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炉上茶水沸腾,原本煮茶的人已经“甩袖”离开,空余下路长歌一人对着茶具发愣。她郁闷的给自己倒茶,硬生生空腹喝完了一壶茶,精神的没有一丝困意。 路长歌去后厨端了碟花生,往后院走。她同四岁的弟弟路盏茶住一个院子里,如今睡不着,只能去找他吐苦水。 沈沉醉现在指不定正跟夫郎你侬我侬呢,路长歌要是硬要过去讨个说法,就实在是没眼力劲见不得别人好了。 沈沉醉这种情况就属于典型的邻居失火,却没烧着她家里的一砖一瓦。她是舒服了,路长歌却委屈憋闷的要死。 路盏茶对着油灯在练字,一笔一划写的很是认真,如今朝堂虽说没有男子为官,可路盏茶还是喜欢读书写字,只是可惜没投个女儿身。 “盏茶,睡了吗?”路长歌倚在门框上敲门,“阿姐找你谈谈心。” “……”路盏茶朝着房梁翻了个白眼,心道哪里是谈心,分明是找他解闷来了。 路盏茶把门打开,路长歌抬脚进来,不客气的坐在桌子旁,将花生米搁在桌子上,“盏茶,爹娘走的时候有没有给咱俩留下什么好东西?” 路盏茶眨巴眼睛,迟疑的抬手反指着自己,“留下了我算吗?” “不算。”路长歌回答的毫不犹豫,她举个例子,“就比如什么祖传手镯,或者祖传簪子这些。” 路盏茶皱着鼻子往路长歌身上嗅了嗅,没闻到一丝酒味,“阿姐你是不是才睡醒,不然天都黑了你怎么还做白日梦呢?” 他家一贫如洗,母亲去世的时候阿姐抱着他流落街头无家可归,若真是有好东西,俩人何苦过的这么悲惨。 “祖传菜刀算吗?”路盏茶露出一口小白牙,坐她旁边问,“阿姐,你怎么想起问这些了?” “因为阿姐惹绵绵不开心了。”路长歌满脸后悔,从盘子里捏了个花生米塞嘴里,“我当时当真是没想起来给他买东西,现在就想弥补一下。” 路长歌人前一口一个少爷,人后对着自家弟弟就一口一个绵绵,喊的好像对方是他夫郎一样亲热。 “那你屋里那把生锈的祖传菜刀就不合适了。”路盏茶皱巴着脸看向路长歌,把平时她说落自己的话还给她,“你说说你,平时的机灵劲都用哪儿去了,怎么一到正事上就不顶用呢。” “……”路长歌咬牙伸手捏住路盏茶的腮帮子,左右晃悠,直到他喊疼才松手。 路盏茶捂着脸颊瞪她,控诉道:“我要跟姐夫说你掐我小脸,让他看看你不仅没情趣还动粗。” 小滑头跟他姐一样,人前喊绵绵哥哥,人后喊绵绵姐夫。俩人关起门来对着喊,就瞒着林绵绵自己。 路长歌捏了个花生米塞路盏茶嘴里,对着油灯托着腮,半响儿后垂眸轻笑,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其实也没事,毕竟以我的身份,都不好意思去肖想他,也就跟你面前过过嘴瘾。” 对这姐弟俩人来说,林绵绵就是头顶的月光,是黑夜里往前行走的光亮。可谁也不敢说她想要把这月亮抱在怀里拥有着,她们要的不过是一捧月华而已,远远守着就行。 路盏茶极少见路长歌这幅情绪低落不自信的模样,也不同她耍宝了,而是起身走过去,伸出小短胳膊抱住路长歌的腰,轻轻喊,“阿姐。” 路盏茶还小,不明白只是没送一个玉镯而已,怎么就上升到能不能肖想的问题了。他想着实在不行,补一个就是了,为何就不敢再送了呢…… 路长歌摸着路盏茶的脑袋,留在屋里指点他写字。路盏茶熬到实在困的不行,头一低,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路长歌将路盏茶抱到床上,给他脱了鞋袜盖上被子才出门。她也没回屋,而是顺势坐在门口台阶上,头靠着柱子昂脸看天上的月光。 今夜月色真好。 沈沉醉往外看了一眼,见月华正盛,便拉着吃完饭的陆小渔出来散步。 陆小渔身子笨重,越发懒了,白天一直走动,晚上轻易不想动弹。 “出来走走,今天十五,月亮正圆。”沈沉醉走过来作势要扶陆小渔出门,“姜大夫也说了你多走动有利于生产。” 听沈沉醉把姜大夫都搬出来了,陆小渔叹息一声,扶着肚子无奈的站起来,“明日再看也行,毕竟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为什么非要今日?” 沈沉醉不为所动,“万一明日有雨呢。”赏月是次要,最主要的是镯子。 见沈沉醉铁了心的想出去走走,陆小渔只能认命的陪着她。两人从屋里出来,春末夏初的清风迎面拂来,不冷不热,正是舒爽。 夜里庭院安静,唯有月华最盛。天空皎洁,四下无声,头顶清光洒下,铺了一路月光。 陆小渔牵起沈沉醉的手,两人走的缓慢,他看着头顶微微笑,有些后悔刚才的懒惰,“该陪你出来走走的,咱俩好长时间没这么无所事事的闲逛了。” 沈沉醉眸子里染上笑意,同陆小渔十指相扣,配合着他的步伐,慢悠悠的往前挪动。 庭院不大,被阿炭叔公整理的很干净,他闲不住,还特意在庭院里划出一小块地方,种了些菜。 原本还种了些花的,奈何陆小渔有孕后对花粉过敏,一靠近花盆就打喷嚏,所以只能移走给陈夫郎送去。 两人看见空中有星点光亮,猜到是萤火虫,便抬脚走过去。陆小渔说,“将来若是有钱换了个大院子,就种株葡萄,扯个葡萄架,夏季不仅能乘凉,还能摘了葡萄酿酒喝。” 陆小渔指着不大的庭院,幻想着若是换了个大宅子,每一处应该如何安排。他想要个葡萄架,想种棵梨树,又想种棵桃树,说要在庭院里摆个石桌,平日里孩子在院子里跑,大人可以坐在旁边休息看着。 沈沉醉耐心的倾听,侧眸看着月光下陆小渔温柔含笑的脸庞,只觉得满足幸福,光听他讲些鸡毛蒜皮没什么意义的小事都觉得有趣。 沈沉醉一边听陆小渔畅想未来,一边将自己准备好的玉镯从另一个袖筒里拿出来。 沈沉醉脚步停下,陆小渔疑惑的回头看她。 “有个东西想给你。”沈沉醉装作随意的模样,牵起陆小渔的手腕,将玉镯轻轻给他带上。 本就温润的玉,上面带着沈沉醉的体温,轻轻穿过手骨挂在手腕上,觉得有些沉甸甸的。 陆小渔疑惑的举起手腕对着月光看,羊脂玉玉镯莹润乳.白,像是要融化在这皎洁的月华里一样。 陆小渔止不住的牵起嘴角,手指爱不释手的摩挲玉镯,整颗心说不出的惊喜。沈沉醉见他喜欢,心里也高兴,身后跟长了条尾巴似的,止不住的甩来甩去。 陆小渔将手放下,扭头看沈沉醉,见她眉眼温柔带笑,忍不住伸手捧住她的脸,拉着她弯下腰,自己凑过去昂头在她嘴上吻了一下。 他肚子挺着,若是沈沉醉不弯腰配合,怕是亲不到。 沈沉醉笑着回吻他,“喜欢吗?” “喜欢死了。”陆小渔低头捧着手腕看向沈沉醉,眼睛晶亮,“这镯子多少钱?” “……谈钱就扫兴了。”沈沉醉含糊着说,“你喜欢就行。” 陆小渔抬头看沈沉醉,沈沉醉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差点头皮一麻就老实交代了。陆小渔却是垂眸笑了,他释然的摩挲玉镯,不再询问其他,“我知道你想为我花钱,我也喜欢你为我花钱,这个玉镯我喜欢,谢谢妻主。” 沈沉醉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酸软温柔,她垂眸低头亲吻陆小渔的额头,低声说,“我没乱花钱,我就想对你好。” “我知道。”陆小渔抬手环住沈沉醉的脖子,眼睛笑成月牙,“你做事有分寸,我不担心。” 陆小渔虽说了不担心,沈沉醉还是老实交代了,说钱是同路长歌一起做生意赚的,来路光明。而这玉镯是今天下午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适合他,所以就买了,饭前藏着没送,就是想留个惊喜给他。 回屋之后,陆小渔对着油灯看玉镯,眼里一直带着笑,都要睡觉了,他还在看。 见沈沉醉出声催促,陆小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爬到床上小声同沈沉醉说,“这是你第一次送我首饰,我开心的有点睡不着。” 他小心翼翼的摸着镯子,躺在沈沉醉身旁,“我想把它拿下来好好收着,怕平时不经意的时候磕碎了。” 沈沉醉笑着揽住陆小渔的腰,“喜欢就戴着,若是碎了就再买新的,我不爱饮酒应酬,所有的私房钱都用来给你买好东西。” 陆小渔抱着沈沉醉亲了一口,不再敢多撩,两人都好久没亲热了,谁都经不起这般撩.拨。 沈沉醉比陆小渔还难耐,她在心底数了数日子,等算到至少还有三四个月才能生的时候,心里一凉,什么情绪都没了,面无表情的摸着陆小渔的肚子入睡。
第88章 小渔生子 入夏后,陆小渔的肚皮就像被人吹起来一样,越发的圆润,腿脚也跟着水肿发胀,夜里时常因为小解起来,哪怕睡前不喝水还是止不住的半夜起床。 如今陆小渔只能侧着身子睡,还时常会腿脚抽筋,姜大夫建议沈沉醉若是被他扰醒了,不妨替他按摩拿捏,缓解一下疼痛。 这话被沈沉醉听进心里了,夜里不再敢睡的那么沉,留着一分意识清醒着,这边陆小渔要翻身或是起夜,才刚动弹,那边她就醒了。 “我没事,你接着睡。”陆小渔一边身子睡麻了,想翻个边睡,这才刚挪屁股,就感觉到沈沉醉弹坐起来。 沈沉醉伸手作势要扶陆小渔,声音困顿不清,“起夜?” “不起夜,就翻个身。”陆小渔按住沈沉醉的手,将她又拉倒躺在床上,手轻轻拍抚她手臂,“没事,睡吧。” 沈沉醉伸手搂着陆小渔,掌心一下一下的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她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全是下意识的举动,人根本都没清醒。 陆小渔既甜蜜又心疼,索性也不翻身了,而是将头底下的枕头抽出来抵在身后腰侧,这样能舒服些。 这种熬人的日子终于在夏末秋初时迎来了结尾,九月初陆小渔便要生了。 姜大夫并非接生的稳夫,但还是被沈沉醉请了过来,她道:“我不在乎那些男女之别,有您坐在这儿,我才心安。” 接生的稳夫是陈夫郎亲自找的,是寿眉县里有经验的老手。 陆小渔发动的时候,是早上才起床。以往月份小的时候,一般都是陆小渔先起床,招呼阿炭送来温水洗漱,等他月份大了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先起床的人变成了沈沉醉。 今日早上,陆小渔起来坐在床沿上,沈沉醉过来给他穿鞋。沈沉醉才蹲在脚踏边,陆小渔的腿就是猛的一抽搐,像是疼的,随之他的手搭在沈沉醉的肩膀上,脸色扭曲说不出话来。 “小渔?”沈沉醉的脸色当场就被吓白了,说来也好笑,天不怕地不怕的沈大人,因为夫郎神色痛苦,被吓的失去了冷静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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