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钧原本想要进屋去查看一下公子的状况,只是他一扭头便看见了白莺莺正在收拾东西的背影,他就算是一个愚钝的人,可也察觉到了这段时间公子的古怪,公子平日里那般行事谨慎的人,这几日在清河镇派人搜查的时候却如此招摇,不像是在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反而恨不得旁人都知晓。京城那些余孽虽然连根拔起了,可三殿下沈经年出逃便是在清河镇,也就意味着清河镇如今留下的都是他的亲信,若不是因为公子,这江山早就落在沈经年手中了,可想而知这些人有多么恨公子,若是知道了公子的行踪,一定会来报仇。 按理说公子既然带上了莺莺姑娘,那一定是把莺莺姑娘算计进来了,当日莺莺姑娘算计了他,公子如今也算是还回来了。 可偏偏那日公子又让她离开了。 想到此,谢钧心中更是懊恼,他应该早些察觉公子心思的,放着客栈不住、偏偏要在平烟镇找一间偏远僻静的宅子,分明是为了避人耳目。 白莺莺正在专心致志收拾行李,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清浅的脚步声,她一扭头就看见了谢钧,只是看了一眼,白莺莺便继续转身收拾行李,“这宅子留给你们,以后切莫寻我了,记得帮我摆平白文昭,这是你家公子曾经答应我的事情。” “莺莺姑娘,你跟公子并不算是两清,你如今还不能走。” “如何不是两清,虽说我算计了他,可陪了他那么长时间,最后也是他赶我走的,我与他之间两不相欠。”白莺莺觉得好笑,这对主仆难不成还要赖上她不成? “莺莺姑娘,你欠公子一条命。”
第64章 晋江原创独发 闻言, 白莺莺更是觉得匪夷所思,她怎么就欠他一条命了?自从碰见他以后,倒霉的分明都是她, 她笑了笑,觉得这个说法简直是荒唐至极,歪头似笑非笑看了眼谢钧,道:“你仔细说道说道, 我如何就欠你家公子一条命了?” “莺莺姑娘, 你看见公子身上的伤痕了吗, 公子本来是借你引出那些居心不轨的人,今日的刺杀你原本也是逃不掉的,可公子前日还是放你离开了, ”谢钧心中下定决心, 他目光定定地落在白莺莺身上,接着道:“那日在林间马车翻了,也是公子救的姑娘, 一共是两次救命之恩,姑娘总归不能就这样了无牵挂的离开。” 听见他这般理直气壮的话语, 白莺莺面容上的笑意也全都收敛了,她眸色冷淡了两分,语气嘲弄道:“还真是有理有据, 你是不是忘了, 若不是因为你家公子, 那日在林间根本就不会遇险, 你家公子想要杀了我, 如今没有杀我就算是高抬贵手了吗?如此说来, 我还真应该感恩戴德。” “莺莺姑娘, 你算计了公子一次,你那次可曾手软、可曾考虑到公子的性命?” 自然是不曾,谁让他倒霉呢,人都是自私的、她从来都是个自私凉薄的人,为了在深宅大院活下来,自然就要去算计、去争夺、去厮杀,必要的时候牺牲一些人也没什么。 “谢钧,不管你怎么说,我今日都是要走的,你家公子都不曾同我计较,难不成你还敢违背主子的命令吗?” 说完这句话,白莺莺就转身继续收拾行李了,身后沉默半响才传出一道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便什么都听不见了,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方才不过是不想同谢钧继续交谈罢了。 很快就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白莺莺将包裹背在背上就朝着门口走去,一路走去都没有看见谢钧,想来应该是在屋中照看谢云宸,她心情这才稍微好了一些,只是刚刚推开院子的大门,一把雪亮的长剑便直直地对着她的脖子,白莺莺心中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抬首就看见谢钧面无表情站在院子外、右手握着长剑直直地对着她。 方才若不是她及时停下,只怕现在早就血溅三尺了。 “莺莺姑娘,今日生死不论,属下都不会让你走的,若是姑娘实在不想活了,那便离开吧,”谢钧穿着一袭黑衣,身上肃杀的气质越发明显了,“姑娘今日若是死了,那宋二姑娘也活不了。” 闻言,白莺莺心中暗骂,果然这谢钧平日里看着人畜无害,哪成想也不是什么善茬,也是,跟在谢云宸身边的人、能天真蠢笨到哪里? 她娇艳的面容上浮现一道嘲讽,一门之隔,白莺莺抬首看着谢钧,字字句句杀人诛心,“你家公子不想活了,你不去开导他、反而在这里逼迫我,真以为这样你家公子就能长命百岁吗?” “为仆应该尽忠职守、忠心不二,眼下你家公子既然不想活了,你何不遂了他的意?” “够了,”她这话说的着实是难听,谢钧气得右手发抖、长剑也微微摇曳,瞬间红了眼眶,他神情肃穆地看着白莺莺,“莺莺姑娘,这段日子麻烦你好好照顾公子,若是属下回来时看见公子出现意外,到时候姑娘和宋二姑娘都要给公子陪葬。” 言毕,谢钧就转身离开了,公子今日伤成了这个样子,说明三殿下沈经年残余下的势力还很大,公子武功极高,今日却被逼迫成了这个样子,这些余孽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若是不及时清理了这批余孽,只怕公子还会受伤,朝野方定,若是知晓公子出事了,只怕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局势又会变得动荡,届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莺莺姑娘虽说对公子有些偏见,可顾惜着宋二姑娘的性命,想来她这段时间也会好生照料公子。 看着谢钧的背影逐渐走远,白莺莺在原地愣了愣,满心的火气瞬间就被点燃了,着实是气昏了头,她随手将行李扔在了地上,转身便朝着主屋走去,谢云宸仍旧是昏迷不醒,她走到床边、看着他熟睡的面容更觉愤恨,下意识就伸出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手下微微用力恨不得把他掐死,可转念想到方才谢钧说的话,她只能无力地松开了手,他死不足惜、一条命没了就没了,可她不能拿鸢鸢的安危开玩笑。 只是若是这样就绕过了他,难以平息她心头的愤恨,反正他如今伤成了这个样子、恐怕也用不了什么武功,不能伤害他的性命、但是磋磨他一番还是可以的。 这般想着,白莺莺就走到了桌边,右手握着白瓷盏随意地倒了一盏茶,走到床榻边想都没想就想要直接浇在他的头上,只是当她正准备动手的时候,原本昏迷不醒的谢云宸忽然睁开了眼眸,白莺莺心中一慌、勉力维持着镇定,动作极为自然地饮了一口茶水后,她稳稳当当走到圆桌边放下了茶盏,这才回首看着谢云宸道:“公子,你醒了。” 怎么还没死,果然这天道就是没长眼睛。 谢云宸伸手捏了捏眉心,登时就察觉到了身上传来的一阵疼痛,他眉眼低垂看了看身上错综的伤痕,心中的戾气一瞬间凝聚到极致,还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平时变着法下毒药也就罢了,如今居然敢光明正大派人来刺杀他了,想到此,他神色骤然阴沉了两分,抬眸看向白莺莺阴测测道:“段云烟指使你来的吗?” “什么?”白莺莺一时间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醒来就开始胡言乱语,难不成命没事、脑子却坏掉了?果然报应不爽,忍着想要幸灾乐祸的冲动,她踩着绣花鞋走到床塌边,语气幽幽道:“公子这是在说什么话,什么段云烟,这人我不认识。” 谢云宸翻身下床,才刚刚走了两步就觉得头晕脑胀,他再度用手捏了一下眉心,这才觉得那股眩晕的感觉一寸寸消散了,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段云烟还真是有本事,居然把他关在了这种地方,他冷笑一声,扭头看向白莺莺,慢条斯理威胁道:“本世子已经醒了,你家主人还不出来吗?” 看他的神情不像是作假,白莺莺眼下也觉得有些迷茫,他不就是受伤了吗,怎么连带着脑子也出问题了,“段云烟是什么人?” “谢青云的妾室,本世子名义上的继母,”说完这句话,谢云宸便强支撑着往前走了两步,冷冷地看了眼白莺莺,拂袖道:“罢了,你既然不愿意说,本世子不为难于你,本世子亲自去找她理论一二。” 拂袖而去,出了屋子的那一刻,谢云宸顿时就茫然了,这地怎么看都不像是谢侯爷府,白莺莺原本是不想管他的,只是想到谢钧走时说的那些话,她深吸一口气便出去找他了,没想到刚出屋子就看见了谢云宸惊讶的神情,认识他这么久以来,他的神情一直都透露着云淡风轻的淡然,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么失态的神情,还真是颇为新奇,欣赏了片刻后,白莺莺正准备开口,却见他又发疯一样推开院子就往外面跑。 明明身受重伤,可他还是不要命的往前跑。 白莺莺只能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原以为这人看清楚周围偏僻的环境后就会停下,没想到他倒是越走越快,那大夫方才替他包扎好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也裂开了,殷红的鲜血不断沁出、一寸寸再度然染红了他的衣衫,那衣衫原本是白色的、如今却硬生生染成了血色。 而他却始终不知疲倦地朝前走去,眼见离开的距离越来越远,白莺莺原先是不在意的,毕竟他这样折腾疼的也是他自己、与她无关,只是如今看他的状态恐怕走不了多远就会昏迷了,若他昏迷了,她还要把他背回去,凭什么? 想到这里,白莺莺提着裙摆往前跑了一段路,伸出右手就拽住了谢云宸的胳膊,忍无可忍开口道:“闹够了没有,你现在要去哪里?” “回京城。” 被她拽住了胳膊,谢云宸下意识地就蹙起了眉心,抬首拂落了她的右手,惜字如金说完这三个字之后,他便继续朝前走了。 白莺莺站在原地冷笑,要走是吧,那就让他走,从清河镇走到京城,他还没走到人就真的没了,这般固执不懂惜命的人,就算死了也是活该。 想通这个道理之后,她便懒得管他了,一个人就回到了院子,他若是主动寻思、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她又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大善人,萍水相逢的人也没有必要去救,更何况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若是一个人走到外面死了,她也算落了个彻底的清净,谢钧临走前便应该想明白,依照他公子这人弃狗嫌的脾性,她怎么可能管得住。 回到了院子待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虽然这血腥味并不算浓厚,可却总让她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谢云宸,他现在也不知道死了没有,京城难不成有什么要紧的东西,非要拼了命回去,还真是让人想不透。 昨日半夜刚入睡救被谢钧吵醒了,一直熬到早晨这才迷迷糊糊睡去,刚醒了一会儿便又看见了谢钧,这对主仆还真是麻烦,本来就没睡多久,今天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困意袭卷上心头,白莺莺便跑到偏房去休憩了,昏昏沉沉、梦压星河,睡梦中,她迷迷糊糊听见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清风吹拂着窗户发出细微的声响,白莺莺觉得烦躁,忍无可忍起身走到窗边狠狠阖上了窗户,瞬时屋内便清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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