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那人现在还没有清醒吧,公子寻个时机把他的眼睛弄瞎了,也算是帮了奴家大忙。” “可是,姑娘,那人现在可是我们掌事的摇钱树,奴做的事情若是让掌事发现了,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闻言,弄琴明显是心动了,只是从小受到掌事的磋磨,眼下他还是有些犹豫,说到底也不是犹豫,不过是嫌弃银子不够罢了。 早就料到了他会有这样的反应,白莺莺继续道:“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难事,这花楼哪种人最不招人喜欢呢?” 听闻此话,弄琴的神情浮现了一道若有所思,花楼哪种人最不讨人喜欢,自然是不听话的人最不讨人喜欢,其次便是那些容貌太过出挑的人。 见他了然,白莺莺眼眸微眯,语调骤然阴冷了两分,“反正他如今昏迷不醒,这些钱足够公子收买一两个人了,人都残废了,自然是个废人,到时候就算掌事发现了也无何奈何,总归这件事情拉越多的人下水越好。” 她话语中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这花楼这么大,讨厌楚青越的又不止他一人,这年头混口饭都不容易,大家自然都是极为在意钱财的,断然不会允许后来者居上,容貌太过招人本就是一种错误。 见弄琴没有直接拒绝,白莺莺便知道他这就是答应了,她便离开了花楼,只是不成想刚刚从二楼下来,便又听见一楼大堂传来一阵喧哗,她垂眸便看见了杜子盛站在人群中间,他旁边站着一位身穿粉衣的姑娘、神情很是楚楚可怜,平日里世家大族勾心斗角用的便是这样的功夫,这样的功夫虽然不入流、但总归是百试百灵,这不现在就有一位冤大头上赶着掏钱吗? 不过京城杜家本来就是首富,这些钱银也算不得什么,若是这杜子盛能让万贯家财全都挥霍干净,倒也算是有本事。 看了一眼,白莺莺便收回了视线,她悄悄侧着身子想要从大堂穿过去,却不想刚走了两步,那败家子就像是盯上了她一般,又是迫切地唤了一声,“姑娘,等等。” 闻言,白莺莺心中一跳,还真是孽缘,短短一日竟是碰见了这傻子三次,看来人倒霉的时候,事事都不能如意,反正碰上这傻子准没好事,想到此,她下意识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想要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自傍晚在长街上惊鸿一瞥后,杜子盛便像丢了魂魄一样,好不容易从那蛮横老板手中解救出了那无辜幼童,他扭头刚想要跟那姑娘攀谈一番,却没想到回首的时候只能看见空荡荡一片,他心中沮丧,好在身边的随从杜安是个有主意的、花钱替他找人打探消息,好不容易寻找到了那姑娘的踪迹,却没想那姑娘居然去了镇上的烟花之地,一个好端端的女儿家,干什么要去那样的地方,莫不是缺钱、实在走投无路了? 登时,杜子盛心中便难受极了,他顾不得带上杜安,自己一个人火急火燎就出了门,好不容易到了那花楼,不成想刚进门便被一位粉衣姑娘缠上了,就在他无法脱身的时候,没想到竟然又看见了傍晚的那位蓝衣姑娘,那姑娘虽然蒙了面纱,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何时能够再见? 想到此,杜子盛顾不得平日里先生教导的仁义道德,匆匆忙忙便挣脱了那粉衣女子的纠缠,一路小跑追了上去,眼见那蓝衣姑娘就要纵身没入巷子的时候,他总算是追了上去,喘着气呼喊道:“姑娘,稍等。” 闻言,白莺莺的心登时凉了一截,还真是冤家、怎么就是躲不开呢?先前她还可以借口说没有听见他的呼喊,如今他这般明晃晃追了上来,她即便是想要推辞也是不能了,深吸一口气,白莺莺这才转身回首,道:“公子,怎么了?” 夜风轻轻吹拂,她的面容隐匿在雾蒙蒙的面纱下,清丽的眉眼中透露出一种娴静温婉,像是一株娉婷绽放的荷花,蓝色的衣袂在夜空中飞舞、衬得她像是一只振翅高飞的蝴蝶。 杜子盛呼吸微微一窒,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突直跳,平日里他也不是没见过什么美人,但是今日为何如此失态,他勉力镇定下来,想要问问她是不是缺银子,可话要说出口的时候、却又觉得不妥,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姑娘,夜深了,你一个走夜路不安全,还是让在下送你一程路吧。” 长夜寂静,时不时只有夜风猎猎的声响。 听见这话,白莺莺也是有些吃惊,她倒是不曾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二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他不必如此关心她,心中闪过一个猜测,白莺莺长眉微挑,莫不是他对她一见钟情,只是这世间哪会有什么一见钟情啊?多半都是美色在作祟,年华渐逝、恩宠不在。 他若是因为美色而喜欢她,她并不在意这件事情,况且她如今身上的钱财并不多,若是他心悦于她,她倒是可以借此赚上一笔,人贵自立、可更难能可贵的是有自知之明,她若是想要自己挣钱,怕是要活生生饿死了,她又不是读书人,要礼义廉耻那些东西干什么? 心中下定了主意,白莺莺的心绪也大不相同了,若说从前觉得这人是个麻烦精,此时倒觉得他是个人见人爱的散财童子,她笑了笑,美眸弯弯像是夜空中最皎洁的月亮,徐徐夜风吹来她近乎呢喃的应答,“那就多谢公子了。” 闻言,杜子盛顿时喜难自禁跟了上去,白莺莺本就善于伪装,当她想要真心实意讨好一个人的时候,根本不会让人察觉到半分,是以不过是走了短短一段路,她便了解了杜子盛所有的喜好,杜子盛虽说是个粗线条的人,但也是位眉眼英俊、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两人走在一起倒也算是格外赏心悦目,像是一对璧人。 夜风徐徐,两人相谈甚欢,气氛显得越发融洽了。 经过一间茶楼的时候,白莺莺忽然感觉身上一冷,倒像是有人在暗中盯着她,她心中一紧、连忙环顾四周,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一窗之隔,谢云宸面无表情盯着桌上的白瓷茶盏,眼神看似平静实则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招蜂引蝶,她的本事倒是不小。 作者有话说: 忙完了,恢复更新~~~ 【1】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杜甫《佳人》
第46章 晋江原创独发 谢云宸离开阁楼的时候正值傍晚, 晚风吹拂、倒也有几分现世安稳的模样,只是如今的安稳都是表象,陛下现在还是下落不明、还有一位虎视眈眈的大殿下沈经年, 这朝廷就是一盘棋,稍有差错、满盘皆输,这么多年他陪着太子殿下一步步走到了今天,个中冷暖只有自己知道。 他平日里性子寡淡、不参加那些无聊的宴会, 唯有鲜血的味道能够让他觉得安心。 想到白莺莺, 他平静的神色隐约出现了一丝不耐, 若是按照他往日的脾性,如今早就把她的手脚折断囚禁在身边了,可若是真的那样做, 只怕她也会变得同那些女子一般无趣。或许这些年, 他实在是太寂寞了,难得碰见一个有趣的人,倒是不愿意再松手了。 今时今日, 他觉得她有趣,他可以耐着性子陪她玩这些把戏, 待到日后她无趣了,所有的事情就都由不得她了。 方方穿过一条街巷,谢云宸便听见了一声微弱的猫叫, 他并不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因此也不打算停下步伐, 没想到又走了几步后, 那野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跟在了他脚边, 谢云宸往日不曾见过这些东西, 难得觉得有趣, 他便俯身弯下腰想要伸手去捉那野猫,只是他刚刚伸出手,原本人畜无害的野猫便伸出爪子狠狠地挠了一下他的手背,他向来受伤惯了、倒是不觉得疼痛,只是这野猫倒是让他莫名想起了白莺莺,人他动不得、一只猫他还不能捉吗? 谢云宸此人行事向来随心所欲,连人命都不在乎,此时自然不会委屈了自己,他看了眼警惕的野猫,毫不犹豫地伸手就要去捉,只是不等他的手指碰到这野猫的毛发,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老人的叹息声,“后生,野猫可不能这样捉。” 闻言,谢云宸转身回看,便看见身后五步远的位置站着一位老翁,那老翁年约五十,鬓发花白、右手拄着拐杖,只是一双眼睛并无浑浊,眼眸明亮衬得他也年轻了许多。 见谢云宸扭头望了过来,那老翁并不害怕,反而拄着拐杖朝着他走进了些,语重心长再次道:“后生,这野猫本就警惕,你若是那样跟它硬碰硬,只怕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纵然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谢云宸仍旧是不放在心上,不过是一只野猫,他难不成还会输给一只野猫? 并不是自傲,也并不是轻视,而是他很清楚地知晓自己的能力。 那老翁说完这话,见谢云宸并未开口应答,他便心中明了,恐怕这后生根本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这老翁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然后从袖子中掏出了半个馒头,掰成小块儿后扔在了地上,扔下第一块馒头的时候,方才那凶巴巴的野猫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亲昵地依偎在老人的脚边,倒是跟方才全然不同。 若说之前谢云宸是完全不在意的,只是此时倒是莫名陷入了沉思,从小在世家大族中厮杀长大,与他而言,弱肉强食便是唯一的准则,一旦妥协、便是万劫不复,他手段强硬、言出必行,就像他曾经告诉过白莺莺,她如今很有趣、要陪在他身边,等到他乏味就会放她离开,她若是想要什么补偿,他也都可以给她。 谢云宸并不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什么错,她是弱者、若是想要活着,便应该顺从他的心思,不是吗? 只是如今看来,他倒是错了。 或许在她心中,有些东西是远远高于荣华富贵、高于生命的。 他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只是现在看着那老翁跟野猫和谐相处的画面,他总觉得胸口有股化解不开的戾气。 原本出来是想要散散心,可如今觉得越发胸闷,谢云宸拂袖而去、往前又走了两个巷口,抬眼便看见一个茶楼后,他便抬脚进了茶楼,虽然是在夜间,茶楼的生意也很好,二楼有几间雅间,他选了临近长街的一个雅间,从雅间往下看、便能将长街上的景色一览无遗。 夜间徐徐凉风从窗口吹来,倒是让人觉得难得惬意,谢云宸随意地往楼下看了一眼,只见长街上一男一女并肩而行,远远望去像是一对璧人。 谢云宸右手握着一盏茶,白瓷茶盏越发衬得他右手修长如玉、骨节分明,只是待他看清楚长街上那一对璧人的样貌后,他唇边的笑容登时便当荡然无存了,原本优哉游哉的眼神也在一瞬间冷淡了下来。 不过是半天的功夫,她身边的公子便又换了一个,还真是好本事啊。 招蜂引蝶,她真是厉害的很。 他算不上有多喜欢她,只是莫名见不得她如此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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