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渔缓过这阵疼痛后,整个人神色舒缓下来,沈沉醉怔怔的看着他,见他又没事了,鞋也不穿了,起身迟疑的弯腰抱着他,又喊了一遍,“小渔?” “没事,可能是要生了。”陆小渔抬手抱抱沈沉醉,拍拍她的背,笑了,“吓着你了。” 沈沉醉侧头亲陆小渔耳廓,松开他起身喊来阿炭,示意他去请陈夫郎跟姜大夫过来,就说要生了。 阿炭去请人的时候,沈沉醉将陆小渔扶着坐在一旁,阿炭叔公手脚麻利的将早就洗好晒干的白色床单换上,收拾好了之后,陆小渔才又重新躺了上去。 阵痛是一阵强过一阵的。陆小渔刚起床,既没洗漱也没吃东西,陈夫郎来了后,指挥沈沉醉先给陆小渔喂饭,“生孩子哪里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他这是头胎生的慢,要是不吃东西哪里有精力熬上一天。” 沈沉醉连连点头,让叔公将饭端来。 阿炭去请姜大夫的时候,正好在医馆碰到染上路长歌。路盏茶因为变天染了风寒,路长歌一早便带他去了医馆,如今姐弟俩听闻陆小渔要生了,都赶了过来。 这姐俩来了,没多久林绵绵也就到了。他给自己找了个由头,不是来接这姐弟俩的,而是来送人参的。 林绵绵从府里头挑了棵人参,让豆子包好带了过来。 “待会儿吃完饭含着一片,”陈夫郎笑呵呵的看着人参,高兴的双手合掌,“有了这个就不愁没力气了。” 一切准备就绪,所有人都堵在里屋中等着陆小渔生产了。 稳夫看的头疼,心道县令大人搁屋里也就算了,这么多人塞这里头干什么呢?赏花凑热闹呢? 稳夫将人都轰了出去,除了留下陈夫郎这个能搭把手的之外,就留了沈沉醉一个人,“咱们不兴那套不许女人进产房的规矩,你夫郎眼睛里都是你,你若是不害怕,就留下来陪他吧。男人生孩子本来就不容易,能少受点罪就少受点。” 自己的心思被一个外人一眼看破而且这么直接了当的说出来,霎时间陆小渔有些脸红,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俩人也不是新婚了,竟还这般黏糊。 沈沉醉二话没说的选择了留在屋里,外头的事情就由陈县丞这个长辈帮忙照看着,好在来的都是亲近的人,没那么多的讲究。 路盏茶第一次见人生孩子,好奇的站在紧闭的房门口从门缝往里看。陈夫郎出来看热水的时候,一开门差点撞着他。 绵绵离的最近,慌忙起身弯腰将路盏茶拉到一旁,柔声问,“你今天不舒服,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林绵绵也是早上起来后才知道路盏茶冻着了。 “我想看小渔哥哥生宝宝。”路盏茶轻轻摇头,握着林绵绵的手索性挨在他身边就没松开,看的路长歌眉梢一挑,心道好小子! 陆小渔比路盏茶大个十来岁,按理来说可以唤声叔叔了,奈何路长歌同两人没差几岁,路盏茶这声叔叔若是喊出去了,平白将辈分给路长歌拉低了,若是喊叔叔,路盏茶觉得自家阿姐怕是要吃人。 屋里安静了一个时辰都没动静,莫说屋里的沈沉醉急,就连屋外的路长歌都跟着担心。 路长歌瞥向趴在门上的路盏茶,试探着问,“盏茶,你同少爷先回去吧?” 林绵绵看向路长歌,微微抿唇。路长歌忙低声解释,“我爹生完盏茶没多久就去世了,这个小滑头人小机灵,我怕他触景生情会多想。” 路盏茶自然不想回去,他刚要开口,就听到屋里传来陆小渔痛苦压抑的声音,起初还好,到后头生产的时候,那痛苦的尖叫声就听的人揪心抓肺头皮发紧。 路盏茶明显被吓到了,人缩着肩膀呆站着,路长歌起身一个大步过去,抬手不容抗拒的将路盏茶的耳朵捂上,林绵绵也跟着起身,默默的站在两人身侧。 路盏茶迟疑的转身,一头扎在路长歌怀里,手紧紧的攥着她身侧的衣服。 屋里稳夫催促陆小渔用劲,还趁他喘息休息的时候让沈沉醉拿块人参给他含着。 陆小渔自知这个孩子留下来不容易,也格外配合,可配合是一回事,该疼的还是会疼,他疼的尖叫,疼的掐沈沉醉的手臂,疼的喊阿醉。 沈沉醉更是心疼的说不出话来,拿着干净的毛巾给他擦汗,低头亲吻陆小渔的额头,重复的说,“不怕,没事儿,不怕啊。” 苦熬了一个时辰,陆小渔嗓子都快喊哑了,终于是把孩子生了出来。他累的脑袋载倒在床边,眼睫毛不知道是被泪水糊住了还是被汗水浸透,视线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雾蒙蒙的白花,看的不真切。 只能听到陈夫郎惊喜的声音,说是个男孩。 沈沉醉还蹲在陆小渔身边一步没有动,就守着他,抬手给他擦去脸上的汗水,丝毫没意识到孩子已经生出来了。 陆小渔虚弱的抬手推了推沈沉醉的胳膊,哑声说,“去替我抱抱他。” 沈沉醉这才恍然起身,蹲的时间久了,猛的起来时才察觉到她双腿又麻又软,一个没站住差点跌坐在地上。 “大人?”陈夫郎担忧的走过来,伸手扶她,“没事吧?” 沈沉醉摇头,声音发干,“没事,我看看孩子。” 稳夫已经将孩子清洗干净包裹里起来,闻言小心翼翼的将婴儿递了过来,见沈沉醉动作僵硬抱孩子不得章法,便笑着同她说该如何抱婴儿。 陆小渔笑看着这一幕,疲惫又满足。 沈沉醉学会抱孩子后,低头看着儿子皱巴的小脸,紧绷了一上午的脸,这才露出一个清浅的笑。 儿子好,儿子将来长的像爹爹更好。 沈沉醉将孩子递给陆小渔看,同他说,“不如就叫央央吧。” 这种事情陆小渔向来都听沈沉醉的,当下呢喃着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笑着说,“好听。” 沈央央的名字没太多用意,不过是那一瞬间沈沉醉脑子里的一个念头罢了,看见儿子的那一眼,想到的便是央这个字。 沈沉醉事后想着,觉得既是缘分又是草率,若是儿子日后问起来自己是哪儿来的,那她只能同儿子说,“你是我插秧得来的。” 陆小渔一身的汗水,身子被陈夫郎用热毛巾清洗了一番,又由沈沉醉抱着将床单被褥换掉,这才安心的入睡。 屋里的血腥味还未散去,饶是陆小渔身上都带着股淡淡的血气,沈沉醉却丝毫没有感觉一样,低头吻他额头,哄他入睡。 孩子被陈夫郎抱出去给人看了,陈县丞第一个围上来的。先前已经说好了的,陆小渔若是生了孩子就认陈夫郎为干爷爷,那陈县丞可不就是孩子干奶奶了吗。对于自家孙子,她怎么能不上心。 “哎呦,我瞧瞧。”陈县丞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见他眉眼紧闭的睡着,心里说不出的欢喜。 姜大夫也凑过来看,说孩子脸色红润瞧着就是个好孩子。她说好孩子那就是健康的意思。 路盏茶已经平复下来,慢慢凑到陈县丞身前,昂头看宝宝,满脸好奇。 陈县丞蹲下来,将孩子露给他看,路盏茶满脸惊喜,笑着去拉绵绵的手,“你快看,他好小一只哦。” “孩子刚出生都小。”陈夫郎笑着说,“也得亏他不大,不然哪里能生的那么快。” 作为头胎来说,陆小渔已经算是很省事的了,没吃太多的苦。有的产夫生子的时候,都活活折腾一天呢。 想来折腾那么久,产夫自己个的力气早就没了,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更为危险。 刚有央央时,陆小渔曾经也凶险过,众人心里担忧,怕这个好不容易保下来的孩子在生产时再出波澜,好在一切顺利。 众人感叹,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第89章 有娃以后 沈央央满月酒那天,沈沉醉选择了小办,就请了几个亲近之人,关起门来简单的热闹热闹。 这是沈沉醉的第一个孩子,却办的这边朴素,使人不由得怀疑沈沉醉重女轻男,对第一胎是个儿子不满,这才没有大操大办。 其实恰恰相反,沈沉醉是喜欢这个孩子,才没将满月酒办大。那几日秋意正浓,小雨就没断过,这个时候把儿子抱出来大办满月酒不合适,她舍不得。 沈沉醉对孩子重不重视,这事只有陆小渔最清楚。许是今年不忙了,沈沉醉亲自在家带娃,跟着阿炭叔公学着如何给孩子换尿布,如何哄孩子睡觉。 原本连怎么抱孩子都不知道的人,如今却对照顾孩子了如指掌。而沈央央最爱的莫过于趴在沈沉醉怀里睡觉。 沈沉醉小的时候,沈母也曾抱过她,只是后来嗜酒贪花不顾家了,渐渐同沈沉醉越走越远,两人处的不像母女也不像仇人。 沈沉醉心里可能怀有这份亲情方面的遗憾,如今自己有了孩子,便全都用在了儿子身上,不留余力的爱他。沈央央弥补了沈沉醉心口中的那条缝,让她去超过沈母,做一个称职的母亲。 这事陆小渔心里明白,也乐意促进儿子同沈沉醉亲近,母子俩感情好家庭才更为和睦。 起初陆小渔也曾担心过,孩子刚出生那一两个月,他抱着儿子睡觉的时候,沈沉醉坐在一旁目光幽幽的看着他跟央央。 陆小渔心里头一咯噔,心道她该不会同儿子俩争风吃醋吧?若真是这样,倒是为难了他这个中间人。 沈央央睡着时,陆小渔拢上衣襟朝沈沉醉走过去,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怎么一直在看着我?”陆小渔故意用调笑的口吻问,“莫不是同儿子俩吃醋吧?” 沈沉醉抬手握住陆小渔的腰,将人拉到怀里,笑了,“他是我儿子,你是我夫郎,有什么可吃醋的,我岂是那样拎不清的人。” “我只是在想,我该学着如何去照顾孩子,这样你才能轻松些。”沈沉醉抱着陆小渔,柔声说,“看不得你累。” 这话直戳陆小渔心窝,又软又疼。沈沉醉若是真跟沈央央吃醋,陆小渔怕是会维护儿子,如今沈沉醉反其道而行之,陆小渔倒是心疼她了。 自怀孕到生子以来,陆小渔的心思多数都搁在儿子身上,倒是忽略了沈沉醉。仔细算算,两人竟然许久未从亲热过了。 陆小渔不提,沈沉醉就不主动撩拨,像只听话的家犬一样,主人没说给她吃肉,她就蜷缩着爪子坐在旁边等着,巴巴的看着,但却听话的不去开口说要。 沈沉醉怕对陆小渔身体不好,哪怕憋着,憋的上火喝茶,也不主动提做那事。 这么仔细一想,愧疚感顿时翻涌而来,席卷陆小渔全身,将他整颗心浸泡冲洗的酸软发疼。 “阿醉,辛苦你了。”怀孕的是陆小渔,可沈沉醉也没少跟着受罪。陆小渔往身后床上瞥了一眼,见儿子吃饱后睡的正熟,便俯身趴在沈沉醉肩上,轻轻亲吻她的耳根脖子。 沈沉醉一个颤栗,扭头看着陆小渔,神色压抑眼睛发亮,默默吞了口唾沫,声音都哑了,“…小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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