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毫无目的的往前走,街边的小摊越来越少,到最后似乎走到了住宅区,连行人都没几个了。 盛夏不住的扭头往后看,朝楚子栎说道:“殿下,前面没有好玩的了,咱们回去?” 暮春也劝他,“这墙瞧着像某位大臣的后院,再往前可就是正门了。” 楚子栎不听,举着糖人往前跑,笑嘻嘻的说:“有好玩的。” 盛夏跟暮春心里一惊,慌忙追上去,“殿下别跑,仔细摔着了。” 盛夏话音刚落,楚子栎就跌倒了趴在地上,里的糖人从里滑出去,从摔成两半还滚了泥。 “……我这个乌鸦嘴!”盛夏懊恼的用掌心打自己的嘴,慌忙过去扶楚子栎起来。 “呜……小美人碎了。” 楚子栎盘腿耍赖似的坐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举着自己同样蹭了泥擦红了的掌心给盛夏看,“呜哇,疼──” 盛夏心疼极了,捧着楚子栎的低头吹气,“奴才给您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暮春则是将碎成两块的糖人仔细的给楚子栎捡起来,搁在巾帕上,试图重新拼接一下。 可这糖是硬糖,碎的毫不拖泥带水,根本不能再粘在一起。 暮春有些失望的捧着糖蹲在楚子栎面前,柔声说道:“殿下莫哭,咱们再去捏个一模一样的。” 楚子栎不知道是擦红了的疼,还是糖人碎了心疼,泪眼婆娑的坐在地上,开始跟脚下的地过不去,将自己摔跤迁怒于地面不平坦,这才害他摔了个屁股墩。 盛夏跟着用脚踩地,说都怪它,把殿下都摔疼了。 随着开门的吱呀声,这宅子的大门被人从里打开一条缝,一个年轻的小侍探头出来询问,“是何人在门口喧哗?” 主仆人这才看到自己原来是蹲在了人家府门口,想来是楚子栎哭闹的声音惊扰了这家人。 暮春抬头看了一眼匾额,瞧见上面写着李府二字,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这是哪位李姓大人的府邸,便起身福礼说道:“实在抱歉,是我家主子摔倒了,这才吵到了贵府。” 那小侍闻言朝坐在地上的楚子栎看去。楚子栎抽噎了一下,不哭了,泪眼朦胧的回视过去,鼓着脸颊抿着小嘴,脸上还挂着泪痕,被擦红的掌心朝上搁在身前,瞧着有些可怜。 小侍犹豫了一下,关心的问道:“可需要请大夫?” 盛夏慌忙摇头,“不用不用,我们马上就离开。”府里头的安太医可比街上的大夫有用多了。 “那就好。”小侍作势要关门,“如果没事就快些离开。” 盛夏正要点头,却听见身旁的楚子栎大声说道:“有事!” 暮春盛夏连同李府小侍全都疑惑的看向楚子栎。 “呜,腿疼,疼,心疼。”楚子栎眼泪汪汪,一副赖着不走了的样子,“嘤,哪哪儿都疼。” 小侍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盛夏略显尴尬的朝李府的小侍笑了笑,凑头跟楚子栎 说,“殿下,咱们回去让安太医看看就不疼了。” “我不,是他家的地摔了我和糖人,我要他赔糖人。”楚子栎坐在地上撒泼,一时间盛夏跟暮春都拿他没办法。 从他们伺候楚子栎起,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完全没有应付的经验。暮春尝试跟楚子栎沟通,奈何他完全听不进去,像个不讲理的孩子一样哭闹。 李府小侍愣怔片刻,猛的睁大眼睛,恍然大悟。感情自己这是被人碰瓷了? 他不由冷下脸,呵斥道:“哪来的傻子,也不睁大眼睛看看,这里岂是你诈骗撒泼的地方。” 刚才瞧见那小侍说话温有礼,还以为是大门大户里出来的,没想到却是装的。人联合起来唱戏,就为了讹诈他们李府。 “注意你的言辞,莫要因口舌之快给自家主子惹来麻烦。”暮春闻言神色微冷,出声警告。他家殿下哪怕再痴傻哭闹,那也不是他李府里一个下人就能随意呵斥的。 李府小侍从半开的门缝里挤出来,站在台阶上说道:“怎么,说你两句你还不高兴了,要是问心无愧,那就赶紧离开,莫要让我喊人出来驱赶你们。” “你敢!”盛夏站起来朝那小侍说道:“以我家主子的衣着打扮,买你府邸的整块地皮也都不是问题,可至于做出讹人的事情。” 那小侍目露不屑,一脸“说大话谁不会”的表情。 盛夏气笑了,指着坐在地上的楚子栎昂起下巴说道:“我们主子身上穿的衣服布料可是蜀锦,外头披的薄纱这是鲛绡,鞋尖上的珠子那是夜明珠,头顶的玉冠是羊脂玉,就问你哪一样不是珍品,哪一样不比他里的糖人值钱?” 瞧见盛夏底气十足的样子,李府小侍心里开始没底了,若这人口说的都是真的,坐在地上哭闹的人至少得是皇子级别。 可有谁家皇子会因为一个糖人坐在地上撒泼讹人的? 李府小侍故作冷静,挺直腰板朝盛夏他们说道:“你们有胆子就别走,我去叫我家主子出来。” “呵呵,谁走谁是小狗!”盛夏双掐腰,朝转身进府的小侍啐了一口,“什么人啊。” 楚子栎已经不哭,暮春正温柔的给他擦眼泪。盛夏转身低头,正好瞧见楚子栎伸出舌尖,试探性的去舔捧在里的糖人。 盛夏立马用巾帕把糖人包裹起来从楚子栎里夺过来,苦着脸说道:“我的傻殿下呦,奴才刚说完您衣着打扮价值不菲,结果您扭头就要舔掉在地上的糖人,您觉得合适吗?” 从楚子栎企图去舔糖人的动作来看,他觉得挺合适的。 李府小侍没多久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位气质温和长相儒雅的女人,那女人保养得当,瞧着应该有四十岁了,即使衣着素雅,也掩不住她周身的气质。 来者不是旁人, 正是前朝左相李里。 李里站在台阶上朝下看去,一眼就瞧见了楚子栎。楚子栎眨巴着干净澄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的回视她,一点也不怕生。 李里眸子似乎波动了一下,只是收敛的太快,让人以为她刚才露出的惊诧目光不过是自己的幻想。 “在我门口摔倒的,理应由我李府负责才是。”李里并非是个凶神恶煞不讲道理的府主人,反而走下台阶,撩起衣摆蹲在楚子栎面前,柔声询问,“掌心可疼了?” 听她这么一提,掌心本来已经不疼的楚子栎立马泪眼婆娑的说,“疼。” 李里说道:“那便进府里先看看,等确保没事后,我再着人抬轿送您回去。” 楚子栎歪头想了一下,指着盛夏里的巾帕,“糖人碎了。” 李里点 头,“那就再赔您一个糖人。” 楚子栎顿时满足了,破涕为笑,朝盛夏伸,示意他扶自己起来。 盛夏朝一旁已经惊讶到怀疑人生的李府小侍轻哼了一声,对李里说道:“您不愧是府里的主人,一看就知道气质不凡脾气温和。只是您府里的小侍太凶,他刚才还骂我们主子是傻子呢。” “哦?是吗。”李里微微笑,斜眸看向自家小侍,声音里藏着外人听不出来的情绪。 可小侍是在李府长大,完全能从声音里头听出来主子生气了,立马朝楚子栎福礼赔罪,“是奴才不好,是奴才有眼不识贵人,还请贵人赎罪。” 楚子栎没有看向那个小侍,而是盯着盛夏的,说道:“糖人。” 盛夏吓的把巾帕往身后一藏,虎着脸说,“没有糖人,只有泥人。” 李里这才朝小侍说道:“教过你许多次要你管好嘴巴,你就是不长记性。这次就罚你去给贵人买个一模一样的糖人,如若有半点不同,你就别回来了。” 那小侍立马点头说道:“是。” 李里看向盛夏,盛夏了然,走到小侍面前,把里包着糖人的巾帕递给他,那小侍嘴甜的说了声,“谢谢哥哥。” 盛夏伸不打笑脸人,也不好再说些别的话。 进了李府后,盛夏跟暮春才发现李府的布局有些奇特,是他们从未见识过的。府里的每一处景观从外面瞧着都很普通,但又感觉其似乎内含玄,轻易不敢去碰一花一木。 他们规规矩矩的倒是省了李里的心。 李里将人引到府里大堂坐着,示意下人侍奉茶水。她朝楚子栎说道:“我家内人擅长医术,可否让他为您看看?” 说着便示意楚子栎随她去内室。楚子栎没有意见,暮春倒是有些犹豫。 暮春一把拉住楚子栎的腕,眼睛直视李里,心里在对上她视线的时候不由自主的露出胆怯,但却还是硬着头皮声音清晰的说道:“我家主子身份尊贵,为何不能请贵夫郎出来呢?” “我家夫郎有腿疾,行动不便。”李里倒是好脾气的回答。 暮春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场面一时间有些僵持沉默。 恰好被暮春拉着腕的楚子栎出声说,“心疼。” 暮春这才咬唇妥协,警告李里,“我家主子若是出了事,后果是您承担不起的。” 李里笑,“你多虑了。我都在这儿住了几十年了,小儿子都比你家公子年长,还不至于丧尽天良做出伤害他的事情。” 楚子栎跟着傻笑,朝暮春说:“没事事,不怕哈。” 暮春登时有一种楚子栎把自己卖了还替人数钱的糟心感,瞧见他没心没肺的跟着不认识的人往内室走,别提多担心了。 暮春跟盛夏有心跟着楚子栎去,可刚才那人的态度很明显,除了楚子栎,谁都不能进内室,毕竟人家夫郎住在里面。 想想李里从见到楚子栎时就格外奇怪的举动,暮春心里担忧的很,有谁会对碰瓷自己的人这般随和温柔?除非另有所图。 暮春绞紧指想,殿下若是出了事,陛下怕是会要了他跟盛夏的命。 盛夏倒是没暮春那么紧张,他就觉得李里面相很好,瞧着不像坏人,再说有暗卫护着,殿下定然不会有事。 暮春眉头紧皱,只能希望一切如盛夏所想那般美好。 楚子栎随李里走到内室门口,李里抬敲了敲门,说道:“夫郎,有个孩子擦伤了,你给他看看。” 李夫郎正坐在窗口刺绣呢,听到声音便示意他们进来,嘴里嘀咕道:“谁家 孩子又这么调皮啊?” 楚子栎从门缝里伸出一颗小脑袋,笑嘻嘻的说:“是子栎啊。” 李夫郎一眼没认出来,吃惊的打量楚子栎,满眼惊讶的朝妻主看去。 李里微微笑,“我起初也不敢认,是看到了这双眼睛,才知道的确是子栎殿下。” “小皇子。”李夫郎笑了,坐在轮椅上探着上身朝楚子栎伸出,握着他的腕说道:“我的小殿下啊,您怎么过来了?” “撒泼打滚过来的。”楚子栎眨巴眼睛,笑的狡黠,跟刚才那个 差点躺在门口撒泼哭闹的痴傻皇子完全是两幅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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