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整理衣襟,抬眸看着田越,“我爹的遗愿我自然清晰的记得,这事不用你来提醒我,除此之外,别的事情,也与你无关。” 原本沈沉醉也以为两个人是好友,可后来越发觉得她与田越之间始终横着一些东西。两人观念不同,最终连朋友都没办法做。 莫说两人关系不如以前,就是关系最亲近的时候,她也没资格这样评价陆小渔。那是沈沉醉放在心尖上的人,田越可以看不惯他,但她没资格出言点评。 田越就是关系不够,还硬要强行插手过问太多,仿佛沈沉醉就该如以前似得,是沉默少言神色寡淡跟在她身后的妹妹。 “沈沉醉!” 沈沉醉转身离开,田越喘息着轻咳两声,脚步往前跟了两步,厉声喊住她,眼睛盯着她的后背,终于问出那句话,“赵武秦能够考上秀才,此事可与你有关!” 她话里问的虽是疑问句,可却是一副陈述的语气,在她心里已经笃定沈沉醉替赵武秦考试了。 “你与陆小渔都说考不中举人是我能力不足,可若是考场之上皆是作弊之人,榜单之上又怎么能出现我的名字!”田越手指攥紧,眼睛发红,“以赵武秦的德行跟能力都能考中秀才,这还不足以说明世道不公吗?” “有能力有才学的人,全都不如有钱有势。若是没有你们这种人替她们考试,她们能榜上有名吗?” 田越自嘲的扯着嘴角,看沈沉醉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亏我顾忌着你没把这事往外说,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她说了一堆,沈沉醉就记住她开头的那句话。听到自家小渔观点与她相同,莫名身心愉悦。 “你考不中,是你能力不足。你若是觉得世道不公,便该更加努力才是,当你爬到最高,变成无法取缔之人时,哪怕再不公的世道,在你面前也要低头。”沈沉醉转身看着田越,语气平静,像是陈述事实,“你到底,还是不够优秀。” “如果你在京城把这事说出去了,你怕是已经没命回来。当你的能力不足以为你所做的事情承担代价的时候,你最好闭嘴。” 沈沉醉对田越没有半分感激,“你所谓的为了我才不去告发,实际是你心里也清楚你哪怕告发了,不仅没用说不定还沾上麻烦。” “你这性子,在放榜那日定然心里觉得不服气,肯定把替考的事情说了一遍,之所以能毫发无损的回来,怕是有人帮了你一把。” 沈沉醉扯着嘴角笑着问她,“这人是赵武秦吧?她救了你,你却如此非议她,是谁没良心?” 田越眼睛猛然瞪大,没想到沈沉醉竟然这般了解她。可她仿佛今天才是真正认识了沈沉醉。 “田越,这就是你我走到今天这步的原因,话已至此,多说已是无意。”沈沉醉侧头余光看见陆小渔在收拾东西,抬脚要走,走之前最后警告田越: “从今日起,你若是再敢招惹他,莫要怪我不客气。我若是连替考都能做,还有什么是我不敢的?” 田越像是被人用钉子钉在原地,半天都动弹不得,眼睛模糊的看着沈沉醉弯腰替陆小渔把东西收拾好,背上竹篓低头神色温柔的跟他说话。 两个人慢慢走远,陆小渔的身影同街上的其他人一样,一直都是模糊的,唯有沈沉醉是清晰的。 她的身影,在田越的视线里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如同两个的关系,最终还是走到末路。 初见时那个年纪轻轻,脸庞稚嫩,低头认真看书,不善言辞的人,曾闷声告诉她,“我爹希望我考中举人。” 田越当时把拿着的书放在她旁边,在她抬头来看时,动作有些不太自然的轻手轻脚的坐下,眼睛莫名不敢看她,而是瞥向别处,轻声说道:“好巧,我也要考举人。” 她当时并没有朋友,坐在沈沉醉身旁的时候,嘴角好像是带笑的,那种感觉,她至今记得。 从那时起,一向独来独往的田越,在书院里多了一个能说话的人。 可如今,那个人已经不需要她陪着一起看书一起考举人了。 田越手指紧握成拳,仰头闭了闭眼睛,自嘲的扯着嘴角轻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最后整个人都笑出了眼泪,攥紧胸前衣襟呛咳着半跪在地上。 田越掌心摁着地,手指慢慢收缩攥紧,抬头看着沈沉醉消失的巷子,眼神莫名有些阴翳。 沈沉醉,既然如此,那下次秋闱之时,你我比试一下。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能力不足!
第45章 你戏弄我 时间转瞬即逝过的也快,沈沉醉的三年守孝期转眼也就到了。 这期间,沈沉醉跟陆小渔的关系进展倒是不大,主要是陆小渔实在不解风情。 今年夏天,沈沉醉从书院里回来,晚上同陆小渔住在一个屋子里。她心里泛痒,止不住的生出一些期待,守孝期已经过了,就盼着晚上能不能发生点什么事情。 天热,两人在外面摆了一天的摊子,晚上回去时身上都是黏糊糊的一层汗。 陆小渔看沈沉醉进屋就把外衫脱掉,便去灶房烧了锅热水,水半开的时候,探头往屋里喊沈沉醉过来把水抬进去。 沈沉醉洗澡的时候,大娘刚从友人家回来,对方给她一个瓜,她就给提回了家。挺大的一个瓜,大伯两口子也吃不完,就开了一半给陆小渔这屋送来。 这两年来,他们处的跟一家人似得。 这期间大伯子女过年时也曾带着孩子回来过,都是善心的老实人,对陆小渔暂住这儿也没什么不满。 一间不算多大的屋子,陆小渔亲手做了个布帘子悬挂起来,隔开一小片地方留给沈沉醉洗澡,平时她回来也就在这儿摆个木板床,凑合着睡一宿。 一间屋子,用布帘子隔开,住了两个人。 两个人的关系,说是继兄妹又比继兄妹亲近不设防,说是小两口,又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得亏大伯人善不爱乱说话,这若是换成别的人家,怕是舌根子都嚼烂了。 沈沉醉洗完澡待会儿也就睡了,穿好中衣正犹豫要不要拿外衫穿上的时候,就听见原本在庭院里跟大伯说说笑笑的陆小渔抬脚进屋了。 沈沉醉长睫轻颤,准备拿外衫的手迟疑了瞬间,就又收了回来,她一手拢了下头发,一手掀开帘子,就这么穿着单薄的中衣出来了。 这身中衣还是之前陆小渔给她缝补的那身,衣服的某些地方已经磨的只剩薄薄一层,在烛光下透着亮,看着寒酸极了。 这几年陆小渔一直在存钱,想着给沈沉醉明年秋试去京城准备盘缠,平时是能省则省,半分钱也不敢乱花。 如今看着她还穿着这身中衣,湿漉漉的长发散在身后,濡湿大片衣服,在烛光下隐隐透出皮肤的颜色,陆小渔莫名心酸的想哭。 沈沉醉抬眸看陆小渔,被热水氤氲过的眼眸湿润朦胧,瞧着格外纯良无害。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陆小渔两只手背在身后,眼睛眨巴长睫轻颤,比平时看着要乖顺很多,一时间羞涩的像个十三四岁,第一次见到衣着如此少的女人的小公子一样。 “怎么了?”沈沉醉往前走了两步,身上带着的湿润水汽随着她的走动散开,将陆小渔整个包围住,笼罩在她温热的气息之下。 陆小渔皱了两下鼻子,把眼里的酸涩眨巴掉,刚抬头就瞧见沈沉醉眉眼温柔的朝自己伸手。 陆小渔呆愣的看着沈沉醉朝自己伸过来的那只手,耳朵不可抑制的红了一下,随后一个激灵猛的回神,眨巴眼睛把背在身后的胳膊拿出来,将手里的干毛巾塞到她的手上,“我差点忘了刚才是出去给你拿干毛巾的。你快擦擦,衣服都快湿透了。” 沈沉醉恨不得衣服全湿透呢,她本来是想拉陆小渔胳膊的,如今手里被塞了条干毛巾,胳膊只能僵硬的悬在半空中,刚才所有恰到好处的温情气氛全都烟消云散。 陆小渔把另只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满脸欢喜的扬头朝她笑,声音轻快,“大伯给了半块瓜,你快来尝尝,听说特别甜。” 说着他慌忙背对着沈沉醉提着瓜去桌子旁,如果沈沉醉没看到他耳廓红了,手脚动作不自然,还真以为他对自己没有丝毫感觉呢。 沈沉醉手指握住毛巾,看着陆小渔背着她低头动作僵硬的切西瓜,不由垂眸笑了,笑的无声,眸色温柔。 她不急,可以慢慢等。 陆小渔觉得自己脸蛋有些热,尤其是觉到沈沉醉还在看他,一时间更有些不自在了,差点连该怎么拿刀都忘了。 等沈沉醉披上外衫出去晾毛巾的时候,陆小渔才敢偷偷用微凉的手贴在两瓣滚烫的脸蛋上,心虚的直眨巴眼睛,长睫忽闪的飞快。 沈沉醉刚才衣服被头发濡湿,透明衣襟下的半截锁骨若隐若现,他眼睛发直的盯着那半截锁骨看的鼻子发热,慌忙拿出毛巾转移视线。 刚才的一幕,陆小渔跟沈沉醉虽然都默契的没有再提,可晚上睡觉的时候,陆小渔还是梦到了晚上的事情。 梦里他手臂紧紧的背在身后,没有把毛巾拿出来,而沈沉醉伸出的手掌上移,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把他拉到怀里,她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移,顺着肩膀移到他脖子处。 纤细脆弱的脖子被她温热的手掌贴着,有点危险紧张,脖颈处的脉搏突突的跳动着,陆小渔连呼吸都屏住了。 沈沉醉带着湿润水汽的脸慢慢凑近,陆小渔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边觉得两人是继兄妹不能这样,一边又隐隐有所期待。 陆小渔伸手搭在沈沉醉的腰上,肌肤上的热度透过一层薄薄的中衣穿过来,烫的他手指蜷缩,顺势攥住她的衣服。 沈沉醉嘴角带笑,眉眼温柔的看着他,陆小渔被她看的不好意思,微微轻阖眼皮,攥着她的衣服,轻踮脚尖,竟然想要主动去迎合索要她的吻! 沈沉醉轻笑出声,头微微一偏,错过陆小渔的唇,鬓角碎发从他唇瓣上蹭了一下,痒痒的,陆小渔红着脸低下头,就见沈沉醉凑头在他耳边,声音带笑,嗓音低哑的问,“哥哥,我的毛巾呢?” “……” 陆小渔一下子惊醒了,热的出了一脑门的汗,抬手摸了摸脖子,才发现上面缠着自己盖的薄毯子…… 刚才觉得沈沉醉手掌贴着他的脖子,完全是因为毯子缠在了脖颈上。 陆小渔气恼的一把扯开脖子上的毯子,用脚蹬到一旁,重重的翻了个身,心里又气又恼。 陆小渔气自己竟然对沈沉醉低头的动作有所期待,恼她在梦里还问他要毛巾。 第二天早上起来,沈沉醉就觉得陆小渔情绪莫名有些不对劲,说话语气听着比平时的冲一些。 尤其是早上起床洗漱的时候,沈沉醉伸手扯毛巾,见陆小渔鼓了下脸颊瞧着不太高兴,疑惑的把毛巾先递给他,试探性的问道:“你先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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