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这种人一起迈进考场,田越从心底觉得抵触跟厌恶。 田越寻了个机会故意考了赵武秦两题,她连一句话都答不上来,还嗤笑她卖弄文采。 这可是赵武秦考秀才时的题啊!她竟然不知道? 院试结束后,经考官批阅过的卷子会具体再发还到考生的手里,就是为了让考生清楚自己没考中的原因,以示公允。 同时市面上也能见到考题,那时候田越想验证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怀着不知道怎么样的心思就去买了一份。 可现在赵武秦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就这种人,能考中秀才,你说没猫腻谁敢相信? 田越当时脸色憋的发青,若不是顾及着沈沉醉,她就把赵武秦的事捅到京城衙门里,到时候看她可还这么嚣张。 赵家在县里是能一手遮天耀武扬威,可在天子脚下的京城里,就是个小蝼蚁,这里有能耐的人物多了去,赵家又算个什么东西。 田越厌恶的甩袖离开,在京城的这些日子里,凡是看见赵武秦也当做没瞧见,直到放榜那日。 举人榜贴在京城的外城墙上,一大早天还没亮就有心急的秀才守在哪里,想占个好位置,待会儿能第一眼看到榜单。 田越就是这些秀才的其中之人。 巴巴的守着,终于等到放榜,田越紧张的把心提到嗓子眼,眼皮子一眨不眨的在纸上寻找自己的名字。 耳边不时有声音传来。若是听到有人因为落榜失声痛哭,她心里就觉得舒坦放松,觉得此人定是没有好好看书,落榜也是实属正常。 可若是听到身边有人因为中举而肆意大笑跳跃,她心头就是一紧,烦躁的皱起眉头,不安的很,觉得不过中举,吵嚷什么。 田越将榜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在上面找到自己的名字。 她僵直的站在原地,头脑一片嗡鸣声,全身血液瞬间凉了下来,难以置信又凑到跟前重新看了一遍。 定是她刚才看的不够仔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没有她?她这三年夜以继日的看书,丝毫没有半分懈怠,这样的付出,难不成还不够吗? 一遍没有,两遍也没有…… 田越将榜单整整看了三遍,等她将那么长的榜单看完的时候,身边看榜的人多数已经散了。 田越嘴唇发白,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偏偏这个时候赵武秦刚睡醒,跟几个新结交的狐朋狗友悠哉悠哉的逛过来。 这些有小厮的主子,哪里用得着自己来看榜,分明是想来嘲笑奚落她一顿。 “呦,田大秀才这是中举后高兴傻了?”赵武秦故意扬声挤兑她,凑到榜单前面眯着眼睛往上看,“来让我看看,你在哪儿。” 赵武秦粗略的扫了一圈,笑了,“你怎么不在上面呢。哦,我知道了,肯定是这张纸不够大,写不下你的名字。” 她说完后几人哄然大笑。 田越被赵武秦气的脸色发青,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若是能打得过她,田越现在早就揍赵武秦一顿出气了。 偏偏赵武秦嘴欠,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扭头对同行的一个女人说:“林少,恭喜中举啊。” 田越闻言眼睛睁大身子一晃,难以置信的扭头去看赵武秦按在指腹下的那个名字,气的险些晕厥过去。 刚才赵武秦的挤兑对田越来说只是皮毛,而林少考中举人,可就深深的刺激到田越了。 那天她出题考赵武秦的时候,这几个狐朋狗友包括林少都在其中,一群人没一个能回答上来的,被她斜着眼睛在心里讥讽了一句都是蠢货。 可现如今这个蠢货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榜上,这让田越如何不惊如何不气? “你作弊!”田越怒不可遏的指向林少,“就凭你肚子里的那点墨水,怎么可能考的中举人!” 林少没想到田越会说这个,眼神慌乱了一下,随后挺直腰板说道:“你哪里看见我作弊了?莫要空白污蔑人,仔细我让我姑姑把你抓起来!” 林少的姑姑,是户部从二品的林侍郎。 赵武秦也嗤笑道:“你不能因为你没考中举人,就怀疑别人也考不中,你这人心肠怎么那么坏,都见不得别人好。” “最没资格说话的人就是你,”田越怒目圆睁,矛头又指向赵武秦,“你那秀才是怎么来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看她跟疯狗一样四处乱咬人,林少脸上有些不耐烦,转头跟身后的小厮说道:“去叫京兆尹府的衙役来,就说这有个没中举乱发疯的人。” 赵武秦太阳穴跳了一下,六部表面看起来职位相同,实则是掌钱的户部为大,侍郎可是副尚书,户部里的二把手。 林少是林侍郎的侄女,她若是把京兆尹府的人叫来了,田越到时候可真就是个因为没能中举而发疯的秀才了,至于她真疯还是假疯,这还不是京兆尹府的人说的算吗。 念着跟田越是同一个地方来的人,赵武秦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拦住林少的小厮,走到林少面前笑着说道:“何必跟她计较,走,今个我请你听曲庆祝去,我听说戏楼里那个唱旦角的小郎君身段可标致了。” 提到男人,林少这才被转移了注意力,她讥笑着看了田越一眼,走到她面前,低头凑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这里是京城,我就是作弊,以你之力,又能奈我何?” 说完她笑着跟赵武秦等人离开,留下气的浑身发抖的田越站在原地。 她努力三年,竟比不上这种人?这世道,越发让人看不懂了。 田越心里憋闷,回来后因为落榜而不敢出门躲在家里不见人,觉得所有人都在偷偷看她,说她没考中举人,这些年的努力全都白用功了。 这两天心情好不容易缓和一下,田越就从家里提了一小壶酒,到沈家村找沈沉醉去了。等到了地方她才发现沈家宅子早已卖给别人了! 关键是,这事她到今天才知道!
第43章 算什么文人 田越提着一壶酒愣怔的站在沈家门口,这个地方在沈父去世前她常来,那时候沈母总是不在家,只有沈父招待她,时隔多年她依旧记得那是个温柔的人,眼里总是蒙着一层愁绪。 可现在,沈家跟她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同。 这里租给了一个生意人,老板雇佣村里空闲的男子做绣工,如今院子坐着不少低头刺绣的男子,说说笑笑的做着绣活,屋里完全没有过日子的气息。 田越踏进沈家大门,看着有些熟悉的庭院,上前迟疑的打听,“这是不是沈家吗?怎么变成这样……沈沉醉去哪儿?” “你说沈沉醉啊?”有男子嗤笑出声,“呵,我们这村太小,容不下人家继兄妹俩,早就搬去县里住了。” “搬去县里住了?”田越眼睛微睁,难以置信,“还是……年前搬的?” “可不嘛,跟那个陆小渔一起,”男子撇嘴,“不管怎么样,张氏踏进沈家的门,陆小渔跟沈沉醉就是继兄妹关系,如今两个人搞在一起,像个什么话。” 田越提着绳的手指攥紧,心情复杂。她本以为那是沈沉醉未过门的夫郎,没成想竟然是她继兄! 沈沉醉……什么时候沦落至此? 田越此时胸口像是有股火苗在窜,烧的五脏六腑难受,整个人感觉恨铁不成钢,心里不知道是怪沈沉醉自甘堕落,还是气沈沉醉发生了那么些事情她竟然一件都不知道。 村里人说沈沉醉在张氏去世那天就跟她那个继兄不清不楚的,举止动作亲密暧昧,听那人话里含蓄的意思,就是两个人早就在张氏去世前睡过了。 田越从林叔那里问到了陆小渔的新住处,提着酒壶一路找到大伯家门口。 正值晌午,陆小渔端着水盆从院子的井里打了盆水,刚忙活了一上午,微凉的井水用来洗脸正合适。 陆小渔才刚端着盆准备进屋,就听到了“砰砰砰”的敲门声,力气有些大,声音听着挺急的。 “谁呀?”陆小渔停住脚步扭头扬声问了一声。 听见清脆的男子声音,田越眉头紧皱,冷声说道:“我找沈沉醉。” 听见是沈沉醉的朋友,陆小渔才放下水盆过去开门。陆小渔之前见过田越,当下就把她认出来了,指着她笑着说道:“田越?” 田越并没有给陆小渔什么好脸色看,视线往院子里扫了一圈,问道:“阿醉呢?” 陆小渔看着她不太好看的脸色,心一揪,“阿醉在书院啊,可是她出了什么事情?” 陆小渔手一松开门,田越就从门口进来了,她对陆小渔并不相信,而是自己往各个屋里探头看了一眼,扬声喊,“阿醉,你出来。” “你干什么?”陆小渔惊了一下,连忙跟过去,在田越往大伯夫妇屋里伸头的时候,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扯回来,冷着脸说道:“亏你是个读书人,有你这样直接闯进别人院子里到处乱看的吗?哪个文人秀才是你这德行?” 这话恰巧戳到田越的痛处,让她想起自己落榜的事情。她猛的扭头直直的看向陆小渔,吓的陆小渔本能的往后面退了两步。 “我再怎么样也比沈沉醉好,你看看她现在沦落成什么样子,你也不听听背后别人是怎么评价她的!”田越抬手食指指着陆小渔的头,咬牙说道:“这些都是拜你所赐!” 田越觉得她跟沈沉醉相识多年,她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这男子勾引她! 沈沉醉年龄轻,见识少,经历过的东西也少,一时间顶不住这种诱惑才做出那种冲动的事情。 “阿醉将来可是要考举人的,仕途坦荡顺风顺水,可到时候要是被人查出跟你有点龌-龊的过去,这就是污点!就会被人弹劾下去,好好的前途整个都毁在你身上。” 田越说这话时表情咬牙切齿,感觉跟她文人的气质特别不符,仿佛陆小渔不是个弱男子,而是个摇着尾巴姿色虚伪四处勾人的狐狸精! 陆小渔气的脸颊鼓起来,转身端起自己刚才搁在一旁的水盆,整盆泼到田越身上,脱口差点问候她大爷! “你喝多了,让你好好清醒清醒。”陆小渔一手提着空盆一手掐着腰,没好气的说道:“要是还乱说话,别怪我赶你出去。” “你!”田越措不及防变成落汤鸡,微凉的水顺着脸流下来,头发跟身前的衣服全都湿了。 田越怒火中烧,手指紧攥,抬手一指陆小渔,瞧着有种想对他动手的感觉。 陆小渔边防备的往后退了一步,边瞪她,“你敢!” 他把盆往地上一摔,抬起下巴挤兑她,“你算个什么文人,出口闭口都是男人的错。” 陆小渔不屑的轻哼一声,“一个女人考中举人当不了大官是她自己能力不行,跟她身后的男人有什么关系!别什么事情都往男人身上推,你今年考不中举人可曾想好把责任推给谁吗?是推给男人还是推给有人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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