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绣的分明是只豹子,我又不是真不认识。”李里指着趴在石头上的豹子说,“你要是拿它真当只猫养,怕是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咬伤。” 李夫郎挑眉问道:“咱们的大丞相既然连这个小道理都懂,那怎么就看不懂小皇子的事儿呢?” “话 不能这么说。”李里一本正经的诡辩道:“连老祖宗都说男人心,海底针。这连老祖宗都看不透的事儿,岂是我随意就能看懂的。” “……”自家妻主真是一天不打就妄图上房揭瓦。 瞧见亲亲夫郎竟然抬要打自己,李里立马正经起来,拿出左相在朝堂上处理正事的范儿,“那你说说看,我不懂什么。” 李夫郎没好气的说道:“小皇子在外人眼里就像这幅刺绣一样,是只任人的猫,其实他却是只张牙舞爪的小豹子。谁若真拿他当猫,他定然会朝谁张嘴。” 李里神色也认真了些,“可他牙齿还不够锋利,我怕他张嘴咬人咬不掉血肉,只是给人挠痒痒。” 李夫郎摇头,拉着妻主的搭在腿上的刺绣上,劝道:“即便如此,你我也不能把君后的托付变成枷锁,把小 皇子锁在黑暗里。他总是要见光的,总要按自己的想法肆意生长。” “他还是个孩子。”李里操着一颗老母亲的心,“还处在深宫里,谁知道大萧皇帝对他怀有怎样的想法?” “你也瞧见了,我不过就是说了大萧皇帝几句,他就听不下去了,急着要维护了。脸上就差写着不许说萧染坏话了。”李里重重的哼了一声,“若是大萧皇帝再用些段,殿下怕是连心都守不住。” “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总要成长的。如若你实在是不放心,咱俩就多活几十年,在背后守着呗。饶是咱们没了,还有咱们的子女呢,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李里握紧夫郎的,叹息着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李里刚跟夫郎温情脉脉没片刻功夫,就被他一巴掌把拍开。 李夫郎重新拿起别在衣服上的针,“这幅刺绣我断断续续绣了也有一段时间了,等将来小皇子成亲,就把这个作为礼物送过去。” 李里摸着被打的背,坏心眼的暗搓搓出主意,“最好上面再别根针,要是对方胆敢不忠,就让殿下亲把这针送给她。” 李夫郎默默想了片刻,竟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
第51章 有事情找萧染 楚子栎这边刚进李府, 那边萧染便知道他去了哪儿。 花旦传来消息, 说楚子栎进了李府,她怕李里多心,再加上知道楚子栎不会有危险,便没刻意凑近去探听两人在内室里到底说了什么话。 “其实花旦该试探着去听听他们聊了什么。”青衣斟酌着开口, “子栎殿下怎么就那么巧的摔倒在李相门口?臣觉得这里面莫不是有什么猫腻。” 萧染不赞同的说道:“朕让花旦去子栎身边是为了保护他的,并没有监视的意思。” “再说子栎也不是孩子了,总得给他一些私人空间,没必要什么事情都告诉朕。”萧染指着面前的一干奏折,“若是朕事事都要知道,这些奏折岂不是更多,到时候怕是要把御书房给压塌了。” 书案上的这堆奏折有一大部分上面写的都是吕晟的罪行,以及对吕家人为非作歹的控诉。 这些大臣见风使舵的功夫一流, 瞧着圣上是想整治朝纲拿吕晟开刀,便个个配合,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写在奏折里呈上去。 而吕晟的爪牙则是担惊受怕,鼓动老臣替吕晟求情,说她好歹是太君后的嫡亲妹妹,是皇亲国戚,弄的太难看到时候太君后脸上也没有面子。 这些人说的好听,表面上是替太君后考虑, 其实背地里担心的不过是大理寺把案子挖的太深,连泥带藤蔓的把自己从深处拉出来罢了。 这些事萧染岂能看不明白?只是她作为帝王,首先要做的还是稳定朝堂, 稳定人心。 吕晟的党羽里有部分是罪行不深,且有能力的,对于这些人的确没必要一棒子打死。 吕晟的案子如果想要彻底查的清清楚楚一干二净,那朝堂上至少得有一大半的人会或多或少的被牵连,如若把这些人全都入了狱,那萧染可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了。 她就是本事通天,也不能一个人就将朝堂运行起来。 在早朝上,负责审查吕晟案子的大臣将吕晟的几点大罪行一一罗列,其涉及较深的官员也已经入狱。 萧染点头,对这几位查案的大臣赞赏一番,说她们此次辛苦了。 萧染这话传到底下大臣的耳朵里,意思就是这几位离升官发财不远了。 既然案子查的差不多了,萧染便示意事情就到这儿了。吕晟极其涉事过深的吕家人实属罪大恶极,被判秋后问斩,至于吕家男子们,念在太君后的面子上,罚银八十万两就不抄家流放了。而其余涉事大臣,则按着罪行或是斩首或是流放或是贬官。 吕家的事情,前朝后宫总算是能翻篇了。 朝廷清理干净后,萧染将罚来的银两全都用于练兵以及购置军需用品上。朝臣心里明白,大萧怕是不久便会朝外扩张了。 因着谭膑“去世”,大萧能用的优秀武将除却谭澄外,其余的都太过于年轻。这个年轻指的不仅是年龄,还有带兵打仗的经历。 萧染深思之后下了一道旨,全国内选拔武将,而此次武选则由谭澄负责。 这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偏偏谭澄此时正被家事缠身,分身乏术。 因为,萧宠流产了。 楚子栎从李府回去的时候,因为路上不开心,又在外头逗留了一会儿,路过茶馆的时候,听到里面惊堂木响起的声音,楚子栎好奇的眨巴眼睛伸头往茶馆里看。 茶馆里正在说故事,有位老者坐在方桌后,里一把折扇,桌面上一块惊堂木,只此样东西,却将故事说的绘声绘色,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老者说的故事并非板板整整的史诗,而是风花雪月之事。楚子栎仗着晌午喝茶听 故事的人少,便厚着脸皮带着暮春跟盛夏进去了。 老者讲到一些风月之事时,往大堂扫了一眼,见听书的是个男子,便有心想把那些羞羞臊臊的事情省略掉,谁知道人有两个明明听的面红耳赤,却红着脸皮眼巴巴的看着她,期待听到后续…… 老者头皮一紧,被他们看的压力十足。这事讲的太露骨,似乎有些不太好,一带过,又有点太含糊简略。如何把情爱之事讲的色而不淫真是件难事。 这年头,说书混口饭吃都不容易。 楚子栎从茶馆出去后,老者抬擦了擦额头上的细密汗珠,可见刚才讲的有多艰难。 故事不难,难得是对着一位眼睛澄澈干净的少年郎讲风月,你不讲,他就直勾勾的盯着你,你讲,他脸皮还薄,听完就抬捂脸。 老者心道你这是何必呢。不过这样大胆又害羞的男子,她还真是头一回见。 茶馆里因着晌午本来就没什么人,楚子栎人走后整个茶馆立马空了。 老者寻思着起身端杯茶盏喝水,却见刚才人的一个去而又返,从荷包里掏出一整块银子搁在她的方桌上,随后像阵风似的跑了。 因着刚才听的故事,人出门后依旧红着耳根,彼此都没好意思说话。平时叽叽喳喳的人,如今竟一路沉默着走到自家府门口,然后就见到了萧宠身边的内侍福伯。 福伯来的也巧,刚到皇子府门口就瞧见了楚子栎。本来打算进府的脚立马转了方向,朝楚子栎走来。 “殿下救命啊。”福伯眼眶发红,走到楚子栎面前就要朝他跪下,吓的楚子栎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捂着里的荷包说没压岁钱。 暮春在福伯还没跪下前就抬将他扶了起来,示意道:“您有何事直说就是。” 福伯眼角湿润,哽咽着说道:“老奴来求子栎殿下,让安太医去救救我家殿下。” 楚子栎一听事情好像挺严重,也多没问,立马让暮春去找安太医,随后几人一起赶往皇子府。 萧宠的府邸离楚子栎的府邸其实并不远,只是两人在宫里时便不对付,如今出了宫,哪怕离的再近也懒的上门拜访。 如今还是楚子栎第一次参观别人的皇子府。拿萧宠的皇子府跟自己的皇子府两者对比了一下,楚子栎心里微甜,很明显他的皇子府要用心有的多,瞧着没那么匠气。 福伯心里着急,一路上也没心思跟楚子栎解释太多,直到领着安太医进入萧宠的内室,他才算松了一口气。 楚子栎站在门口等他,见福伯从里面出来不由朝他看过去。 福伯抬用袖口将额头的汗连着眼角的泪一同擦去,等面容整洁了才朝楚子栎行礼,告罪道:“还请殿下原谅老奴怠慢了您,实在是我家殿下出事,老奴心里着急。” “没事没事。”楚子栎摇头摆,这若是换成自己出事,他身边的盛夏怕是比福伯还急。 暮春疑惑的询问道:“不知道十殿下是出了什么事吗?” 福伯眼睛一酸,差点又哭出来,“殿下好像流产了。” 楚子栎主仆人齐齐愣在原地,暮春皱眉问道:“好好的怎么会流产?” 好好的自然是不会流产,问题是萧宠最近没办法好好的。 谭府张管家的儿子张鑫一直对谭澄有想法,幻想着长大后能嫁给她顺势成为谭府的主子。 可惜谭澄常年在外,对他也没有男女方面的念头,这让张鑫十分失落。可他又想着等谭澄回府后,他好好表现一番,再加上由母亲在旁边说好话,谭澄定然会心软收了自己。 可人算 不如天算,谁知道一道赐婚圣旨打乱了张鑫全部的计划,将他嫁给谭澄的希望拦腰截断。 张鑫心里当然不甘,因此从萧宠嫁过来后他就没怎么消停过。 起初萧宠里头没有自己能用的人,再加上尚太君离京皇上跟自己不对付,导致萧宠一朝失势,没办法像对待宫里内侍那般将张鑫发卖出去,只能留着他在眼前膈应。 萧宠看的恶心,便搬到皇子府住,后来怀孕福伯出宫伺候,总算是舒心的过了个把月。 在萧宠搬到皇子府的这段期间,驸马谭澄也跟着住了过来。无论平时公务多忙,晚上定然会回皇子府守在萧宠身边睡,没给过张鑫一次会。 眼见着萧宠有孕就要个月能把胎儿坐稳了,谭府里头张鑫终于沉不住气,派人来请谭澄,说是他母亲张管家病了,病的还很严重,见不到她就活不下去了。 张管家是谭膑的救命恩人,是谭家的恩人,谭澄自然不可能对她不管不问,当下听到消息后跟萧宠说了一声就回去了。 张管家卧在床上,拉着谭澄的跟她煽情,总是回忆自己腿好的时候在马背上是多么的肆意潇洒,如今腿残了却处处行事不便,出门还被人用异样眼光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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