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谈薄唇抿了抿:“潺潺,别闹了。” “我会去向父皇求情,让他收回退婚的圣旨,我还会着人打发了萧四娘,让她去山南道,哪怕以后,我身边也只有你一个,这下,你可能如意?” “这是能保全你的唯一法子。” “我还会让父皇把婚期提前,你我年底便大婚。” “即便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得为沈家清誉想想,绵延千百年的门第清名,难道就要败坏在这桩事上吗?” 沈夷光霍然抬头:“你威胁我?你拿沈家名声胁迫我就范?” 江谈回避她的目光,眼神空洞:“潺潺,是你逼我的。” 沈夷光胃里又翻腾起来,又不想在这等人面前露怯,一脸厌憎地拂了杯盏到他脚边。 瓷盏落在草丛里,尚能完好,江谈弯腰捡起,重新放回桌上:“寿诞在即,你好好考虑吧。” 潺潺一向聪明,他相信她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沈夷光在他走了之后,才按捺不住地扶着树干呕起来。 她没来得及叫人,还是谢弥闻声赶来,他一边给她喂着丸药,一边皱眉给她拍背:“江谈说什么?竟把你气成这样?” 他没等沈夷光回答,自己先反应过来:“他拿入寺祈福的事儿威胁,不想和你退婚?” 沈夷光虽气,但也不是没主意,咬牙切齿地道:“大不了我称重病,跑到江南老家去住上一年半载的,难道皇上还能锁我去国寺不成?” 谢弥一脸不赞成:“你躲起来算什么?不要脸的事又不是你干的。”他皱眉笑:“他们本来就打算让你背退婚的污名,你这么一跑,朝里朝外都得说是你做了亏心事。” 他猛一挑眉,带出眼底几分狠辣,说话却是悠悠的:“得把江谈连带宗室的脸皮都扒拉干净了,把退婚的这口锅甩回去,甩回江谈身上,让满朝文武都看看他的嘴脸,才能消心头之恨。” 沈夷光无语道:“说的跟我不想似的,我不当西王母是我不想吗?还不是眼下办不到。” 谢弥不怀好意地笑了下。 两人说话间,她脸色已经好看了不少,再说她心里有了对策,便不怎么怕了,只是臂弯间缠着的一块披帛被弄的脏污了一小块。 她瞧的皱眉,一脸的不开心:“我好不容易才定下的猫眼绿...” 谢弥两指一夹,轻飘飘抽走,轻纱在他指尖缭绕。 他十分自觉地道:“正好我要洗衣服,帮主人一道洗了吧。” 沈夷光:“?” 谢弥最近真的好奇怪哦! 作者有话说: 更新时间还是下午六点,这更是补今天白天没更的,第一更~~
第30章 沈夷光欲言又止:“...小王爷, 你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谢弥边整理衣服,边漫不经心地道:“我之前是蜀王府家奴, 主人难道不知?” 沈夷光轻轻抿唇, 状似不经意地道:“那你之前是哪里人呢?我记着你好像不是蜀王世仆,总得有个来历吧...” 两人现在勉强算是半个合作关系,沈夷光对他留在沈家的事儿睁只眼闭只眼, 但是相比于把沈家老底都快摸清的谢弥,沈夷光对他可以称得上一无所知。 他的出身来历, 他的父母亲眷,他当初为何要屠蜀王满门, 为何要求娶她? 除了知道他是襄武王之外, 谢弥这个人也太神秘了点,哪怕两人在梦里梦外都颇有纠葛, 哪怕他人就在她身边, 她对他仍称得上一无所知,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谢弥唇边带了点笑, 眼底却晦暗深邃, 像是深沉的洋流,显然不悦。 沈夷光见他不语,又抿了抿唇,正要张口, 他忽又不正经地笑:“主人对我这么好奇?不如今晚来我房间, 我可以和主人好好探讨一番。” 他在‘夜里’和‘好好探讨’几个字上加了重音, 沈夷光呸他:“还不快去洗你的衣服?!” 谢弥哈哈一笑,转头走了。 这个人实在太霸道。 沈夷光慢慢皱了皱眉。 他摸清沈家便可以, 别人打听他就不成, 他能在林子里对她肆意妄为, 她偏不能对他也如此,真是让她窝火。 要是能有法子驯服这匹桀骜不驯的苍狼就好了。 沈夷光费力地搜刮肚子里不多的坏水。 ...... 江谈强闯别院的事儿,沈景之半夜就收到了风声,当夜就赶过来了。 他来了之后便迭声问:“潺潺没事吧?太子做什么了?” 沈夷光摇了摇头,把昨日江谈的话简略重复了一遍,沈景之听的眉头紧皱,用尽毕生修养才没骂娘。 他静默片刻,缓了口气:“待寿宴之后,先送你去江南养病吧,再不要和太子纠缠了。” 他但凡长了点人心,看在潺潺当初对他何等爱重的份儿上,也不该上门威逼,哪怕他去劝说昭德帝几句呢,也算他有点良心了。 沈夷光也是这个意思,这时候外面有人通报:“郎君,娘子,宁家小郎来了。” 沈景之愣了下,才请宁清洵进来:“小师叔,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宁清洵清俊如雪玉的脸上有几分不自在,他好像存了什么心事似的,顿了顿才笑:“我后日就要动身去山南,特地来向尊师和你们俩辞行的。” 沈夷光懊恼道:“这几天事儿太多,我居然把你赴任的时间给记差了,小师叔你等着,我现在立刻准备东西,你路上带着用。” 宁清洵刚要说不用,沈夷光已经忙不迭吩咐下人备送行宴,又令蒋媪去收拾东西了,他只得无奈笑笑。 整场小宴宁清洵都用的心不在焉,还是神思缥缈了会儿,才对她道:“在动身之前,我已经安排好人手,打算细查一下襄武王府了。” 这也是两人之前商量好的。 沈夷光眸光不觉一亮:“麻烦小师叔了。” 她是真的很好奇谢弥的来历出身,再说合作之前,这些本也该有些了解。 她想了想又叮嘱:“点到为止即可,小师叔别引火烧身。” 最重要的是,可千万不能被谢弥觉察她在查他。 宁清洵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散了,微笑了下:“好。”他又玩笑道:“潺潺大了,知道关心小师叔了。” 近来沈家和昭德帝动作不断,沈夷光要和太子退婚的事也已经传开,听说只等着圣上下诏。 他和潺潺自幼一起长大,结果却被半道而来的太子抢了先,他当年已经错过潺潺一次,现在实在不想再错过了。 眼下他马上要去赴任,总想着和潺潺提一提亲事,但这时候张口,未免有给她伤口上撒盐之嫌,他沉吟许久,到底没张口。 还是沈景之起身相送,在路上似笑非笑问他:“你如今将将二十,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心里是不是有主意了?” 宁清洵一听就知道被他看出来了,面色微窘,蹙眉道:“你怎么...” 沈景之一边捋着袖口褶皱,一边笑话他:“你往日虽然时不时偷看潺潺,但总归还算克制,今天目光一直随着她兜转,我就是个瞎子也该瞧出不对来了。” 他笑个不住:“你可是在烦恼赴任之后,如何向潺潺提及亲事?” 他对宁清洵没什么不满,人品相貌才干家世无不上乘,还是打小和他们一块念书的,彼此知根知底。 和太子退婚之后,潺潺的婚事最好尽快落定,免得江谈再起什么心思,凭宁家的地位也护得住她,所以沈景之也愿意帮一帮自己单恋多年的倒霉小师叔——当然前提得是潺潺愿意。 宁清洵颇是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叹着气点了点头。 沈景之指点他:“你是一等一的聪明人,怎么这时候竟犯傻了?让你家父母长辈上门来提亲啊!” 这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宁清洵眼睛不觉一亮,双目盈盈地看着他。 沈景之揉了揉被他看出来的鸡皮疙瘩,沉吟片刻,又肃了神色:“咱们这位圣人的脾气你也知晓,潺潺这回退婚,只怕会有损她的声誉,若她名声有亏,流言不断,你可还愿意娶她?” 宁清洵好笑道:“我和你相识十年,你何曾见过我被流言左右?”他玉面微红,却还是轻轻道:“我一直在等她。” ...... 昭德帝寿诞当日,他突下了一道口谕,让沈夷光提前两个时辰进宫。 沈夷光约莫能猜出他想干什么,特意赶早起来换上全套县主冠服,颊间唇上都点了正红胭脂,比起往日的清艳更多了几分侵略性,也亏得她风度出众,不然这点年纪还真不一定能撑起从二品的冠服。 她出来的时候,谢弥瞧的微怔了下,又很不自在地挪开眼,摸了摸耳钉:“主人这般,不像是要退婚的,倒似进宫选美一般。” 沈夷光挺直脊背,气场全开,闻言重重哼他:“我哪天就是要死了,也得换上我最喜欢的衣裳,画好全套妆面,然后再去死!” 男人,就是这么不解风情的生物。 侍婢捧了她常用的紫晶头面上来,她气势汹汹地一挥手:“这套不行,把祖母给我留下的那套赤金镶红宝的换上来。” 谢弥:“...” 女人,就是如此如此令人费解的生物。 昭德帝正在紫宸殿候着她,见沈夷光把县主冠服穿的犹如战袍一般,他小小吃了一惊,不由笑道:“潺潺不必如此。” 沈夷光行过礼之后,不着痕迹地环视一圈,心里就有数了。 眼下在昭德帝身边伴驾的不是沈皇后和万年,而是淑妃和五公主——听说她姑母因为昭德帝要送她入寺一事,和昭德帝起了龃龉,惹得昭德帝动怒,将协理六宫之权交给了一直和皇后关系平平的淑妃。 沈夷光心下不忿,却答的滴水不漏:“今日是陛下千秋,必得万事顺心,臣女不敢轻忽。” 昭德帝意味深长地道:“可是朕今日过的还真不怎么顺心,潺潺能否为朕解忧?” 沈夷光一笑:“陛下身边自有无数忠臣良将分忧,何须臣女?” 哎,现在的小姑娘都这般难对付了么? 昭德帝心中一叹,放心手中朱笔,走下玉阶,索性直言:“潺潺,你是朕打小看着长大的,沈皇后和万年更是宗室中人,她们是你的姑母和阿姊,如今宗室有难处,只能委屈你了。” 他说完又放缓声音:“待你从国寺祈福归来之后,朕会封你为郡主,赐汤沐邑两百户,若你另行定婚,朕也会将你风光发嫁。” 他抬了抬手:“朕说完了,你且去吧。”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舍沈夷光来保全江谈,保全宗室颜面。 宗室怎么可能有错呢?所以有错的只能是沈夷光。 五公主在旁笑嘻嘻地补了句:“潺潺也别灰心,本宫的三表兄一直对你痴心重意,哪怕你去佛寺待上半年,回来他肯定还愿意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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