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该派人跟着她,以前不该,以后便更没有理由,听说她在崔栩身边很是得脸,应当不会有危险。 亦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看向身侧的亦白。 亦白抿唇,面色不大好看,苏姑娘多少有些不知好歹。 亦风气得直跺脚:“苏姑娘实在气人,她非要呆在那不走就罢了,还污蔑殿下要娶文小姐,还说我不去护着文小姐,倒是赖在她身边不走,我哪稀罕赖着她?要不是殿下吩咐……” “文小姐,是怎么回事?” 亦风话没说完便被梅颂今的问题给引了过去:“就是汾阳王抓了文小姐,苏姑娘给她救了出来,她却出不来了,是、是苏姑娘非要救的,属下没有插手……” 顶着梅颂今的眼神,亦风将苏眠卖了个底朝天:“苏姑娘说信物丢了对不住殿下,只能先把殿下的未婚妻救了,也算还、还一点恩情,殿下您别这么看着属下,这都是苏姑娘说的!属下听着生气,再不保护她了,您派亦白去吧。” 梅颂今闻言猛地抬头:“她如今在汾阳王大军里?” 亦风微愣,点头:“对。” “她不是在崔栩身边吗?” 说起这个亦风忽得笑出声:“她被崔小将军赶走了,小将军让他去木崖城,她却去了木千城。” 梅颂今面色有些不大好看:“你将事情说明白,从头说!” 小半个时辰后亦风才将事情讲完,梅颂今忽得起身吩咐:“递牌子进宫。” 马车匆匆赶到皇宫外时,宫门还未下钥,梅颂今并未去坤宁宫,而是直接像御书房而去。 亦白跟在他身侧,抿唇什么都没说,殿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无需他多嘴。 平帝听到通报说六殿下求见,罕见地有些不知所措,搁下笔思索片刻,沉声道:“让他进来。” 御书房崔巍,梅颂今垂手站在殿外,心情却异常平静。 “六殿下请。” 平帝身侧的总管李敏拱手开口。 梅颂今颔首:“有劳李总管。” 李敏乃是先帝身侧的总管,平帝即位并未换人,仍旧将他留在身边。 李敏看着梅颂今露出一抹笑,与看到梅颂今幼时来找先帝时的表情没有丝毫区别。 “六殿下请进,老奴去给您沏您最爱的银针。” 梅颂今清浅一笑:“有劳。” 平帝坐在主桌后,眼睛不自觉跟着梅颂今而动,他已不记得上次这般面对面见到梅颂今是什么时候了,两年前?还是三年前? 平日里梅颂今入宫,总是匆匆去一趟坤宁宫便离宫。 尽管他每次都会在坤宁宫内殿,可终究没敢露过面。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儿臣见过父皇。” 平帝回神,启唇:“免礼。” 梅颂今起身,并不多做寒暄,低头轻声问:“父皇意欲如何处理木千城之事?” 他几乎确定,如今局面他父皇定然都知晓。 也确定,他父皇定然有应对之法。 平帝下意识开口:“朕自有决断,你……” “儿臣知晓,也并无他意。”梅颂今抬头,“只是儿臣有一挚友,如今正在木千城,儿臣只想知晓她会如何。” 平帝呼吸微窒,许久没有说话。 “父皇?” 梅颂今等得不耐,他有一个猜测但又不敢确定,所以必得来求个结果才好。 平帝起身,缓缓走到他身侧。 李敏此时正好进来,平帝脚步微顿,李敏见状笑道:“六殿下莫怪,手下小子忘了备热水,这茶须得等滚水凉一些泡才好,约莫得一刻钟,劳殿下多等片刻。” 直到梅颂今微微颔首他才笑着退至门外。 两人皆知他是什么意思,左不过是想着叫梅颂今多呆片刻罢了。 先帝未薨时,梅颂今常进宫来,在这宫里他见过最多的便是李敏。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李敏可怜他落得这般,这番话是叫他们放心,今日之事他不会传出去。 平帝又抬脚,略带皱纹的大掌落到梅颂今肩头,声音低沉:“木千城,是非之地,尽早离开。” 梅颂今缓缓侧头看向他:“多久。” “三日之内。” 梅颂今缓缓放心,三日,来得及。 “儿臣知道了,父皇安,儿臣告辞。” 平帝放在他肩头的手未松:“茶还未喝。” 梅颂今原要推辞,不知想到什么,浅浅点头:“好。” 一盏茶罢了,并不会在两父子间平添许多话,只有梅颂今起身请辞时的一句询问:“儿臣想去见见母后。” 平帝微顿:“前几日方才……” “父皇。”梅颂今俯身行了个大礼,“过几日便是儿臣生辰,今日既已进宫,生辰那日不便再来。” 平帝捏起狼毫笔,垂首看着面前的奏折,掩去眼里波澜:“平文,明年生辰,爹娘与你同过。” 这是不同意。 梅颂今眼底的难过几乎要溢出来,最后却只化为一声叹息:“儿臣知道了。” 他出宫时正值下钥,橘红色落日缓缓隐下,唯余大片如血残阳。 宮道前站着一人,似是等了许久。 梅颂今眉梢轻柔许多,上前两步缓缓行了个礼,久久未直起身子。 皇后伸手让他起身,笑得温婉:“且去吧。” 梅颂今看着她勾起嘴角:“娘,中秋且多吃两块团圆糕。” 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让皇后愣住:“平文?” “娘,上次带进宫那小子,我很喜欢他,想将他记在名下。” 皇后忙点头,不是什么有妨碍的大事,平文喜欢自然可以。 “他受过不少苦,可性子良善,很是惹疼。”梅颂今似是想多说几句,顿了顿又开口,“明年我生辰日便将他记入族谱吧。” “好,介时娘也去。” 梅颂今点头,眉眼浅弯:“娘回吧。” 没来由的,皇后觉得心里难受得紧,上前一步还未开口梅颂今便拱手告辞。 “芳落,平文像是有些不对。” 芳落蹙眉:“娘娘若不放心,不妨去问问陛下,殿下今日进宫不是去找陛下的么?” 皇后颔首:“他今日进宫……也不大对劲。” 平日无诏,平文从不会来。 再抬眼看去,梅颂今的身影被夕阳彻底笼罩,身上蒙了一层淡淡的晚霞,脚步匆匆,无端添了几分苍凉。 坐上马车的梅颂今却觉得异常轻松,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缓缓露出一抹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9-24 09:00:00~2023-09-25 06: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树底下会打雷、静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当真国色 ◎你究竟是什么人◎ 夕阳顺着马车窗棂透出半缕, 照在修长如玉的指节上,梅颂今缓缓握拳,似是要将落日余晖私有。 片刻后, 他将手伸向窗外, 轻轻放走了那缕残阳。 时辰渐晚,一路只有马车车辙声响。 梅颂今对亦白轻声说了句什么,亦白沉默片刻, 而后点头。 忽得一声马蹄传来,梅颂今方才撩起的帘子还未放下,沉静温润的脸庞让马上之人瞬间眉眼含笑。 梅颂今目光略过马鬃上的红绳,眉梢霎时轻柔下来,朝马背上的人微微颔首。 马车并未停留, 倒是枣红马立在原地,马背上的人望着马车久久不曾离去。 “小姐, 那不是六殿下吗,瞧着像是从宫里出来的。” 文思贤颔首:“如今朝中事多,想必又是姑母唤表哥入宫告诫。” 铃铛出声提醒:“小姐。” “此处无旁人,马上便到府前,有何顾忌。” 两人原都是苏眠给指的路, 文思贤拐道给崔栩报过信儿后正巧碰到后头被赶出城的铃铛。 铃铛低头:“小姐,咱们快回去吧。” 文思贤应了一声,催动凌云, 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只是哪里还有马车的影子。 梅颂今回到皇子府便吩咐开饭, 饭桌上墨儿已经会自己吃饭了, 不过是吃得脏乱了些梅颂今也没让人喂他, 总归是要自己学会的。 “墨儿, 爹爹有事要离开一阵子。” 埋头用饭的墨儿抬头:“找娘?” 梅颂今含笑摇头:“不是。” “墨儿去?” “墨儿不去。” 嘴里的饭菜咽下去,小娃娃满脸不高兴,却没说话。 梅颂今往他身边坐了坐,交代:“明年你便大了,爹爹会让人给你请教书先生,想读书练武都可。” “六岁。” “是啊,明年便六岁了。” 梅颂今透过岁月,仿佛听见谁和他说:你如今六岁,该知事明理,不可任性。 墨儿可怜巴巴地试探:“不带墨儿?” 梅颂今抬手将人抱在怀里,捏着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若还有机会,再带你去。” 他陪着墨儿用过晚饭,看着羽卫将人带回院子,才转头吩咐亦白:“出发。” 亦白自皇宫出来便无话,如今也只是微微叹息一声,应道:“是。” 身着大氅,兜帽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颚,叫人看不清面容。 城门守卫见着梅颂今身侧亦白手里的令牌,连忙开了门。 肃穆庄严的京城被留在身后,马蹄奋起,所向之处,有挂念之人。 * 木千城,知州府。 汾阳王坐在首位,看着手中消息微微展颜:“本王早料到,崔毅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怎舍得不来?” 一旁的大将韦嗣闻言嗤笑:“崔栩找死,上次让他逃过,这次绝不能放过他。” 汾阳王失笑:“崔家父子可怜。” 语气满是可惜,像是做下恶事的不是他一般。 “有甚可怜,不过是平帝的一条狗罢了。” 汾阳王纠正:“有失偏颇,那是大晏的看门虎狮悍将,只是若想拆家,必得先除了他们才好。唯有一点可惜,因着在此处蹉跎许久,本王怕是无缘再去京城与二皇兄一叙。” 韦嗣唉声叹气:“西夏人说可救王爷,您何必非要……” “雷都府山清水秀,遥望京城,不失为一处宝地。”汾阳王抿了口清茶,“西夏南疆皆为豺狗,蛮夷之地,不配为本王墓塚。” 他说罢起身,淡声吩咐:“不过再有两日,崔毅便会远离边关,大战起,你们跟着本王原也可怜,且去给家人去封信,好好道个别。” 韦嗣拱手抱拳:“属下跟随王爷无悔!来时已告过别,无旧可叙。” 汾阳王脸上浮起淡淡笑意:“得将如此,本王无憾。” 外面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汾阳王闭眼深吸一口气,阵阵桂香扑鼻,嘴角浅笑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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