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九斤觉得,当他在看着自己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让人感觉他像是有些好奇,又有些残忍 靖王将左手上的扳指褪了下来,看着自己的手指道:“外间说孤好他人妻妾?” 九斤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事儿……这事儿不是天下皆知吗?!怎么这位王爷像是现在才知道?! 九斤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能道:“大概是因为徐妃的原因?” 徐妃是靖王侧妃,早年些年便跟了他,只是一直不受宠。 靖王淡漠道:“徐妃是新寡时被孤纳入的。” 九斤硬着头皮提醒:“是您杀了徐妃的夫婿,她才守寡的。”
第一百五十章 瑰艳 靖王早年行事放浪,看上哪家女子便命人带来洗干净了送入房中,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他摸了摸下巴,对这位许久未见的徐妃好像隐隐约约地有了点印象。 年少时他辗转瀛、冀二州,军中无女子,便去了当地县城寻芳,便是在那时见到了徐妃。 徐妃比他还大上两岁,相貌不算绝佳,但已为人妇,颇有韵致。 加之他常年习武,精力非一般人可比,寻常女子伺候不来,唯徐妃堪堪能与他一战。 当时欲念横流,自己又年轻纵情,忘了是怎么处理此事了,只知道最后她守了寡,被他纳为侧妃。 后来他公务繁忙,渐渐便将这位徐妃遗忘了。 若不是老三提醒了他,居然不知道自己在外头是这样的名声 九斤看他思考入神,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便收了衣服打算送去洗。 “慢着。”靖王叫住了他。 九斤回头,又道:“王爷还有吩咐?” 靖王抬眼:“沈峥……是谁?” 九斤想笑又不敢笑,心道自家王爷待陆三小姐同旁人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沈峥是永宁伯府的二公子,今年同陆三小姐议了亲,听说两家商议着开春后给二人完婚。”他轻快地道。 靖王长眉微挑,容色冷淡。 “只是议亲,上赶着来看人做什么?”他道。 九斤心道:人家议人家的亲,您上赶着管人家做什么? 心里话只能憋心里,一旦说出嘴这舌头也别想要了。 不过,大魏女性较之大齐地位更高,贵女出行不必遮遮掩掩,甚至当街求爱者亦有之。便是平日里来往也无人可置喙的,莫说二人已经定过亲。 可主子发问了,他不能不答,只道:“下聘归下聘,若男方对女方满意,便会常送些好物来讨好女方。眼下中秋将至,沈二公子少不得多走动走动,备几份礼讨三小姐欢心。” 靖王想了想,似乎除了当初送她的粉玫,好像未曾送过她旁的什么东西。 不过话又说来,同她议亲的人是沈峥,又不是他,他关心这么多做什么? 思及此,他一甩衣摆回了自己院子。 陆瓒在宫内,整座不大的公府只剩了陆瑷一个主人。 柏英和柏萍端着托盘,将一大一小两个木盒奉上。 陆瑷看了一眼道:“退回去……” “寻常男子送的退回也就罢了,这可是你未来夫君。”奶娘朱氏走过来,拿起其中的一个长条状盒子伸到她跟前打开。 “呀!”柏英和柏萍惊叫出声。 陆瑷扫了一眼,见是一朵纯金制成的玫瑰,叶子却用的翡翠。不知衔接之处用的是何种工艺,看上去竟是浑然一体之感。 最难得的是,这纯金制成的花竟然散着玫瑰香气。 柏英笑道:“据说这玫瑰用的是香金,比黄金紫金更难得。沈二公子还让奴带话,他说香金玫瑰不受风吹雨打,除了陆三小姐他想不出要送谁了……” 朱氏不懂什么香金黄金,只知道这东西极为贵重,不废些心思怕是拿不到。 她道:“二公子有心了,只是小姐没去见他,留他喝茶他也不愿意,放下礼物就走了,说中秋前会再来一趟。” 陆瑷点头道:“那就收了吧。” 她向来尚简,不过沈峥同她有婚约,不收便是拂了人的面子,对以后二人相处没益处。 朱氏见她终于肯接受沈公子好意,心中也踏实下来。 虽说陆家门槛高,但朱氏认为,在这个崇尚权力的男子为主流的大魏,女子终究只是他们的附属品罢了。 “不能总让沈公子来,你好歹也有些表示。”朱氏又道,“总上门也不好看,你不妨约他一道去城郊,反正最近天也不如前些日子热了,奴看好些男女在城外秋游。” 陆瑷想了想,点头道:“好……” 朱氏笑道:“这才对。你左右要同他一起,先习惯习惯也好。奴看着你长大,说句拿大的话,是将你当做自己女儿养。 沈公子家世虽不及你,可也是个品貌上佳的好儿郎。你嫁过去定不会受委屈,直接便能当家。” 陆瑷温温柔柔地笑了笑:“我知道您为我好。” 柏英和柏萍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陆家儿女个个独立 陆瑷本人又是个看着温温柔柔实际极有想法的女子。 只一个被外祖母养大的陆银屏像是长歪了,既狗腿又能死犟,让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幸而模样好,天子分外怜惜。 却霜仪仗从赵平郡出来后,没有像之前那样过安定去陇东,而是绕道高平去鄯善镇。到了鄯善后便是凉州,过凉州最后一站则是敦煌。 敦煌是最后一站,抵达敦煌后,便能折返回元京了。 眼下距离鄯善镇尚有些距离,外面已是黄沙漫天。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葱白指尖对着车窗外的黄沙指指点点,陆银屏豪情壮志地道,“全是本宫的!” 拓跋渊斜躺在榻上,无奈道:“朕的疆土什么时候成了你的?” 陆银屏叉着腰回头,凶巴巴地道:“昨儿谁说「你我不分彼此」?堂堂天子居然说话不算话,真是笑话!” 自打小娇煞那件事之后,陆银屏再也没扮过小黄门。 于是仪仗中多了位架子极大的侍女,连天子都要扶她下马车的那种。 原本拓跋渊也不想让她扮做侍女,但陆银屏一旦玩上了瘾,谁都劝不住。 好在侍女能光明正大地近身伺候,尤其是晚上,也不用担心旁人疯传天子好那口。 陆银屏骂完后,扒着车窗观赏关外美景。 生活在瀛州的陆银屏,触目是漫天黄沙,若不是天空还是淡淡粉蓝,几乎觉得混沌初始便是如此。 这样的景色对她而言是一种震撼。 自打见了黄沙,便再也没怎么听过她缠着自己问「这是哪儿呀」的拓跋渊从她身后贴了上来,下巴搁在她肩头,同她一道向外看。 “陛下太沉了!”陆银屏不高兴地嘟囔,却没有甩开他。
第一百五十一章 心跳 望着车窗外的黄沙,陆银屏又有了新的乐趣。 她侧首盯着拓跋渊的眼睛看了会儿,又将视线投向外面。 如此这般三两回后,引来身侧之人的不满。 “沙子有什么好看的。”拓跋渊不高兴地道。 陆银屏伸出手,指了指远处的沙丘。 “陛下快看那坨沙丘,真黄啊,像不像您的眼睛?” 陛下的嘴角瞬间下沉。 李遂意和秋冬就坐在车外随侍,听到这话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车里传来天子声音 “罚俸一月。” 二人笑脸变哭脸。 “我明明没有说错,陛下罚他们做什么?”陆银屏道,“您的眼睛明明就是黄色的!” “这叫浅金。”拓跋渊揪了揪她耳朵:“你就不能多说些好话哄朕开心?” 陆银屏捂着自己开始发红的耳朵倒进他怀里,笑着道:“从前要我多说话,现在又要我说好话。陛下太贪心,等我说了许多好话,又不知道要想什么法子要我奉承您。” “嘴上说是奉承,哪次不是朕由着你折腾?”拓跋渊靠在榻上,将她往自己怀中提了提。 陆银屏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她将手指覆上去,贴着他问:“陛下心跳怎么这样快?” 天子喉结滑动两下,闭着眼道:“年轻气盛,心跳自然有力。” 陆银屏摸了摸他胸口,又摸了摸自己的。 半晌后她便有些难受地道:“我老了……” 天子睁眼,蹙眉道:“说的什么话!” 才十八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模样又比花还娇。 只可惜长了个不知道里头都装了些什么的脑袋瓜和一张还不如不长的嘴。 陆银屏抓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沮丧地道:“不信陛下摸摸,感受一下我这脆弱的生命力。” 拓跋渊以为她是真的肺腑也出了问题,怀揣着早发现早治疗的心情将手覆了上去。 本就是爱骑马打猎的姑娘,心跳虽说不如男子有力,可绝对称得上是健康。 只是掌下温热绵软,同自己胸膛大有不同。 天子暗暗思索,她或许是故意的?真要活成一个妖妃不成? 陆银屏见他面色凝重,心头凉了半截。 “怎么的?”她有些害怕地道,“您别吓我,好歹给句话啊?” 拓跋渊垂首,凝眸直视她的脸。 两两相望,手下那平稳的搏动骤然间没了节奏。像是冰雹天气时谁家没有来得及收拾的晒苞米的晾盘,被雹子砸得叮咚乱跳。 “无碍。”天子笑了笑,“健康得很。” 陆银屏不信:“陛下刚刚的脸有点沉,别是在安慰我……” 拓跋渊手掌移到她面上,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 “不是总说朕天天摆着一张臭脸么?”他道,“朕说没事就没事,你安心。” 陆银屏「噢」了一声,终于放下心来。 只是放下心来的陆四最会折腾别人,又开始不断地问:“陛下,咱们这是到哪儿啦?” 陛下心情颇好,拥着她道:“马上到鄯善镇了。” “鄯善镇?”昏昏欲睡的陆银屏眼睛一亮,“那也快到昆仑了?” 天子笑了笑:“鄯善镇和鄯善不同……” 陆银屏不懂:“不都是鄯善?” 拓跋渊想了想,便解释道:“鄯善镇属大魏,鄯善则是个小国,汉时被称为「楼兰」。这两处名字相同,却不是一个地方。” 陆银屏似乎懂了些,又问:“那昆仑是在哪个鄯善呢?” 拓跋渊闭上眼睛,脑中瞬间浮现出一块版图来。 他睁开眼道:“昆仑山在鄯善国以南,地属吐谷浑。若想去昆仑山,可以从鄯善一路向西去边境西平,从西平入吐谷浑,这样一路便能走官道。” 陆银屏挑眉:“陛下莫以为臣妾什么都不懂,明明也可以从凉州绕张掖去敦煌,再从敦煌出境去鄯善,这样一来路程近不说,还不用入吐谷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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