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卿道:“你不用晚膳了?” “等他回来一起用罢。我再趴会。”季凉说罢又要趴下去,床垫铺得厚,她一趴下,整个人都陷在了软垫里面。只有头微侧,露出半张脸。 月卿怕她光着身子着凉,把窗户关严实,放下纱帘,退出门去。 季凉这一睡,就睡到了戌时末。 经过几日暴雨洗礼,此时月露树梢,漫天星辰,银色倾泻在整个夜城许都之上。许安归踩着月光而回,直奔清风阁。 撩开纱帘,隔着屏风就看见季凉人影在床上动了动。 他走进去,看见季凉背露在外面,腰下覆了一张薄被,整个人陷入床褥里。他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地抚摸着她背后的伤痕。 季凉动了一下,头从被子里提起,眯着眼,只见眼前坐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妖艳男子,吓得瞬间就清醒了。 她拉着被子坐起来,这才看清楚,许安归已经换上了戎装。 东陵帝国戎装以红色为主,在肩膀、胸口、大腿等地方,做了皮质的护甲。许安归的头发被金色的冠高高竖起,在身后留出了马尾的长发,脚上登着过了小腿的军靴,袖口也用皮甲束住。这是东陵轻甲戎装,穿上整个人都显得格外威武。 只是许安归长得太好看,这殷红的戎装,衬托得他右手大拇指上开弓的白玉扳指格外润泽。他坐在那里,宛若天神降临。 这样的许安归,只叫人瞧一下,便已经挪不开眼。绝美多一份就显得娇柔,刚硬多一份就显得粗糙。 季凉在心中感慨,或许只有他才可以把戎装穿得这么好看。 许安归见她愣神,低头笑开了:“发什么愣呢?都睡了一天了还没睡够?” “你才回来?”季凉挪开目光,把自己的娇羞藏在夜晚中。 “我去猴山校场点了些兵。”许安归道,“这次我想带上潜风他们,他们跟过北寰将军戍边经验丰富。想着,看看有没有机会让他们戴罪立功。” “你可想好了,这事说起来容易,可你真的把潜风一行人的身份亮出来,指不定朝堂之上有受到什么攻讦。”季凉蹙眉,“太冒险了。” “若是不试试,我永远都不知道朝东门那件事如今在陛下心里是什么地位。”许安归伸手,摸了摸季凉的头发,“若是陛下在潜风这件事上松了口,或许,其他人都有机会。我一定要试试。” 季凉心知许安归说的没错,但是她不信任东陵帝。 “我去的时候看见潜风好像在秘密造什么东西,是你给他的图纸?”许安归伸手去试季凉的额头,看看她有没有发热。 季凉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 许安归戳了戳她的蹙紧的眉头,低声问道:“睡了一天了,不饿吗?” 季凉觉得自己没睡够,只觉得眼睛发涩。 许安归道:“后日凌晨,我们便要启程,你身子还没好,用了饭再睡罢?我回来的时候让膳房准备宵夜了。” “你晚上,不是不吃东西吗?”季凉确实不知道饿,她此时只想补觉。 许安归道:“陪你吃点。我先把衣服换了。”说罢他便起身,去了净房。 再出来的时候,穿的是宽大的白色寝衣,只在胸口系了一根绳。入夏了,许安归的寝衣越发单薄了,隔着寝衣就能看见他里面肌肉的轮廓。 季凉不敢看他,一直低着头。 没多久侍女便把膳食端了上来。 许安归让人准备矮桌,四碟小菜与两碗稀饭摆在矮桌上。 季凉的手指用过刑,手指上缠着都是绷带。要夹菜用饭,只能让人喂。她总觉得许安归是故意的。明明给她一碗药膳粥,她用手掌拖着也能自己喝。 许安归坐在她对面,拿起一碗粥,轻轻吹着,仿佛是一件必须认认真真做好的非常重要的事情。他吹了几口试了试温度,才送到季凉嘴边。 季凉抿了抿嘴,有些抗拒。 许安归道:“你早上才答应我的事情,怎么又忘了?” “你不觉得照顾这样的我……很麻烦吗?”季凉低声问道。 “又不是你的错,你是因为我们许家才变成这样的。”许安归固执地把勺子举在季凉嘴边。 季凉望着许安归,拗不过他,只能任由他一勺一勺地喂着。 “在许都能吃就多吃点,等去了军营,就只有干粮白水,伙食好点那便是白肉了。最苦的时候,连盐都吃不到。”许安归夹了一片肉喂到季凉嘴里。 “宁弘在岩州等着我。有他在后方,军营将士们的伙食不会差。”季凉忽然想到什么,把嘴里的肉咽下,“对了,我还没问你……许安桐那边,是什么情况?” 许安归听到季凉提到许安桐,手便抬不动碗了,他把碗放在桌上,低声道:“兄长决意与解家,共进退。” “除了张翰林自缢那件事,之前的事情,都是解和瞒着他做的,是吗?”季凉望着许安归。 许安归点点头:“解家与兄长是养育之恩,他重情义,不愿意看着解家就此没落。我能理解。” “那以后……我们做事,事事都要把许安桐给算在内了。”季凉轻叹一声,如果可以的话,她实在是不想与许安桐为敌。一个何宣就已经让人应对不暇。 许安归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块肉,喂给季凉。 季凉蹙眉:“你陪我吃,怎么只让我吃?” “我在校场用过了。”许安归笑盈盈地望着她。 “我要吃青菜……”季凉根本不想看他,就知道他是骗她起来用饭。 许安归又夹起一块肉:“吃肉才能长肉。” “我不喜欢吃这么油的东西……”季凉蹙眉,避开许安归的筷子。 许安归挑眉,望着她的嘴。 作者有话说: 明天更新如果锁了,等我修改开锁(捂脸)
第285章 疼痛 ◇ ◎我的王妃还是个……雏儿?◎ 季凉大感不妙, 当即就把头缩在了被子里。 她太瘦了,坐在她的对面,都能看见她背后的蝴蝶骨。许安归垂下眼眸:“本来身子就弱, 还不好好养着,这不是让我难过吗?” 许安归的眼眸里泛着光, 那光好似无限膨胀成一圈光轮, 笼罩在许安归的身上。他这种似有似无地示弱,让季凉心里一抽。 他抿着薄唇, 用带着光的眼睛望着她,眼眸慵懒,却又充满情》欲。他不是故意的,可是他每次这般撒娇一样的示弱,都让季凉想到这个词。 季凉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喜好男色,但在许安归面前, 他总是可以让她轻易破功。他是个坏人, 每次都这样肆无忌惮地勾引着她, 她受不住,忍不了, 只能顺着他的心意,把他挑起来的肉塞进嘴里,囫囵吞下。 许安归满足地笑了,笑得狡黠。 “我饱了……”季凉把粥喝完, 向后靠了靠。 许安归揉了揉她的头发:“伤口上药了吗?” 季凉摇头。 许安归起身, 把放在床榻上的矮桌搬了出去,递给门外的侍女。转到桌子面前, 看见桌上放着三个药瓶。 他全部都拿了过来, 作难地坐在了床上, 眨着无辜的眼睛望着季凉:“哪瓶是的?” 季凉道:“红瓶是抹手上的,白瓶是抹在结痂的地方,蓝瓶是抹在伤口深的地方。” 许安归点点头:“那先给你手上药。” 季凉伸过手去:“让月卿来换药罢。” 许安归没理她,小心翼翼地把季凉手上纱布解开,她的手被夹棍夹得红肿,每一根指头都粗了一圈。 “对不起。”许安归的眼眸瞬间就红了,他轻轻一吻落在她的指尖上,声音微颤,“对不起……” 他呢喃之间,她好似看见了一朵晶莹一闪而过。 他……哭了? “那个……没大事……行刑的秦嬷嬷是我的人,她下手有轻重,就是表面上看的很严重。”季凉从未想过许安归会因为她受了伤,而难过成这样,“没事了……真的没事,养两天就好了。” 她看不得他哭,他这种妖孽,一哭就带着一种温热的潮湿,好似前些天阴雨连绵,有一种让人透不过气的心疼。 许安归不说话,只是那药瓶,把里面的药粉洗轻轻地倒在季凉的手指上,然后用嘴把粉末吹均匀。 潮热的鼻息一直碰触着季凉的手,好似一只猎犬,在闻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许安归俯着身,季凉比他高出一截,她的目光只落在那只微红的唇上,太可惜了,这唇用在吹药粉上真是浪费了。 季凉心里酥麻得很,她收不回手,许安归一直抓着她,不让她后退。 季凉忍得辛苦,这以后要与他圆了房,她还不变成野狼,日日把许安归生吞活剥了才算完?许安归丝毫没有察觉季凉眼中将要溢出的欲望,上完药粉,拿来一块干净的纱布,帮她缠好。 最后一根指头系紧,季凉立即抽回了手。 许安归好似已经整理好了情绪,但是眼角还晕着红光,他放下药瓶,换了一瓶药,低声道:“转过来,或者趴下。” 季凉当即选择趴下,她实在是受不了许安归的鼻息一直似有似无的碰触着她的肌肤。 当真是趴下许安归的鼻息再也碰不着他了。 她虽然趴着,可她能感觉到许安归似有似无的鼻息加重。 他在难过,是真的难过。 季凉不敢再看那样的许安归了,再多看一眼,他就能把她变成饿狼,生扑了他。 许安归的手指是温热的,他从上到下,一处不少地帮她把药都上好。 这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花了半个时辰。 季凉趴着,昏昏欲睡。 许安归放好药瓶,回到床榻上,看见季凉闭着眼睛,呼吸均匀。许安归挨着她的身边躺下,扯动了覆在她身上的薄被。 季凉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还想与许安归说些什么,可惜声音太小,模糊不清,听不见。 许安归还是回凑到她耳边,低声道:“知道了,睡醒了再说。” 季凉又嗯了一声,沉沉地睡了过去。 许安归把她滑落在侧脸的头发,拢到耳后,吻了一下她的头发,面向着她,闭目睡去。 * 季凉醒了,天还没亮。 昨日她几乎睡了一日,心里有事,醒得特别早。许安归还没起,看着窗外天际朦月将隐,也快到许安归醒的时候了。 许安归侧卧着,受伤的左肩在上面,右肩压在身下。 季凉揽住被子,向许安归挪动了身子,轻轻撩开他的衣衫,看向他的左肩位置。 左肩上的纱布血迹已经干了。 季凉忍不住蹙眉,凌乐刺哪里不好,非要刺他的左肩。 他的左肩本就一直受伤,在许都他有意隐瞒自己善用左手的事情。可在战场上,左手却是他保命的手。 季凉一口气还没叹出来,许安归已经翻身上去,捉住她的手,轻笑道:“一大早,这么主动?看来确实伤得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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