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别睡。” “我觉得你说的那些全都是狗屁!” 苏眠紧皱眉头:“旁人的罪恶从来不需要谁付出生命去证明。” 梅颂今纵是闭着眼,却能想出她此刻咬牙切齿的表情。 这般甚好,借口她信了,那即便他死了,她也不会因此自责。 “咔——” 红缨枪头滑出半寸,两人瞬间同时下落半分。 “放开我。” 苏眠狠瞪他:“胡说什么!” 她既抓住了他,那绝不会松手。 城墙上的弓箭如雨落下,亦白亦风被拦在弓墙之后,前进困难。 苏眠看着抬头去看红缨枪头,被凿穿的城砖撑不了多久了。 “我中毒了。”梅颂今冷静无比地说出事实,“即便你救下我,也是无用。” 苏眠这才发现他嘴角的血迹竟是隐隐泛着黑色,心瞬间停跳一瞬。 梅颂今说罢便去扯腰间的马鞭,只是手还未抬起便感受到一阵巨大的失重感。 “苏眠!你做……” 二丈高度,落地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苏眠扯住梅颂今身上遮伤的披风,将人紧紧裹住抱紧,在城墙上踹了一脚,抱着怀里人重重摔在地上。 “噗——” 鲜血映红了梅颂今的眼睛,他想起身,可身下的人却紧紧箍着他,丝毫不松。 “困、困困,松手……” 他声音颤得几乎辩不出话音儿,脸色白的吓人。 苏眠唇瓣翕动,梅颂今忙凑过去:“没、没事……” 见她松了手,梅颂今忙准备从她身上下来,苏眠却比他动作还快,手撑着地先将他扶起来,而后抬头看了眼在墙上还未掉落的红缨枪,没有犹豫的半搂着梅颂今贴紧城墙根。 耽误了这么许久,汾阳王定然发现城墙下有人。 梅颂今忍着浑身的伤抬起披风想将她护在身后,苏眠忙又将他裹好:“殿下别怕,我们去找大夫。” 她眼里的光如海水粼粼,让他忍不住沉溺,更不忍叫她失望,梅颂今缓缓点头。 苏眠狠狠点头:“毒一定可以解!” 一声清亮的口哨声,没人听到更没人在意,唯有远处奔来的骏马证明,它听到了。 箭影中,枣红马像一个勇士,来营救它的的主人。 翻身上马,苏眠将梅颂今护在怀内,腰上从未示人的软剑砍飞一支利箭,手腕瞬间一阵痛麻。 马蹄未歇,直冲雷家军大营,两侧的兵士看到她怀里的人皆让开道路,随后奋身替他们挥开那如雨箭雨。 大军作战,军医不会在前线。 “军医何在!” “我带你去!” 话音落地,便有一人策马追来。 林盛昆双眼泛红,右臂上插着半支箭,声音洪亮:“我带你去找军医!” 两人自是不需过多交流。 约莫一刻钟后,大军驻扎的营帐映入眼帘。 苏眠大喝:“军医!军医!” 行军之人,最擅处理突发伤,可梅颂今如今外伤好救,体内的毒却是叫人束手无策。 苏眠见军医收回手,忙问:“如何?” 军医眉头紧皱,缓缓摇头:“外伤无碍,只是毒却解不了。” “可是缺药材?我去找!”苏眠扯着军医的袖子,“您说要什么!” 军医又摇头:“殿下中的毒乃是乌头散,救不了的。” “放屁!”苏眠话音落地便回过神,忙连声致歉,“对不住,我不该对您发火,可、可那乌头散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救不了呢?” “乌头散乃西夏齐毒,这毒三日之内无解药便会七窍流血窒息而亡。若要解,必得以西夏金乌心头血为药引,只是西夏距此几千里之遥,哪里去寻金头乌?便是寻到了,此法也只再古籍中有记载,并不知其真假。” 苏眠忙问:“何为金头乌。” “乃是西夏图腾金头鹰,因为鹰头顶有一缕金色羽毛得名,金头鹰金贵,百万只里不见一只,许是时间本没有金头鹰。” 营外传来一只鹰唳,下一瞬便有只鹰冲入营帐,稳稳停在苏眠肩头,鹰爪上的布条尤为耀眼刺目。 ——若要金头乌,随它而来。 张牙舞爪的西夏字,是哥舒遥的字迹。 苏眠咧嘴笑起来,忙回头去看军医:“您看好殿下,我去取,我去取解药!” 她说罢抬脚就要走,一只大掌猛地摁住她肩头:“你去哪?” 苏眠回头看着林盛昆,眼眶红红的:“你也帮我看好他。” “军医方才说的你没听到吗?”林盛昆微恼,“那是假的!谁知是不是贼人引你前去1” “真的!”苏眠定定看着他,“一定是真的。亦风跟上。” 方才肩头的雄鹰已飞至空中,硕大的翅膀很快便变成一个小黑点,苏眠咬唇盯着那天边,催动座下的凌云。 那鹰像是故意的一般,放着平摊大道不走,偏生条那些个碎石小路。 小路树杈横生,马儿行的快,苏眠又倔强地要盯紧那鹰,死活不肯低头,不过片刻便满身狼狈,脸颊脖颈满是细小的伤口。 半个时辰后,鹰终于停了下来。 前方矗立着几间茅屋,茅屋前的哥舒遥窝在马车里,看着狼狈的苏眠低低笑出声。 “竟真来了。” 低声喃喃自语,没叫旁人听到。 “郡王让你上前回话。” 苏眠翻身下马,抬脚时又被叫停:“卸下兵器。” 她身上如今唯有那条小马鞭,红缨枪至今还在那城墙上,软剑丢到了城门前,至于匕首…… 如今被哥舒遥拿在手里,一抛一抛地把玩。 抬手丢掉马鞭,苏眠抿唇:“没有兵器。” 哥舒遥微微探头,扯动到伤口不由轻‘嘶’一声。 身侧护卫忙走近他:“郡王有何吩咐?” 哥舒遥的视线落在苏眠身上不住打量,嘴角的笑恶劣又轻佻,低声在护卫耳边说了句什么。 那护卫微怔,不过短短一秒便恢复了方才的冷脸。 他走近两步,确保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姑娘性狡,我家郡王信不过你,不若姑娘褪去衣衫再上前回话。”
第53章 原来是你 ◎苏姑娘护好己身◎ 空气静了一瞬, 只剩下空中雄鹰展翅的嗡鸣。 苏眠毫无犹豫地抬手解开外衫,破旧不堪的裙装上面沾满了不知谁的血,只是衣裙本就是红色, 血迹倒是不怎么能看出来, 只是大小的破洞倒是无法遮掩。 衣裙落地,只剩一身里衣,周围更是寂静。 苏眠开口:“可以了吗?” 哥舒遥勾唇, 指尖遥遥点了点她的肩头。 苏眠再抬手。 “苏姑娘!”亦风攥住她的手腕:“不可以。” 若是殿下知道他苏姑娘为了他被旁人这般羞辱,便是救活了也会心疼地再死过去。 苏眠垂眸,推开亦风的手。 库所险些死在她手里,若是二话不说便将金头乌交出来,她是万万不敢用的。 难为她一些是应该的, 脱个衣服罢了……她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众人,西夏狗, 她迟早会杀光他们! 哥舒遥没想到她这般利索,不过一瞬便要解开腰带,瞬间脸色难看了些:“够了!” 手指应声顿住。 苏眠抬头与他对视。 “苏姑娘?”哥舒遥懒懒出声,“倒不知是哪个苏?” “姑苏的苏。” “名姓,祖籍。” “淮宁府, 苏眠。” 哥舒遥微顿片刻,缓缓笑出声:“原来是你。” 大晏光禄大夫之女,他们的人查到化名苏嘉的苏亦淳家时, 已是人去屋空,连那带在身边多年的女儿都不知所踪。 世间事无巧不成书, 这正主竟是落到了他手里。 “你老老实实随我回西夏, 我便将金头乌给你。” 苏眠双眼一亮:“好!” 哥舒遥侧头对身侧的侍卫使了个眼神。 侍卫立刻上前, 两下卸了苏眠的双臂, 将马车里的一个笼子递给亦风。 亦风迟迟不敢伸手去接,而是侧头看向苏眠:“苏、苏姑娘……” 苏眠蹙眉:“磨蹭什么,还不快带回去!” “可是你……” 苏眠轻笑:“别担心,他若想要我的命,何须绕这么大圈子。” 亦风沉默片刻,拱手致歉:“苏姑娘,对不住。” 待他将东西送回去,定第一时间来救姑娘。 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哥舒遥淡淡出声:“乌头散,你们只知金头乌之血可用,却不知还需要一样东西。” “什么?” 他见苏眠一脸焦急,不由笑出声,声音清浅:“我西夏西山峭壁之上有一奇花名曰一日泣,五年一开花且花期只有一日,要想解乌头散,须得花开之日花瓣上的露珠为引与金头乌之血服下,不知你们救走了这位苏姑娘,一日泣的花露你们又何处去寻呢?” 他说了这么一大段话,面色微微有些泛白,阖眸靠在身后的软枕上:“你老实随我走,路上不闹幺蛾子,到西夏后我派人送来花露,嗯?” 苏眠警惕道:“乌头散不是三日之内需要解么?” “先饮乌头血,自然可压制毒性。” “当真?” “西夏人,从不骗人。” 苏眠对这话嗤之以鼻,但却点了点头:“好。” 说罢回头去看亦风:“回去,不必来救,若有消息递个信儿就好。” 亦风咬牙:“苏姑娘护好己身。” 苏眠腰间绑着麻绳坠在马后,竟是连车都没的坐,哥舒遥隔窗上下扫了她一遍,低笑:“文二小姐变成了苏大小姐,你胆子倒是不小。” 苏眠踉跄着跟着马跑,没搭理他。 哥舒遥身受重伤,见状也没了兴趣,放心地悠悠睡过去。 苏眠耳稍轻动,朝旁边的林子看了一眼,并未看到人,却晓得定有人跟着。 她朝着无人的林中微微摇头。 不管库所所言是真是假,亦风没传来消息前,她不能轻举妄动。 * “快!金头乌!” 亦风猛地蹿到营帐内,忙将笼子塞给军医:“这怎么用?” 军医一脸震惊,又将笼子还给亦风:“殿下已不在此处。” “不在此处?他去哪了?!” “陛下派人将他接走了。” 看着亦风抬脚就要追去,林盛昆一把抓住他:“苏眠呢!” 亦风模棱两可留下一句:“我们定会将她救回来。” 他说罢转眼不见了踪影。 天子驾撵,日行千里。 驾撵之上,皇后看着面色越发青紫的梅颂今哭得几乎厥过去。 “平文,现下觉得如何?” 梅颂今身侧的手握住她,微微蹙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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