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耽误一刻,她的父亲在牢里就多受一份的罪。 第二日一大早,赵惠就准备带着自己做的假账准备进宫。 许安归下了早操,来到清风阁换了朝服。 季凉递给他一沓账目:“给你个任务,用这个把,赵惠手上的账目给换了。” “你哪来的账目?”许安归狐疑地把账本接过来翻了翻。 “昨天让账房先生帮我抄了一套。”季凉答道。 许安归扬眉:“你打算让我怎么去换她手上的假账?” 季凉摊了摊手:“你一定会想到办法的。三十六计,总有一计适合你。” 许安归扬起嘴角道:“美男计最省时省力,夫人若是允许……” “准了。”季凉点头,表现得很大度。 许安归当即就把她堵在书桌上:“那我这就去了,你可别吃醋!” 季凉微笑道:“你若是碰她一根手指头,或者她碰了你一根汗毛,我会让你泡在醋里一个月的,你可想好了再行动。” 看见季凉终于在他面前表现了占有欲,许安归打心底里高兴,看来这姑娘是正在开窍中,准备自学成才。 许安归在她红唇上小啄一下:“那我换个调虎离山,可否?” 季凉打了他一下:“快去!” 许安归心情大好:“镇东镇西,搬上账簿跟我来!” * 许安归到西暖阁的时候,正在摆早饭,赵惠显然没想到许安归会来,连忙放下碗筷出去迎接。 许安归一个人进来,直接去了西暖阁里间。看见赵惠正在用早膳,眉头微蹙。 赵惠见状立即起身上前说道:“不知道殿下要来,我给殿下添一副碗筷罢。” 许安归扫了一眼早膳,说道:“我想吃面食。” 赵惠微微一愣。 许安归回眸看着她:“你不是跟皇后学了一手的好面?” 赵惠回过神说道:“那个……我没有准备,若是现在做,需要一些时日,恐怕耽误了殿下早朝。” 许安归坐下,道:“无妨,我在这里等着。” 赵惠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我……这就去准备。” 赵惠带着金铃银铃去了小厨房,准备做面条的东西。 许安归扫了一眼赵惠的房间,看见书桌上放着一塌账簿。许安归屏退了整个西暖阁的下人,让镇东镇西把账目搬了进来,拿走了赵惠做了一夜的假账。 小半个时辰之后,赵惠端着一碗面条进来,放在许安归的面前。 许安归拿起筷子,尝了一口:“与你姑母做得一般好。” 赵惠低着头,不敢说话。 许安归放下筷子:“你父亲的事情我听说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赵惠福了福身子:“多谢殿下好意,若是我处理不了,必会去找殿下帮忙的。” 许安归点点头:“嗯,时辰不早了,我先去上朝。若我下朝,你还没从咸宁殿出来,我便去接你,与你一同回府。” 赵惠眼眸微红:“多谢殿下怜惜。” 许安归道:“我相信你父亲是无辜的,重安县不在军粮要道上,他没机会贪银子。你在宫里与皇后斗法,我自然会替你撑腰,不会下了你的脸。” 赵惠这才明白,许安归今日来屏退左右,说想吃她做的面食是假,想与她说这番话才是真。 “这事,是王妃让我来找你。”许安归站起身,“你若想谢,就谢她罢。不必谢我。” 说完许安归便起身离开了西暖阁。 赵惠站在原地,掩面而泣。 * “就是这些了,皇后娘娘。”赵惠让金铃银铃把账目放在咸宁殿书桌上,满眼通红地望着赵皇后,“皇后娘娘,请您一定要救救我的父亲。” 赵皇后把赵惠扶起来:“好孩子,你父亲的事情,我已经让太子与盛尚书说了。盛尚书说会推迟处理时间。正好给了我们时间查安王府的纰漏。” 赵惠眼睛浮肿,一看就是哭了一晚上的结果。 赵皇后心疼道:“孩子,让你操心了。可眼下就是这么个局面,盛尚书也是看在与太子多年交情的份上才肯帮你。在忍几天,姑母一定把你父亲从牢里救出来!” 赵惠乖巧地点点头。 两人坐在一起又说了一些闲话,宫外内侍传许安归来了。 赵皇后一脸笑意,看向赵惠:“你看,你才过来坐一会,许安归就坐不住了,非要把你从我这里接走,他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赵惠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许安归已经进道正殿来,看见赵皇后,微微欠身:“母后,我是来接赵侧妃回府的。” 赵皇后看见许安归,便笑了:“安王好不容易来一趟后宫,怎么就这么着急就要走?坐下与惠儿一起跟我用了午膳再走吧?” 许安归道:“马上就要到英国公老公爷的寿辰了,府上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赵侧妃操持。实在不是闲话家长的时候。还望母后体谅。” 赵皇后看向赵惠:“安王这话说的好像整个安王府离开你,就没办法正常运转了一样。” 赵惠抬眸给了赵皇后一个笑容,谦虚道:“皇后娘娘说笑了。” 赵皇后望着赵惠,打趣她:“安王这么爱护你,那你怀上麟儿的事,不是近在眼前?” “皇后娘娘……”赵惠抬头去看许安归的表情,然后害羞地低着头。 许安归望着赵皇后,眸光似有躲闪。 这些动作赵皇后看在眼里,看来许安归与赵惠确是有过夫妻之实了,不然赵惠与许安归怎么会是这幅模样? 赵皇后转念一想,若是许安归与赵家女儿交好,或许日后赵惠就有机会在许安归耳边吹枕边风了。这枕边风有多厉害,只看惠妃如今宠贯后宫的模样,她便觉得赵惠有戏。 “那我也不强留你们了。”赵皇后笑着,“你们小两口新婚如胶似漆,我久居宫中,来日方长!” 赵惠走到许安归身边,与许安归一起欠身行礼,跟着许安归出了咸宁殿。 许安归自顾自地走着,赵惠跟在许安归身后,看着他的官袍随着他的步伐一起一落。 “马车在外面,你先上马车回去吧。”许安归回头,看向赵惠。 赵惠抬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宫门口。 “是。”赵惠颔首,在侍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许安归翻身上了马,驱马来到马车侧面低声道:“你放心吧,赵领的事,我派人去盯着,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告诉你。” 赵惠撩起窗帘,却看见许安归已经扬鞭,红云宝马宛若离弦的箭一般,狂奔出去。 * 按照约定,盛明州五日之期已到,他用雷霆手段处理完了北京军饷案涉及的那些北境四姓之人。 那些前来上访的女子把京兆府堵得水泄不通。 有四日,公良毅都没有去京兆府了。 直到朝廷放出消息,说盛明州贪墨北境军饷案交上来的银子,导致朝廷错判了刑法,此案已交由大理寺审结,盛明州供认不讳,即日起盛明州抄家,革职。并起向西流徙两千里,以儆效尤。 这个消息一出,许都众人皆是哗然。 原来最近杀了那么多人,皆因刑部尚书盛明州一人一念之差所引起的。一时间,人群又汇集到盛府门口看缉拿人犯。被围了四日的京兆府终于门可罗雀,公良毅趁机进入京兆府衙门,看见衙门里面堆积成山的公文头疼不已。 朝廷派御前侍卫前去抄没家产,秋薄带队。 穿着囚服、脖带枷锁的盛明州从盛府出来的时候,无数烂菜叶子与鸡蛋砸向了他。盛明州低着头,不躲也不藏,任由自己被人糟践。 “好你的狗官!居然贪墨我们拿来救命的钱!” “狗官,还我爹爹!” “狗官,还我儿子,还我孙子!” 叫骂声此起彼伏,烂菜叶子与鸡蛋一直不断砸向他。 盛明州就那么一步一步地走向牢车,接受万人唾骂。 寒期起站在不远处的二层酒楼之上,看着盛明州如今这副模样,不忍直视。 “官人。”温琴的声音从寒期起的身后传来,她走到窗户边,望向楼下那个狼狈不堪的中年男人,“你说今日是来送一位友人的,就是盛大人吗?” 寒期起眸光闪动,低头牵住温琴的手,道:“没有他,就没有我寒期起的今日。他虽然利用我,可心里对我还是有几分情谊,他原本可以直接抓了我去要挟公子的,可他放了我,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不管最后是不是落得这般下场……今日他要离开这里,我理应来送送他。” 温琴看见寒期起眼眸微红,知道他此时此景是动了情。 昔日的友人将要离开,从此以后他们各自天涯,可能今生今世都再也见不到了,这让寒期起难以接受。 许多人与事,还在眼前的时候,无论它多么坏,多么不好,总还有个念想。可真当这些人与事离开的时候,即便是曾经有过那么多怨恨与纠葛,在这一刻却只剩下祝福。 希望他一路平安,而已。 温琴握紧寒期起的手,柔声道:“既然你这么放不下盛大人,不如让藏息阁注意下他的行踪,等他去了西境,若是过得不好,咱们也可以稍加援手,让他不至于太辛苦。好吗?” 寒期起低头,笑了:“夫人真是这么想的?” “是。琴谱里,友人远行都还满是牵挂之词,此时此刻官人的心情,我还是能略知一二的。”温琴抬眸,眼睛里落满晨光。 寒期起望着温琴,一身长叹:“有你如此,夫复何求?” 温琴羞羞一笑:“这事还要感谢公子成全我们。” “是了,公子为我们成亲的事情忙里忙外,请了好些藏息阁的弟兄前来观礼,替我出了聘礼,又给你备了嫁妆,帮我们置办了府邸。我们还没一起去谢过公子呢,等回去我问问公子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季府谢谢她罢!” 寒期起从未想过,自己一个流浪多时的人,居然还能遇见这样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并且把她娶了回来,简直跟做梦一样。 虽然他知道季凉做这件事有私心。可谁做事没有一点私心呢? 现在,寒期起除了感谢季凉,便没有更多的话。 囚车上的盛明州忽然抬眸,在四处寻找着什么。 多年追查案子的直觉告诉他,寒期起一定来了。他的眸光扫了一圈,就看见前方二楼酒楼之上站着一个男子。 那个男子身侧还站了一个清秀的女子,两人相互依偎。 果然。 盛明州心中一暖,欣慰地收回目光,囚车正好从寒期起的楼下经过。他们一个垂眸盯着囚车,一个侧目看着身边的女子,就这么擦肩而过。 盛明州与寒期起最后一次见面的那个夜晚,盛明州就觉得他与平时不太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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