于险境。” 洛老爷默默看着他,欲言又止,见洛诚端了茶进来,“大家都散了吧,趁着还有时间,都去歇歇。” 小径上鸢尾花依然绽放,洛玉瑯悄悄推开房门,屋内并无熏香,但就是有股暖意,直浸人心。 虽然自己言明要她不要等候,她还是为自己留了门。 穆十四娘搬进来后,并没有置办新的物件,只在屋中放置了绣架,可正因为多添了她,让屋内添了暖意。 悄悄躺在熟睡的穆十四娘身边,无人能明白,身边的人就是他最大的底气,去抵挡一切,所向披靡。 从今而后,再看到那个景家的庶子,心里再不会堵得慌,洛玉瑯微笑着,虽然承认自己有些幼稚莽撞,但他没有理由不去做。 无论自己因此会得来什么样的名声,只要能与穆十四娘日日相守,都不值一提。 侧身看她熟睡的容颜,压下心中另一种莫名的情绪,决定不再等待,不看吉日,只在今宵,成就美满。
第二百一十六章 隆重(章节名很重要,不能又忘了) 十五郎的信很快送了来,景玉霜终于有了名份,但与她同日封妃的还有两个,都与如今的太后——王上母妃有亲。 洛玉瑯爽快地践了诺,景家那里送了银子不说,王上那也没忘记。 今日他有大事要做,等穆十四娘下午时从吴夫人那里回来,就在小径上被他拦住了,“夫人,这几日南唐和后周都送了账本来,看得人头疼。” “我今日有些乏,明日再算行吗?” 洛玉瑯紧张地问她,“你很困吗?” “也不是,有些疲累。”穆十四娘解释完,见他掐指在那里算着什么,因为对这个动作十分排斥,穆十四娘皱了眉头,有些忐忑地看着他,“你算什么?” 洛玉瑯怎么能说,自己在算她的小日子,“算还有多久入伏,现在就这么热了。” “母亲刚才也说,今年热得奇怪,就算那年蝗灾一样。”穆十四娘说完,发现洛玉瑯居然没什么感应,“当初你可是好好扬了回名声,这么快就忘了?” “只要与你无干的,都不值得我放在心上。”洛玉瑯因为怀着心事,话由心生。 穆十四娘狐疑地看着他,“你今日有些奇怪?” 不想被戳破心事的洛玉瑯,赶紧转移了话题,“今日这盘发好看,不过,早上你起来好象不是这样梳的。” “母亲说我那样梳太老气了,替我换了。”穆十四娘感叹,“还是青荷手巧,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她过得好着呢。”进了院子,洛玉瑯紧张地看了眼正房,趁着穆十四娘没留意,牵着她就往书房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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