囔道:“你是不知道你娘这个人,她已经被吕晟吓的躺在床上了。” 马主君跟儿子说落马春,“你娘她就是胆子小没出息,人家都巴不得自家儿子在宫里受宠呢,只有她,盼着你不受宠。” 马乐拉着马主君的,安静的听他说。 马主君目露担忧,将马乐的拢在掌心里轻轻拍着,闷声说:“儿啊,其实爹也没出息。 爹不指望你多么受宠,就求着你平安就好。我跟你娘可就你一个儿子,你妹妹也还小,我们仨都离不了你,你可不能出事啊。” 宫里从来都是深渊,若不是马乐年龄在那儿摆着,一时间满京城又找不着愿意娶他的合适人,不然马春夫妇哪里舍得让他入宫。 本来想着马乐性子寡淡不会受宠,回头再 托吕墨高抬贵照看一下,这样在宫里勉强还能过下去。 谁知道皇上还就好马乐这口清冽的酒。这可愁坏了马家夫妻俩。 “爹,别担心,我有分寸。”马乐说的认真。 从萧染翻他牌子的那一天,马乐心里就有了计量。他若是自己孤身一人,那的确是一切随意,什么都好,可他身后还有父母,还有小妹,那马乐多多少少心里得有点数了。 从他受宠的那一天起,吕家就记恨上了马家。既然如此,那不如干脆撕破脸,另寻出路! 马乐让丫丫把皇上赏赐的东西搬出来,让马主君挑喜欢的拿回去。 “您跟娘说,让她最近别去上朝了,也别去吕家,省的多说多错。”马乐拿着翡翠镯给马主君戴上,“刚好让她休息休息。” “您瞧这镯子跟您多配。”马乐笑,看向丫丫,朝他眨巴眼睛。 丫丫立马恭维马主君,把他夸的飘飘欲仙分不清东南西北,笑的合不拢嘴。 等送走马主君后,马乐唤丫丫过来,“去给皇上说,我这儿新想出来一个棋局,问她来不来?” 丫丫噘嘴,“您就只想着棋。” 马乐心道我只有想着棋,才能有办法破阵啊。
第36章 画了一条鱼 “哦?”萧染从奏折里抬起头, 语气听着颇有兴, “新棋局?” 青衣点头, “水絮宫来的内侍的确是这么说的。”他顿了下,“下午马春夫郎进宫来了。” 萧染指指尖有规律的敲着龙案, 若有所思, “瞧着, 鱼像是要上钩了。” 这边萧染刚提完鱼,那边爱吃鱼的楚子栎又惹了事儿。 暮春臊红了整张脸, 来到御书房跟萧染行礼。青衣皱眉问他, “你不在子栎殿下面前伺候, 怎么过来了?” “太傅着奴才来请陛下。”暮春红着脸传话, “太傅说殿下扰乱学堂秩序,需要请家里大人过去。” 青衣一脸不解, 心想楚子栎去太学除了睡觉就是发呆, 就他还能做出什么扰乱学堂秩序的事,以至于气的太傅请家长? 暮春说道:“今天晌午吃饭的时候, 殿下盯着满盘的青菜说想吃鱼, 房家小公子就说让他自己画一条。 殿下觉得望梅止渴也是个法子, 下午回了学堂里面便一直在画鱼, 画完后想递给房宴看看,谁知道被太傅当场抓住。 太傅语气严厉的说殿下身为男子思想污秽,满脑子想的都是入不得学堂见不了圣人的东西,还着他出去站着。” 古人以鱼比成性暗示,不然也不会有鱼水之欢这个词了。太傅明显是看到鱼后, 又见楚子栎把画着鱼的纸扔给房宴这才有此联想。 暮春心里知道以自家殿下那种单纯的性子,根本没有想过这里面的深意,可偏偏太傅不信,说他为何这鱼不扔给别人,不扔给男子,就偏偏扔给房宴? 李太傅好歹顾及着萧染的面子,没有当众数落楚子栎,而是把他叫出去,当着暮春跟盛夏的面教训他。 房宴晌午吃饭时也在一旁听两人聊天,知道这事完全是自家弟弟房吉起的头,心里怕楚子栎被责罚,就起身从学堂里追了出去。 谁知道李太傅看见她后更生气了,当下掏出戒尺,着房宴把伸出来。 “无风不起浪,他给你递‘情书’这里面自然也有你的原因。如今已经快到六月份了,怎么,八月份的秋闱你是胸有成竹还是不打算参加了?不然哪能分出这么多的闲心思出来!” 房宴右伸出来由太傅打,左背在身后,疼的微微攥拳,开口说道:“学生不是多管闲事,学生是心里知道真相才替子栎辩解,难不成太傅希望学生……”她疼的一顿,硬是咬牙把话说完,“以后做个冷血自私之人?” “陛下上次还特意询问过我们‘何为同窗之情’,学生不能不念同窗友谊。”房宴越说,李太傅越生气。 “别给我提上次的事儿,上回皇上为什么特意来抽查章骑射,你们谁心里头都没有他清楚。”说着李太傅抬一指双背在身后瑟缩着脑袋的楚子栎。 “太学办学以来,除了萧宠之外,你是最能在里面作妖的。”太傅矛头又指向楚子栎,“字不会写,章不会做,来了就睡觉,整个学堂紧绷的氛围都被你影响的松懈了。” 楚子栎委屈的扁嘴。 李太傅分明是借题发挥,觉得他搁太学里无所事事会使学子紧张的学习氛围松懈,这才找个严重的由头想把他赶出去。 房宴对于李太傅的话丝毫不够苟同,甚至不顾掌心疼痛皱眉反驳,“学问在于修心,不在于外物,若是那般轻而易举便被影响,那就是自己求学之心不稳,怪不得旁人。” 楚子栎想给房宴鼓掌,可又不敢。 李太傅沉着脸,“少给我扯这些,今天这事你若是心思稳,注意力全在书本上,你能看的到我把楚子栎叫出来了吗?” 房宴一时间竟无法反驳,抿唇接受戒尺的惩罚。 瞧着自家姐姐出去后,房吉在学堂里坐立难安,有心想跟着出去,可又怕挨打。 其实楚子栎提起想吃鱼的时候,房吉灵光一闪,便故意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望梅止渴画饼充饥。 楚子栎一个都不会拿的人哪里会画鱼,还不是他用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一一划教的。 房吉告诉楚子栎,“我家阿姐画画特别像,连皇上都夸过她的画栩栩如生呢。等你画完了,就给阿姐,让她给你改改。” 这才有了后面这出。 房吉咬唇,为自己对楚子栎的那点小算计生出一分愧疚。他同样身份男子,自然知道太傅会用什么话来数落楚子栎,也知道这事若是传出去,楚子栎的脸面和名声怕是就没了。 可皇上那般疼楚子栎,他就是没有好脸面没有好名声那也能像萧宠一样嫁个好人家,可他家阿姐不同,如若被楚子栎影响,导致秋闱落榜,那她数年来熬油点灯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 正是因为自己亲眼目睹阿姐多认真,房吉才不能容忍有人影响她。 外头李太傅打了房宴十戒尺,着暮春去把皇上请过来。说完拿着戒尺甩袖进了学堂,留下两人站在外面反省思过。 楚子栎瞧着太傅走了之后,赶紧绕到房宴面前,皱巴着脸说:“打了右可怎么吃饭。” 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想到了吃饭的问题上。 房宴笑,将完好的左伸出来,“我还有左呢。” 楚子栎这才知道房宴左右两只都能持用筷,不由松了一口气。垂眸看着她的掌心,小声问,“疼?” “还好,”房宴将被打的掌背在身后,说道:“我掌心里有茧,挨打了也不太疼。” “假的。”楚子栎一点都不信,饶到房宴背后去看她的掌心,像是想起什么,慌忙喊来盛夏,朝房宴笑,“我有药。” 楚子栎让盛夏去坤宁宫把上次房宴送他的药取回来。 兜兜转转,这药还是回到房宴自己上。 萧染来的时候,就看见楚子栎注意力集的在盯着房宴的掌心看。她轻咳一声,楚子栎才扭头看她。 “阿姐,太傅凶我。”楚子栎噔噔噔跑到萧染面前告状,“还打人心。” 太傅这脾气瞧着像是到了更年期。 “又打心了?”萧染低头,双一左一右分别握住楚子栎的腕,去看他的心,皱眉道:“我瞧瞧。” 这才刚好没多久怎么又挨上打了,太傅脾气近些年是日益见长啊。楚子栎这又并非不能握占卜,这若是打坏了,她可如何跟若南君后交代。 楚子栎顿了一下,随后眉眼弯弯,摊平掌心,灵动的抖着自己的十根指头,声音听着有些骄傲有些甜,“我没挨打。” 萧染莫名松了一口气,“那就没事。” 房宴:“……” 萧染放下楚子栎的,走到房宴面前垂眸看了眼她的掌心,朝青衣吩咐,“着人去太医院给房宴拿药。” “拿了。”楚子栎跟在萧染屁股后面,伸头说道:“子栎有,让夏夏去拿了。” 萧染抬拍了拍楚子栎的脑袋,一脸欣慰,“子栎长大了,懂事了,朕瞧着都能嫁人了。” “?”楚子栎眨巴眼睛。 萧染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在看房宴,在看她脸上的微表情,可惜房宴除了长睫颤了一下外,并没有太多反应。 萧染不由有些失望,她还以为房宴今日救小傻子是对他有想法呢。 楚子栎将来终究是会嫁人的,与其把他嫁给有权的武将惹的众人提防,还不如许给一个温厚和润的人,房宴正好符合标准。 若是她真对“痴傻”的楚子栎有那方面的意思,萧染觉得自己应该会默许,等楚子栎年龄再大点,等他及笄后就把他嫁出去。 可惜房宴对楚子栎没那方面的念头,至少现在没有。 其实仔细一想也能理解,有谁会对一个“痴傻”的人动心呢,除非楚子栎在她面前刻意抖了灵。 如若楚子栎真这么做了,萧染心底倒是觉得不太舒服了。至于哪儿不舒服,她一时间又说不上来,瞧见太傅板着脸出来,萧染便将这点不舒服放到了一旁搁置起来。 “皇上还是把人领回去,子栎殿下将来什么样的妻主找不到,偏偏在学堂里找?”太傅脸板的跟个戒尺似的,都没有一丝褶。 萧染说道:“太傅多虑了,子栎还小,哪里懂的这些,他不过就是想吃鱼了而已。” 太傅不信,“那他画完自己看便是,为何还要隔着屏风扔给房宴?” 萧染笑,“小孩子间的分享罢了。他与房宴相识,便想把好东西分享给她,就这么简单的一点事,太傅何至于这般严厉的说落他一顿,还打了人房宴的掌心,您瞧着她那心就不心疼吗。” 这群学子里,李太傅对房宴最为满意,正是如此,才最为严厉。打房宴掌心的时候,那滋味就像是打在自己充满期望的一颗心上,疼啊。 萧染给李太傅递台阶,“自然,子栎的确是违反了学堂秩序,您说也说了,这事就这么过去。” “就这么轻飘飘的过去了?那日后其余学子都像他这般违反秩序被说落两句就算了,那整个学堂还有半分规矩吗?”太傅看向楚子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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