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做这种亲者痛之事?”穆十四娘不解地问,早听他说过,极不喜欢景家小姐,可再不喜欢,也不至于拿性命开玩笑。 “再问你,是以何种身份问我?”洛玉瑯依旧卖着关子,气息离得极近,只需毫厘就能碰触到她早已红得发烫的耳垂。 穆十四娘背靠崖壁,手上脚下都不能移动分毫,“掌柜的。”语气含着几分报怨,报怨他乘人之危。 洛玉瑯轻笑,“这样的机密如何能告诉掌柜的?再好好想想。” 穆十四娘回道:“那我不想知道了。” “就是,又不是什么好事,不知道得好。”洛玉瑯低头看了下越涨越高的洪水,“我要继续爬了,你松手。” 穆十四娘犹豫了一下,还是环住了他的腰。洛玉瑯并没有再取笑她,再上去,藤蔓虽然越来越浓密,却枝叶繁多,不好使力,更怕扯到新生的,经不住他们两人。 沉默下来的两人,一个费力往上攀爬着,另一个则识趣地扯着身边的藤蔓,希望能为他减轻些份量。“为何不将我朝前绑着?这样我也好使力啊。” 洛玉瑯自然是私心使然,不过,“我怕崖壁磕着你,伤了脸,到时候哭起来,我招架不住。” 这种鬼话如何能令穆十四娘信服,身后的藤蔓时不时会扯着她的头发,让她只能埋首于洛玉瑯胸前,才能顺利通过。 “很快就到了。”便于观察的洛玉瑯停下张望了一下,怕她经受不住,轻声安慰道。 等终于到了平台之上,洛玉瑯将自己和穆十四娘都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崖壁喘着气,“你解开我,也好自在些。” 平台虽然仅可容身,但只要抓紧藤蔓,不乱动,也不至于掉落。 “等我有了力气,还是爬上崖顶,不然真要在此过夜了。”洛玉瑯扶住不太安份的穆十四娘,“这是母亲葬身之地,我不会造次的。” “我明白,我是怕你太累。”这样的状况下,但凡有些脑子,都不会有太多的想法。 洛玉瑯长舒一口气,“多谢体谅,你往后看。” 穆十四娘依言探头去看,藤蔓间似乎有风吹来,“里面是空的?” 洛玉瑯点头,“空间并不大,也不好闻,我只在里面藏了些酒。” “你跳下来,就藏在这里?”穆十四娘一点就通。 洛玉瑯感叹,“幸亏不是你找我。” “可也太惊险了。”穆十四娘抬头,这里到崖顶也有很长的距离。 “是啊,当时差点就没抓住。”洛玉瑯望着她,虽然就在他怀中,却觉得倔强地支撑着身体,仿佛不久前主动扑上来的并不是她。 “为何要这样不管不顾?”实在有些不明白的穆十四娘忍不住问他,“你不也一样?”洛玉瑯回问她。 要说她在红崖山遇险是被迫所为,但对外界一无所知的她敢于乘夜远逃,不也一样不管不顾,不计后果? 穆十四娘哑然,最后说了句,“能一样吗?” “如何不一样?”洛玉瑯极喜欢看她强词夺理的模样。 “起码,我没有拿性命冒险。”穆十四娘说着,“你就不成想过,你最亲近的人被你蒙在鼓里,以为都是真事,会如何伤心难过?”说完见他眼中笑意带着戏谑,辩别道:“你家中长辈呢?你可曾想过。” “我父亲知晓。”洛玉瑯轻声说道。 穆十四娘点头不止,原来洛府久久不办丧事的缘故在这。
第一百三十四章 灵蛇 “你帮我拿些酒出来,我反手不方便。”洛玉瑯实在口渴难耐,没有水,有酒也可。 穆十四娘伸手进去一顿摸,“在哪?”她人都重新趴在洛玉瑯身上,手臂伸到极限,也没有找到。 “你再找找。”洛玉瑯藏不住心中的得意,说话都带着轻笑。穆十四娘回过神来,“你这人,一刻都不得消停。” “确实藏了十几个酒囊,你再找找。”洛玉瑯努力让自己一本正经。 穆十四娘又是一顿摸,终于摸到一根绳子,用力去扯,却没扯出来,闻到酒味的洛玉瑯轻呼:“可惜了,这可是上好的陈酿。” “怎么办?”穆十四娘有些懊恼,再扯又似乎被什么东西挂住了,再也扯不动。 “另外寻一个,千万摸到酒囊再扯。”洛玉瑯心疼地说道,对爱酒之人来说,闻得到,饮不到最是难受。 因为洛玉瑯移动了一下身体,穆十四娘更好用力,就将手伸得更长,刚碰到一个酒囊,就感觉手上被湿凉的东西扫过,惊吓之余,飞快地缩回了手,仔细去看,却什么异样都没有。 “怎么了?”看到她一脸惊恐,洛玉瑯也坐直了身体,腾出手来握着她那只手,翻来覆去的看,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可能是我想岔了。”伸手在不明之处摸索,确实容易让她心生恐惧,“算了,我忍得住。” 藤蔓之后却有了异常的动静,洛玉瑯不动声色地悄悄让自己和穆十四娘都脱离了平台,重新攀附在藤蔓之上,更有意地藏于枝叶之下。 见穆十四娘一脸懵懂,轻声说道:“闻着味道,大概是条蛇。” 如果湿热之处,藏有蛇虫也属正常,可洛玉瑯两手不得空,待会蛇爬出来,如何应对?“别动,我的酒极烈,它吃了,必然会醉,等它醉了,再收拾它。” 大话刚出口,洞里动静愈发大了起来,不断有酒香飘出,“可惜我十几瓶好酒,就这样被它糟蹋了。”洛玉瑯让穆十四娘也踩于藤蔓之上,两个人都可以用劲,倒也不至于难捱。 穆十四娘想法却与他不同,这样大的动静,这蛇该有多大?“是蟒吗?” “不知道,且等等。”洛玉瑯见遇此情形,也不见她惊叫,反而能够冷静分析,“不怕吗?” 穆十四娘摇头,现在怕也无用,只是不知,他们这样躲在这里,到底有没有用。 洞里的动静接连不断,不过谷底的洪水声音更大,除了他俩近在咫尺感知得到,其他人隔得远,未必听得到。 洛玉瑯又不能出声求援,只得轻声安抚着身前的穆十四娘,“听这动静,必定将我的酒都嚯嚯了,不醉才怪。” “你藏酒时,没发现吗?”穆十四娘问道。 洛玉瑯摇头,“我每年都来,头一次遇到洪水,也头一次遇到它。当时藏酒,也没往里看,只一鼓股堆进去。” “你不是藏在这里过吗?”穆十四娘觉察出不对来。 洛玉瑯轻笑,“爷是吃这种苦的人吗?我当天就下去了,宿在你我住过的山洞里。” 不等穆十四娘重新说话,身边的藤蔓被一阵巨力拉扯,纷纷断落,倒是于他俩有利,被完整地遮掩在枝叶之下。 先是一根长长的蛇信,而后是一个巨大的蛇头,穆十四娘感觉比自己的头还大上许多,再之后是长而粗大的蛇身,带动着周围的落石和脱落而下的藤蔓,一齐滑出洞口,直接摔落至洪水之中。 “看来是真的醉了。”洛玉瑯低头看着在洪水中翻滚的蛇身,四周一片宁静,想必崖壁之上的其他人,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吱声。 “赶快上去,免得它再回来。”洛玉瑯扯开身前的藤蔓,奋力朝上爬去,穆十四娘也时不时地助力,等再至崖顶时,感觉到这里的藤蔓手感不一样,奇怪地张望,却对上了洛玉瑯的眼眸,“这里寸草不生,自己想办法弄的。” 穆十四娘默默感叹,这人,为了此事,真是费尽了心机。 等上得崖顶,洛玉瑯早已脱力,直接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等气息平静,见穆十四娘仍旧趴在身上,“你还不下去,我怕要在母亲面前失礼了。” 穆十四娘闷闷说道:“我找不到打结的地方。” 洛玉瑯失笑,侧身解开腰带,之后就由着穆十四娘自己折腾,只时不时地配合一下,最后干脆侧卧在一旁,以手支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她重新将腰带系好。 “你我这缘份,若说不是母亲所赐,任谁都说不过去。”洛玉瑯说话间,一伸手,正好接往了她往下掉的发簪,还是她自己那根。 直接插在自己头上,“你还没说,为何要来寻我?” 穆十四娘想也没想,依旧背对着他,“你不也没回答,为何要如此做?” “那我告诉你为何如此,你再告诉我为何要来寻我。”洛玉瑯的话终于引得穆十四娘转身,“你这衣衫算是毁了。” 洛玉瑯低头,红色的锦缎面料,上面有无数被拉扯出的细线,确实算是毁了。 穆十四娘却看到了他头上自己的发簪,伸手就要去扯,洛玉瑯伸手拦住,“你再扑过来,我就不会像谷底那样,轻易松手了。” 穆十四娘气极,“簪子还我。” “你先将头发重新梳好,免得他们上来了,胡思乱想。”这话让穆十四娘狠狠白了他一眼,老实地将散落的头发重新拢好,伸手讨要发簪。 洛玉瑯虽然手拿发簪,却避过了她的手,直接为她插在了头发之上,神情专注。 年长一岁的穆十四娘,岂能不明白这是何意,更何况,两人异于常人的亲昵时不时会发生,不免脸颊发烫,羞涩不已。 “紧张什么?弄得我也紧张了。”洛玉瑯极不合时宜的话语传来,确实打消了穆十四娘的杂念,略微偏了偏头,避过他的手,自己将发簪插好。 “他们人呢?”按理说他们上来许久,其他人也该上来了才是。 “谁会这样没眼色?”洛玉瑯忍不住取笑她。 “我饿了,也渴了。”穆十四娘说不过他,干脆也学着不讲道理。 “那我们回岩洞。”利落地起身,顺便一把扯起了穆十四娘,“这路不好走,你莫多想。” 手扯着自己,却说着欲盖弥彰的话,穆十四娘气恼地朝着他的后脑勺撇了撇嘴,却只得了他的轻笑。
第一百三十五章 涂药 岩洞里,青荷他们皆在,见了洛玉瑯,青荷的兄长直接问道:“公子,可曾见过一条巨蛇。” 洛玉瑯细细将来龙去脉说与他们听,众人皆咂舌不已,猜测着这巨蛇在此间待了多久?更奇怪公子每年都来,为何一直未见它现身。 洛玉瑯说道:“看它这年份,只怕有上百年了,我八岁那年,那一番折腾都没将它折腾醒,也是奇怪。” 有人回道:“或许是新来的也不一定。” 洛玉瑯说道:“看来,这寻不到尸首之事,一来与它有关,二来与谷底的洪水有关。”说得也是,这样大的洪水,落下什么,都会被水流带走,只一味在谷底寻找,如何找得到? “公子,那我们就沿着河道一路追寻,说不定能寻到夫人的踪迹。”青荷的兄长说道。 洛玉瑯摇头,“十几年了,就算仍在,也会是散落的白骨,如何知道是不是她?”今日这场遭遇让他心思愈发复杂,其实在他心底,还是希望真有传说存在,母亲已经抛却一切烦恼,重新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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