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风继续道:“殿下与公子现在所谋之事,行差踏错,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你们现在肩负着所有军门之后的希望与未来,他们想要在以后的日子里光明正大的活着,你们就不能出事。殿下替我们这些有罪名在身的人捏造身份,或许与殿下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这事就会变成别人攻讦殿下的一个把柄。窝藏朝廷重犯,这个罪名即便是殿下,也担不起。” 原来潜风在意的是这件事,许安归没想到这人看上去五大三粗,实则心思敏捷,心灵通透。 也对,若不是他有如此之智,怎么可能带那么多人逃出去,而且在许都周围盘踞了八年中之久,还没被人发现呢?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件事。”许安归道,“你们不入军籍,就不能享受朝廷俸禄……这样吧,我私下请你们来教,以我安王府亲卫的训练员的身份如何?帐从安王府出。” 潜风想着,如此应该可行,他们丢了码头搬运的工作,怎么也要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总不能让公子出钱养他们吧? 季府上上下下连带藏息阁,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他们能替公子分担一点,就分担一些。账目若是从安王府出,就不会有那么多顾虑了。 潜风打定了主意,当即抱拳:“是,全听殿下的吩咐。” 许安归见潜风点了头,心中一振:“训练的地方在猴山校场,那个校场在许都之外,场子上都是一些身体健硕的许都子弟。他们没上过战场,但是好在身体素质过硬,应该符合棍军的选拔要求。我府上的亲卫也经常去训练,找个时间,我把人都带过去,你选人罢。这一批人不需要太多,跟之前北寰府的配置一样,三千人足以。” 潜风有些担忧:“我……从没有训练过人,怕不能服众。” 许安归笑着摆手,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校场之上有石将军压着,他们不敢造次。” “殿下!” 这时镇东从外面进来,看见许安归在与一个大汉说话,便立即收了声,抱拳一礼,退到了一遍。 潜风极有眼力,知道镇东这时候来,一定是有事,当即道:“我先去安抚那些小崽子们。殿下与公子有事再唤我罢。” 说完潜风便退了出去。 许安归看向镇东:“何事?” 镇东上前一步,道:“赵侧妃的父亲因为北境军饷案入了狱。殿下与王妃都不在府上,赵侧妃便急得直接进了宫。” 许安归蹙眉,看向季凉。 季凉回忆着:“赵惠的父亲是北境明州重安县的县令。重安县地处偏僻,没有粮道直达北境军营,所以北境军的物资和军饷几乎与重安县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赵惠的父亲会因为军饷案入狱?” 许安归道:“赵领为人低调内敛,重安县县令是倚着皇后才得来的。他是赵家三爷的庶子,在家中没什么地位。原也是因为赵惠送进了宫里,在皇后身边颇得皇后喜爱,才给他父亲求了一个县令的官职。” 季凉点头道:“这件事是皇后那边的人做的手脚。” “应该是。”许安归道,“皇后御下手段之一,她想赵惠死心塌地的为她所用。” 季凉冷哼一声,拿起手边的盏茶。 “赵皇后终于耐不住,要递杀招了。”许安归也端起自己身边的茶盏茗了一口。 季凉放下茶盏:“这是赵惠自己的事情,若她够聪明,就知道谁能救她。如果她不够聪明,正好寒期起帮我分担了一些工作,我不介意顺手担起安王府后院管的担子。” * 赵惠早间去衣坊看为英国公寿宴安王府女眷们定制的衣裳。 从衣坊里出来,就被人拦住了轿辇。 赵惠撩开帘子一看,是她的哥哥赵齐,当即心中一凉。两人找了一个茶楼,赵齐这才把赵领被抓的事情前因后果给赵惠说一遍。 赵惠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蜷在衣袖里,面露怒色。 赵齐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道:“妹妹,救救我们的父亲罢!父亲真的没有贪过北境军饷,怎么就能把父亲给抓了进去呢?!他们说父亲贪墨了过境的银两,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赵惠横眉,冷声喝道:“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现在父亲不在家中,家中老小一众全要依仗哥哥,哥哥若是失了神,家宅必定不能安宁。哥哥还是先回家去,父亲的事情,容我想想办法。” 赵齐见赵惠一脸镇定,就知道赵惠肯定有办法救出父亲,连忙道:“你现在是安王的侧妃,宫中又有姑母照应,把父亲捞出来,比我们要容易得多。妹妹,你现在是发达了,我们赵家一门,日后还要你多多提拔才是!” 赵惠心中苦涩,可她的苦又如何能跟这个快到而立之年,连秀才都没中的哥哥说? 她只道:“哥哥快些家去罢。稳住后院,才是正事。” 赵惠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赵齐在这里除了添乱什么也不会,不如回家待着,等她传信回去。 赵齐知道他这个妹妹自小聪慧,若是她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 当年赵家上下给赵皇后选侍女,赵惠就自告奋勇,与一众想进宫出人头地的庶女比艺。父亲虽然也有打点,但实在是因为赵惠比其他赵家女子在艺能上强上百倍,再加上这次遴选赵皇后做裁决,赵皇后想选一个与她们本家没多少交情的赵姓姑娘,日后好控制,这才点中了赵惠。 从赵惠入宫开始,赵惠一家都知道他们要跟着一起飞黄腾达了。 赵齐从来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动脑子,有一个在安王府当侧妃的妹妹,想必在救父亲这件事情还是有些门路的。 他习惯性地点头,然后马不停蹄地就赶回了明州。 赵齐走后,赵惠坐在桌前,愣了许久,才动身上了马车,向宫里方向前行。 * 宫门口赵惠递上了拜帖,等着内官向皇后呈报。 五月临近中旬,许都已经变得炙热,明日悬挂在空中,散发出灼人的热度。赵惠坐在马车里,酷热难耐。马车好似一个大蒸笼,蒸得她坐不住。 她只能从马车出来,站在城墙根下的树荫里吹着风。 就这样,她一站便是一个时辰,快传午膳的时候,才有一个小内官低着头,匆匆从宫里出来,低声道:“皇后娘娘有请。” 赵惠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小内官一起走向凤栖门。 这一路上艳阳高照,赵惠一身锦服罩在身上,没走多远便出了一头的汗,脸上的妆容都有些融了。她只能掏出手帕,轻轻地拭去汗水,继续跟着小内官一起走向咸宁殿。 进了咸宁宫,赵惠只觉得一阵凉风迎面扑来,咸宁殿的周围已经奉上了冰块。 赵皇后正坐在殿上,身边有一个侍女扇着风。 赵惠进去,跪地拜见:“赵惠拜见皇后娘娘。” 赵皇后看见赵惠,立即一副责备的模样怒斥引领赵惠进来的小内官:“没长眼力的东西,从宫门进来一路炎热,也不知道给惠儿找一顶遮阳的轿子,把她给抬进来!” 小内官立即跪下,颤颤巍巍道:“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赎罪!” 赵皇后狠狠地瞪了内个内官一眼,转尔对赵惠柔声道:“这是内务府新拨来的小内官,不懂事,赏他十个板子,就当罚过了。可好?” 赵惠低头:“这是娘娘的后宫,怎么处罚是娘娘说了算,不容奴置喙。” “还不下去领赏?!”赵皇后睨了一眼小内官。 小内官颤声回道:“多谢皇后娘娘赐罚。” 小内官哭丧着脸退了出去,赵惠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来,惠儿!过来坐。”赵皇后招了招手,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赵惠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皇后娘娘,奴站在这里说话就行了。” 赵皇后眼眸微眯,笑道:“这么说,你进宫来,是有事找我?” 赵惠顿时眼眸就红了,她扑通一声跪下,给赵皇后磕了一个头,俯身道:“请皇后娘娘救救我的父亲罢!父亲是冤枉的,他不可跟北境军饷贪墨案才扯上关系,一定是错判!”随后赵惠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赵皇后动情地说道:“好孩子,快起来,把事情与我细细说清楚。” 赵惠这才抬起头,跪在地上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赵皇后听了以后一脸难色,道:“最近北境军饷案你也应该略有耳闻,这事名义上是彻查军饷贪墨一案,实则……” 赵惠敛了眸光,等着赵皇后说话。 赵皇后也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实则是安王为了打压我赵氏一门设的局!你父亲有没有贪墨我不知道,可我知道这事一定是安王做的。他连国舅都不放过,更何况是你的父亲呢!?这事在朝堂上已经沸沸扬扬讨论了半个月了,你太子哥哥都不敢过多询问,生怕问多了,惹陛下厌烦!”
第268章 成长 ◇ ◎大约猜到赵皇后想干什么,去帮她一把。◎ 赵惠听赵皇后这么一说, 心凉了半截,当即又哭道:“娘娘!姑母!求你救救父亲!这事若真的是安王殿下所为,那父亲可就死定了啊!我哥哥早上才来求我, 说……说家里因为父亲被抓已经乱套了。若是父亲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我……我有什么脸面面对我的母亲与哥哥啊!” 赵皇后看赵惠哭得伤心, 连忙站起身来, 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好惠儿, 不是姑母不帮你啊,只是这事姑母真的是爱莫能助。你是不知道,如今朝堂之上风向一天一个变,前段时间,北境五姓,有四姓因为这事受了牵连, 多少人因为这事掉了脑袋。就连你赵五叔, 也被推上了断头台!这是我与太子不保吗?是真的保不了啊!” “姑母!”赵惠听到赵皇后这么说, 哭得更厉害了,“姑母, 虽然您是女子之躯,入不得朝堂,可您一直都坐在后宫运筹帷幄。不然太子哥哥也不会稳坐东宫八年啊!父亲本就是被人陷害的,只要姑母出手, 就一定能帮父亲洗脱冤屈!求您了, 别人不知道您的本事,惠儿是一定知道的呀!” 赵皇后目光微敛, 扶着赵惠的肩膀, 道:“好孩子, 别哭了,再哭眼睛就哭肿了,回去让安王看见了又要难为你了!” 赵惠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 赵皇后把赵惠引到软塌上,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柔声道:“其实,眼下这个困境,想要姑母帮你,也未尝不可。” “姑母,”赵惠一听赵皇后有法子把她的父亲捞出来,当即就止住了哭声,“姑母,只要您能把父亲救出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赵皇后缓缓道:“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赵惠连连点头。 赵皇后佯装沉思,道:“现在安王府的后院是你在管着的,对吗?” 赵惠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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